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第557节

一瞬间,满场就听见砰砰乱响,许易竟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

满场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多不知该作何感想。

有的心道,早知是如此局面,姜还是老的辣。

有人心想,许易敢下场,总不是奔着找死去的,怎么一开打,竟是落于这等境地。

亦有人觉得许易果然不凡,许易能在真灵阴尊强者的攻击下,能够不被一个照面撂倒,便是本事。

归而总之,单看场面,没人觉得许易会有多少胜算。

就在众人各自心乱之际,场面上再度起了变化。

许易干脆将铁精化作了一个头盔,死死笼罩头颅,全凭感知作眼。

硬受了姜碑铭十余击,惨白的招魂幡终于现在掌中,满场瞬间阴冷。

“三阶法器,魂器!”

惊呼四起。

“难怪能杀赵廷芳,好家伙!”

招魂幡才出,姜碑铭立时变了脸色。

眼见黑气荡来,姜碑铭猛地一咬牙,一张青色的符箓陡然现在掌中,符箓一角印着一小朵火焰,那印记分明呈现黑色。

显然,这是一张一阶三级火符。

火符打出,灿灿火焰凭空而生,瞬间成海。

火焰落地,瞬间将异铁锻造的演武场炼成陷坑。

许易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到姜碑铭竟然藏着如此暴虐的火符。

众人无不恍然,随即,便爆出巨大的痛惜来,一阶三级火符,如此至宝,竟浪费在了此处。

掌纪司众人更是看得生出愤怒来,明明许易取出了如此威力巨大的三阶魂幡,足以证明他有灭杀赵廷芳的实力。

你姜碑铭说句话,说不得这场生死之战,便可就此终止。

怎的宁肯舍弃一张一阶三级火符,也要毁灭许易?这得多大仇,多大恨!

却说,火符打出刹那,许易便瞬间用铁精包裹了全身,催动驭电术,蹭地朝上飞跃。

砰的一声,竟撞上了一个光罩。

尽管许易早就猜到,这张火符不可能仅仅是爆出一团烈火这么简单,却没想到竟衍生出了禁制。

心念电转之际,铁精内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亏得这枚铁精因缘际会得了非同小可的造化,否则以这暴虐的焰火,他早就焖得皮焦肉酥了。

蹭地一下,许易打出了一张迅身符,符力傍身,铁精化作流光,蹭地再度撞上了焰火光罩。

一声闷响,他竟再度被光罩反弹之力冲回,生生砸了回来,震得口吐鲜血。

许易不敢稍慢,转瞬又打出一张符箓,却是疾风符,呼啦啦,铁精顿时化作流光,砰的一声巨响,终于冲破光罩。

光罩才破,灼灼焰火应声而灭。

许易撤开铁精,凌空狂喷鲜血,巨大的反震之力,险些冲垮他的胸膛,铁精首当其冲,他甚至感觉到了铁精也受到不小的损伤。

疾风符的符箓之力,几乎在这一冲之中耗竭,许易腾空百余丈,符箓之力便告消尽。

下一瞬,许易再度打出一张疾风符,身如电飙,才及近前,招魂幡再出,许易喷出一口精血,落在魂幡之中,招魂幡黑气大炙,顿时化作数条黑带,长长的垂妥而下,闪电一般直朝姜碑铭卷来。

许易破开火符衍生的光罩,完全出乎姜碑铭的预料,此刻黑带卷来,又快又急,姜碑铭便是早有防备,也未必能躲避得开,被打了这么个突然袭击,哪里还躲避得及,顿时被黑带卷入,肉身瞬间爆成血雾,真魂来不及跳出,直接被黑带卷着,没入幡体中去。

顿时,惨白的幡体,多出一个姜碑铭形象的骷髅头。

说来繁杂,整场大战,持续了十息不到,你攻我守,我攻你守,转瞬之间,便落下了帷幕。

大战持续的时间虽短,却丝毫不影响这场战斗的轰动效应。

第四十三章 顾全大局

事实上,随着修行的精进,进攻模式,往往陷入到了单一和极致。

专一而精微,便意味着交战,不会在向低阶修士期那般,你来一个煞枪,我去一个煞刀,往往瞬息之间,便分出了胜负,生死。

三阶魂器,一阶三级火符。

两者出一个,便足以支撑一场惊世大战。

未料,这两件至宝都现世了,更诡谲的是,许易破开火符光罩的秘法,因着隐蔽,更显得神秘。

计户司第一副司座姜碑铭,一战而没,尸骨无存。

除了一枚须弥戒,被许易大大方方,送到了北院使手中,什么也没有留下。

大战落幕,满场尽皆无言。

北院使也不知如何置词,丢下一句,“到此为止。”便自离去。

金奎星有些失魂落魄,又有些掩藏不住几分喜意,意味深长地扫了许易一眼,率领计户司一干人等,最先消弭。

徐明远盯着许易许久,本来憋了一肚子话想说,现在却彻底说不出来了。

本来,自听说赵廷芳被许易干掉后,他就琢磨着有几分可能,这神隐珠最终被许易自赵廷芳须弥戒得去。

早就存心等此间事了,他打算探探许易的底儿。

可有了眼前这一遭,他却彻底失了探底的心思。

经此一事,许易不再是从前的许易,掌纪司恐怕也不再是从前的掌纪司,很多事都不方便再做,很多话也不方便再说。

即便神隐珠真在许易手中,恐怕也没办法讨要了。

重重叹息一声,徐明远也率清吏司众人离去。

其余等人,也尽数离去,只留下掌纪司一众人等,未有动作。

原因很简单,掌纪司第一副司座韩学道,屁股似在椅子上生了根,他不动,掌纪司一众也没办法动。

见得外人尽去,韩学道咳嗽一声,说道,“既然凑到一块儿了,借着今天的事,借着此地,咱们开个简单会。对于今日之事,诸位有什么看法,大可畅所欲言。”

韩学道话音方落,一位年岁三十几许的硬挺汉子站起身来,抱拳道,“三位司座,以及诸位同仁,风某有些心得,实在是不吐不快,僭越之处,还望勿怪。”

“风某认为,许都使今日之举,乃是秉公执法,果断办案,大涨我掌纪司威风。办案的整个过程,快刀斩乱麻,冷静,严密,实在是我等的楷模。一扫我掌纪司萎靡不振之风气,段某万分佩服。”

说话的这人,许易也认识,乃是掌纪司第六科主事,有个极为温暖的名字,唤作风暖城。淮西府三司的第六科除了分管后勤工作以外,都起着对口列位司座的办公任务,所以,一般第六科的科长,皆由该司实际负责第一人的心腹充任。

风暖城如此一发言,背后的意味可就深长了,摆明了这是在传达韩副司座的意志,为今次会议定下基本盘。

“暖城的发言很好,我基本赞同。”

关宗元含笑道,“今天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借着今天的事,咱们也说说实话,敞开心扉,官腔就不要打了。关某也就不遮不掩了,一直以来,咱们掌纪司在司之中,按官方排名,虽在第一,实际上,在三司的权柄中,已然垫底。这是何故,我不说诸位也都明白。”

“实在是当下吏治之,已到痛心疾首的地步。很多案子,不是咱们不问,是不能问,一问就牵出一大片,长此以往,咱们掌纪司还有何威严可言。”

“而就在今天,许易许都使,为咱们树立了榜样。有人说,许易为难赵家,那是公报私仇。我关宗元可以负责任的说,在座的诸位,谁能像许易这般,将案子办的符合公道,法理,惩治,罪恶,刷新官场风气,你们也可以这般放心大胆的去公报私仇嘛!”

哗啦啦,满场掌声雷动。

不管众人再怎么看许易,今日,许易办的事,对掌纪司而言,真是一朝扫除妖氛,破开万年阴霾。

尤其是姜碑铭和韩学道的争锋,谁都看明白了背后到底蕴含着怎样的意义。

说来,掌纪司之中,不是没人想要振作,实在是牵扰太多,又互相牵制。

更重要的是,缺少一个契机,缺少一份际遇。

而许易平灭赵家之事,却正好提供了这个契机,这份际遇。

掌纪司,从上到下,都从许易处意识到自己手中的权柄,若挥发开来,到底是何等巨大。

巨大的权柄,则意味着巨大的利益,有如此巨大的利益在,有什么是不能抛开的呢。

“关司座说的很好,诸位,包括仝某在内,都要像许易学习啊。赵家大案,是一个契机,是咱们掌纪司重刷吏治,整顿淮西风宪的契机。我希望在座的诸位同仁,都要把握住这个契机。个人手上的蝇头小利,要放下。彼此之间的一些成见更要抛弃,只有我掌纪司这次立住了脚,后面的话,仝某就不说了。”

仝破天的发言,明显出格了,几乎要将诱惑摆明了。

正如韩学道所言,今日的契机非常,谁都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仝破天洞悉人心,自然知晓平时再怎么犯禁的话,拿到今天来说,也只会让人觉得他仝某人真诚。

至于,他对许易的不爽,成见,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都是可以抛却的。

何况,他又没损失什么!

仝破天发言毕,场面彻底轻松下来,众人各自发言,核心思想,都是团结一心,努力向前,查办大案要案,整顿风气,终极目的,自然是扩张权力,收拢利益。

众人发言完毕,韩学道做完最后的总结陈词,忽地点名许易道,“许都使居功至伟,有功不赏,为昏也。这样吧,我提议便由许都使担任第一科主事,原主事王凤起,另有任用,老关,老仝,你们看呢?”

仝破天道,“许易本来就是二级星吏,又是恩科魁首,担任副主事,本就低配了,听说路庭那位录官使在听说了许易的际遇后,隐隐有不好的话传出,此时正位,也正当其时。”

陡然间,仝副司座也顾全起大局来。

想见江南说

这章不算加更。送给四位万赏书友。烹小鲜同学,风过暖城可以忧伤同学,飞天舞天津同学,为什么们同学。貌似还是开书以来,第一次四个万赏。多谢哈。

第四十四章 三颗中品水灵石

三位司座都如此发言,众人心气又被撩拨起来,一场简短会议自然开成了团结的胜利的大会。

韩学道宣布散会后,各人星散,却没一人来和许易凑近乎。

显然,韩学道要的是借着此次机会,凝聚人心,至于许易这个功臣,已经提拔为一科主事了,也算功赏其人了。再刻意亲近,实无必要。

许易也不萦怀,对今日的局面,他早有预料。

出得明厅,许易正待腾身,却见一人从不远处的林荫中转了出来,却是老熟人岑天。

适才在明厅中,这位岑副使便在场,先前离开,却不料在此处候他。

许易远远抱拳,“岑兄,久违了。”

岑副使哈哈笑道,“是你老弟不够意思呀,恩科一举登功名,夺魁首,转身就不认老朋友了。”

许易笑道,“哪里哪里,许某哪里是不认老朋友,分明是琐事缠身,没腾出空来嘛,岑兄今天怎么有空到此?”

岑副使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后山有一方宅院,正是岑某昔年的旧居,许兄如果得空,入内稍作可否?”

岑副使参加会审,许易或许会以为这位仅仅是看热闹,如今又在此处遇到,分明这位岑副使是有事要说,弄不好还和那位秦长老相关。

许易自问受秦长老恩惠极多,若有差遣,自当效命。

片刻,许易便随岑副使转到了一间轩敞的庭院,佳木葱茏,优雅古意。

岑副使引许易在古木林中的石凳上坐了,摆出一枚界障珠,笑道,“还未恭喜许兄,破获大案,转瞬助掌纪司权威大涨,料来许兄的高升,也就在眼前了。”

许易摆摆手,“岑兄何必开小弟的玩笑,我如今哪有欢喜可言,外人以为许某是急功近利,岑兄当知许某之苦衷。许某只是不敢平庸,不愿随波逐流,自别于当今官场主流,也是无可奈何。”

岑副使点头道,“岑某知晓许兄素有大志,的确,如许兄这般人物,若是随波逐流,空熬岁月,反倒要惹岑某好奇。实不相瞒那,岑某今次到此,便是秦长老属意,秦长老倒是对许兄近日作为,颇有青眼,让岑某到此一观,虽未明说要岑某为许兄张目,但其意已明。”

岑副使是聪明人,也设身处地替许易想了,的确,他走的如今这条路,虽有些奇绝,却不失为一条捷径。

旁人只道许易先灭赵廷芳,再亡姜碑铭,是犯了官场大忌。

岑副使却能洞彻许易心肠,灭赵廷芳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灭赵廷芳,必为赵廷芳所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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