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称就连皇宫内院的御厨，都通过这个方子改良研究，以灵芝草、人参等昂贵药材融入其中，深受皇帝陛下喜爱，赞不绝口。
汴京城难得有些新鲜事议论，个个来劲儿。
陆斩行走其中，对此只是淡淡一笑，汴京百姓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跟风贵人。
早年间有位皇妃妆容绮丽，便在汴京城掀起一股跟风热潮，上到贵族下到普通百姓，都跟风研究。
皇帝未必真的大赞炸鸡，或许只是随口一提，可传到民间变成了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还会被商家借此发酵，这种事情并不稀奇。
陆斩来到子时司，点卯后便让手下各忙各的，流程根本不需要他这位司长操心，除非有大事才需要他拿主意。
“司长，早啊。”
陈北放顶着头秀发走过来，朝着陆斩打招呼。
陆斩眯了眯眼睛：“这是假发？”
“司长好眼力！”陈北放毫不放过拍马屁的机会，他笑嘻嘻地道：“这是我在一位炼器师手里买的，几乎跟真发无异，并且材质特殊，关键时候能当作武器来用。”
说着，陈北放给陆斩示范。
只见他将真灌入头发之中，原本平平无奇的秀发瞬间直立起来，犹如钢针般僵硬，瞬间将旁边的假山扎成碎片。
“司长，咋样？厉害吧？”陈北放觉得自己因祸得福，虽然失去了头发，可获得了威力强大的假发，在对战时完全可以当暗器用。
“还行……”陆斩眼皮子一跳，提醒道：“损害公物是要罚款的，去案房交钱去吧。”
“……”
陈北放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默默地收好自己的假发，朝着案房而去…上班第一天，从亏钱开始。
陆斩则是吃着下属孝敬的早餐，朝着镇妖司大门走，从今天开始，他每天都能跟着天牢巡逻队，去天牢里面溜达一圈，喂食自己的元神。
在门口等了没多久，就看到天牢巡逻队过来了，带头的是酉时司司长商文昊。
商文昊是名玄妙境儒修，毕业于鹿云书院，蓝衫云鬓儒雅随和，虽然上了点年纪，可依旧风度翩翩。
“什么风竟然将陆队长吹来了。”商文昊一马当先行至陆斩跟前，淡淡问道。
他知道陆斩要随行巡逻天牢的事，但他心底并不喜陆斩，这才故意询问。
身为儒修，商文昊极重风评，自诩为人低调、行事稳重、尊师重道，可陆斩行事风格跟他恰恰相反，他自然不喜陆斩此人。
并且，陆斩在望月茶楼之事，商文昊早有耳闻。
陆斩有才华，出风头，乃人之常情。
可站在鹿云书院学子立场，陆斩打脸自己师弟，踩着鹿云书院出名，他心底难免不忿。
再加上陆斩来到汴京后，新官上任风头十足，三天两头见大司主，早已令其他司暗暗嫉妒。
这是商文昊第一次正面见陆斩，他语气宽和，说出的话却带着股嘲弄。
陆斩笑着道：“本官奉命巡逻天牢。”
“巡逻天牢乃是每个司轮换的，怎敢劳烦陆司长？”商文昊端坐在马背，神色淡然。
陆斩笑着摆摆手：“不劳烦不劳烦，为人民服务嘛。”
商文昊微微皱眉，似乎不满陆斩的厚脸皮，他朗声道：“本月是我们酉时司负责，陆司长这时候跟随，岂不是让外人觉得，我们酉时司不堪重用，连天牢都巡不好？”
“没关系，虽然你的境界是低了点，但加紧修炼就行，跟重用不重用没关系。”陆斩笑呵呵地道。
商文昊：“………”
其实大司主颁布的命令，各司不敢不从，无非是言语上挤兑两句，让陆斩不痛快罢了。
陆斩总不能因为被同僚挤兑几句，就去跟大司主告状吧？
就算跟大司主告状，大司主也不会因为这点事罚他们，这种事情在汴京实在太正常了。
可商文昊没想到陆斩脸皮这么厚。
难不成陆斩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
甚至还嫌弃他的修为低？
他们儒修修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底蕴跟内涵，岂是其他职业能比？
商文昊掏出来《圣人传》，跟陆斩讲道理：“圣人言，见前辈要知礼，见友人要谦逊，见同僚要恭和…我不知道你是仗的谁的势，但镇妖司自有镇妖司的规矩，十二司本是一体，陆司长年少轻狂，在前辈面前，言语应该有些分寸，否则很容易影响十二司的团结。”
商文昊原本不想这么说，因为此话太直白。
可陆斩脸皮实在厚，喜欢装傻充愣，那他只能开门见山，这也是其他几位司长的意思。
虽说大家都是同级，可你是个新来的，想融入进来这个集体，多少要表示表示吧？
刚刚还厚脸皮的陆斩，忽然变得乖巧：“商前辈说得是，您是前辈，晚辈不该顶撞您。”
商文昊露出笑容，觉得《圣人传》很有意义，关键时候用圣人言讲道理，实在好用，他语气和蔼道：“你知道错了就好，年轻人做事要脚踏实地，否则就算有人在背后撑腰，那也是走不远的。”
“是，前辈教训的是。”陆斩一脸受教。
商文昊原本还想多训斥几句陆斩，给鹿云书院找找面子，可现在看陆斩态度这么好，商文昊倒是找不到训斥的理由了。
商文昊将《圣人传》收起，道：“行了，你心底有数就好。”
说着，商文昊微笑转身，准备招呼手下跟上，结果一转脸，便看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位清冷美人。
“楚小姐，您什么时候来了？”商文昊脸色一变，他境界不高，竟没察觉到楚晚棠的到来。
楚晚棠身着水绿色裙衫，外罩白色狐裘，眉眼明艳动人，她淡淡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我们……”商文昊顿时欲言又止，总不能说他在训斥陆斩吧？从年龄上来说，他是前辈，训斥两句没什么，可从官职来说，他跟陆斩是平级，哪有资格…
商文昊下意识看向陆斩，后者一脸“受教”模样，弱弱地道：“也没什么…就是刚刚商前辈在教育我，让我巴结他，否则没我的好果子吃，就算是大司主给我撑腰也没用，大司主说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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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明面上养狐狸精，暗地里啥样简
直不敢想
“？？？”
陆斩这句话出口，商文昊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陆斩这小子不是大文豪吗？怎么连他中心思想都理解错了？
他刚刚说的是这意思吗？虽然话里话外确实有敲打陆斩，但也只是敲打而已！
大司主是整座镇妖司的主人，他怎么会觉得大司主说话不管用？他商文昊有几个胆子敢这么觉得？
陆斩肯定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这小子看起来眉清目秀的，没想到剖开是个黑心的，刚刚还厚脸皮嘲讽他修为低，在楚小姐到来后又故作乖巧，现在好了，这番装模作样的姿态，简直是个黑心肠！
“我没有！”商文昊急得脸都红了：“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楚小姐明鉴！”
这事儿必须抓紧解释。
要说楚晚棠的身份，她虽然身后有世家秦大力支持，可在镇妖司没有实职，按理说在她面前，无须太紧张。
可人家是大司主亲传弟子，也是唯一弟子，这就好比是镇妖司的‘太子爷’，就算没有实职，谁敢冒犯？
陆斩小声道：“没有没有，是我说错啦……商、商前辈是没那个意思的……可能是我理解错了，你别误会了商前辈。”
商文昊顿时回头瞪了陆斩一眼，这小子真是黑了心的蛆！
这副造作姿态是在解释吗？分明是在火上浇油！
偏偏他还不敢跟陆斩针锋相对，虽说他没有不敬大司主的意思，可他刚刚确实敲打陆斩了，若真是闹起来，理亏的还是他。
商文昊心情很复杂。
楚晚棠瞅了眼陆斩，那双冷冷清清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惊讶，似乎是惊讶陆斩居然还有这一面。
就像是书里面的绿茶，茶里茶气的……
可刚刚她听得清楚，商文昊确实依仗着自己年纪大，在找陆斩麻烦。
再者说，就算商文昊没找陆斩麻烦，此时此刻，她也是要向着陆斩的。
倒也不是不讲理，陆斩孤身在外，就她自己一个朋友，她若都不帮着对方，对方岂不心寒？
想到这里，楚晚棠淡声道：“商司长曾是鹿云书院学子？”
“不错。”商文昊忙地回答。
楚晚棠继续道：“鹿云书院被天下学子视作最高学府，晚棠私以为，这不仅仅是因为院长跟各位夫子德高望重，也是因为每个鹿云学子品质高尚，才能优越，为国为民，大公无私，这才成就鹿云书院今日名声。”
“商司长履历丰富年过半百，在陆斩面前称一声前辈不为过，可今日所为，真的是身为儒家前辈该做的么？这不仅打你自己脸面，更是在打鹿云书院脸面，会让外人以为，如今的鹿云书院，尽出沽名钓誉勾心斗角倚老卖老之辈。”
“至于你藐视师尊，师尊向来大度，想来并不会跟商司长计较，只不过镇妖司律法严明，藐视上司，需受五十鞭刑。”
楚晚棠面色冰冷，声音平静，说的话有理有据，挑不出一点错来。
陆斩看着她的侧脸，忽然明白她为何要压制本性，为何要端着架子。
正因为她事事谨慎，才会令这些老狐狸敬她怕她，否则她小小年纪，根本镇不住场面。
商文昊原本还想狡辩，可转念想想他就明白了，虽说其他司明面上没人找陆斩麻烦，可背地里对陆斩都颇有微词。
今天他自己犯贱，撞枪口上了，楚小姐是要杀鸡儆猴，给陆斩立威。
这五十鞭子是逃不掉了……
商文昊老脸通红，惭愧道：“楚小姐这话令我无地自容，今日是我不对，我不该倚老卖老对同僚如此，但我绝无不尊重大司主之心。这五十鞭刑我愿意领受，只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确定一件事……”
“何事？”楚晚棠问道。
“那个……行刑的人是我们酉时司吧？”
这件事尤为重要……
镇妖司的鞭刑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鞭，就算是武夫挨上五十鞭，也是要元气大损的，要是自己人，还能稍微活动活动。
“让陈北放行刑。”楚晚棠冷声道。
“……”
商文昊心里头一个咯噔，他听说这两天陈北放头发都掉光了，成了秃驴，心情正不爽。
这要是让陈北放抽他五十鞭，那还得了？
商文昊开始心疼自己屁股，但比起来被陈北方打，他更不想惊动大司主……他默默地下马去领罚。
“多谢，如果不是，我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陆斩叹息连连。
楚晚棠偷偷白了他一眼，没有拆穿他，道：“我有点事找你帮忙。”
“着急吗？不着急的话，等我巡逻完天牢再说。”陆斩表现得很称职。
楚晚棠称赞道：“你倒是称职……这件事不急，我跟你一起去天牢，等巡逻完再说。”
商文昊走了，便由陆斩带队，跟楚晚棠一起前往天牢。
……
汴京镇妖司作为天下镇妖司总部，天牢占地面积千里，上下七层，就算是修者巡逻，也需要一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