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想往人多的城镇去。
路上若是遇上了什么事,当地百姓一时间无法处理妥当的,陶铁总会伸出援手。
只要遇上事的百姓不嫌他多管闲事。
若是有当地衙门、仙神司、城隍-土地阴司的衙役、巡查使、阴差到来,陶铁也会非常利落地把事情转交出去。
该他配合的地方,一定会予以配合。
就这样,只三五天时间,西南三州小剑仙、潜龙榜九十九名陶铁来到滇州的消息,以及在滇州境内的所作所为,便被有心人发现,且传了出去。
登真榜、如意榜、潜龙榜三榜刊行天下以后,前去留仙县挑战陶铁的年轻修者,有不少就出自滇州。
彼时簇拥在陶铁身后,问陶铁嘛时候天骄第一的人群里,就有不少滇州年轻修士。
陶铁为求耳根清静,去大东山的路上想办法甩开了这些人。
龟峰脚下举办的西南三州第一年天骄大会又不设观众席。
所以,这还是被甩开以后,这些修士“第一次”听到陶铁的消息。
而且大家离得还这么近,当然要见上一面。
如果时机合适,条件合适,能坐下来好好喝上几杯,聊上一番,叙叙旧,论论道,多美!
抱着这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有些人动机纯粹,有些人则有些不一样的心思。
对于如水一样发来的宴请,陶铁的态度很坚定,一概婉拒。
人与人总是不同的。
面对婉拒,
有些人的做法是表示理解,期盼下次有机会聚聚。
有些人则是在想,你一个乡下来的家伙,腿上的泥还没洗干净,摆什么臭架子呢?
在后者看来,请你吃饭是赏你脸,别废话,赶紧兜着。
给脸还不要脸,显得你很能?
老子弄死你哦。
陶铁知不知道这一点。
当然知道。
但是他没有为了省下一些麻烦,就改了主意,不再徒步行路。
无视总是会传进他耳中的疯言疯语,依然我行我素。
这番作派,无形中又戳伤了某些人的心,让他们愈发觉得自己没受到尊重。
于是陶铁就在一个渡口,打算搭船渡江的时候,遇上了一件麻烦。
许是有船夫们得罪不起的人打了招呼。
见着陶铁缓步走来,不等陶铁开口,泊在渡口的大船小船齐齐开船。
摆出一副绝不让陶铁搭乘的姿态。
这些船争先恐后,离开渡口,航道自然受到影响,不那么平稳。
大船还好一些,稳得住。
那些乌篷船很快便出了问题。
接连翻了好几艘船。
更加诡异的是,经年老船夫竟像不通水性的旱鸭子一样,扑腾了几下,就马上沉入了江里。
看着江上发生的乱象,陶铁眉头微蹙。
这件事有些不对劲。
没表面这么简单。
第108章 捉鳖
表面来看,这是有人想给陶铁添堵。
往深一层去想,陶铁更觉得这是有人不想他继续这么悠哉游哉,游山玩水。
想要通过制造各种意外,让他产生厌烦的心理,尽快去到京城。
毕竟人被蚊虫叮多了,路上的风景再好,也无心多看,只想尽快走完这段路。
而像渡口翻船的类似事情,已经发生了几次,
“所以,京城那里有什么等着我吗?”
陶铁心中思忖起来,手上动作却不停,摄起水,唤来风,把落水的船夫捞起,翻掉的乌篷船翻正,拥挤的大船小船散开。
这只是一息之间、一念之下做的事。
于翻船落水的船夫而言,足以毁了余下人生,对家庭造成重创的灾,就这么轻易被解决了。
“小剑仙好手段!”
忽地有人嚷嚷起来,“小剑仙大善心!”
不用回头,陶铁就知道对方在身后的渡口酒楼上,知道对方是谁,身边又有哪些人。
他只是不常用【千里眼】和【顺风耳】去主动偷窥人,但不是不用这两门神通警戒身周。
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聒噪,陶铁在栈道上站了一会儿,确定所有大船小船正常航行,没有落水得救的船夫留下隐患,方才招手一摄。
一枝被某个急切离开的船夫遗忘的篙竿飞来,落在陶铁面前的江面上。
纵身跃起,轻轻落在篙竿上,一苇渡江。
“这就走了?”
酒楼上,聚集在一起的几个年轻人中有人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都不搭理我们一下的吗?好歹我们给他安排了这么一场戏呢。”
“不然呢?”
有一个去过留仙县,利落败在陶铁手下,但是得过指点的年轻人捻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说道,“小剑仙是什么人?你我是什么人?他何须搭理我们?”
“嗤……”
另有一人不屑哂笑,“他什么人?喊他一句小剑仙,那是抬举他。不抬举他,他就是个泥腿子,搬货脚夫罢了。有什么好神气的?”
得过指点的年轻人放下酒杯,站起身,用力盯了这人一阵,然后问道:“你告诉我,太祖起势之前,是什么身份?”
这人讷讷不敢言。
太祖从不避讳他的出身,在各种场合,与各种人,不下数十次说过,他就是个农民的儿子,一个教书先生罢了。
“你读书吗?”
得过指点的年轻人再问。
不待这人回答,年轻人转身向楼下走去,边走边说:“吾少也贱。”
竖子不足与谋。
继续呆下去,年轻人觉得自己的档次会被进一步拉低。
撂下这句不怎么读书就不太能理解其中深意的话,年轻人下了酒楼,取出两柄法剑,脚悬浮虚踩于其上腾空飞起,朝陶铁追去。
不多时,年轻人便追上了速度并没有放得很快的陶铁。
“陶先生,又见面了。在下……”
年轻人降下高度和速度,与陶铁并排而行,拱手作揖,见礼问候。
在留仙县得过指点的挑战者转化而成的拥趸中,“陶先生”这个称呼的意义绝对盖过“小剑仙”。
陶铁抢了话头:“是季伯常,我记得你。”
年轻人愣了一下,脸上顿时泛起惊喜的神色,开心不已:“陶先生居然记得我,这可真是一件幸事。”
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陶铁笑而不语。
修行人记忆力本来就会随着修行境界的提升而逐渐得到开发。
过目不忘,一目十行之类,都是小事。
只要想做到,花些心力,绝对能够做到。
所以记住姓名,把姓名和面孔对上,并不难。
问题是愿不愿意付出这个心力。
很显然,陶铁也不是那种想要面面俱到所以愿意耗费心力去记每一个人名的人。
他只是因为季伯常这个其实正常且寓意美好的姓名,却被前世一部电影毁了,而记忆深刻。
不过这件事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季伯常不觉有异,径直说道:“陶先生,前面不远,便到州城地界了。有人在那里给你设了一个局,你要多多提防些。”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记下的。”
陶铁颔首,感激回应季伯常的善意。
季伯常摇了摇头:“我也只敢做到这一步,不敢陪陶先生一同去。”
“不用放在心上,受此影响。”
陶铁宽慰一声,说道,“各人有各人的路,各自安好就行。”
季伯常抿了抿嘴唇,拱手一揖,加速飞去。
显然,生在滇州,长在滇州,家在滇州的季伯常有很大的顾虑。
能够冒险来提醒陶铁,已是季伯常风险承担范围内能够做到的极限。
陶铁对此心知肚明,然后不受这个插曲的影响,继续按自己的节奏前行。
不多时,弃篙竿上岸。
这里不是渡口。
为了不给大部分是凡俗的船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陶铁特意选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登陆。
岸边有一片灌木林,遮挡住视线。
走了没几步,豁然开朗,是滇州难得的开阔平整地貌。
这里被开发成了大块大块的菜地,种着各种果蔬。
有许多农人正散落在开阔菜地上忙碌。
陶铁的到来对专心务农的农人没造成什么影响。
从土地里刨食,最重要就是专心。
因为地里的事是做不完的,一件接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