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此一招,这该死魔头就能轻松结束自己的性命。
既然无法反抗,只能谋求长远。
他看得明白,在他们四人中,就他和老魔没有直接的过节,属于是遭了池鱼之殃。
这点,在先前的惩戒的时长中,便直接体现了出来。
对着该死魔头,他暂时没了腾挪的余地。
但在倒血霉四人组中,他却有必要保住自己有利态势。
苏老魔一服软,齐家兄弟的局面越发尴尬。
许易却根本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指间轻动,四人的身子顿时如大虾一般蜷在了一处,皮肤再度呈现波浪状,撕心裂肺的惨嚎响彻天际。
晏姿面露不忍之色,许易传音道,“傻丫头,这些魔头哪个不是钢浇铁铸,担着血海的干系,死在他们手下的人,成百上千,这点惩戒算不得什么。”
“你这二十年,日日担心,夜夜受怕,公子亦被困在一处囚笼般的地方,不得脱出。这是个丛林般的世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公子在一日,能护你一日,可天道难测,谁也不知接下来的世界会变成何等模样,你能对自己残忍还不够,重要学会对这个世界残忍。”
分别二十载,许易的心境亦大生波澜。
经历的越多,见识得越多,他发现能掌握的越来越少。
再一味将亲近之人的未来抗在自己肩上,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更是对这些亲近之人的不负责任。
当然,他这般想,并非是说不再理会晏姿的修行,而是希望晏姿能直面这个惨淡而血腥的世界,迅速成长。
可惜,许易的这番话,晏姿根本没听进心来,只因晏姿的全副心神,都被许易的那句“困在囚笼二十载”而吸引。
晏姿心中最大的执念,便是许易的行踪。
二十年来,她吃了数不清的苦,只为寻觅许易的踪迹。
直到有一天许易出现在眼前,她心中的感动不多,温暖不多,埋怨却如隐在海面下的波涛不停起伏。
她想不明白许易为何一消失便是二十年,若是真的陨落了,她找到世界的尽头,生命的终点,也无怨无悔。
可许易偏偏出现了,还拥有了超过原来无数倍的可怖修为。
晏姿下意识地便以为许易是闭关修炼。
一念至此,她心中的哀伤如秋天林海中的落叶,绵绵不绝。
待此刻许易说明他乃是被封禁在了秘地。晏姿心头的疑惑和心结全解开了。
随之而来的,却是强烈的愧疚和不安。
她不断地自问,“晏姿啊晏姿,你本是公子的奴仆,公子怜你信你,便真当你如秋叶衰草,不萦于心,你又有什么资格抱怨,不满,又有什么资格对公子使小性。”
“何况公子这二十载也被困在囚笼,遭受的苦难,不比你少,你帮过公子什么,又能帮公子什么,还得要公子处处搭救,你羞也不羞。”
许易见晏姿满面通红,面有愧色,暗暗担心是否说得重了,却哪里知道晏姿的小小心思,根本就不和他在一个频道上。
他满心想的是晏姿能够直面这个残酷的世界,自己成长,或许有朝一日,晏姿能离开的他的羽翼,独自翱翔天际。
却根本不曾想到,在晏姿的世界里,只有他。
“好了好了,也是公子嘴碎,你不乐意听,我也不说了。”
许易赶忙传过一道音,顺手终结了已经嚎哑了声音的四人的剧痛。
四人好似被剥了皮煮熟的大虾,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周身湿透,面若金纸。
“我没时间和你们废话,也没时间跟你们耗,都给我站起来。”
许易冷声说道。
四人一个激灵立起身来。
他们遭遇的是肉身和灵魂的巨大折磨,但这种巨大折磨带来的伤害却并不大。
人才站起来,齐家兄弟争先恐后地完成了心誓。
至此,二人才确信了他们真的没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格。
尤其是苏老魔和荒祖双目之中迸射出的滔天之怒,分明是恨毒了二人,显然是认为自己遭了这池鱼之殃,罪魁祸首却是自己二人不肯立时立下心誓。
人心如此,齐景峰已熄了抗争之念。
茫茫仙途,于今日,终于坠入了最灰暗绝望的境地。
“说个规矩,在我这儿你们四个都是有罪的,本该处决的。能活着,是因为你们还有用。将来是否能继续活着,当然也依旧取决于你们继续有用与否。以后,晏姑娘便是你们的领袖。放心,你们再惹我不高兴,修行摆在这里,就是看老天爷的面子,某也不会驱你们为奴为仆”
许易话至此处,四人心头齐齐一松。
于四人而言,人生如此,已失败到了极点,可到底修为在,性命在,最后的希望便在。
能不被驱作奴仆,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否则以四人的身份地位,若真屈身为奴,还真不如立时死了好。
“晏姑娘是个善心人,你们在晏姑娘手下听差,该怎么做,想必都明白。当然了有旁的心思的,要仔细掂量了再打,友情提醒,毕竟我也是个善心之人。还有一桩,你们都是成名的魔头,我这妹子,修行上还有所欠缺,这个阶段,你们好生辅导我这妹子的修行吧”
三百三十一章 时空乱力
许易吩咐完,对晏姿道,“那套法诀我也传了你,你好生用着,隔上几日,必用上一回,看他们的表现,衡量次数。”
此话一出,四人只觉灵魂都震颤了,荒祖更是裤子都湿了,他和晏姿可是有私仇的,若是这晏领袖怀恨在心,新账旧账一起算,他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四大魔头如此忌惮源印珠的发作,实在是那种疼痛,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抵御的,那不断倍增的剧痛,到后来能痛得灵台的元魂生生裂开,若非几人修行高深,道心稳固,当时就能自裁而避这奇痛。
“好了,大事了结,就不在此间耗着了。”
许易忽然起身,冲三龙客一抱拳,“贤昆仲就别走了,一道随我去东华的通道吧,哦,对了,三位怕还不知道,许某还有个身份,东华王千秋。”
其实,自打晏姿出来,几位老魔开始发疯一般惨嚎,三龙客就陷入了呆滞模式。
这会儿许易冲三人说话,自承名姓,三人听进去了,却依旧没反应。
这三位实在是太震惊了,便是打破头也想不到,最后的战局竟会是这般结果。
如此一战,如果传出去,整个天下都必将震动。
天下大势,也必将因此一战,而生出天翻地覆的变化。
“徐兄,我家公子和你们说话呢。”
晏姿提醒一句。
荀匡啊了一声,双眸恢复了清明,赶忙冲许易抱拳行礼,“原来是名动天下的王梅花,荀匡有礼。”
徐鼎笑道,“大哥,王梅花的雅号,二十年前用得,二十年后的今日,怕是远远不足匹配前辈的威名。”
徐鼎是个性子傲的,做不出逢迎之事,此番话出,确是肺腑之言。
尤其是在知晓了许易的身份后,他心中的震撼更甚。
因为二十年前,他便听过王梅花,但那时,他并未如何往心里去,隐隐以为王梅花并不如己,不过是八大仙门内部的互相吹捧,此等事很是常见。
可二十年后的今天再看,昔年的王梅花几乎有横压当世的凶威。
如此绝世天才,他再有傲气,也是心服口服。
许易摆摆手,“贤昆仲客气了,相请不如偶遇,贤昆仲可愿一道去我东华做客。”
荀匡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和二弟,有一事不明,斗胆想要请教前辈。前辈如有不便,就当在下谬言。”
许易道,“我视贤昆仲为友,自是平辈论交,既是朋友,贤昆仲有什么想问的,尽可直言。”
荀匡道,“达者为先,前辈已是当世至强,我们兄弟若与前辈平辈论交,必为天下笑,前辈就无须客气了。我们兄弟先前不知天高地厚,和前辈交锋,我们兄弟击出的攻击,便被前辈收了,前辈激发的攻击,却和我们击出的崩灭星河的力量构成,几乎如出一辙,却不知此是何功法。冒昧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修士之间,询问对方功法,的确是一种极为冒失且犯忌讳的事。
但许易先前使出的手段,的确令三龙客难以理解。
三龙客不知为此,猜测,争论了多少次,几乎快要成了心结。
如今,稍稍摸透许易这魔头的脾性,三龙客便忍不住问出了。
许易交人看心性,三龙客中的徐鼎,本就对晏姿有几分香火情,许易认下这份人情。
可三龙客能在不知战斗结果的情况下,赶过来,虽无助益,其心意许易却完全领受了。
有着这两点,他高看三龙客十分,自不会撅三龙客的面子。
当下,如实告知。
事实上,他使出的不是在北境圣庭学会的秘法,更不是在景宸殿得的奇遇,而是化用了在大越之界时的一门神功“星移斗转”。
当初他在大越之界时,这门“星移斗转”神功,便是他的看家本领之一。
随着修为的跨越,低境界时的功法,根本无法胜任高境界。
这些功法自然就弃用了,比如归元步,比如射身诀等等。
唯独,神妙的星移斗转玄功,让许易念念难忘。
在景宸殿的最后几年,闲极无聊,他想起此事,特意在星移斗转的功法上,下了大功去研究。
虽最终功成,但此等攻击远远不及他的至强攻击模式,甚至不及灭手印,更不及裂空手。
当然,改造“星移斗转”,并非毫无作用,其实意义颇大。
这是许易第一次尝试研究创作改造功法,此种过程,对许易领悟功法的构造规则,数道知识的化用,都是一种了不起的实践和尝试,等若为他的修行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天下竟有此等神功,实在令晚辈等大开眼界,多谢前辈见告。”
三龙客齐齐冲许易行礼。
许易正面受了,取出一块玉珏,送入荀匡怀中,“这是星移斗转的法门,你们拿去好生研习,客气的话不用说了,王某生平恩仇必报,诸位不必假模假式的推辞。”
荀匡还想再拒,徐鼎飒然一笑,“的确,再拒,就真是假模假式了,前辈恩情,我等永世不忘。”
“王兄,我有一事禀告。”
便在这时,荒祖竟传音入耳。
许易笑道,“卢兄有事直说,咱们都这等关系了,用不着保密。”
刷的,齐氏兄弟,苏老魔,和荒祖的脸色全变了。
荒祖是想单独在许易处买个好,他看明白了,这魔头虽凶残暴戾,却还是个讲情面的,否则就不会这般对蝼蚁一般的三龙客如此客气了。
有了这个基本判断,他决定赌一把。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位大爷面前的形象如此糟糕,人家根本不领情,直接捅破了。
许易这一说话,齐氏兄弟,苏老魔自然知晓他想单独邀宠。
这三位都是人精,脑袋一转便大概知道荒祖想干什么了。
还是荒祖反应最快,强压了心头的震惊,朗声道,“王兄,西边三万里外,出了异变,有极为丰沛的时空乱力,我等先前离开齐家,正是去了那处探查,只是不敢突入,王兄若有兴趣,可关注彼处。”
三百三十二章 卢会长
齐氏兄弟,苏老魔恨不能平吞了荒祖,却还得努力地收敛面上的惊容。
那处时空乱力之地,本来是四人约好了共同探索的。
当时若非齐家这边出了乱子,必须马上解决,四人是不会这般轻易放弃,选择回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