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尊重我的职业 第77节

  “唉!”元空和尚叹了口气,遗憾道:“该死的妖女,行踪不定,又有女鬼掩护,实在是难以追寻。只怕许多修者要命丧合欢派妖女之手,她们百年前就被称作修者收割机,实在可恨。”

  众人默然,合欢派消沉几十年,大家并不了解,极北寒蝉之地跟中土相隔甚远,就算道听途说也听得都是百年前的传闻。

  传的最多的便是妖女个个千娇百媚,纵然在佛子面前,亦能坏其佛心。

  诸葛青崖见气氛有些沉默,不由得道:“天色不早,大家奔波辛苦,还是先用饭吧。”

  诸葛家的饭菜格外精致,就算陆斩都有些食指大动。

  只有元空有些犹豫。

  诸葛青崖这才恍然:“是我唐突了,忘记大师乃是佛门…小翠,去给大师做碗素斋饭来,多放些地瓜干,不能让大师饿着。”

  “且慢…”元空深吸一口气,拿起筷子道:“酒肉穿肠不为惧,佛祖留心方始终…不必麻烦做素斋了。”

  禅意门虽是佛门,但若论戒律清规,尚且不如山下普通的寺庙,禅意门的和尚行事不太拘泥,酒肉和尚并不少,只要心存佛念,便不会走火入魔。

  元空见自己师伯喝过酒,但自己却未试过。

  今晚勇于尝试的原因,是因为这位诸葛公子实在太抠…准备素斋便罢了,居然只让婢女准备一晚地瓜饭…罢了罢了,还是破一回戒。

  勇于承担红尘贪欲,也是修行。

  ……

  金陵境内万窟洞。

  此间位于紫金山深处,本是平平无奇的一座山洞,后来有妖物占据此地,为了显示自己的威武霸气,方取名为万窟洞。

  再后来妖物被剿灭,山洞便闲置下来。

  但今日山洞内却灯火融融,嬉戏的声音自山洞里传来,只见山洞里暖香阵阵衣衫飘忽,竟有位身段妖娆长相妩媚的女子。

  女子身着紫色留仙裙,露出大片雪白的肩颈,长裙不似常见款式,在两腿处皆开了叉,此时坐在软榻上,两条腿便从衣裙里露出,不用宽衣便见风景,颇有种欲语还休之味。

  随着女子动作,腰间挂着的月桂坠子轻微作响。

  若是元空和尚在此,定能认出女子身份,乃来自极北寒蝉之地的合欢派弟子。

  月桂是合欢派的象征,据称合欢派开山祖师是名清冷女仙,自称是月宫仙子,门派信物便是月桂。月桂由特殊材料打造,每朵桂花里都嵌入铃铛,行走时月桂摇动铃铛作响,魅惑人心。

  月宫仙子审美极高,所以门派弟子个个皆是尤物,但却不行男女勾当,端得是魅惑众生。

  可自从月宫仙子仙逝后,合欢派逐渐找到了妖女的正确打开方式。

  为此诞生出如今合欢派盛行的独门功法,阴阳桃花功。

  阴阳桃花功为双修功法,但却只对女子有益,双修的对象实力越强、纯阳之气愈厚,女子受益也就越强。

  此时此刻,便是练功之时。

  “师兄乃是仙门高人,本事自然是有的,别装啦,我知道你可以的…”

  紫衣女子声音娇柔,笑声如银铃清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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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男子神色沉静如佛,眼中却露炙热之色,柔柔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一面阴影一面高洁,一念神魔。

  “斋月师妹,差不多该结束了。”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男子平静的道。

  被称作斋月的妖女却咯咯笑着:“师兄的本事我能不知?定然还是有些存货的。”

  那男子皱眉,竟有几分戾气。

  斋月笑容渐冷:“师兄既已破戒,何必故作高洁?莫非表面做出圣洁模样,那些连佛祖都不能饶恕的罪过,便烟消云散了?”

  男子并未言语,只是周身忽然金光灿烂,道道佛偈刺目,将斋月振飞出去。

  斋月裙摆飞扬如蝴蝶翩然落地,面色有些嘲讽:“师兄有这力气,怎得床笫之间却乏力的厉害,未曾尽兴却败北,软弱可欺未免可笑。”

  男子扯好衣衫,正襟危坐:“师妹未曾尽兴,是想借助我修炼。我已然尽兴,因师妹过度索求,已索然无味。”

  斋月微微挑眉,红唇重新勾出笑容,眼中却露出遗憾之色。

  阴阳桃花功采补极强,正因如此,合欢派女子喜欢找修者双修。

  修者的修为跟纯阳之气,远非普通人能比,但就算是修者,天长日久也难抵挡此双修之法,只是比普通人的使用周期长些。

  斋月对面前男子没有感情,但也没打算今夜吸干男子,只是觉得山野之中甚美,住在山里颇有滋味,自然兴致盎然。

  “咔嚓”

  就在这时,细微的声响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斋月脸上的笑容凝固,便见腰间的月桂坠,碎了一朵花。

  破碎的桂花里冒出一股黑烟,黑烟袅娜成雾,这是经过祭炼的鬼物跟主人的牵引,鬼物在死之前会分出一道魂,将凶手的模样记载下来,送给主人知晓,然后烟消云散。

  黑雾袅袅,浮现出元空的身影。

  “又是这个该死的和尚!”斋月银牙咬紧,勃然大怒。

  那男子微微皱眉,月白色的衣衫绣着佛偈,他将佛偈遮挡,道:“斋月师妹若是无计可施,不如将此事托付给其他人去办,无非是花些银两的事,总是能帮你扫平障碍。”

  斋月冷冷的看着他:“你不帮他?”

  “何故帮他?”

  斋月沉默不语,愈发看不破眼前男子,不过既已跟她双修,便是她囊中之物,纵然说话深沉了些,也逃不出她的掌心。

  想到这里,斋月妩媚一笑:“师兄,今夜细雨绵绵润物无声,还是莫辜负良辰。”

  男子面容平静,双腿却有些发颤。

  合欢派的女子本就不是俗物,再加上修炼的功法阴邪,纵是修者也免不了心颤。

  见男子微颤的腿,斋月笑容愈发明艳,死了一只傀儡鬼物,自是要想办法弥补一下亏空。

  她自诩阅人无数,任你盖世英雄,在合欢派的石榴裙下,不过是只软绵绵的可怜虫罢了。

  ……

  花开两朵,话分两头。

  陆斩一行人酒足饭饱,事情已了,自当分别。

  至于合欢派的事情,陆斩本就跟元空聊过,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诸葛青崖亲自送至门前,格外客气尊敬,原是想留下众人住上一晚,却没能如愿。

  山间夜风吹拂面颊,陆斩浑身酒气尽散,只觉身影飘忽而起,像是远处寺庙里的佛灯,疏忽便至金陵。

  元空瞪大眼睛:“陆道友这就…”

  “陆地神仙罢了。”谢春严负手而立,目光悠远,颇有高人姿态:“切勿大惊小怪。”

  诸葛沉:“……”

  这明明是陆兄的仙法,跟着骄傲什么…诸葛沉无奈摇头,拱手告辞。

  两厢拜别后,三人自行离开,有御风前行的,有徒步行走的,任其万种,皆有道路。

  …

  夜雨打落芭蕉,陆斩转瞬即至金陵府。

  微风轻拂窗棂,雨中并无蝉鸣,陆斩却并无眠意,只觉心中空灵。

  方才逸尘虚步似有融会贯通之相,陆斩脑海中不免想到那缕白衣,若非是她,自己并无缘习得仙法,至少现在无缘。

  既然长夜无眠,索性行至书房,打开木窗,观着夜雨与清风,铺纸碾墨,写上一封书信。

  全仰仗楚晚棠才得此缘法,对方离开多日,不知安然无恙否,于情于理应写信问候。

  “扑棱棱”云雀听到动静,自廊下鸟笼里飞出,扑闪着翅膀来到窗前,见陆斩披衣执笔,不由惊讶:“你回来了?怎不睡觉。”

  “睡不着。”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给友人写信。”

  云雀歪了歪脑袋,有些好奇“写信”是什么,不由落在窗棂,一双眼睛骨碌碌瞧着陆斩动作。

  陆斩蘸了笔墨,略微思索,方才下笔:“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一别多日,吾每每思至望月雅集,仍记当时共座饮酒之时,知卿爱诗,心有所感便赋诗一首,望卿展颜。”

  “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知卿为我新妆,面颊似月胧。长记望月楼上,欹枕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认得书中翁语,山色有无中。”

  “一千卿,都镜净,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舟袅聘婷。堪笑鹿云公子,未解先贤天籁,兀自慕孤本。”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与卿共勉,问卿妆安。”

  信是写给楚晚棠的,也是陆斩写给自己的。

  芸芸众生相,各有不同,而修者求的是道,道在脚下,亦在心中。只有心中具备至大至刚浩然之气,才能在任何境遇中都处之泰然,享到无穷快哉千里之风。

  红尘滚滚,多为美女画皮权利诱惑,可浅尝却不能沉迷,他需警醒自己。

  为了应景更合时宜,诗词被他魔改几句,但总体意境尚有,待墨香飘忽字迹干燥,陆斩放将其卷起,塞入竹筒之中,忽又停下。

  不管写信亦或交谈,皆是为了拉近感情,可拉近感情自然要投其所好。

  想到楚晚棠的兴趣爱好,陆斩又铺展一张新纸,写下一篇故事:“近日金陵事忙,偶得一趣事,告与卿知。”

  “传闻金陵深山处,有位顽劣男童,男童本世族大家,却自幼被挖去至尊骨,好在他本体是十万年的蓝银草,意外服用一种名为心形草的药后,男童改头换面重新开始,却因失去至尊骨内气不足,斗之气只有三段。男童长大后碰到戒指仙人,经指点他攀登顶峰,却不料晚年不详,长出红毛…”

  除此之外,陆斩又将合欢派、在金陵租宅子、宅子里有株郁郁葱葱银杏树的细碎事情尽数告知,这种看似平淡的日常,最能拉近距离。

  写完后,再捡起一片银杏树叶,放入信封中用腊封存,再密封进竹筒之中。

  待明日便能让驿使送往汴京,希望小楚看到这封信后,能记起在金陵跟他的点点滴滴,也不枉费他耗尽脑汁,将前世诸多书籍的名梗皆汇聚于此。

  这时代撩妹看似容易,实则要求更高,没点文化水平很难成事。

  陆斩不由思索楚晚棠看到信的表情,定然会展眉解颐,瞬间怀念他这位远在金陵、人帅又会说话、实力又强的好伙伴,这也是他写信的目的。

  见陆斩将竹筒耐心封好,云雀这才探出脑袋,扑楞着翅膀道:“你为何要在纸上画蚯蚓。”

  “那不是蚯蚓,那是字,在人间生活需要识字,不识字生活没有滋味。”

  “那如果云雀大王化作人形后,也需要识字?”

  “自然是要的。”

  “那你教我认字吧。”

  长夜漫漫,陆斩本就无心睡眠,听到这话倒来了兴致,他将云雀自窗棂捏下来,放在桌上。

  烛火随着夜风轻摇,陆斩望着烛火若有所思,大周为架空时代,规矩并不繁杂,在字体方面简繁通用,普通百姓大都用简体,只有官宦人家才自小习繁体文字。

  陆斩没有教鸟识字的经验,索性从最简单的开始。

  “这字是一。”

  云雀歪了歪脑袋:“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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