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忍不住感慨，这般匪夷所思之术，竟然能存于世间。
不过，此术的根本却是寿元。
想操纵生死二气，却要用自己的生死二气。
生死二气，转化不休，生命的终结那日，才停止转化。阳化为阴，生气化为死气，便是生命衰减的过程。
先天一点元阳，决定了寿元。这一点儿元阳先转为阳气。
阳气催动大脑运转，再令心脏跳动，令生命开始发动。生命的过程便是一个消耗阳气，产生阴气的过程。
阳气令生命运转，生命运转过后，阳气被消耗则转化为阴
气，就像汽油通过发动机运转而化为废气一样。阴气则会令身体衰老。
生命的初期，阴气积累得少，对生命的损害更少，这个时候是生命便处于生长阶段。
随著阴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生命则转为衰老阶段。阴气积累越多，对身体的损害越重，会生病，从轻病开始，再到重病。
直到先天一点元阳消耗干净，无阳气可转化，则寿尽而亡。
他练得此术才明白，真正决定寿元的是元阳。阴气损伤身体，但并不致命。
只要元阳犹在，寿命还在，生命便不会停止。
除非心脏与大脑直接被毁，元阳无法转化为阳气，也便死亡。操纵别人的阴阳二气，生死二气，需得用到自己的生死二想要令人死而复生，则要先将阴气驱除干净，才能注入阳如果阴气与死气不驱除干净，则无法注入阳气。
就像一条河流，如果河水滔而下，如果不将河水抽乾，
则没办法从河流的下方往上引水进到河流源头。
楚致渊也明白了程妙真为何需要自己帮忙。自己是帮忙驱除死气，程妙真是注入生气。
驱除死气，要用自己的死气，而注入生气，也要用生气。死气不损寿元，生气则是寿元。
这确实是以自己的寿元补对方的寿元。
程妙真对殊妃娘娘的感情之深厚可见一般。
他自问是做不到的，虽然也爱父母，可要自己拿自己的寿元补给他们，却并不那么情愿。
除非，自己寿元无限，能够永生不死。
这阴阳度厄秘经委实太过逆天，真不知道练著是福是祸。他甚至往深处想，如果更进一步，能够逆转自己的阴阳二气，是不是就能永生不死了？
阴阳度厄秘经的根本是阴阳花。
通过阴阳花绽放，能看到阴阳二气，可通过自己的阴阳二气操纵别人的阴阳二气。
但并不能逆转自己阴阳二气，此乃天地运行守则，阴阳度厄秘经只能看到，却不能更改。
能用来杀人吗？不如武功。
元阳存于大脑，催促大脑则断了元阳与阳气，那还是用武功。
阴气只能令对方加速衰老，却并不能直接杀死。还不如用武功省事。
说来说去，这秘术的用途也就是疗伤或者救命了。他想到这里，渐渐冷静下来。
此术再夷所思，也只是救人之用，而不是武功。与武林相比，各有用处。
“走，去见妙真！“祝采芙道。
楚致渊道：“殿下已经回来了？”
“嗯，躲在一处地方。“祝采芙道：“要是你学不会它，也就直接埋了二姐，你果然厉害，竟然学会了它，那便能救二姐了！”
楚致渊道：“虽然学会了，可也未必能救得了殊妃娘娘。
“妙真说能，那便能。“祝采芙道。她当然更相信程妙真。
楚致渊点点头：“那我们便去吧。”
他在城外的一片庄园，看到了樵不堪的程妙真。
他在祝采芙的引领下，来到庄园的一进后院。同时将整个庄园洞照。
三十六名护卫，各守在庄园的重要方位上。除此之外，便是一百多名侍从。
其中两名美貌侍女是他见过的，其余人都没见过，包括三十六名护卫。
很显然，这一批人与四方馆大贞使团的那一批护卫不同，是真正的心腹。
他推测应该是公主府的心腹。程妙真从屋里迎出来。
一袭素洁的淡蓝长袍，头发披散著，乌黑如缎，闪闪放光。
她目光平静，楚致渊却感觉是一片死寂。这是心死了。
看来殊妃娘娘对她太重要，她无法承受这个结果，当然，心死了不是植物死了，还是能活过来的。只要有恰当的时机，遭逢恰好的刺激，还能活过来。“殿下节哀。“楚致渊抱拳。
程妙真抱拳，轻声道：“劳烦世子。
楚致渊没有多说，知道说什么她其实都听不进去的，直接说道：“殊妃娘娘呢？”
程妙真转身往里走。
只见寝室之内的床榻上，一个美丽女子静静仰躺著。相貌与程妙真有六七分相肖，年纪看似三十许。
她神情恬静，虽然苍白却并无僵硬，身体柔软而有弹性宛如沉睡过去。
楚致渊知道这应该是用了宝物或者秘法，没令身体凉透还残存著余温。
楚致渊道：“那我们便开始吧。
他双眼开始出现一个小黑点，然后慢慢放大，变成一个小花苞，再开始绽放开来。
阴阳花开放。
祝采芙有点儿猝不及防，没想到楚致渊这般麻利，说开始就开始。
程妙真毫无波澜，看楚致渊开始，她双眸中也开始绽放起阴阳花。
楚致渊道：“我在前头，你在后头吧。”
程妙真来到他背后，伸左掌轻轻贴到他后背。
她的手掌娇小，却修纤合度，质地如羊脂白玉，指甲光泽明亮，仿佛在白玉上涂一层油。
楚致渊右掌轻轻按上殊妃娘娘的额头。
将身体内的死气缓缓注入，令它遍布身体的死气开始离体。
比起殊妃娘娘身上的松散的死气，他的死气更凝聚更灵动，很快将殊妃娘娘本身的死气驱除干净。
此时，一股阳气从后背心注入，是程妙真输过来的阳气。他将这些阳气顺势送进殊妃娘娘额头内。
额头深处有一处孔窍，状如丹田气海，便是先天一点元阳转化成的阳气汇聚之处。
随著时间流逝，楚致渊皱了皱眉头，右掌离开了殊妃娘娘的额头。
程妙真不满的瞪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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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阴阳
楚致渊摇头道：“殿下，可以了。”
如果自己不打断施术，程妙真还要继续将阳气送进去。已然渡过去了十年的寿元。
他觉得已经足够，再大的孝心，十年寿元已经差不多了。程妙真咬著牙道：“我想让母妃跟我活得一样久。”
楚致渊道：“我们这秘经虽然神妙，可毕竟是逆天之举，谁知道会有何种反噬？..逆天而行，适可而止吧。”
他倒不是惋惜程妙真的寿元损失，反正损失的也不是自己的。
自己调动的是死气，并不损自己的寿元。程妙真想给母亲更多寿元，自己也管不到。但他担心的是会有后患。
现在看不出反噬来，他却很警惕，要避免有后患。所以一下不能改变太多。
给了殊妃十年寿元，已经到了界限，不能再多了。程妙真摇头：“十年...”
楚致渊道：“十年之后，还想再帮殊妃娘娘续命，再续命便是，也更稳妥。”
程妙真无奈的点点头。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总不能现在便逼著他重新施展此术，这般情形下也没办法施展了。
生机不绝，死气是驱不净的，便没办法注入自己的阳气。一个人的身体是没办法同存两种阳气的。想要延寿，只能等死后才有可能。这也是此术的局限。
楚致渊对此术的局限也有清晰的认知，并不以为意。能做到这一步，已然是逆天之术。
他觉得即便没有其他的报酬，仅仅学得阴阳度厄秘经，已然是最大的报酬。
这很可能是程妙真的真正传承，为了救殊妃的命而拿出来。
这般秘术，他至今还没碰到过，可谓是真正的秘中之秘。两人静静看著熟睡的殊妃娘娘，她此时呼吸均匀悠长，彻底活了过来。
但不可能现在便醒过来，休眠一般的身体，需得一段时间的温养才能彻底醒来。
楚致渊看著眼前的殊妃，仍旧觉得匪夷所思。
他压下翻涌的思绪，扭头看向程妙真：“殿下可想清楚了殊妃娘娘要去哪里？”
他现在已经看明白了程妙真与祝采芙的风格。
两人都不是什么精明干练之人，行事也不够周密，都是冲动形的。
行事果决，却并不怎么顾及后果，没想那么多。“娘会留在我身边。”程妙真道。
楚致渊道：“那殿下是留在大景，还是回大贞？”“只能留在这边了。”程妙真道。
祝采芙此时出现在他们身边：“其实回去也没什么。”
楚致渊沉吟：“娘娘最好还是回皇宫，在外面的日子怎有皇宫舒服？”殊妃也有武功在身，但在皇宫里呆了几十年，骤然出来，绝对会不习惯。
祝采芙忙道：“二姐可不想回皇宫了。”
楚致渊道：“那十七皇子呢？宫里没人照应能行？”
“二姐早就死心了。”祝采芙哼道：“小十七留在问天崖便是了，没必要再瞎掺合别的事。”
楚致渊点点头：“那便好，从此之后，殊妃娘娘就不再露面？”
祝采芙哼道：“二姐要改头换面，再没有殊妃。”楚致渊看看她们，沉吟不语。
“这有什么不妥？”祝采芙忙问。
楚致渊道：“估计瞒不过有心人，反而不如直接说殊妃娘娘没死。”
“瞒不过就瞒不过。”祝采芙不以为然。
楚致渊道：“如果别人知道了殊妃娘娘死而复生，知道了殿下有起死回生之能...”
他摇摇头道：“到那个时候，麻烦就大了。”“有何麻烦，谁还敢强迫妙真不成？”
“皇帝呢？”楚致渊淡淡道：“皇帝下旨呢？”””
楚致渊道：“纵使不救其他人，皇帝要你给自己续命，能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