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战,若非许易,阴山宗上下,定难逃此劫。
尤其是许易冒着生命危险,救助俊目女郎,熊奎感激不已。
见熊奎满面至诚,许易郁结的那点火气,也渐渐消散,仔细思忖,那女郎也算不知者不罪,念头到此,又想自己先前对女郎的轻薄,实在有些趁人之危,算不得英雄,又见众人伤势不轻,当下,掏出齐名赠与的回元丹,朝熊奎扔去,“某亦有对不住陌姑娘的地方,这瓶回元丹,你们先服用疗伤。”
他存心借众阴山盗的力量,闯一闯这古墓,自不愿众人因伤损毁战力。
熊奎大喜,回元丹可是疗伤圣品,价值不菲,此刻,众阴山盗伤势非轻,虽也自备些疗伤之药,但哪里及得上回元丹神效。
这下,不止熊奎,便是狮鼻大汉等人也齐齐抱拳称谢,感激不已。
当下,众人各自服药,一瓶十数粒,熊奎等人一人一粒,其余七八粒,尽数被灌入俊目女郎口中。
回元丹果真不凡,不多时,众人苍白的面容就恢复了红润,便连气息渐弱的俊目女郎,面上也好看了不少,气息渐转平稳。
许易止住众阴山盗的再度称谢,说道,“先前听熊奎兄弟说,此墓,你们研究已有七载,不知可否知晓这墓室主人和规模。”
许易和齐名来盗的是丹鼎门太上长老之墓,可依据此前所见的壁画,和此墓穴的规模,对此墓主人的身份,生出了极大的疑惑。
熊奎道,“恩兄此问算是问对人了,若是旁人,恐怕真难知晓此墓的主任。自我等兄弟发现此墓,却迟迟无法开启,为寻得开启之法,我等兄弟也曾穷究历史地理典籍,对三百年前的众多名人,以及此地山川走势,做过不小的研究。若是还未入墓,恐怕仍旧毫无头绪,但先前经过几间墓室,所见几幅壁画,已然清楚此间主人是哪位大能。”
话音至此,熊奎面转潮红,声音隐隐有些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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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杀生王
“我敢断定此墓的主人,乃是杀生王姜恨天!”
熊奎斩钉截铁道出了答案。
“杀生王?大越历史上,不曾听闻有此王,可是类似剑王冯西风之类的诨号?”
书生许易熟读经史,自然对大越王廷的历史极为熟悉。
大越朝廷自建元,就没分封过王爵。
便是帝王亲子,也只享受宗室待遇,而未得获王爵。
五百年前,大越王廷为继承人之争,爆发了内乱。
这场内乱持续十数年,只闹得大越王廷风雨飘零,血流漂橹,结果四位皇子间,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无奈四位皇子只好推举年纪最小的幼弟于京中登基,勉强维持大越王廷法统,实则是四家分治,各自得获王号。
是为秦,楚,韩,赵四王。
传至今日,大越中枢权力有所增强,但四王依旧控制着广袤的领土,尤其是边关防御,尽数操于四王手中,给大越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由是,大越史官,便在青石上,浓墨重彩地写下一笔,谓之,四王之乱。
许易学经史,自然了解这段过往。
却不曾听闻有杀生王的诨号,且大越王廷国姓为姬,又怎会有异姓称王。
是以,他才猜测这杀生王,莫非是诨号王。
“不是诨号王,杀生王的名号,不传已久。但因此人得获王爵,不过数个时辰,便即消失,这杀生王之王号,未著于青史,但却有稗官野史将之录述下来,若非有心人,的确很难知晓杀生王的名号。我也是为弄清此墓来历,费尽数年光阴,查阅无数史料,笔记,再结合这壁画上的人物,才推断出此人身份”
熊奎感念许易恩情,当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介绍起杀生王的生平来。
原来这杀生王姜恨天,生于豪族,自幼修习武道,四十岁前,未显露不凡,在王廷锦衣军中,充任小校。
其时,距离四王之乱终结,已有近两百年,王廷依旧虚弱,四王中的秦王一系却如日中天,大有问鼎天下之势。
适逢天子晏驾,新君初立,地位不稳,秦王抓住机会,打出奉天靖难的旗号,直指京都。
一路上,秦王大军势如破竹,克城千座,突进万里,眼见便要席卷天下。
其余三王哪里能够忍耐,纷纷效仿,各自攻城掠地,扩充实力。
其时,大越处处烽烟,山河变色,天下将覆。
眼见四方大军便要会猎京都,就在此时,小人物姜恨天登场了。
首战,他率麾下一旅之师,直捣秦王中军大帐。
此战,姜恨天杀灭秦王大军悍将近百,孤身犯禁,将围于九重之秦王生擒,秦军遂降。
次战于巨野,灭韩军三十万,再战于鹿角,提赵王首级而归。
短短数年,席卷天下的四方大军,竟被姜恨天一人扫平。
姜恨天功既高,祸自至。
天子亲赐王爵,谓之杀生,警告之心,昭然若揭。
而姜恨天征伐之术无敌,心思却鲁,竟坦然受之,浑无为臣之道,置太祖定鼎之时,异姓不得封王之铁律为无物。
封王当夜,天子赐宴纯阳宫,自此,天下再无姜恨天之消息。
似乎天下从未出过此般人物!
“不意三百年后,我等竟在此处,寻到杀生王墓,岂非天意造化!”
熊奎重重一叹。
许易早猜到此间不可能是丹鼎门太上长老之墓,却未想到这墓室的主人,来头竟是这般大。
忽的,心中腾起莫名的兴奋,“姜恨天的墓,里面宝贝的成色还用说么?”
许易已懒得纠结那位太上长老留书丹鼎门,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总归是百年前的事了,纵使存心不善,在这萧杀光阴的摧折下,怕也化作灰灰了。
当务之急,是将好玩意捞回来。
“多谢熊兄见告!”
许易抱拳道,“厅间的血炎果想必熊兄看在眼里,知在心头,实不相瞒,易某先行到此,曾试过以力破禁,却未成功。熊兄既是盗墓大家,想必对此禁制,十分熟悉,还请熊兄见告。”
血炎果摆在显眼位置,一目可辨,先前纵使同炎蟒争斗甚激,许易也相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曾在那血炎果上投掷过。
至少,此刻,他不止从一位阴山盗眼中,瞧见对血炎果的浓浓渔网。
与其窝在心中,让各人潜费心思,不如说破,相信众阴山盗也不敢跟自己抢。
果然,他一语道罢,熊奎便有难色,苦脸半晌,方道,“此禁制,熊某的确知晓,乃是小结界。施术者用阵纹勾结五行元素,结成结界,达到护卫的目的。更奇妙的是,结界为真空世界,能长期保存结界内物质不腐。奇人异士多用小结界术,封禁丹丸,宝药,既起到护卫的作用,又能防止丹丸,宝药药性流逝。此间的血炎果存世少说已有三百年,还能保存的鲜艳如新,正是此番道理。”
“熊兄大才,易某佩服!”
许易拱拱手,笑道,“既然熊兄识得小结界术,必有破发,易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熊兄应诺。适才,熊兄说什么大恩难报,不如替易某将这结界破去,让易某取得血炎果,我便算熊兄还了易某的人情。”
许易从来不受顺水人情,哪怕知晓熊奎是诚心诚意,可光说不练,又有何用。
他总不能捧着熊奎满满情意,灰溜溜地离开,坐视血炎果被众阴山盗取走。
众阴山盗齐齐苦脸,齐名暗中伸出了大拇指。
熊奎更是一阵牙疼,先前,他踌躇半晌,挣扎着是否要告诉许易这禁止的来历,正是生怕许易要他帮忙破界。
按道理说,他不该对着血炎果生出非分之想。一来,这血炎果,是人家先找到的。二来,人家才有救命之大恩施于己等。
可眼前他最疼爱的小妹,重伤不起,正缺这血炎果救命。
若是被这易先生取走,他又该奈何?
然而,他终究抹不开面子,将结界来历告知,果然,随后人家就请他帮忙破界。
他倒是想说不会,可“不会”两字又岂是好说出口的。
那位易先生显然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又岂会放任血炎果被悄悄取走。
可小妹的伤势,却是拖不起的。
刚搬好家,还未牵网,好在稳定了,明天稳定,上架肯定爆发。
真是对不起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还恩
思忖半晌,熊奎暗暗咬牙,深鞠一躬道,“恩兄容禀,小妹伤势沉重,极需这血炎果救治,熊奎自知此求过分,但小妹伤势实在拖之不起,还请恩兄相让,阴山宗上下,无不铭感五内。 ”
许易有侠气,却非傻气,他救阴山宗众人,除了几分私心,却也感佩这帮人兄弟情深。
可姓熊的竟敢提出索要血炎果,许易又怎可能就凭对方三言两语,所谓感恩,就将之相让。
“方才我记得熊兄已说过感激不尽了,现在又铭感五内,说来说去,却是要易某割爱,不知熊兄所谓感恩,就是这般知恩图报的么?”
许易冷脸道。
被许易戳破本心,熊奎尴尬至极,涨红了脸,懦懦难言。
狮鼻大汉道,“易先生所言有理,我阴山宗受先生之恩已深,确不好再张口求。这样吧,我等用身上宝贝,同先生交换这枚血炎果如何。如此一来,既不伤两家和气,又得两便,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熊奎陡然来了精神,“三弟所言有理,是为兄孟浪了。”说罢,转目冲许易道,“易先生尽管开口,但有所求,熊某定无不允,实不相瞒,我阴山宗承袭祖业,世代盗墓,虽未有鸿运,得获天材地宝,但也收罗了几件珍品。”说着,探手入腰囊,摸出两块物件来,一块状若青石,一块纯白似玉。
“阵石!至阳石!”
齐名惊呼出口。
熊奎面有得色,“至阳石,克制鬼物有奇效,亦是锻炼血器,结为血槽枢纽之极品器材,价值不可估量。阵石,天生阵纹,适应天下所有阵法,天然增强阵法威力,此块阵石色作纯青,虽是最下品,却是可遇难求,价值更远在至阳石之上。两块奇石,价值何止万金。血炎果虽是奇果,万金之数求之,想来不难。熊某以两块奇石,向易先生换取这血炎果,不知易先生以为然否。”
许易听过“至阳石”的大名,也曾在炼金堂的废兵仓库见过至阳石锻造的血器残兵,是以至阳石给他的诱惑,并不如何大。
倒是阵石,却是头一次听说,阵法的威力,他见识过。
护卫血炎果的结界,受了他千万斤的力气,都破之不开,足见阵法威力强大。
阵石能增加阵法威力,自是珍贵至极。
他动了心思,以目视齐名,但见齐名面有喜色,微微颔首,心知这桩交易不亏,正待应下,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哥,别换!”
委顿在地的俊目女郎,悠然转醒,叫停了交易。
“陌妹!”
“阿陌!”
“小妹!”
众阴山盗赶上前去,围坐一团,却无一人伸手扶起。
“大哥,我没事,将养一段就好了。至阳石和阵石是你和师尊拼尽性命得来的,怎可相换!”
俊目女郎苍白的脸上,写满绝决。
“阿陌不用管了!众兄弟随我破阵!”
熊奎大喝一声,众阴山盗齐齐朝盛着血炎果的立柱奔来,五人呈梅花状散开,各自祭出一面黑旗,如先前拔起镇魂碑一般,在众人的摧持下,五面黑旗发出耀眼的幽芒,在空中交汇成一个硕大的五芒星,立柱竟发出轻微的震颤。
“大哥,若不停下,别怪小妹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