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第536节

压了这些天,已到极限,许易再不出现,冷阳峰上下非大乱不可。

更令众人崩溃的是,好容易等到了许易这位总老板的归来,旁的事没宣布,竟弄出一个第一副掌门来,还是个女的,观其气血,其修为似乎竟只有气海境。

多日积怨,简直要一朝爆开。

“怎么?有意见?谁有意见谁滚蛋!”

许易虎视全场,场面立时死寂。

能挤到此间的,都自认是许掌门的心腹,都很识相。

本来此间就是许易的一言堂,即便许易不成器,仍旧是许易说了算,何况许易惊采绝艳,大涨天下第一门威风,为一众追随者闯出了几乎能看得见的璀璨前程。

漫说他指一个女流作副掌门,就是指一块石头,大伙儿不爽归不爽,终究只有认可的份儿。

二百八十九章 掌纪司第一都使

自说自话决定了晏姿的位置,许易又道,“我的事说完了,该你们了,老方,你来说,拣最紧要的说。”

“许兄,你的时间不多了,三日前,清吏司就来员传讯了,要你确定去向,不然就转作流官了,再候实在差遣,谁知道要等到猴脸马月。”

方掌事一声说罢,满场众人尽是焦急神色,显然,第一着紧的皆是此事。

说来也非是众人小题大做,实在是许易根本没意识到他如今的地位是何等显赫。

沾星即为贵,余下皆灰灰。并非仅仅是句顺口溜,而是实实在在的经验总结。

就拿方掌事来说,即便许易擂战全胜,扬威淮西,方掌事帮着操纵赌盘,赚下不菲资财,可方掌事仍旧没有投效之心,和许易亲近,心头想的仍旧是巴结许易假扮的那位高人。

直到许易恩科夺魁,成就二级星吏,方掌事才陡然紧张起来,第一时间就赶来了这冷阳峰。

哪里知道许易一走,便没了踪影,他可跟着急坏了。

一个二级星吏,本身就意味着绝大的资源,即便附以尾翼,也能飞腾千里。

“老蔡,自我离开那日算起,今天是第几日?”

许易眉头紧皱,此事果真非小。

“第二十八日。”

老蔡满面愁容,他亦指望许掌门飞黄腾达,好让他也跟着沾光。

算上在图书馆折腾的那天,明日,一月休假就到尽头了。

“等我回来!”

喝声未落,许易已消失不见。

说来,他也计算过时日,却忘了两界相隔的四倍的时间流度,只是约数,而并非确数,这一误差,竟又弄个手忙脚乱。

“许大人好气度,下官佩服,佩服,自打朱某在清吏司当差以来,二十多年光阴,从不曾见过像许大人这般淡定之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视功名如浮云,以前只当是谬传,今日信矣。”

身着青袍的朱大人,相貌堂堂,尤其一部大胡子,配上胸前的那颗明显,看上去极有官威。

许易赶到清吏司时,已近落衙时分,好在这位清吏司第二都的都使朱大胡子,肯给面子,便在公厅接待了许易。

“朱大人言重了,许某闭门修行,竟忘了时辰,惭愧惭愧,没误大事吧。”

许易连连抱拳。

朱大胡子道,“哪里会误事,你本来还在休假期,是老秦太急,这才提前骚扰,来了就好。对了,还不知道许大人想去哪处衙门呢?说来,如大人这般恩遇,极是少见,路庭竟罕见地任由大人择取官职,这是多少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呀。”

“侥幸,许某完全是侥幸。至于入哪个部门,许某也确有考量,思来想去,还是入掌纪司,这也是昔日恩科录官使卢大人对在下的一点希望。希望在下能入掌纪司,为我淮西吏治之刷新,做出些许贡献。”

这许久时间,许易的确考虑清楚了,入掌纪司。

至于抬出卢大人,完全是作个挡箭牌,他很清楚,上面一根针,下面千条线的道理。

剑南路路庭的确允许他自择官职,可归结到底,具体操作还得由淮西府来进行。

这操作起来,就大有章可做,岂会尽如他许某人心意?

故而,他抬出路庭的大人物来,为自己壮壮声色。

至于进掌纪司,许易哪里会真为刷新淮西的吏治,说穿了,还是为了手中的权柄,以及权柄背后的修炼资源。

淮西的几大部门,他都尽心研究过,三司一卫,尽皆实权在握,可真要分出谁权柄最重,无疑是掌纪司,有掌淮西风宪之重权,现实的情况也是如此,各大势力集结于掌纪司,争权不休。

许易不怕争权,他要的只是一个事权,只要握了事权在手,他就有的是办法将事权变作真正的权力。

许易话罢,朱大胡子明显怔了怔,“入掌纪司?许大人可想好了?此司非比寻常,其中道理,想必许大人也有了解,不用朱某多言。朱某只说一条,如今这掌纪司,可没有空闲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塞得满满当当,许兄若真要入镇其中,目下就掌纪司第一都还缺个都使,不知许大人可愿就任?”

许易微微皱眉,“若我没记错的话,冯庭术还未升任星吏之前,便担任计户司第三都都使吧。”

他简直出离愤怒了,姓朱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真当自己不敢翻脸。

的确,他老老实实来走流程,就是不愿太过特立独行,触碰大家都墨守的官场规矩,却没想到姓朱的竟当他许某人完全不识数,一巴掌直接糊到了脸上来。

朱大胡子笑道,“冯都使当时只是副都使,转升星吏后,才调作都使。的确,区区一介都使之位,是有些配不上许大人的品级,这不是情况特殊么,高阶低职,也不是没有过,何况,许大人也是第一次履职,缺乏为官经验,配以低职,却也符合惯例。当然,许大人若是认为不妥,向上面的大人反应,也是应当,下官就不奉陪了。”

许易心念电转,含笑道,“朱大人说的哪里话,都使便都使,正如朱大人所言,许某的确没有为官经验,先历练历练也属正常。如此,请朱大人速速办理手续吧。”

朱大胡子怔了怔,直直盯着许易。

“怎么,朱大人有问题么?”许易忽地,拢了拢袖子。

“没,没问题,哪有什么问题。”

朱大胡子勉强笑了笑,迅速地替许易办理了入职手续,发了个玉牌,交代许易明日辰时,于掌纪司所在的重剑峰山门处等候清吏司来员,送他入掌纪司赴任。

许易接过玉牌,道个谢,行出门去。

朱大胡子直将许易送出门外,看着他消失不见,这才返回厅中,一道身影紧随其后,跃了进来,还未落稳,便传音道,“如何了,那家伙去了哪家衙门?”赫然正是冯庭术。

“掌纪司第一都都使。”朱大胡子传音道。

冯庭术怔了怔,默然不语。

二百九十章 神隐珠

“是不是觉得别扭?”

朱大胡子撇撇嘴,传音道,“我也觉得别扭。 .那位爷的意思,我何尝不明白,可人家到底是路庭钦点,闹得出格了,保不齐路庭真扔下雷来,到时候,还不是我顶着。”

“掌纪司,的确是权重衙门,不过那是以前,现在好几位爷在里面扑腾,纵横交错,如今已成了有名的扯皮衙门,将那家伙扔过去,也算合适。”

“我哪里是问你这个,说好了,要整治那小子的,你怎么轻飘飘就放他过了。”

冯庭术万分不耐。

许易的一飞冲天,出了许多人的预料,尤其是他的预料。

一旦许易坐升高位,冯庭术知晓,就凭他当初阴结烈意,谋杀许易结下的死仇,许易必定不会给他好果子。

故而,早在许易还对去往何处摇摆不定的当口,冯庭术便早早替他操上了心。

按流程,许易必定要先来清吏司办理手续,冯庭术自然不会放过这道致命关卡。

更何况,许易在这淮西府,得罪的人物实在不算少,他稍稍串联,便阴结起一股倒许势力,力量传导,便到了朱大胡子处,才有今日之事。

按冯庭术定下的计策,最好是在这入职的第一关,便叫许易大大载上个跟头。

“怎生是我放了那小子,那家伙根本不上套,你叫我如何,冯大人有本事,自己去套取。”

朱大胡子陡然也变了脸色,冷哼一声,袖口一番,一颗绿豆大小的水珠,现在掌中,那水珠似凝似散,若不定睛,根本看不清,宛若虚物,放出感知,更如空气一般,无法察觉。

“神隐珠,你竟有此物?”

冯庭术面色骤变,继而对朱大胡子深深一躬,“适才确是冯某失言了,冯某只是奇怪,既有此物,怎的还奈何不得那小子。”

朱大胡子轻轻催动掌力,神隐珠陡然放出毫光,下一瞬,一副清晰无比的画面,氤氲而出,正是适才许易造访此间的画面。

看罢画面,冯庭术也无话可说。

朱大胡子的表现不能不说完美,尤其是最后关头,将许易安排为掌纪司第一都都使的手段,毫无凝滞,自如婉转,不动声色地将屈辱扔给了许易。

冯庭术不住喟叹,“怎会如此,这家伙不是向来火爆脾气,怎生就忍了呢。”

朱大胡子叹道,“我也觉得奇怪,据收到的消息,此子性格刚硬,素来不谙官场规矩,一味争强斗胜,原以为,将他高职低配,此子必定大怒,嘿嘿,只要他闹将起来,我将此副影音好的画面,传到上官处,他这官也不用做了,至少定他一个不敬名爵,无视府中之罪。”

冯庭术气得汗毛直竖,若是此策得行,许易还未开始的名爵之路,必将崩摧。

的确,北境圣庭吏治,黑暗盛行,可这、黑暗,俱是在符合正常官场逻辑上进行,明面上的律法,刑律,以及官僚组织原则,没有人会蠢到去明目张胆地挑战。

若是许易真勃然大怒,被影音下来,传到清吏司司座面前,他的前途几乎注定暗淡无光,即便官司达到路庭去,许易也定然败得灰头土脸。

可冯庭术和朱大胡子怎么也想不明白,许易怎生在关键时候,变化了性情。

绞尽脑汁半晌无有结果,冯庭术干脆抛开这纠结,传音道,“即便如此,朱兄大可不批嘛,拖上一拖,咱们也好有二次下手的机会。”

朱大胡子哂道,摩挲神隐珠,画面不断转动,忽的朱大胡子放开神隐珠,画面重新转动,正好转到许易拢了拢袖口的动作。

朱大胡子指了指画面,“冯兄,还用我说么,这家伙明显不好惹,悄悄藏了影音珠,我能怎么拖,只有顺水推舟应承下来。”

冯庭术哑然,怎么也没想到,许易会用这招,逼着朱大胡子不敢乱动,这简直就是个妖孽,想着想着,他脑仁有开始隐隐作痛。

朱大胡子看得有些难受,宽慰道,“你老兄也不必太过焦心,那人树敌非少,这回的职务也压低在都使一级上,想要爬起来,且有得熬,何况,如今的掌纪司就是个烂泥坑,他也甭想有多大作为。压着压着,估计也就废了,你老兄何必多虑。”

冯庭术和许易数番交锋,皆灰头土脸,一步步看着许易以火箭一般的度坐大,如今哪里还听得下这些宽慰的话,冲朱大胡子拱拱手,行出门去。

冯庭术方去,在重剑峰后山的钱岫岩上,忘了半天山景的许易,这才朝山下行去。

钱岫岩所处的位置,距离朱大胡子的办公明厅,若是步行,至少有二十余里,一前一后,要绕大半圈。

其实,直线距离,不到千丈。

许易立在此处,不为别的,就为了看看朱大胡子会和冯庭术说些什么。

说来,许易能避开朱大胡子布下的套,说巧,非巧。

一者,朱大胡子和冯庭术,根本就算错了他的性格。他的性格的确有刚硬,锋芒毕露,难受欺侮,和冯庭术,赵副司座,周家结仇,皆是因此。

朱大胡子和冯庭术据此定策,不能说错,却忽略了许易性格中隐忍的一面。若是他许某人只知一味刚强,早就折了,哪里能混到今天。他的锋芒毕露,往往是谋定后动,动则一击必杀,绝不是盲动。

二者,也是许易洞悉一切的关键,乃是他利用自己的强感知,捕捉到了行到千丈内的冯庭术的踪迹了。

冯庭术是计户司的,在这个节骨眼,来掌纪司,许易用脚趾头便能想到,必定和自己有关。

故而,他假作离去,却绕到了后山,利用强的感知和截音术,探寻究竟。

果不其然,让他窥破了关窍,朱大胡子真是和冯庭术沆瀣一气。

不管,许易关注的重点,却不在二人的合谋上,他留下来窥视,只不过是确认一下。

待得确认后,他关注的重点,已悄然转移,转移到了那枚神隐珠上来。

第一章 巧取豪夺

这颗珠子很神奇。

千丈以内,许易只能从朱大胡子和冯庭术的传音中,知晓“它”的存在,却不能感知。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尤其是他在大越疯狂的吞食宝药后,真魂有了明显的壮大,感知似乎也有精进,却还是难以察觉此物的存在,真个是奇哉怪也。

好奇心一起,鬼主意便来了,许易当下疾步下了山门,遁出不远,服下一枚隐体丹,化作一个容貌质朴的汉子,换上一件晏姿新纳的崭新青衫,再度朝山门腾去。

在山门前晃悠片刻,终于有一名跨乘天马的巡山骑士,远远奔来,故作官腔,喝问许易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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