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大世家,他没一个看得入眼。俱是嘴甜心枯之辈,其中尤以这诸葛世家的人最是恶心,隐隐以苦禅院齐名,向以震天响的慈悲口号。干尽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诸葛神念面厚如海,妖骏驰的这点讥讽,根本难入他心怀。心中盘算道,“姓妖的既已进来了。要想赶出去,虽未必不能。损耗未免太大,为今之计,只好让他一头,邀为臂助便是。”
计较已定,便不再耽误之间,朗声道,“我与妖兄同时赶到,说来也是缘分,不瞒妖兄,我诸葛家的子弟最先突入此间,有消息传递于我,此间珍宝如海无量,不如你我共分。”
妖骏驰仰天打个哈哈,“诸葛兄未免小看天下英雄了吧,据我所知,此刻赶来的老怪物们,为数不少,你我要想独吞,简直是笑话。不说别的,据某得到消息,战天子,梵摩苛,姜白王这三位距离此间不过千里之遥,转瞬即至,不知诸葛兄有何计退敌。”
诸葛神念道,“如我能退敌,此间宝物,我要七成,如何?”
妖骏驰俊眉微掀,“你真有办法?”
“时间紧迫,妖兄且说你应不应。”
诸葛神念轻轻拂动拂尘,沉稳至极。
妖骏驰眉目如电,死死盯在诸葛神念脸上,见他面色如常,心念电闪,暗忖,三成的确非少,若叫众老怪其至,漫说三成,便是一成也难有。
当下便道,“若妖兄果有妙法,便依妖兄,又有何妨。”
“请立心誓。”
当下两人立下心誓,互为盟约。
心誓毕,诸葛神念掏出两块鸡子大小,殷红如血的玉块,随手扔过一块,吩咐道,“妖兄全力激发元气,元气越烈,此阵越来激发最大威力。”
妖骏驰接过殷红如血的玉块,也不废话,当下全力催动真气,顿时,玉块渐渐融化,无数星光自玉块中迸发,漫天铺成开来。
与此同时,诸葛神念如法施为,两块玉块皆星光灿灿,渐渐地,星光在半空中揉拧成星线,随着玉块的融化,星线在光幕之前,交织成繁的纹路,如同绘制阵法。
眼见两块红玉便要融进,诸葛神念大喝一声,“妖兄,万勿懈怠,全力施为。”
妖骏驰眉峰一跳,果见西北方流光惊天,飙射而来,狂热的声势,分明是感魂老祖才有的威能。
眼见着手中的玉块已融化成黄豆大小,漫天星纹已交织出大片的五芒星。
而远方的流光显然也瞧见了此间的变故,当下飚速陡然提高,转瞬已到三百丈外。
但听妖骏驰和诸葛神念同声嘶吼,各自推出一掌,双掌相交,强大的气浪迸发,气浪叠加,两粒红玉瞬间蒸发。
气浪炸开,纵使以两人的绝代武力,亦被这猛烈暴炸,击得倒飞出去,口吐鲜血不止。
与此同时,最后的星纹刹那间完成,远方的流光射出惊天一箭,恐怖绝伦的气势堪堪挤入阵中,最后一缕星结成,那惊天一箭不及爆出全部的力量,瞬间被结成的大阵吞噬。
“诸葛神念,妖骏驰,好!”
神殿之外一个粗布麻衣老者手持一柄碧绿玉弓,咬牙切齿地道一声好。
“原来是牧神通牧兄,幸会幸会。”
诸葛神念不失礼数的拱手一礼,神态依旧平和。丝毫不像是才作了惊天动地之事模样。
妖骏驰独来独往惯了,却不答话。
牧神通强吞一口气。做出笑摸样,“神年兄这是何故。我牧家和你诸葛家乃是姻亲,数百年相交,诸葛兄岂能以此锁天困地阵对待我。更何况,据小儿辈传讯,此前正我小儿封锁大阵,力有不逮,却是我牧家二郎鼎力相帮,诸葛兄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差了这一丝一毫,牧神通便被挡在了门外,心中的郁结简直充塞天地。
对诸葛神念的愤恨也到了极点,然则,便是有天大的怨气,此刻却也不得不忍耐,只盼能感化这该死的诸葛老儿。
诸葛神念淡然一笑,依旧抱拳,“牧兄所言极致。你我两家之交,老夫焉敢忘怀,小儿辈的交好,更让老夫欣慰。只是这锁天困地阵既成,要想打开,非一时三刻之功。里间已有小儿辈告急,且容我去去就来。”
噗。牧神通强憋着一口脓血,不曾喷出来。念头一转,指着妖骏驰道,“我知神念兄必定顾念你我两家交情,这妖老儿素来毒辣,非是我辈之人,神年兄还得多加防范,以免中了此人奸计。不如神年兄放开大阵,换我进来,老夫可立下心誓,此次神殿之中宝藏,老夫只要三成,余者皆归你诸葛家。”
没奈何,人为刀俎,牧神通纵使再有不甘,此刻也不得不咬牙利诱。
妖骏驰仰天大笑,“牧老儿,比送好处,不好意思,你来晚了,妖某立下心誓在前,也只取三成利。你就别为难诸葛兄了,他同样立了心誓,你再要求,那可是逼迫诸葛兄出尔反尔,自生心魔。”
牧神通目眦欲裂,指着诸葛神念怒道,“诸葛老儿,你既立下心誓,还诓骗老夫,说什么去去就回,嘿嘿,大利当前,你诸葛老儿是连廉耻也不要了,也罢也罢,自今日始,我牧家便与你诸葛家绝交。”
牧神通话音未落,数到声势惊人的流光再度逼来。
妖骏驰,诸葛神念相顾大惊,转瞬,流光便到近前,见了大阵,亦不停歇,接连三击,开天辟地般的威势撞在大阵之上。
巨大的爆炸声,连整个神殿都微微摇晃了。
繁复到极致的星纹,迅速晦暗,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牧神通见状,祭起碧玉弓,连续扯断,三道锐气逼人的箭气,会合三道人影的强烈攻击,一并击在大阵之上。
眼见着大阵便要崩溃,诸葛神念眉间一紧,一咬牙,往空中抛出两块纯白如玉的石头,赫然是极品阵石。
两块极品阵石没入光幕,瞬间光彩夺目,迸出如太阳般的光辉,行将崩溃的大阵,瞬间大炽。
无论神殿之外的四人,攻出何等声势的猛烈招数,大阵稳如泰山,星纹璀璨生辉。
“诸葛神念,尔敢!”
一位金甲天神般的中年人,凌空而立,冷冷看着诸葛神念,眉宇间杀气冲天。
诸葛神念抱拳道,“战兄,梵兄,姜兄,久违了,非是老夫要吃独食,实在是仙缘在前,老夫身为心役,心为欲役,身不由己,还请诸兄勿怪。若真在神殿之中,得遇仙缘,老夫必定与诸兄分享。”
“无耻,何其无耻,老儿可知耻为何物。”
姜白王目眦欲裂,指天画地道,“诸葛老儿,限你立时放开大阵,否则姜某必让你诸葛家满门死绝。”
姜白王此言一出,战天子,梵摩苛,牧神通眼前皆是一亮。
诸葛老儿摆明了是要独吞,以利诱之,摆明了是无用功,唯有以力迫之,方能奏效。
谁知诸葛神念面不改色,冲姜白王拱手道,“我母为你之舅母,我父为你之舅父,吾侄媳为你亲弟之女姜兄若要动手,且录下影音珠,我与你同观。”
“你!”
姜白王气绝。
当下,诸葛神念不再理睬众人,凌空布阵,满是星芒的光幕,陡然破开一条窄门,朗声道,“非是老夫心狠,要断诸君仙缘,实在是怕诸君入内,纷争一起,杀伤无数。吾已开方便之门。感魂以下,皆可入内。纵使诸君不入,诸君子弟。可大肆而进,老夫可立下心誓,绝不屠戮诸君子弟。”
诸葛神念此话一出,神殿之外,重新聚集的数十人大喜过望,有胆大的冲四位怒气冲冲的感魂老祖一行礼,当先冲那窄缝冲来。
战天子等人心虽郁闷至极,却也不愿屠戮无关紧要之辈。
那胆大之辈一贯而入,俄顷。众人如飞蛾扑火一般,冲进窄缝之中。
妖骏驰面色沉郁,传音道,“诸葛兄,这是何意,此间人已足够,怎生还大肆放人而入,难不成还嫌分占仙缘之辈不够多么?”
诸葛神念微微一笑,“既是仙缘。自当人人均沾,我等何必作这恶行,实在有伤天和。”
妖骏驰胸腹之间,陡然一阵翻腾。强自压下一股呕吐之意。
诸葛老儿脸皮之厚,他生平仅见,真正做到了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鸡零狗碎,脸皮厚得突破天际。
那边宁肯舍弃家族。也要封阻姜白王等人,这厢又可大义凛然地说什么仙缘何当均沾。不能伤了天和。
念头急转,妖骏驰便窥破究竟,暗道一声,老儿好狠的心肠。
不错,诸葛神念之所以大大方方地开辟缝隙,供感魂以下众人进入,哪里是想仙缘均沾,分明是找些免费苦力。
道理很简单,神殿之内,除了他和妖骏驰,俱是凝液以下。
以他和妖骏驰之能,凝液以下便是再多,也不过是蝼蚁成阵,反手即灭。
而他放入众人,正是将这帮人作了免费苦力,毕竟,他和妖骏驰只有两人,要想搜遍整个神殿,必定力有不逮。
而让大量的苦力搜寻,则大大减轻了他和妖骏驰的辛苦,届时,他和妖骏驰只要盯人就成,挨个儿一搜,什么仙缘也别想逃了。
除此外,神殿之中,难保有些个机关禁制,这些苦力再充任一把试金石,料来也能胜任。
一想通诸葛神念的机心,妖骏驰暗暗打了个冷颤,暗道,好毒的诸葛老儿,得亏立下心誓,否则,论算计自己岂能强过此人?
诸葛神念暗观妖骏驰面目阴晴不定,知其窥破究竟,也不解释,当下郑重冲快气成苦瓜的战天子等人一拱手,径自朝内行去。
妖骏驰紧随其后,传音道,“诸葛兄,就此置大阵以不顾,若遭宵小破坏,又当如何?”
诸葛神念道,“无妨,此锁天困地阵,乃是双面大阵,此两块极品阵石之威,除非云劫之威,否则别想破开。即便空置此处,也绝无人能破坏。”
话音未落,两人便踏入了坟墓的光幕。
顾不得欣赏坟墓中的田园风光,两人冲着人群聚集处,狂飙突进。
很快便见到了分兵阁,入得阁内,窥见几乎被搬空的阁楼,两人俱都面现愤恨之色,俄顷,又露出笑意。
的确,依着诸葛神念居心,此间被搬空才好,宝物只要在诸人身上,迟早还得落入二人掌中。
出得分兵阁,妖谷的光幕便现在眼前。
两人大喜过望,自古奇妖便等若重宝,二人修为惊天,大越境内,早不见奇妖,若在此间能大肆杀一通,该是何等巨大的一笔财富。
仗着修为通天,二人丝毫没有凝液强者在此门前的许久踌躇,齐步跨了进去。
岂料,二人身方入内,一股强大的劲力便将二人包裹,两二人动弹不得,下一瞬,二人便被这巨大的力道,抛撒出来。
一个借力用力,二人齐齐落地,相视一眼,皆面露古怪,俄顷,再度踏入,依旧被抛撒出来。
不多时,门前又聚集几人,两人抓拿数人,朝光幕抛飞,岂料,一抛而入。
随后,两人各自抱负一人,齐齐冲进光幕,抱负之人转瞬消失,两人再度被抛飞出来。
相试再三,两人心中大急。
“此光幕必有门道,且看此间种种布置皆是为试练所设,想必你我境界太高,故而被排斥于外,不如你我收紧气血,封闭灵台,再试一遍。”
妖骏驰建言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八章 猎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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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壹看书1kanshu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