第115章 问心老祖的遗旨
问心山并不高耸,问心殿也显得很普通。
田林随着几个长老上山进得问心殿时,问心殿外的庭院里已经站了不少的问心宗弟子。
这些问心殿弟子的目光始终越过几位长老,落在田林的身上,似乎想看出田林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凭什么能进甲字号房获得问心老祖的传承。
“世仇,去给你田师弟找件衣服。”
掌教在进问心殿时忽然在门口站定,同庭院里的周世仇开口说了一句。
周世仇站出来正要领命,田林及时道:“晚辈储物袋里有新衣,正想借偏殿一用。”
周掌教便跟周世仇说:“世仇,把你田师弟带到我的静室去,等他换好衣服后再带他过来。”
周世仇这时候还没有站回去,立即领命,又请田林往偏殿走。
周掌教的静室在偏殿后的一处厢房,是个只能摆一张床的小屋。
田林在甲字号房身体没什么太大的伤损,但也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不成样子。
他先在水井处打了水随意冲洗了一下身子,这才进了静室换了邀月宗的道袍。
周世仇领田林回返时,好半天终于憋了一句说:
“田师弟,你的天资果然不错,竟然能得到祖师爷的认可。”
田林连忙道:“问心宗的师兄们比我强多了。我不过是凭着运气获得了传承,不比得师兄们不借丹药,仅凭自己修炼就能炼成问心术。”
周世仇不善言辞,他方才的夸奖是出自肺腑,而田林的客套话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所幸掌教的静室距离问心殿并不远,田林很快又回到了问心殿处。
他看了一眼问心殿外还站着的二十多名问心宗弟子,心头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些问心宗弟子被召集来所为何事。
田林心念百转,却并不耽搁他进问心殿同周掌教并几个问心宗长老作礼。
他刚作礼罢,周掌教便从座椅上起身,接着走到了问心殿门口,同石阶下的二十多名问心宗弟子道:
“自们世血师兄获得传承起,如今十年过去,问心宗的甲字号房又添了一位新的老祖传人了。”
台下人听言,当先一个弟子站出来道:
“弟子认为,田师弟虽然不错。但到底比世血师兄稍逊了一筹。世血师兄一出甲字号房,问心术便得圆满,而这位田师弟”
他歪头看向田林时,周掌教替田林回答道:
“你们这位田师弟,一样是一出甲字号房,问心术便自成圆满境界。
无非他并不精修问心术,所以灵识不足,不能任意施展问心术罢了,要不然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此言一出,庭院中的人多少有些哗然。
有人站出来质疑道:“他既然是邀月宗弟子,就算修炼过问心术,但毕竟不是我周家子弟。老祖在天之灵,怎么会垂怜一个外人?”
这话看起来不讲道理,但问心术是问心宗的一切,而甲字号房的传承既是奖赏也是一种荣耀。
当年刘玄风进问心宗获得了传承,已让问心宗之人觉得羞耻非常。
如今田林来了,不但再次获得了大部分周家人都得不到的传承,而且一下子还把传承弄到了圆满境地。
诸弟子想问,问心术到底是不是问心宗的家传?
甲字号房到底是周家人的,还是他刘家师徒的?
怎么随便一个外人来,也能比他们得到的更多?
“既然田林得到了老祖的认可,那他也不算是我问心宗的外人了。”
周掌教说完这句,又看了田林一眼。
田林这时候不好说话,只能恭敬的作了个礼。
周掌教并不理会田林,又一次转过头看着庭院中的弟子道:
“此番召集尔等来,不只是想告诉你们,田林获得了老祖的认可和传承。而是还要告诉你们,老祖留下的石雕裂开了。”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而田林也有些疑惑。
周掌教转过身看向了白衣女子,白衣女子便把桌子上的红布揭开。
红布下,一个问道山模样的山型石雕瞬间显露。
随着白衣女子捧着这裂成两半的山型石雕出殿,那些看到石雕的弟子们瞬间炸开了锅,而田林也惊讶的看了两眼传盘上放着的山型石雕。
这山型石雕,田林在幻境中见过,那是周青从问道宗带出来的。
只是田林没有想到,千年前幻境中的东西,自己有朝一日能在现实中看到。
“山型石雕碎裂,莫非跟田师弟有关?”
庭院中的弟子已隐隐有所猜测,虽问的是周掌教,目光却狠狠的瞪向了田林。
田林偏过头,也看着周掌教,想要搞清楚周掌教的目的。
就听周掌教道:“我问心宗老祖留下甲字号房时又留有遗旨
凡入问心室致使问心石雕碎裂者,是为天选之人,应立刻继任掌教之职。诸弟子、众长老,应尽心辅佐,不得违令
自老祖遗旨立下,如今已越千年。而这千年中,获得传承的人不算少,但真正能使这石雕碎裂的人却没有。
当初刘玄风来我问心宗,问上一任掌教说,你问心宗弟子既然不能使‘问心石雕’破裂,不如找外人试一试。于是上一任掌教同意了刘玄风进甲字号房
自此后,甲字号房也不禁外人进入。而甲字号房开启,除了让宗门子弟获得传承外,亦有遴选天选之人的用意。”
周掌教说了一段长话,以至于下面的人都有些愣神。
田林心里也是一惊,看了看身旁的几个长老一眼。
这几个问心宗的长老面无表情,田林无法从他们的神色中看出他们的想法。
但庭院中那二十多个问心宗弟子,却毫不掩饰面上的怒意、质疑和骇然。
“晚辈是邀月宗的弟子,如何做得这问心宗的掌教?况且晚辈修为低微,又有何资格号令宗内的师兄?请前辈三思。”
田林说的是真话,但周掌教并不搭理田林,而是同下面的问心宗弟子说:
“如今问心石雕破裂了,天选之人也出现了,你们觉得要不要遵守老祖的遗言?”
台下的问心宗弟子们面面相觑,一些人憋的脸色涨红。
他们当然不肯让田林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外人,做他们周家人的掌教。
可,这既然是祖宗的法旨遗训,他们又如何敢站出来说出个‘不’字?
“此事是我问心宗千年以来的头等大事,你们都回去好好想一想。等三日之后,再来问心殿说话。”
周掌教也没有让这些弟子立刻站出来回答,而是果断的开口说了一句。
这些周家子弟不敢违抗命令,全都在下面作礼,紧接着三三两两的下了山去。
“前辈,晚辈资质普通,纵使侥幸获得了问心术的圆满传承,但实在不敢觊觎掌教之位。”
田林还记得那些周家子弟们离开时那恨恨的排斥的眼神,他哪里敢做这劳什子的掌教之位?
但周掌教却不搭理田林,而是转头同白衣女子道:“复年,你带田师侄去伏牛山休息,不许宗门弟子搅扰他。”
白衣女子领命后看了田林一眼,大踏步出了问心殿。
白衣女子看似闲庭信步,但每一步落下整个人都是七八丈的距离。
田林不得不施展风行术紧随其后,但他刚刚追上步伐,女子的移速又更快了几分。
田林追了不过半刻钟,眼见自己追不上,索性放慢了脚步。
前方白衣女子不得不停下转过身来,怒视着田林道:“怎么不追了?”
“晚辈刚出甲字号房,真气已不足用,怎么能比得上前辈真气充沛功力纯厚。”
而今的他,施展风行术倒不至于有真气不足的烦恼。
他只是察觉到这白衣女子要故意刁难他,所以干脆认怂算了。
那白衣女子听言冷笑道:“就这点本事,也敢觊觎我问心宗掌教之位?我看你还是趁早滚回邀月宗的好。”
田林不置可否,慢步走到了白衣女子跟前。
白衣女子皱了皱眉,一把抓住田林的肩膀。
她脚尖轻点,瞬间越过溪流直上了远处另一座山坡。
田林只看见那半山坡上,有几间木屋农舍。
没等他看清农舍里住了什么人,白衣女子已把田林从半空中扔了下去。
风行术只是身法,能借力御风而动,却不能御空飞行。
白衣女子脚踩着飞剑,陡然将田林从七八丈高处抛落,如何让田林心里不惊?
他人在半空,一面施展风行术,一面调整落地的重心。
终于在半空中翻了两个跟斗后,直接踩在了农舍房顶的瓦砾上。
几片瓦砾被田林踩碎,动静直接吓到了屋里的赵师兄和韩月。
等他们从屋里跑出来时,田林好容易在房顶上站稳了身子。
就见房顶上的田林同空中抱了抱拳,同白衣女子说:“多谢前辈相送。”
白衣女子也有些诧异,未料想田林不但站稳了身形,竟然还不曾受伤。
她也觉得兴致缺缺,只在半空中冷声说:
“这三天你就在伏牛山好好呆着,若敢惹是生非,别怪我出手无情。”
赵师兄和韩月并不知道田林‘要做’掌教的事儿,所以并不清楚白衣女子的火气到底从何而来。
就听赵师兄先在屋檐下喜道:“田师兄,你终于出来了,也总算他们问心宗的人没有骗我。”
田林翻身从屋顶上一跃而下,问赵师兄道:“钟师兄和姜师弟呢?”
“钟师兄被韩师妹锁在了屋子里,至于姜师弟则是回了邀月宗。”
田林跟着赵师兄往正堂里走,只看见正堂的桌子上还摆着几碟菜。
赵师兄连忙扯了张凳子,道:“师兄来的正好,这些菜都是韩师妹亲手做的,快来尝尝韩师妹的手艺。”
田林看了一眼桌上的肉食和青菜,诧异的看了韩月一眼。
他知道韩月是宗属世家子弟,而但凡宗属世家子弟,向来只顾着练剑,是不太可能去厨房跟下人抢活儿的。
“我很小的时候就在钟家住,那时候钟家的下人欺负我,所以我有做饭的经历。”
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田林不可能细问别人的痛处,况且他对韩月的悲惨过往也并不感兴趣。
他只问道:“怎么,问心宗也故意不给你们送饭吗?”
这句话虽然还在‘饭’上,却瞬间将重心从韩月身上转移了。
听赵师兄说:“这倒不是,问心宗虽然不待见我们,倒也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
或许是他们的习惯,总之,问心宗并没有伙房。不论是长老还是弟子,全都是自己做饭吃。”
田林也注意到了问心宗与邀月宗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