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机缘凑巧,自己服用了九色鹿角粉带来的灵识大开,气机盛发,进而让鼎炉也得到了飞升?
或者是三灵齐聚,灵元充盈,与三田互为表里,导致根骨重铸?
或者宝旒真的是名器宝具,得者可朝游苍梧暮北海?
无数遐思纷至沓来,都像是有点儿沾边,但又不太像。
三象归元和龙虎三元会虽然神奥,但修行界不是绝无仅有,否则也不会有修士用云笈著述而出了,真有这么神妙,早被大宗门或者世家奉为至宝,作为传承了。
九色鹿角虽然的确宝贵罕见,但亦是能寻觅到的物事,对灵识却有妙用,但要说就能有升天入地翻云覆雨之功效,那也太过夸张。
倒是三灵齐聚这种情形的确可能只存在于自己灵体中,而且这鼎炉初铸,互为表里,不知道是不是修真界第一人?
但这三灵藏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个月了,也没见有什么太大动静,怎么今日就受到刺激能翻天覆地了?
这是见不得自己好,所以要好上加好么?
那可真要感谢这三“位”了。
不太可能。
至于宝旒的身子,名器宝具,这想想就好。
不是说没有,修真界好像亦有这种双修妙术,尤其看重灵体根骨和机缘妙法,但陈淮生从未在这方面有过关注。
不过若说是因为什么名器宝具就能得悟飞升,那估计这修行道会都要变成无遮大会了。
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但陈淮生约摸能估计到可能和几者都能沾上一些关系。
但谁在其中发挥了主导作用,如何能从中获得更大的进境收益,就只有慢慢来摸索了。
气血翻涌,灵力滚荡,漂浮于空的陈淮生小心翼翼地驾驭着体内灵力无休止地奔行,速度越来越快。
往日一轮行功所需时间现在竟然可以连行三轮甚至五轮六轮,而且丝毫不感觉到疲倦,甚至有反哺更好的状态。
以往难以触及的经络末梢也都被一一扫及掘到,让自己对自己灵体的体悟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这不是单靠灵识提升就能做到的,因为这些末梢几乎都隐藏于体中根眼骨点,灵识无法深入其中,须得要用强大的灵力渗透迫使其张开,灵识才能触及,而在之前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或者说,这极大的加深了陈淮生对自己灵体内每一处细枝末节的认识和领悟。
每一点每一处每一根,都难能可贵,这对于日后的修行,都弥足珍贵,陈淮生彻底沉迷于这种对自我的认知中。
方宝旒醒来的时候,不着半缕。
陈淮生原本替她掩上的锦衾此时却因为悬浮于空中带来的气流滚荡而飘落在了床角。
震惊于陈淮生此时宝相庄严凌空盘坐的姿态,方宝旒甚至不敢乱动,深怕惊扰了情郎此时的妙悟精进。
但渐渐的她也发现了情郎进入了某种入定神游的境界,对周遭全无感知了。
忍住身体的酸痛不适,拉过锦被遮掩住身上私处,踉跄下床,再替情郎拉下鲛纱帐,方宝旒这才舒了一口气。
一时间似乎放下了所有包袱和羁绊,变得无比畅意和轻松,这几年的点滴感受,陡然间涌入心间。
猛然间意识到一点儿什么,方宝旒虽然早就没对自己的修行进境有多少期盼了,或者说平素的修行更多的是一种习惯,但此时感觉到体内气机灵力动荡弥漫,异象顿现。
她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
轻吸一口气,摄住自己浮动的心思,赶紧走到修行室中,盘腿而坐,甚至连遮掩在身上的锦被都丢弃在一旁,宛若一具胴体观音,庄严壮美。
宝光浮动,异香溢室。
炼气六重,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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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乙卷 欲扬先抑
浓郁的体香混合着汗渍,再加上昨夜欢好受创之后的斑斑血痕,让方宝旒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突破了炼气六重。
算一算自己在炼气五重已经徘徊五六年了,一直难有进境,谁曾想居然和师弟一夕欢好之后却不经意间破境了。
破瓜破境,这种夹杂在一起的感触,一言难尽。
气行十二楼,收功回气,方宝旒确定自己已然跨入炼气六重,整个灵体都与以往截然不同了。
肌肤似乎更加细腻光洁,昔日经脉中隐约可触的积郁涤荡一空,丹海中灵力激荡,跃然于心。
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方宝旒有些失神。
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和兄长在炼气五重上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突破途径,但现在自己终于突破了这个瓶颈。
或许真的是龙虎三元会诀的功效?
想起昨夜的恩爱缠绵,自己的曲意承欢,郎君的如狼似虎,方宝旒脸又滚烫起来。
龙虎三元会诀她也是看了的,而且隐约领悟了一些,但昨夜里肯定是郎君主导,但自己似乎也不自觉地就用上了某些法诀妙式。
这时候回想起来,再联系到先前破境时的一些感悟,方宝旒浮想联翩。
好一阵后,她才从失神中惊醒过来,连忙裹上锦褥,蹩进一旁的浴房。
将放满水的浴桶里丢入一枚暖石,很快水边热了起来,这才舒舒服服地跨入浴桶中,细细搓揉起来。
洗完澡后的方宝旒将发髻挽了起来,也许从今日起,自己就该梳妇人髻了。
也算是得遇良人,有了依靠。
对这个师弟,方宝旒自信不会看错人,自己以后一辈子也算有了依靠。
虽说像自己这种修行人士并不担心生计,但在对宗门失去信心和好感之后,再没有一个男人做依靠,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很是难受。
但现在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摸着自己肥厚的乌发,心情愉悦的方宝旒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家乡小曲。
“菀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执手与君拥,合会心相许,……”
陈淮生从浮定中缓缓落下出定时,正巧听到了窗外方宝旒咿呀清唱的小曲。
方宝旒小儿女般的作态是陈淮生最喜欢的,虽然方宝旒年龄已经三十好几了,但其单纯淳朴的性子却如同才十八岁一般,每每见到她这般心情愉快放松时的动情姿态,都能勾起陈淮生无限柔情。
一时间他都懒得重新行宫运气调息一番,就这么静静地倾听着女人婉啭柔媚的歌声在耳际回荡。
一直到歌声告一段落,似乎方宝旒在梳理头发了,陈淮生才行功调息。
整个灵体内荡漾的灵气充溢滚荡,只需要再随意一点,突破炼气五重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甚至炼气六重、七重,如果再仔细琢磨琢磨,寻机爆发一下,也不是可望不可即。
但陈淮生却并不打算随便越过这一境。
他需要仔细权衡一下自己这种变化对于未来道会有什么利弊。
道会的规则正在陆续出炉,对于越级挑战有很大的奖励加成。
同样陈淮生也很清楚,于公于私,自己一旦列入重华派的榜上,也必定会受到不少的挑战。
白石门,凌云宗,乃至寇松这边,都少不了。
重华派的艰难处境注定了在这一场道会中需要经历各种挑战,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未来命运的挑战。
这种情形下,自己若是贸然突破晋阶炼气五重,固然会带来不少助益,但面临的挑战可能就会变得更加危险。
不管怎么说,今日一个新境界,都需要一些适应,而且在修行法术上自己也没有做好充分的储备,更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练成。
这不符合自己的利益和初衷,给重华派也会带来不利。
选择一个合适时机破境晋阶,让利益最大化,这才是最划算的。
不过在此之前,对于法术习练,却可以跟上。
走到窗边,看着方宝旒在门廊下迎着冬日阳光梳着头,乌黑墨染的秀发被一点一点地挽起来,然后对着悬挂在墙上的铜镜开始作髻。
终于,一个很好看但从来没在方宝旒身上出现过的发髻慢慢呈现在陈淮生眼前。
看着女人在铜镜前仔细观察整理的模样,陈淮生忍不住推门而出。
听到了门响,方宝旒一惊之下,忙不迭地就想撤掉发髻,但却被陈淮生挥手拦住。
看着女人娇羞中带着几分妩媚的模样,陈淮生抬起女人的下巴,“如此美髻,我见犹怜,为何要撤掉?”
方宝旒依偎在陈淮生怀中,眼波溶溶,“这是盘龙福髻,……”
陈淮生恍然大悟,心中更甜:“嗯,师姐现在是罗敷有夫,梳盘龙福髻不是正当时么?”
方宝旒白了陈淮生一眼:“若是被宗门中人看见,……”
“那又如何?”陈淮生反问。
“师弟现在太年轻,并非双修合适时候,只怕吴师伯、许师叔都会将罪责怪在我头上的。”
方宝旒也觉察到了陈淮生气机旺盛,但是却还是炼气四重,有些遗憾。
照理说这龙虎三元会诀讲求阴阳和合,龙虎交济,自己都能从中得益巨大,一跃破境,怎么师弟却没有了效果?
还是因为他破境四重时日太短,所以才没能显现出来?
“呵呵,双修之事,只要不是十四岁以下,就不在于年龄,而在于自身修法了。”陈淮生手掌在方宝旒脸颊上轻轻抚弄,感受到对方娇嫩肌肤的腻滑,“咦,师姐也突破,嗯,炼气六重了?!”
陈淮生才发现自己居然后知后觉了,先前还沉浸在昨夜欢好的余韵中,没太注意方宝旒的状态,现在猛然感受到方宝旒肌体下气机旺盛,才发现方宝旒的变化。
看着情郎欣喜的神色,方宝旒也开心地点点头:“兴许就是这龙虎三元会诀的功效,可师弟却没能……”
“不,我也不瞒师姐,若是我想突破,连续多行功几遍,就能破境入炼气五重,但师姐应该知道上元道会,这里边的门道很深,需要仔细斟酌竟试规则,所以我才没有突破,……”
陈淮生简单和方宝旒说了道会的事儿,方宝旒这才明白。
“那师弟是打算在道会上来破境?”方宝旒点点头,“如果真的奖励很丰厚,师弟这一藏拙可能会让很多小觑师弟的人吃个哑巴亏啊,咱们这种小宗门最是那些个散修和世家子弟觉得当垫脚石的好对象。”
“不完全是,我这藏拙亦可用来进攻。重华派现下的局面不太好,师姐离派其实不是坏事。”陈淮生说出心里话,“我也担心这一波风浪重华派能不能撑得过去,现在看起来是和凌云宗竞争,但也许真的撑不过去的时候,我的这份表现就是保命之资。”
“保命之资?”方宝旒色变,“师弟,你可别吓师姐,……”
“师姐莫要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这会成为一份晋身之资,一旦重华派覆灭,那么必定无数人会来瓜分重华派,那么我的表现也许能入其他大宗门的眼,……”
陈淮生叹息了一声,“从鱼肉到刀俎,这一步何其漫长。”
方宝旒倒是能体会陈淮生的复杂情绪,入门不过三年,或许对重华派却有几分感情了,但是要说有多么深厚,也不尽然。
就像自己入门二十多年,但重华派的表现依然伤透了她的心,让她不愿意再回来,宁肯在外漂泊。
感受到了陈淮生语气里的几分萧索,方宝旒一时间有些心疼,把身体贴在男人身上更紧,“若是真的危险,不如离派,当个散修也罢,……”
陈淮生苦笑摇头:“食君禄,忠君事,重华派有负师姐,但对师弟我却是只有恩,这一番道会,我当尽力一搏,尽可能为重华派争取更多的荣誉,我也只能做到这一点,……”
方宝旒虽然是劝陈淮生离派,但是内心却也还是矛盾的,听得陈淮生这一番言语,更是觉得自己所找的男人是找对了,很有点儿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这样的男人才是值得托付,不会因为危难和利益就舍弃道义,这样有担当的才是真正男儿。
陈淮生没有和方宝旒说寇松之事,在他看来寇松既然在之前都没有对方宝旒动手,那么肯定还是有些忌惮。
当然并不排除对方在狗急跳墙,或者觉得得到方宝旒无望的情形下出烂招。
但现在道会在即,对方肯定更愿意用看似公平的方式来解决自己,尤其是对方自认为胸有成竹手到擒来的情形下。
回重华派驻地时,陈淮生也好生收敛了一番。
毕竟这双修龙虎阴阳交济带来的变化不小,就算是自己可以控制了没有破境,但气机变化却是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