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上一场,狠狠展露手段,叫这些疯狗一想到他这座吟秋背后的靠山,便心惊胆战,云家、余家的这些疯狗的撕咬便一刻也不会停歇。
“找死!”
余中堂暴声怒喝,滚滚音波,震的整座宫室都产生了些微的摇晃。
若非被许易不停地在圣使面前扣上不尊圣庭,不敬圣主的帽子,余中堂立时便要动手。
实在是许易的话,太过阴毒,不啻于拿巴掌在他余家的脸面上奋力抽打。
原来,余家家主余朝天晋位路尊,成就郡王爵位之后,余家族庭便受圣庭的敕封,修建了龙门,悬挂了御庭匾额,是为改换门庭,光耀门楣。
适才,许易竟然提出让余家不得再光耀门楣,便是要余家拆了龙门,卸了御匾,人间至辱,无过于此。
许易冷笑道:“只放狠话算什么本事?是余老大对自己没信心,自觉战胜不了我?还是对余家没信心,护佑不得吟秋的安全?若是不敢,那便请余老大你对圣使恭恭敬敬的叩拜道歉,再从此间离开。”
倘使许易要气人,真能将人活活气死,此刻余中堂气得内息乱流,周身筋骨齐鸣,如爆豆一般,宣泄滔天怒气。
云七长老赶忙道:“若嘴皮子能杀人,尊驾或能天下无敌,只是不知尊驾手中的本事,可及得上嘴皮子的几成?尊驾既叫嚣着要战,可敢算上我云家!”
说话之际,向余中堂传过心念道:“此贼非同小可,不可小觑!”
随即,便将许易瞬息之间,击败云家诸多阳尊大能之事,告知了余中堂。
余中堂传回心念道:“原来如此,我当他如何来的这滔天自信,原来是灭了几只蝼蚁,平生了股自信。”
话至此处,陡然意识到不对,赶忙道,“行天兄勿怪,不是余某说大话,在余某眼中,真元三转以下皆为蝼蚁,此人或许真有手段,余某又何惧哉。今日之事,你以为余某还有退让的余地吗?”
本来,许易适才的叫嚣,让他愤恨之余也生了些许警兆,但听了云七长老的传讯后,他反倒放心了,自认为找到了许易自高自大的根源。
许易冷声道,“云家也想参战?只怕不妥。”
云七长老道:“如何不妥?尊驾适才不还豪气干云,视天下如无物,怎的临到阵前,便缩了卵。”
“本尊观你时刻念念不忘吟秋这贱人,便连赌斗,也要余家以吟秋安危为念。岂不知今日的婚礼之上,吟秋这贱人辱我云家极甚,若是余家将之带回,也便罢了。”
“但尊驾想要护这贱人周全,需得问过我云家答不答应,尊驾既然与余家的赌斗是护这贱人周全,又何差我云家一个。只有我云家也肯以此为赌,尊驾这义妹的安全才万无一失。”
许易眉峰骤冷,如毒蛇一般死死盯着云七长老,压住心头翻覆的心绪,忽的嘴角上勾,露出渗人的微笑,温声道:“本来,我的确不愿让云家参与此次赌斗,当然不是怕了你云家,而是云家的实力我适才已见了,所为阳尊大能皆是土鸡瓦狗,非我一合之敌,此等废物便来再多,又有何用?”
“某真没兴趣打扫这些垃圾,既然你云老七迫不及待寻死,某便答应,又有何妨。除了你适才提到的,护佑吟秋安全为赌斗条件外,某还有两个条件。”
“一者,你云老七若有胆量,还请亲自下场。二者,云家尽可能的凑齐二十位阳尊强者。虽然皆为土鸡瓦狗,某便是当打扫垃圾,也希望你云家尽可能的凑多,免得害我白费力气。总之,你云家若要参战,少于二十阳尊大能,就不要下场了。”
余中堂如看妖怪一般盯着许易,再看看云七长老那一张已被气得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老脸,他几觉要生出“先前是被这狗贼口下留德”的错觉来。
七窍生烟,云七长老此刻的状态,真的达到了七窍生烟,眼耳口鼻,无一处不在粗粗冒着白腾腾烟气。
若他身体的穴窍不通,此刻恐怕真就胀成个气球,猛烈爆开了。
云家名垂圣庭上千载,当以今日之辱为第一。
与此同时,场中上千人亦发出巨大的哗然,实在是许易适才之言,嚣张的超出了极限。
尤郡公传音道:“这人口舌之利悍世无匹,他到底真想与云家血拼一把,还是以退为进?我却看不明白。”
苏郡主道:“定然是以退为进,此人修为再是高深,战力再是强大,怎么可能同时对战二十名阳尊大能。要知道先前的战斗之所以呈现一边倒的速杀,固然是因为此人的确武力强大,修为碾压,但也不可忽略云家诸位阳尊大能不明敌情,轻敌大意之故。”
“而此次对战,却是双方各自准备充分的当口再行战斗,那人所占据的敌明我暗的优势已经失去。而云家一旦小心起来,认真备战,便凭云家这上千载的底蕴沉淀,装备起的阳尊大能军团,如何能是一位真元三转便能抵消的?我看此人根本不知晓云家的可怕,先前的一战而灭云家三大阳尊强者,让此人心态失衡,产生了错判。”
郑世子摇头道:“此人奸诈如狐,岂会在此紧要关头出现如此失误?”
尤郡公道:“那郑世兄的意思是他真想要同时挑战二十位阳尊大能,这怎么可能?”r
二百三十五章 解心
郑世子摇摇头道:“此事我亦想不透彻,或许这便是此人的高妙之处,总有开天之想,能化腐朽为神奇。”
沉吟半晌的秦清忽然接过话头,问道:“云家可有二十位阳尊大能?”
他罕在江湖行走,对各大门阀世家的实力,所知无多。
苏郡主道:“姐姐的意思是此人果然在虚张声势?赌云家拿不出二十位阳尊大能?若这人真这般想,这回可就掉坑里了。”
郑世子道:“云家实力深厚,除却诸位长老位,亦有内门禁卫与外门禁卫,其中能入内门禁卫者,俱是阳尊大能。再算上云家的诸位长老,要想凑出二十位阳尊强者,并非难事。”
秦清轻嗯一声,便不再答话,心道:“我要看你到底强到什么程度,若真达到熊北冥那等级数,说什么我也得替龙师赠你一场机缘。”
满场上千人中,独独秦清认定不是在狂言。
因为见识过太多的绝世天才,秦清很清楚这样的人物,往往不是修行境界所能圈住。
打破圈定常人的规矩,往往是这等绝世天才的拿手好戏。
相识的时间加起来尚不足一日,秦清却对许易有着莫名的自信。
便在场面已陷入了极大的混乱之际,许易又添一把火。
这回,便连秦清对许易的那点自信,也随着这番话出,而烟消云散。
“云老七还有余老大,你二人若还是担心,某还可再让尔等一让。某便将话放在明处,收拾你们这些土鸡瓦狗,我若是动用一丝一缕的真元,便算我败。”
此话一出,满场的喧嚣几要炸裂穹顶。
哇呀一声,云七长老喷出老大一口黑血,憋闷的胸口为之一畅,颤抖的指头指着许易道:“你你今日必死!”
岳子陵与云中歌已完全听傻了,若是可以,他二人恨不能揪住许易的耳朵,高声怒骂道:“装他妈的什么大头蒜,你要作死,何苦拉着我们赴死。”
圣使亦大急,急急传出心念道:“你不会是来真的吧?某与你有何冤仇,你要如此害我,要想寻死,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你何苦死在此地。速速将噬心虫还我,我来替你保这吟秋安危,岂非胜过你这样胡搅七搅。”
许易传心念道:“圣使但请旁观,还是那句话,某若真要寻死,又何必选此种方法,更不会选择在此地。”
圣使还待再言,却已不知如何开口。
“你真要我死在此处吗?”吟秋郡主传音说道。
许易明摆着是要奔着拼死去了,她如何心安。
何况,许易未现身前,她早存了死志。
许易传音道:“你死我便死,我先前说了,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闻听此言,郁结在吟秋郡主心头的无数块垒尽数消散,抹抹发红的眼角,竟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觉得值了,能得许易如此相待,能得他这番情谊,所以的付出都值得了。
我不能爱你,我却能为你舍生忘死。
能得到这超越性命的情谊,她还求什么呢?
又何必非要从他口中逼出那句话来。
至此,吟秋郡主放下了全部的心结。
“好,我云家应战!”
云七长老怨毒地盯着许易,声音冰寒得仿佛结冰。
事已至此,一切的口舌之争,都只能沦为下乘。
只有将这狗贼真真切切的踩在脚底下,用刀拍着他的狗头喝问,抽魂炼魄,让他痛苦嘶嚎求饶,才能洗刷云家所受的奇耻大辱,才能消他心头狂恨。
“很好,但愿你云家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许易又指着余中堂道:“云家已经应战,你余老大总该不会没这个胆量吧?放心,对战既是我提出的,你余老大若是害怕,也大可寻些帮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余中堂哪里还有退路,负手望天,一字一句道,“今日若是教你轻松死了,我余字倒过来写。”
三方既已谈妥,一份生死状很快便被呈上,许易干净利落的写就了内容,正包含了他先前所着力追求的几点。
尤其是吟秋郡主的安危,在这张生死状上,彻底与云余两家挂上了钩。
许易滴入鲜血之际,吟秋心头温暖的几要融化,她如何不知许易费尽心机,绕了这无数圈,做出的这万千努力,为的正是给自己争取那一丝活命的机会。
随后,云七长老和余中堂皆代表云余两家滴入了鲜血,生死状发出一道荧光,一现即隐,就此生效。
便在这时,许易忽然抓过吟秋的素手,牵引着她朝秦清所在的方向行去。
众人的注意力再度被吸引,不知这个关口,这位大爷到底又要折腾出什么稀奇来。
秦清亦注视着许易,猜测着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行至近前,却听许易道:“大战将起,为免我分心,还请仙子代为看顾舍妹。”
秦清怔了怔,说道:“我为何要帮你?”
许易道:“某求人办事,从不空许承诺。”
随即,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朝秦清递来,说道:“册子上记载着一些仙子或许感兴趣的字,若仙子觉的值得,便请仙子答应某的请求。”
许易是个周全的人,此番他提出对战。
一者是为吟秋争取最大的生存空间,二者亦是向云家展露复仇的獠牙。
不提吟秋郡主在云家所受的屈辱,便是云中歌给他带来的伤痛,以及云家十三长老给他带来的绝望,无一不刻骨铭心。
这段时日,他心头对云家的滔天仇恨并未淡去,反倒越演越烈,如今得逢机会,他自要猛烈报偿。
适才,他提出要云家汇集二十位阳尊大能,便是打定主意,要在此战之中一举摧毁云家的根基,这也是他目下能报复云家的极限。
毕竟云家乃是千年的世家,雄浑的底蕴,根本不是他眼下实力能够一朝覆灭的。
然则,他便再是自信,临阵对战,也少不得先虑败后虑胜。
他此番来寻秦清,考虑的便是战败之后该如何保全吟秋。
思来想去,也只能将主意打到秦清身上。
二百三十六章 自食其果?
满场众人,论及尊贵,论及稍稍有些香火之情,也只有这位秦清秦仙子了。
如此当口,他也顾不得保全脸面,不管成与不成,他都只有厚着脸皮上前一试。
而他递给秦清的那本薄薄册子中,记录的正是数篇诗作。
那数篇诗作,原是夏子陌抄录的,后来许易得到夏子陌的须弥戒,见得这数篇诗作,每每睹物思人,郁闷难遣,便也临书抄录。
如此般的册子,他须弥戒还留存了不少,只因这些诗作,都只名传大越,并不曾显露于此界。
他将之献给秦清,便指望以这些诗词开道,能打动这冷若寒月的秦仙子。
秦清翻开册子,瘦金体的字才入眼帘,瑰丽纯美的画卷,便在脑海中衍生,无边的清风朗月,化作万种柔绪,流淌进了心海中。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又一首短篇才映入眼帘,秦清发现自己的心快要随之融化了。
世上的字,经过匠心独运,才情熔炼,竟能营造出如此优美的意象。
她甚至能想到龙师得到这篇字后,又该连续数日狂呼痛饮,高歌不绝。
秦清强定心神,当即合上书页,收进须弥戒中,盯着许易道:“的确是一份厚礼,我便代龙师收下了。你交待的事,我自然会为你办到。”
余中堂神情剧变,怎么也没想到又有人敢搅合了进来。
在他看来,今日余家和云家好好的一场婚礼,弄成了天大笑谈,罪魁祸首自然是这该千刀万剐的青面汉子,但始作俑者绝对是那不知廉耻,丧尽门风的孽种吟秋。
不将这孽种带回余家族庭,施以最严苛的惩罚,如何能彰显余家门风,又怎样去以儆效尤?
余中堂如何能坐视吟秋逃脱掌控,他方要出声呵斥,云七长老及时传过心念道:“余兄切不可多言,此时你我当分清轻重,合舟共济,先灭掉眼前的心腹大患。吟秋那贱人,有的是办法炮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