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第337节

计较已定,和晏姿打声招呼,他径直下得浮屠山,朝安庆侯府驰去。

到得安庆侯府,却是大管家挡驾,躬身道,“启禀先生,圣寿大典在即,侯爷已入宫去,待明日大典完毕,方才归府。”

许易没想到如此不凑巧,正待告辞,有青衣仆人快速近前冲大管家禀告说,有人前来送信,说是要咱们老爷代赠许易先生。”

大管家面上一僵,许易道,“且请那人进来。”

青衣仆人知晓许易在府中的地位,快步折身去了,不多时一位狮鼻阔口的中年壮汉,快步而来,还未近前,便朗声道,“我就是个传信的,送信的老苍头与某说,信若送到,必有千金之赐,信在我手中,谁出这一千金。别想仗着是侯府就混赖,实话说了,某乃敬献候家的内侄。“未完待续。

六百七十四章 生疑

3r4s1.8賝头”三字甫一入耳,许易心念电转,陡然回想起离开皇家存书馆之际,老苍头曾莫名问他,观书玉牌朝谁借来。

他报了安庆侯的名姓。

当然,他并未多想,只以为老苍头担心他去后,无有关照。他便与老苍头说,倘若有事,托付安庆侯即可。

事后想来,又觉以老苍头的豁达,怎会如此谋身。

若其真想谋身,以他那一身的本事,何至于潦倒至此。

但老苍头此问,到底何意,他却猜不透,若有礼物相赠,大可名言,更可当面交付,何苦如此绕圈子。

思忖不透,他便也没打破砂锅想到底,更兼一连串的变故,早将此事冲得没了踪影。

今日,陡然有人打着老苍头的名号前来,还说传讯,岂非怪哉?

“不过千金,叫嚷什么,自去账房领取,便是敬献侯至此,也绝不敢在此大呼小叫。”

大管家疾言厉色。

思及此间何地,那中年壮汉陡然熄了气焰,嘟囔道,“又不是某强要的,不愿给我送回去不就完了。”脚下却是不慢,在青衣仆役的带领下,行得飞快。

“且慢!”

许易淡淡扫了大管家一眼,阔步上前,递过一张面值千金的金票,“我便是你要找的人,大管家可以佐证。”

见得金票,中年壮汉双目陡亮,他哪里需要佐证,到此便为金票,当下,接过金票,将一个红色方匣,递了过来。

许易接过方匣,也不打开,径自收入须弥环中,还未来得及道谢,中年壮汉已去得远了。

许易暗道老苍头目光如炬,精通人心。

连选个送信之人,定是煞费了苦心,否则也不会挑拣这稍有根脚却又恰好能为安庆侯府所慑便能保证所送之物,不会被吞没。

其次,这中年壮汉明显是个粗糙鲁汉,只认钱钞,绝少旁的心眼。

他不知老苍头又有何物送与自己,还绕这么大个圈子,不过此刻他也无心多想,所有的心思,都凝聚到老苍头处了。

今番再度遭遇老苍头,恭敬未变,可他明显感觉到老苍头多了心思。

主心奴意,一以贯之,老苍头的变化不可怕,安庆侯的变化他却不能不关注。

事情了结,他故作告辞,感知却全面放开。

果然,老苍头送他出门,见他行远,口中嘟囔有声,“这不怪我,这不怪我”

未几,便听人道,“大管家,侯爷命你前去。”

已行到三十丈外的许易,紧皱的眉头陡然挑了起来。

如果说先前老管家的异常,只是引起他怀疑的话,那此刻听到的这话,便坐实了安庆侯起了二心。

他想不明白,到底因何变故,以至于安庆侯要这般行事。

上次见面,安庆侯还对自己百般小意,总不会是得手了界牌,便变了心肠?

许易不会这般认为,况且,安庆侯还嘱托他看顾高家破开此界的希望种子,怎会此时变心。

心念电转,他调转头来,朝安庆侯府折回。

此事重大,若不弄通顺,他难以心安,更遑论熊奎六兄弟还在安庆侯府中,弄不好便陷在里面。

他去而复返,拱卫门庭的两队奴仆行出个领队,方要入内通报,却被许易拦住,“我寻老管家有事交代,用不着惊动。”

他来往惯了,连安庆侯都奉为上宾,更兼安庆侯为他,在园内大兴土木,连最珍贵的花海,都移为了平地,足见许易地位之贵重。

且大管家再三警告府中奴仆,许易一言一行,皆如侯爷一般。

此刻,许易话,诸奴哪敢不从。

许易阔步入门,感知如潮水一般,朝外放去,以他为圆心,扫出了一道半径为六十丈的感知之圆。

不多时,便感应到了安庆侯和大管家的存在,此刻,他人在前庭,而安庆侯与大管家尚在后院。

但听吱呀一声门响,大管家噗通跪地,啪啪给了自己重重俩耳光,“奴婢无能,有人前来给许先生送信,恰巧许先生在此,自己截了过去。”

听到此处,许易便明白,安庆侯关于自己,对这大管家果有交代,否则,大管家怎会主动生出拦截信件的心思。

“废物!”

安庆侯重重一拍桌,“可知是何物,从何处送来?”

大管家道,“前院的阿青截住送信之人,问清楚了,乃是皇家存书馆的,送信之人,是那个颇有名堂的老苍头。以老奴之见,怕是许先生入皇家存书馆,交好了老苍头,那老苍头帮着解疑答惑。”

安庆侯默默搜索记忆,果真搜出皇家存书馆老苍头的信息,暗暗可惜,以这小贼的诡秘修行,必是难解之疑,若我截获,便可知晓这小贼如今的修为,至不济也能窥出一二究竟,可恨可恨,实在可恨。

鬼主对许易的忌惮,可谓深沉,不仅忌惮许易狡诈如狐的诡诈,跟忌惮许易层不出穷的手段。

鬼主自负以自己的修为,便是对上感魂中期老祖,一对一的情况下,也必定胜出。

可偏偏他始终没有直面许易的勇气,一者是怕擒不住许易打草惊蛇,更多的却是被许易身上层层叠叠的异宝,折腾怕了。

大管家抬眼偷窥,但见安庆侯眉目阴晴不定,心中疑惑更如惊涛骇浪。

他实在弄不明白自家老爷,前后反差怎的如此之大,先前还念兹在兹,晓谕全府,对那位许先生奉为主上,怎的转瞬就变了。

若非安庆侯对府中人物,诸事安排,毫无破绽,大管家几要以为自家主上,被妖物附身。

安庆侯感应到大管家的小动作,轻咳一声道,“我知道你心中生疑,但你只须知道哪有长久的朋友,只有长久的利益,我和许先生,不过是利益之交,交易完成,存些香火情,也属正常,但若旁人与我也有交易,那也未必不能抛开许先生。”

虽是小人物,但大管家通管全府,若惹他生疑,便是大麻烦,安庆侯才解说一番。

岂料,他这番无意解说,叫许易截获,却彻底误导了许易,叫他以为安庆侯真为旁的利益,舍弃了他。未完待续。8

六百七十五章 两条线

自以为弄清了根由,许易收回了感知,恰巧有仆役经过,顺手拦下,故意问大管家在何处?

那仆役知他身份贵重,答应一句,便速速奔入内院,寻大管家通禀去了。

雅室之内,安庆侯惊闻许易去而复返,浑身的汗毛都险些立了起来,死死盯着大管家,“不是说此人已离去,怎生去而复返,莫非是你露了破绽?”

他深知许易的难缠,全盘谋算的关键正在许易的不知不觉上,若是让这人嗅到丁点味道,这番辛苦筹谋,多半便要尽付东流。

大管家从不曾见安庆侯露出这般可怕的面目,不住叩头,“老爷息怒,老爷息怒,老奴是目送着许先生,不,姓许的离开的,他去而复返,多半是有旁事。”

其实,大管家已然猜到问题多半出在他仓皇呵斥中年壮汉前去账房领取赏钱上,可此时唯恐安庆侯暴怒,又哪里敢认。

“你速去,切记探探那人口风。”

安庆侯连连摆手。

大管家飞退,火速赶到前院,努力堆起笑脸,亲切问道,“先生不是走了么,怎生又回来了,莫非还要旁的事。”

许易笑道,“刚接到消息,熊氏贤昆仲的麻烦已经了了,恰巧这几位也确有要事,就不在此间打扰侯爷了。烦请大管家帮着和熊氏兄弟言语一声,我先告辞。”

说罢,他阔步朝外行去。

既然确定了安庆侯变了心肠,他自不愿熊奎等人沦陷于此。

正巧又拿此事,为他去而复返,打个掩护。

之所以交待一声,便自离去,正为迷惑安庆侯,不能叫其知晓他许某人已然生疑。

许易去后,大管家快速折回后院,冲安庆侯禀告一通。

“要熊奎等人离开,这分明是发现了什么!”

安庆侯低声头,缓步转着圈,心中烦乱已极。

“那也未必,老奴打听过熊奎这帮人确实有案子在身,姓许的才将他们安排在咱们府上的。”

大管家为免去责罚,自然要拼命替许易开脱,毕竟是他一直和许易接洽,若是露了马脚,安庆侯的雷霆之火,准会降在他的头上。

安庆侯脸色稍霁,“原来如此。我说也是,即便他真有鬼神莫测之能,又怎能这么快便知晓我的心思。”

他也想通了,只要许易没有发现他鬼主的身份,即便察觉安庆侯有变,也绝对来不及躲避他的必杀之局。

大管家道,“那熊奎这帮人是留是放?依老奴之见,还是送出,免得姓许的生疑,毕竟老爷向来对他有求必应,这次不妨也虚应着。”

安庆侯微微颔首,“一帮无用之人,没得污了本侯的府邸,速速送出。”

许易才自浮屠山离开,青衫落拓的李修罗来到了浮屠山脚下。

大雪封天,遮住满山苍翠,玉裹琼装之间,仙鹤蹁跹,麋鹿绝骤,瀑布自峰顶泻下,撒下一片如海烂银。

李修罗袖口忽地传出声来,“啧啧,真是好一块仙家福地,无双洞天,本尊似乎隐隐嗅到了灵气的味道。修罗,你信不信,终有一日,本尊打破此界,寻得仙家世界,定要再造肉身,届时,也弄上如此一块山头,开宗立派,称祖称宗。你便是我座下大弟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叱咤一方。”

李修罗微微躬身,“多谢主上厚赐。”

“无须如此,你我一体。”

说话之间,李修罗已行到浮屠山脚下的行旅司,报上洞府主人名姓,缴纳金票,租赁一匹飞马,腾云而上,径直来到许易所在的洞府大阵之前。

早得了行旅司玉牌示警的晏姿,俏立青坪,远远便看见了李修罗的模样,催动玉牌,放开了大阵。

在前次安庆侯主持的商盟交流会上,晏姿远远见过李修罗,知晓这位和自家公子关系匪浅,且许易也留下话来,倘使李修罗,陆善仁等寥寥数人前来,可径直放入。

大阵放开,李修罗直趋青坪,晏姿盈盈一礼,方待开言,李修罗大掌拍来,正中晏姿肩头,晏姿口中一甜,喷出一口血来,洒在墙壁之上,转瞬便失去了知觉。

李修罗伸手拦住晏姿,送出音道,“主上可要入其洞府一观?”

袖口传出声来,“不必,此贼诡诈,谁知道他的洞府都有什么诡秘机关,此次行动保密为上,这记后招,不到关键时刻,无须放出。再说,若真有宝贝,此贼子也定不会留在家中,你我还是速速离去。”

说话之际,全副阴识外放,几番查探,始终没查探到李修罗有所动作,心中略宽。

他此次不惜耗费阴元,附着阴识于小畜之上,随同李修罗前来,正是担心李修罗阳奉阴违。

他对李修罗,所信任者,正是其重情重义,所忌者,亦是其重情重义,毕竟许易为其亡妻录下脍炙人口的悼亡之诗。

他不得不担心李修罗心有旁念。

如今看来,他多番敲打,起了作用。

单看李修罗对晏姿的出手,他又觉自己将人心想的简单了。

什么恩呀义呀,哪里重得过利益,那可是破开结界,通往仙界的诱惑,岂比不过一首诗词。

念头到此,他豁然开朗。

辞出安庆侯府,许易念头始终不曾通达,他实在想不通到底得是多大的利益,会值得安庆侯连通往外界的传人也顾不上了。

抑或是安庆侯攀上了哪位感魂大能,以他许某人的界牌为引子,请求此大能代为照看高家通往外界的传人。

念头到此,他又否定了,安庆侯曾说过,之所以选他许某人,纯粹是因为信得过其为人。

感魂大能是有大能耐,可又怎生让安庆侯放心,莫非又是用心誓?

思前想后,他总觉不通顺,甩甩头,索性抛开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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