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第978节

一众获胜者被许易的寥寥几句引逗,立时意识到破坏大比神圣性的巨大危害。

毕竟,内门弟子的人选一刻没有最终确定,就天然存在着巨大的不确定性。

此刻,他们维护的不是许易,而是大比的神圣性,这关乎着他们最深切的利益。

一众获胜弟子一鼓噪,一众落败弟子的呼喝立时小了下来。

毕竟脸皮特别厚的,也只是极少数。

大比已结束,落败了固然遗憾,强行耍赖需要勇气。

当只需面对一个幸进的许易时,众落败者的鼓噪,毫无压力。

当面对全体获胜者时,若还要鼓噪,需要的勇气就太大了。

况且此例一开,以后的大比就不用办了,反正输了的耍赖,闹腾就行。

秦内使心中阵阵生寒,眼前的这个家伙实在太难缠了,试弟子中竟出了这种妖孽,还莫名其妙和自己撞上了,这他马叫什么事儿。

他强行镇定心神,怒喝道,“都吵吵什么,嚷什么,没了体统了么,再敢呼喝,都打出去。”

先前众人鼓噪,他面带微笑,此刻又换了面目,正说反说,都在他唇齿之间。

压服了躁动,他盯着许易道,“鉴于此次的大比,争议声众,我当上报宗门,再来定夺。”

眼下,强行将许易拉下来,已经不合适了,但确定人选更不合适,索性便将此事拖下来,到时用些盘外招,照样能将许易拉下来。

许易道,“争议,不知何为争议,莫非关于许某的争议,便是幸进二字么?”

秦内使冷哼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许易道,“幸进,幸进,得大人物青眼,而简拔于微末,是为幸进。许某没受大人物青眼,反倒处处受大人物为难,凭实力走到现在,幸进二字无论如何安不到许某头上。”

“此外,秦内使若是对许某耿耿于怀,不如下场一战,亲身体验一下许某到底是不是幸进。当然了,有可能某人只敢背后下刀子,却无半分修士的血勇,偏偏此辈却身居高位,却不知到底谁又是幸进。”

“哇呀呀”

许易词锋如刀,且丝毫不忌讳秦内使的尊贵身份,秦内使何曾遇过这等嚣张的试弟子,顿时气得哇哇大叫。

赵内使和方内使对视一眼,均觉堵在胸口的一腔邪气,总算消了一些。

方内使喝道,“大胆,怎敢如此无礼,须知你的胜利来之不易,多少人想求一个内门弟子的身份都不可得,你何必自误。何况,秦内使何等身份,岂能下场和你对战?”

“不!”

秦内使怒喝一声,“他既然邀请了,我若是不满足他,岂非真应了人家的骂词!”

若在平时,他还会将方内使的话掰开了揉碎了,仔细考量。

此刻,秦内使真的被许易气得要发狂了,一听方内使想替许易转圜,收回比斗之言,下意识地就想着决不能给许易机会,决不能让姓方的得逞。

许易怔了怔,“我不过是打个比方,比斗之事,秦内使又何必当真,再说秦内使何等身份,我纵然侥幸胜了,怕是罪过就更大了。”

“现在想往回撤,完了!”

秦内使心如怒龙,寒声道,“旁的事都不必说了,比斗之议,本座应了,你放心,你若胜了,本座再不出一言。倘若你败了,嘿嘿,对了,本座与人比斗,向来不争输赢,只论生死!”

对于许易的实力,秦内使已不敢小看了。

但也仅仅是不小看,他绝不会认为许易有挑战自己的本事。

用闳长老的话说,他的实力在一众老牌内门弟子中,也是拔尖的。

何况一个区区试弟子。

这种巨大的差距,不在于境界,而在于功法和经验。

秦内使话罢,眼神如扑出去的毒蛇,死死咬住许易,许易面色发黑,身体忍不住微颤,却努力镇定着声音道,“秦内使位尊,在下位卑,交战已是僭越,何况论生死。在下若真杀了秦内使,岂不是乱了规矩,诸位长老也不能饶我,所以比斗之事,不议也罢。”

“呵呵,哈哈,杀我,好,好”

秦内使怒极反笑,瞪着许易道,“你怕杀我受牵连,放心,本座这就免去你的后顾之忧,我倒要听听一个人口出狂言,又无法收回,到底能窘迫到什么程度。”

说着,他大手一挥,一张布满字的纸张,朝许易飘去。

纸张上的内容,无非是说这次的比斗,是在公平的情况下进行,生死有命,祸福自担,与宗门无关。

并且,秦内使还落下了姓名。

许易心中暗暗感叹,“有多少本来老辣的家伙,因为愤怒失去了理智,进而失去了性命,我可得切记,临敌勿动怒,敌退不生骄。”

在他心中,根本就没将秦内使当一回事。

临见秦内使一步步走向自己设下的深渊,他忽然生了反躬自省之心。

暗想若是自己和秦内使易地而处,多半也会坠入陷阱。

所以,以后对待示弱之辈,万不可生骄矜之心。

许易的感叹,被秦内使看成了犹豫,兀自催促不绝。

方内使也暗暗生疑,初始他还在猜测许易必定是在诱敌深入,当然,他也不知许易哪里来的自信,莫非是想拼死一搏?

此刻,秦内使明明已经入彀,许易还老神在在,犹犹豫豫,他心中也一下没了底。

第七十九章 明志殿

“怎么,你是要拖到地老天荒么?”

秦内使冷笑道。

许易双目猛地充血,大手一挥,落上了名姓。

随即,将那张约书,收入储物环中。

战斗一触即发,所有人都朝四周散开,露出巨大的空地。

“你先出手吧,我出手你”

秦内使正如猫观鱼般,面带微笑地说话,一语未罢,脖颈一疼,胸口一凉,他犹自挂着微笑的脸上,双目写满了难以置信,因为他竟看到了自己正喷血的腔子。

许易大手一挥,招魂幡轻展,吸走了秦内使的灵魂。

随即,他收了招魂幡,随手一扔,将秦内使的头颅抛在了地上。

他做完这一切,秦内使已经分离的尸首哐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满场一片死寂,时间在这一刻定格,只听见血液哗哗自秦内使残尸的血腔中涓涓下流。

“启禀赵内使、方内使,适才对战,承蒙秦内使相让,许某侥幸得胜,二位尊者以及列位同门,都是见证,届时,若有宗门长老问询,诸位切莫忘了替许某作证。”

许易抱拳说道,声音不大,却如雷鸣般惊心动魄。

“这,这真的是试弟子?”

“莫不是一代邪魔混了进来吧?”

“玄清从此多事”

“君无邪算什么,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一个试弟子直接进内门已经够惊悚,竟还有一跃为内门第一人的趋势,这是屡破天荒,要成传说啊!”

“”

无数的心潮狂涌,只为亲眼见证了传奇。

赵内使终于定住了神,深深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秦内使倒地的残尸,心中感叹一句“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狠,无端端何必往死里整,前车之鉴,前车之鉴啊。”

当下,调整心态道,“行了,获胜的十名弟子都随我去明志殿吧。”

随即,又冲方内使道,“涂长老那里,便由你去禀告吧。”

话罢,传音道,“赵某以为一个门派想要壮大,少不了天才,眼前的这位,不仅天才,而且绝世,你我回护一二,既是为宗门储才,将来或可恩泽后人。”

方内使传音道,“赵兄说的是,我知道如何说。”

心中暗暗感叹,赵内使还真是个厚道人,这等送人情的活儿,却让我干了。

当下,他又传音安慰许易,要他尽管放心,必定与他个好结果。

他看得明白,似这种人物,哪里有不一飞冲天的。

许易传音道谢,心中略定。

别看他人杀得痛快,实则极为在意杀人后,玄清宗内大人物们的看法。

眼前的赵内使、方内使,勉强能算大人物,他们的反应便能看出些许端倪。

此刻,方内使一传音,许易心中略定,是因为他相信如果后果真的灾难性的,方内使根本不会传音。

没人会愿意做无用功,和一个死人拉近乎有什么用。

所以,方内使的表态,让他心中托了底。

话说回来,当众干掉秦内使,虽看似鲁莽,其实是许易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当时的情况,他不灭秦内使,秦内使回过头来,必定灭他。

比起在玄清宗的力量,他远远不及,他也没有精力去防备秦内使无穷的阴风暗箭。

索性一把一利索,杀人的后果,自然不小。

但他毕竟处心积虑弄到了免责约书,不管秦内使背后的人怎么想,这个众目之下的约书,应当能遮蔽一些风雨的。

毕竟大人物,都是讲体统,要面子的。

在灭掉秦内使的形式上,许易采取的是瞬间灭杀,无非是想造成震撼效果。

在已经招惹上强敌的情况下,还韬光养晦,是个极错误的选择。

因为不管你如何低调,敌人已经瞄上你了,如何低调,都是无用。

反之,许易显露不凡,越不凡,造成的影响越大,便越会令人对他刮目相看,当作天才人物对待。

这个时候,即便是敌人想下手,也得顾忌物议。

若是运气再好点,被玄清宗的哪位老祖关注到了,点一下他的名字,他就算安全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许易在合理推理下,做出的假设。

事后赵内使和方内使的反应,显然也证明了许易推断得不错。

至少,基本的预兆出来了。

许易等一行十人,随着赵内使行进,越过一座山峰,到了另一座山峰。

这座山峰很怪,竟只有一座建筑,和其他山峰的多建筑风格,完全迥异。

眼前的这座建筑是灰色的,不大,纵横不过十数丈。

正中挂着“明志殿”的匾额,透着一股清冷,立在殿前不过十余息,心中竟不自觉生出一股肃穆的味道来。

赵内使对着明志殿的正门拜倒,口中念念有词,骈四俪六,煞是好听。

许易听了一会儿,听出端倪来。

似乎要成为内门弟子,必须到这明志殿一行,这明志殿存在的时间极为悠远,入内门,拜明志殿的规矩,更是传承了千余年了。

许易又捕获了几道传音,结合赵内使的祝祷,他弄明白了。

原来,明志殿内设着一块禁心石,入内拜谒,须得对禁心石盟誓,盟誓完毕,便算走完了入内门的流程。

许易觉得这种设计,颇为合理,也是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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