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第42节

许易拍过一张百金的金票。

袁青花喉结动了动,做了个明显地吞咽动作,却将手伸出挡住,“东主付我薪俸,我为东主效劳,理所当然,东主不必另行给付。再者,慕伯、秋娃之殇,我亦有责,东主不见责,反倒花费重金治我伤患,生受东主极多,又怎敢再受这无功之赏。”

“少跟我废话!爱要不要,不要你拿火点了,矫情!”

许易径直将金票拍进他怀里,接道,“自明日起,你到玲珑阁,帮我采购宝药,不计价格,有多少要多少!”

“遵令!”感动得一踏糊涂地袁青花,语带哽咽道。

“行了,别在我这演了,没事赶紧滚!”

“确还有一事。”

“何事!”

忽的,袁青花脸上感动散尽,盯着许易,眼睛亮的惊人,“不少店铺的老板三番五次的截我,要我代为通禀,想请东主您到他们店里坐坐,只要东主说上几句,曾在此处买过东西,或某物极佳,他们愿意支付不菲的酬金。尤其是金玉斋的宋妈妈,最有诚意,她说了,只要您肯到金玉斋去一趟,并说上一句,最喜欢金玉斋的胭脂,金玉斋愿奉上千金!东主以后,您不用打生打死了,卖脸就够活啦!”

许易怔怔半晌,忽地,舌绽春雷,“滚!”伸手抓过袁青花,一把将之从窗外扔了出去。

闭上门窗,许易费了不小心力,才将袁青花灌入而来的魔音消除。

这两日,他也带着斗笠,在城中穿行过,焉能不知自己如今有多火爆,满城随处可见自己的画像,满城随处可闻关于自己的话题,火爆程度堪比前世的天皇巨星。

他何尝不想像那些天皇巨星一般,靠轻松刷脸,舒服地把钱挣了。

关键是,身为武者,尊严有时比命还重要!

其实,许易并不这么看,脸面哪有金钱重要,可他身处如此大环境,却不得不这么看。

试想,他若是敢去刷脸挣钱,高君莫还能视他为巡捕司的明日之星?

宋长老还敢要他往近处凑?

便是周夫子知晓了,恐怕也得把他买的酒水,直接倾进阴沟里。

本来,心就痒痒,袁青花却还敢挑逗,不扔他扔谁!

逐走袁青花,许易折身出门,钻进耳房,在灶台处鼓捣许久,端着一盆汤水,回到房间。

将汤盘在桌上放定,用竹筷反复搅动,助其散热,待得盆中烟气减少,许易从怀中掏出个精致的玉匣。

若有识货者,当能认出这是绝好的龙田玉,冬暖夏凉,极是宜人。

单是这方玉匣大小的玉块,便价值百金,更不提雕成如此精美的玉匣,非百五十金不易。

偏偏如此精美的一方玉匣,偏偏顶上被开出双眼,稍有眼力者便能发现,那双眼纯是用硬物钻出,毫无造型,极是粗鄙。

倘有爱玉者见之,非痛哭流涕,高喊暴殄天物不可。

这两个孔洞,自是出自许易之手,缘由更是简单,只为了方便匣内通气。

打开玉匣,一根木雕安静地躺在正中,玉匣内还铺了锦缎,薄薄的真丝小被,静静地覆在木雕身上。

扯掉小被,许易小心地捧过木雕,轻轻抚摸数下,温声道,“秋娃乖乖,起来吃饭了,吃完饭,咱们再睡觉。”说着,将木雕小心地放进汤盆中。

汤盆中除了褐色的汁液,还有三个黑色的块状物,倘使袁青花在此,非激动得跳脚。

这三根药材,分明是快要长出人形的何首乌,带着银冠的芝马,生有金边的铜花果。

无一不是宝药,随便放出一样,在玲珑阁也能换上百金。

如此宝药,却被许易野蛮地一锅炖了,只为给木雕补充营养。

木雕入盆,很快盆中褐色的汁液,飞速减少,未几又增多,如此反复,不多时,盆中的汁液清如白水,三块宝药也化作碎末。

许易取出木雕,小心地擦拭干净,捧在掌心,端详许久,发出一声沉重叹息。

相比那日从慕伯手中接过秋娃,秋娃的状态始终没有太大好转,哪怕连续三日,许易都不需代价,购来宝药,供给营养,也只不过维持木雕不枯萎,始终难见丰盈之色。

更不提,让秋娃睁开一下眼睛。

“你放心,胡子叔一定治好你!”

许易抚了抚秋娃,小心地放回玉匣,盖好被子,合上盖子,又收入怀中。

夜色已沉,弯月如钩,却钩不住许易不断飘飞的思绪。

囫囵睡了一夜,许易穿上白衣公服,来到了巡捕司衙门。

公服和腰牌虽已上身,实际上,今天却是他第一天上班。

第八十八章 有人的地方

巡捕司是广安城最高警备力量统领衙门,坐落在内城中央大街,此处也是广安城所有重量级衙门聚集地。

巡捕司衙门占地极广,是无数个四合院拼凑起来的超级四合院,门禁森严,从大门到高君莫办公的白虎节堂,要经过四道岗哨,便是许易白衣显眼,依旧要经过核对腰牌上的信息,才得入内。

他跨入白虎节堂时,白虎节堂人头不少。

一身黑服的高君莫安坐正中,左右两边分列十余张锦凳,除了右手第二位空悬,余者尽皆坐满。

而众人服色,亦俨然有序,除高君莫身着黑服,齐柏寒,宋培林,李中书三人身着白衣外,余者竟是青服。

满堂寂寂,赫赫威严,似乎专为候他而来。

果然,他方踏入大堂,所有的视线便在他身上交汇。

高君莫霍然起身,直下中堂,远远来迎,扶住他肩膀朗声,环视四方道,“此君何人?想必某家不言,诸君恐怕也得知晓,当然,诸君若只说声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恐怕说不过去吧,哈哈”

长笑罢,又道,“这位易虚兄弟,真名许易,乃凭一己之力,一举驱逐盘踞我广安城治安毒瘤黑龙堂,扬我巡捕司之威,为我广安十万捕快之大英雄。现在,我正式任命许易为巡捕司执法二处主事,总领第一,第五,第九大队。”

原来,战罢黑龙堂,高君莫来迎,许易已将自己真名告知高君莫。

早先时候,他用化名,不过是防备凌霄阁。

现如今,他的画像遍布广安,周道乾的那位孽种,怎么可能还没收到消息,引而不发,只是时机不到罢了。

既然隐瞒不了,自然无需隐瞒。

高君莫知他化名,丝毫不以为忤,江湖风波恶,多少英雄好汉,不得不前暗潜行藏,实在正常。

却说,高君莫一席话罢,满堂掌声雷动,气氛却不热烈。

对此,许易心知肚明,冷声道,“看来有人不欢迎许某,有这个意思的,都站出来。”

屡经大变,他本就孤高的性情,已近孤愤,本就心情不佳的他,自然不会再顺着谁的心意来。

心有不爽,当场发飙!

一声喝罢,却无人应承,不少眼神却直楞楞盯着许易,挑衅的意味十足。

“有不满,却不敢言,难怪巡捕司在广安几近摆设,原来领头的全是你们这些娘们,难怪如此!”

许易继续刺激。

他没心情也没精力跟这帮人玩办公室政治,既有冒头,干脆就当着高君莫的面,彻底压服,以免后患。

如此侮辱性的话出口,场间果然炸锅,喝骂声四起。

许易威名虽盛,手段虽辣,却断没对同僚下手的可能,抛除此点,众人完全以审视新人的心态看他。

尤其是,高君莫骤然将许易提至高位,悄然间,不知打碎了多少瓶陈醋。

倘使许易进门老老实实,说点新媳妇话,不满只会隐在水下,继续发酵,偏生许易不识好歹,当场挑破脓疮,脓疮立时炸裂。

满场除了齐柏寒,宋培林两位白易捕头外,自李中书以降,尽皆起身。

“李捕头,既然你也对我不满,那我想听听理由,当着高司的面儿,你不会不敢说吧。”

许易没兴趣跟一众青衣饶舌,擒贼擒王,先就找上了李中书。

此君,许易映像深刻。彼时,他对战高攀在即,获高君莫邀见,当时作陪的三位白衣,正是齐、宋、李三人。

当时,高君莫慨然承诺,若撑过三场,许许易以白衣。

齐、宋、李三人皆出言反对,独独李某人最为激烈,还语带攻击。

不成想,时至今日,这位又作了反对他许某人的急先锋。

却说许易一言既出,李中书冷哼一声,梗着脖子道,“是你要李某讲的,那李某便一吐为快,还请将军见谅!”

说着,冲高君莫一抱拳。

高君莫挥挥手,“但说无妨!”

李中书道,“不敢瞒骗将军,我等皆对您骤升许易,存有疑虑。如您所言,许易的确武道修为不凡,可驱逐黑龙堂如何算得功劳。黑龙堂虽然败北,可有水家为屏障,根本未曾大幅彻底广安城,不过化明为暗,继续作恶。如此一来,不知驱逐黑龙堂,可能算功劳。”

“此外,许易初来,您便让其统领执法队,警戒广安全城,还要抽调一、五、九三个最强大队,列于其麾下,实在难让卑职心服。想那许易虽然武道修为不凡,是否熟谙刑律,可曾有过带队经验,凡此种种,我等如何相信他能统领执法处呢。请将军三思!”

李中书生得雄壮至极,看似粗豪,辩才却丝毫无碍。

他一席话罢,“请将军三思”之声响彻全场,便连始终安坐的齐柏寒,宋培林也皆站起身来,抱拳附和。

的确,高君莫将许易抬举得太高了,高到让人眼红的地步。

若是只赠许易一件白衣,委之于捕头之名,未必会激起公愤。

最关键的,还在于高君莫将执法二处转给了许易,并抽调了第一,第五,第九大队,列于许易麾下。

须知整个广安城分三大片区,齐、宋、李,各自负责一片,执法队巡视全城,并有督察其他三大片区之职权。

原本,巡捕司仅有一个执法处,归高君莫直接统领,执法处下辖执法总队。

而自打那日高君莫许诺许易以白衣后,巡捕司就传出了组建执法二处的呼声。

齐、宋、李三人,皆以为是因为巡捕司即将多出许易这个新捕头,高司长在添位子,设板凳。

三人心气被不经意撩起,盯准了执法二处主事的宝座。

谁也没想过,这个位子是留个许易的,皆认为,许易再大能耐,初入巡捕司,接替自己三人任意之一的职位,已经是顶了天了。

是以,这几日,三人正为这执法二处主事之位,明争暗斗得厉害。

哪成想,今日解开谜题,差点没砸瞎三人眼睛。

第八十九章 卷宗

更让三人无法接受的是,执法二处的队伍,竟要从三人麾下各抽一部分组建。

原来,巡捕司警备力量,计有执法总队,警备总队,十二只大队,前两者,皆为高君莫直接掌控,占据了广安城警备力量的绝对主力。

而十二只大队,则分归齐、宋、李三人,分巡三大片区。齐培林,统摄第一至第四大队,宋培林率领第五至第八大队,李中书掌管第九至第十二大队。

每人麾下,皆是排名最前的大队,最为得力。

如今倒好,三人没捞着执法二处的主事,麾下的武力,还被挖走了一块,且挖走了最肥的一块。

也就难怪,众人即便冒着被高君莫发作一顿的风险,也得闹上一场。

却说,满场皆要高君莫三思,高君莫摇头苦笑,道,“尔等说来说去,在某听来,就两个,嫉妒!”

嘈杂方起,被高君莫挥手压住,尔等先别急着反驳,“我向来认为,能者无所不能,尔等庸才不识天才!不如我与尔等打个赌,我赌许主事,不用七天,必能尽驱黑龙堂出广安,若是许主事做不到,某便输尔等千金,若是许主事做到,尔等须诚诚恳恳向许主事道歉,尔等可敢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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