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吴天恩就算是要用这种方式,但也会着重讲其中风险,但郭崇道肯定在说风险时就轻描淡写了。
只要在他手上外堂的弟子晋入中堂更多,表现更好,他就有更大的机会晋升,在传功院里话语权也更大,可以和曹人本分庭抗礼。
至于说弟子们的性命,安全,也许就是第二位了。
据说今年开始,新入弟子会从原来每年的十五人增加到三十人,一下子就增加了一倍,而且接引对象也扩大到了吴越和南楚,也就是出自郭崇道的建议,但也得到了长老和执事们的一致赞同。
看着胡德禄那眼中期盼的光芒,陈淮生觉得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多大意义了。
当然,他也不会放任胡德禄去以卵击石。
以胡德禄这炼气一重的实力,又没有什么搏杀经验,在即将面临的战斗中,如果不做好充分的准备,只怕真的就是被瞬间秒杀,就算是自己,一样有此可能。
“德禄,现在说其他的也无益,甚至我们现在想要避开这一面临的危险都不可能,所以我们才只能尽可能地做好各种应对准备。”
陈淮生也就抛开其他了,真要遇上厄运,那也只能自叹命背,无论是自己,还是胡德禄。
他记得一句话,彀弩射市,薄命先死。
就这么简单。
整个一上午,陈淮生和胡德禄都在添置着各种灵符和丹药。
法宝对于自己和胡德禄来说太高大上了一些,要催动和熟练运用都有难度,所以还不如就用最简便易行的灵符,选最适合自己使用的。
胡德禄也是中性灵根,和自己一样,那么焰锋符、锐剑符、冰刺符这几种自己曾经用过的攻击性灵符都很适合对方使用,自己可以将自己使用灵符的经验介绍给他。
炼气一重用上这种灵符可以对炼气三重的修真构成威胁,像陈淮生自信自己如果也用这种灵符,在特定情况下,足以对炼气五重的修真都有一定杀伤力。
但对胡德禄来说,更重要的还是遁地符、迅闪符这种能逃命保命的灵符。
至于说那一位,陈淮生只让她做好要应对最坏打算的准备。
但炼气巅峰需要在哪些方面来做准备,陈淮生也无从置喙,只能靠姓于的自己来判断了。
下午的竞拍终于开始了。
心神不宁的陈淮生原本无意再去参加这场竞拍,哪怕是去看一看都没多大兴趣。
但转念一想,竞拍会上必定会有不少实力雄厚者出手,如果能够在竞拍会上仔细观察,寻找到一二可以借力者,未尝不能减轻一些风险。
这些竞拍者竞拍成功之后,多半都是很快就会离开鬼市,那么紧跟着其中选好的目标,也许能让暗中埋伏者有所忌惮,哪怕狐假虎威一下,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原本该是大开眼界的一场竞拍,但现在对陈淮生来说却是如坐针毡。
尤其是看到身旁这个还看得津津有味的大心脏女郎,陈淮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先前还忧心忡忡,但似乎找到自己作为背锅垫背的依靠之后,这女人就放松下来,似乎一切有自己就高枕无忧了一般。
一直到一名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竞拍台上时,陈淮生才忍不住讶然了一声:“咦?”
“怎么了?”旁边仍然是一副儒衫文士打扮的女郎耳朵很尖,立即就转首问道。
“没什么。”陈淮生摇了摇头,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前排那个举牌的瘦削身影身上。
自己肯定见过这个人,但是声音对方用了变声术,一时间不容易听出来,但对方身形却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
如果是熟人的话,那就太好了。
洞府鬼市的竞拍场比起正式坊市的竞拍场要简陋和随意得多,但这也是鬼市的一种特色风格。
硕大的半圆形竞拍台上,每一次会由拍卖师从后台将拍物拿上来,进行讲解,然后放置在竞拍桌上供有兴趣的客人观赏察看,最终确定竞拍物无误之后,才开始报价。
在竞拍台左中右均有专门的护场者,虽然现场被抢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保不准万一有见了奇珍异宝突然上头的匪类。
护场仙师基本上都是炼气九重和炼气巅峰的,还有筑基仙师在后台,另外场上也有专门的禁制阵法,一旦有不守规矩着要乱来,自然会遭遇阵法的打击。
“一万五千灵石!”
“两万!”
“二万八!”
正在竞拍的是一幅画,据说是从西秦阿旁宫秘境中带出来的组画中的一幅。
“请稍等,容我再介绍一下这幅古画的来历,……”拍卖师显然很是懂得这其中技巧,“这幅古画来自于一位匿名送拍者,先前诸位有意者可能都查看过了,是真是假,大家心里有数,这是来西秦阿房秘境中挖掘出来的古画,至于说这幅古画怎么能从西秦阿房秘境中流失出来,这不是本次竞拍所要关注的,我想要强调的是,虽然这只是古画组图之一,但是这幅来自秘境的古画,对各家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四万!”
“五万!”
“五万五!”
“六万五!”
当喊价超过八万时,场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八万灵石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哪怕是在洞府鬼市,也称得上是本月竞拍难得一见的高价竞拍了。
陈淮生旁边的女郎也忍不住叹息,“若是我有足够灵石,定要拍下!”
“有何意义?”陈淮生目光还盯着那个瘦削男子,死死回忆,随后问道。
“有何意义?你难道不知道这是阿房秘境出来的东西么?这是能帮助应劫飞升的秘境锁钥!”女郎讶然地看着陈淮生,“有了这个,你才能有机会进入秘境,悟道飞升,……”
“可大唐那边会让你随便进他们的秘境么?”陈淮生冷冷地道。
“那总是一个机会。”女郎一怔之后立即道:“任何一个机会都值得去尝试,阿房秘境乃是数千年前西秦遗留,又非大唐自家秘境,究竟在什么地方,谁都说不清楚,我就不信大唐那边能把那一片方圆几百里全部都守起来。”
陈淮生嗤之以鼻。
对方说得天花乱坠,也和自己现在的困境无关,好生回忆起那个瘦削男子究竟是谁才是最重要的,没准儿这一回能不能找到大腿傍一傍,就要落到此人身上。
“行了,别激动了,安心坐着吧。”陈淮生苦苦思索,目光落在前方背影上,不是重华派的,但应该是这一两年里自己见过的,那就只能是九莲宗和凌云宗的了,应该是一个炼气高段,会是谁?
猛然间想起了什么,陈淮生终于对上了号,是他!
唐经天!
有门儿了!
第139章 乙卷 诱人入彀
“九万!”
“十万!”
“十一万!”
“十三万!”
只剩下两家激烈的争夺,但最终在一个葛衫老者志在必得的气势下,另一方放弃了。
不过放弃归放弃,但还是有些不服气:“蒋兄,你还差得远吧,还是你兄长达源兄?就这么急切准备了?”
“呵呵,不劳杨兄关心了,总之这幅画我们蒋家要定了。”
双方显然是认识的,哪怕有变形虫遮面,但是丝毫不影响双方的对决。
似乎是感觉到了陈淮生的激动,女郎好奇地注视着他,“怎么了,你想要拍?”
陈淮生瞪了对方一眼,这女人怎么总感觉智商不在线呢?
不说买得起买不起,就是两只灵兽灵禽都招来这么大的麻烦,现在还敢去拍秘境古画,真的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先看看是谁拍的再说吧,就咱们去拍,拍下来,有命带回去么?”陈淮生轻笑,笑得女郎一阵恼羞成怒,却也知道自己又犯蠢了。
唐经天早就放弃了,在价格超过四万时便不再举手,显然知道这不是他能玩得起的。
前边几个看热闹的已经小声谈论了起来,“大赵宛郡第一门阀蒋家对上淮郡第一世家杨家,有好戏看了。”
“都是咱们大赵过来的?还自己争起来了呢?”另外一名同伴不以为然地道。
“什么叫自己人?”另一人嗤之以鼻,“蒋家和孙家各自在各家地盘上称王称霸,都在暗中与各自郡中宗门勾勾搭搭,相互掣肘,还有花溪剑宗和太华道在里边煽风点火,两边早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了,能不当场打起来,那都是因为这是南楚紫金派的地盘,瞧着吧,这一出了鬼市,没准儿就得要上演一场大戏了。”
“不至于吧,虽说这话贵重,但是秘境又不是只有这一处,咱们大赵也有不少秘境,何况这处秘境还是在大唐那边,万里之外,你去了没准儿就得被人家大唐那边拿捏,要我说,十三万还是贵了。”
“贵不贵要看人,蒋家志在必得,肯定是家族里边有人等着要想晋阶升域入紫府了。”另外一人很笃定地道。
“不是金丹?”一人小声问道。
“金丹?蒋家恐怕还差了点儿吧?”那人声音也低了下来,“不过这几年蒋家的确很兴旺,但杨家也不差,而且还和太华道结了盟,针尖对麦芒,所以我说有好戏看了呢。”
换了平时,这等八卦,陈淮生是很感兴趣的,但今日却无心多听。
他需要牢牢盯着唐经天,现在场中人太多,而且是拍卖期,他不好去找对方,可若是一旦拍卖结束,唐经天突然溜了,那自己真的要喊天了。
接下来的拍卖唐经天显然就没有多少兴趣了,一直到最后一枚法剑拍卖时,唐经天才又开始来了兴趣。
“这是越女法剑,乃是用九夷玄铁和西昆仑雪晶镔铁混合锻制制成,大家请看,这剑叶上有四道法槽,可以供匠作在法槽中灌注灵力,……”
“这是吴越第一匠作袁公立三十年前所作,他认为这四道法槽应当保留空格,灌注何种灵力,可以由剑主自行决定,以便于适合剑主自身灵根,……”
“那这把未成法剑为何会流落到这里竞拍呢?”这也是很多人所关心的问题。
袁公立不仅仅是吴越第一匠作大师,需花费经年,同时也是第一个以紫府之尊,仍然还在从事匠作之业的大师。
他的每一件作品都堪称神作,就算是没有完成的物件,一样是价值连城。
若说是在江陵坊市或者汴京坊市出现,倒也说得过去,但在洞府鬼市,就有点儿让人起疑了。
“呃,这本来是一个秘密,不应该向外透露的,不过当事人已故,所以我就破例说一说,这是袁公立一位老友所托,为其子想要用作聘礼,谁曾想其子在九夷山中身故,所以为了避免睹物生情,就一直存放于家中,但后来其家生变故,袁公立老友亦故去,……”
没说生什么变故,也没说袁公立老友怎么故去,这里边就有太多疑点。
袁公立是吴越国宫廷第一匠作大师,与皇族钱氏一族关系莫逆,其老友能用此物下聘,肯定也不是等闲之辈,但怎么就子亡家乱,最后落得个父子皆亡,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正因为留下这些疑团,才能让人更多联想发挥,也能吸引更多人捡漏心思。
“四千灵石!”
第一个人喊价就把陈淮生吓了一跳,一柄尚未制成的法剑,竟然第一口喊价就是八千,这柄法剑莫不是要拍出两三万灵石的高价?
再说是袁公立制作,但袁公立只是吴越第一匠作师,不是天下第一匠作师,和袁公立实力相当的匠作大师亦有不少。
当下一柄寻常法器的售价不过一二百灵石就算不错的了。
若是高级一些的法剑,售卖到三四百就算是相当可观了。
某些称得上灵器的法器,也不过上千灵石。
这越女法剑的半成品未免太贵了。
“五千!”
唐经天的喊价把陈淮生心思再度吸引过来。
“这柄法剑我知道来历,……”旁边女郎忍不住小声道:“的确是袁公立精心制作,而且之所以保留法槽未注灵力,就是希望根据剑主灵根属性与修行功法特性来贯注,据说他还留了言,说愿意免费为剑主贯注加祝灵力,确保这柄剑的一致,另外这柄法剑还有另外一个特性,……”
“哦?”陈淮生心中一动,也许这是一个契机。
眼见得竞价不断上涨,那拍卖师也不断在其中添油加醋,专门介绍,这柄剑轻灵盈巧,尤其适合炼气到筑基期的女修使用,更是引得几人不断出价。
价格迅速突破一万,叫价才开始缓慢下来。
陈淮生先是通过边上巡察人员知会在场中的唐经天,表明自己身份,传送了信函。
未经巡察和客人同意,用禁制分隔成小块地域的场内是不允许相互联系的,既避免串标,也能避免客人受到影响。
不过陈淮生并未竞价,所以巡查人员确定之后,还是替唐经天转达了消息。
唐经天在接到陈淮生消息时也颇感诧异,不过本来他就想要拿下这柄法剑,现在不过是坚定了他的信心而已,所以只是简单给陈淮生一个眼神示意,便继续竞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