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在稻草堆中,又缓了片刻,渐渐的将身体全数窥察一遍,虽然残破,好在各种零件都在。
“咦!”
许易这才察觉右臂沉重非常,捋起袖子,竟是一连串的须弥环。
夏子陌竟又将他们尽数还了回来。
“不对!”
许易一眼扫见最末端的那个碧绿手环,正是属于夏子陌的。
夏子陌将其余手环归还,许易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连自己的手环也要一并交付,联想到自己决死一纵前,将所有的须弥环交付夏子陌,许易的一颗心开始一点点下沉。
神伤片刻,许易便也收敛心神,破开食指,一滴滴鲜血挨个儿滴入须弥环,如他所料,除了夏子陌的能够直接倾入,各个须弥环,无不设有禁制。
念头一动,夏子陌须弥环中的物品,泻了他半身,细细点验一番,除了日常生活用品,只有一枚亮银梭,两套五行阵旗,几个药,数百金票,一本小册,别无余物。
甚至那几个药,许易都还记得,是自己送给夏子陌的。
联想到夏子陌为紫陌轩投的数十万金,再看看玉人囊中之羞涩,拳拳情意,已堆满许易胸怀。
打开药,极品丹药尽空,只剩下两个药,盛了数十粒普通丹药。
许易猜到那极品丹药,多半也是夏子陌塞进了他的口中,否则此时哪有命在。
没有极品丹药,许易直接把数十粒普通丹药,倾入口中,事已至此,要饭花子也不敢嫌粥稀。
调息片刻,胸腹之中有了些暖意,丹田之中也隐隐有了生机。
借着夏子陌的五行阵旗,催动小破界术,勉强破开妖月散人的须弥环,便已筋疲力竭,念头侵入,果真寻到了两颗极品回元丹,一枚极品补气丹。
三粒丹药入口,丰沛的药力根本不是普通丹药可比,胸腹迅速回暖,身体的酸痛急速消失,丹田之中干涸的气海,一点点汇聚涓涓溪流。
数十息后,许易的状况好上不少,伤势至少恢复了两成。
再度催动五行阵旗,盯准了家老祖的手环,凝心静神,小破界术催动,五行阵旗瞬间化作一道光罩,朝家老祖手环罩去,许易用力一挥拳,岂料,家老祖光罩坚若磐石,连一点禁制波动也无。
“砰!”
反倒五行阵旗受不得拉扯之力,生生崩碎。
虽然着紧取回自己的须弥环,可眼下,他伤势未复,仅剩一套五行阵旗,岂敢再弄险。
当下,借助最后一套五行阵旗,又破开两枚须弥环,五行阵旗承受不住拉扯之力,再度破碎。
念头倾入,又搜出十余枚极品丹药,许易提起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当下,将所有须弥环尽数调入夏子陌的墨绿手环中,又服下两枚极品丹药,打坐调息片刻,伤势又回复一些,许易终于从稻草窝中站起身来。
举目四望,却见西北十余里处,三五村落,横亘山脚,朝阳之下,炊烟袅袅,不少农人牵牛搬犁,活跃于葱郁的梯田之中。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茅店
募地,许易想起了许家村,这个并没有带给他太多幸福回忆的地方。。。
不经意,却成了他的牵挂。
“自己倒是和这个世界越来越契合了!”
默道一句,许易身形一晃,已入了一处水塘,搓洗一番,浑身爽利不少,奈何衣衫破碎,无有更换,只得拿破碎的布片遮了,身形再展,朝最近的村落射去。
他如今修为高绝,纵使光着身子奔行,寻常人也绝难看见他。
潜入村落,寻了院落,换了一身满是补丁的短打,遮掩了皮肉,这才溜出门去,向西十余里便是官道。
早嫌那粗布不爽利的许易,便干起了剪径的营生,以他如今的修为,干起劫道的营生,自然手到擒拿。
不过半个时辰,粗糙农夫便化身赶考书生,青服白马,四方巾罩头,一折纸扇,雅之气扑面而来,沿着官道逶迤西行。
时将入夏,万物复萌,官道两旁百草丰茂,杂花间树,时有微风掠来,树摇花招,清气扑面,十分宜人。
一场杀伐过后,难得遇此闲适,许易也不打马,放其缓行,募地想起夏子陌须弥环中的小册子,心念一动,现在掌间。
翻开扉页,一行行娟秀的淡墨小字映入眼帘,正是那首在国公府所作的天涯: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再后翻,依旧是他的诗篇。
诗篇过后,便是夏子陌所作的注释,或者说是对诗词的延伸扩展。
毕竟这数首诗词,虽意境深远。却词句简白。
夏美人却付诸笔墨,将一首首诗词,扩展成了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譬如那首江湖。则被夏美人渲染成了一个美丽哀怨的江湖故事,甚至生出一对男女主角。腥风血雨中,携手笑傲,倒也多了几分味美。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许易长叹一声,合上册子,收进怀中。
又行片刻,至一岔口,却是一个规模颇大的茅店。三间宽敞的茅屋一次排开,门前的幌子插得老高,粗桌粗凳,一字排开十好几张,两侧的矮棚里,几口足能烹整牛的大锅或煮着骨头,或炖着杂碎,重油重辣,鲜红的辣子铺了半锅。
浓重的香气,甚至催得许易急急打马。赶到近前,径直从马背上,飞腾到了一张空桌边上。拍出一枚金币,高声道,“好酒好肉上!”
出手就是金币,店家知晓撞上了豪客,不敢怠慢,顾不得催促小二,亲自上手。
很快,热腾腾的喧花大包,大盆的牛骨。牛杂,金黄的贴锅。大坛的清酒,堆了满满当当一桌。
许易早饿得狠了。左右开弓,肉包,牛仔,牛骨,如流水一般赶进口中,呼啦啦,如鲸吞水,便是粗大牛骨也直接嚼碎,转眼,慢慢一桌,数十斤的吃食,被他垫进肚来,随即,拍开泥封,拎起酒坛,直接向口中倾倒,片刻,一坛酒水也送进肚来。
上百斤东西入口,青山依旧磊落,面不红,心不跳,小腹都不曾鼓起半分。
半月未食,许易早饿得狠了,昏睡不觉,此刻被这一激,一头牛都能吞下。
好在当今之世,武者多如牛毛,此辈吃饭,皆如此形状,许易吃相虽然猛恶,并不引人为怪。
开店的不怕大肚汉,身子圆如肉球的胖掌柜,一双眼睛在许易桌上的金币,早扎得生了根,生恐这位吃的少了,待会儿得找出一大堆银两,此刻见他吃完,殷勤上前相问。
“如是再上一席。”
吃,是许易为数不多的爱好,适才鲸吞是满足腹欲,此刻,则需慢品,是为满足口舌之欲。
胖掌柜麻利撤席,换席,待席面重新置好,许易果真不再胡吃海塞,慢慢品味。
不多时,陆续又来了几桌客人,多是提枪拿剑,孔武有力之辈,三三两两,各自霸了桌椅,拍得桌子山响,呵斥店家速速上酒肉。
胖掌柜能在此要冲经营,自是八面玲珑之辈,一片好声奉承,一边斥鸡骂狗一般呵斥小二速速上菜。
许易微微皱眉,到底未动声色,他还指望趁着这帮人闲谈之余,收集些有用信息。
岂料,他不惹事,事来寻他,正安然吃喝间,一个须发浓密的胖大壮汉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捡起桌板上的金币啧啧道,“赤金钱币,啧啧,在这荒野茅店,吃餐饭,竟舍得掏出这宝贝,兄台阔气得很呐。只是兄台怕是为难店家,就他这破店如何破得开金币,也罢,遇到我算你运气,这餐饭我管了,你随便吃便是!”说罢,转身便走。
“呀哈,你这人请我吃饭,怎生拿我钱去,你站住!”
许易起身,急急追来,“我就剩五枚金币了,你拿去一枚,我这沿途如何营生,速速还我,免得我上报衙门,叫你屁股开花。”踉踉跄跄追上胖大壮汉,才伸手来抓,那胖大壮汉轻轻抬臂,许易便倒跌出去,砸在地上,直揉屁股,哀呼不绝。
胖掌柜连忙作揖,四处告罪,又急急来扶许易,实则心中叫起了“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这帮人后来,不知这白面书生根底,可他却是见了此人下马的潇洒,山吃海嚼的爽利,知晓这位定是猛士,此刻却不与胖大壮汉争持,摆明了存了心思。
虽然得窥究竟,胖掌柜却丝毫没想过要往里间搀和,只盼着双方别在此间闹将起来,哪怕搭些酒肉,他也认了。
许易颤微微落在,惹得众人哄堂大笑,更有不怀好意地窃窃私议,许易听得分明,却是要打他那所谓另外四枚金币的主意。
此处到底是要冲,人来人往不绝,有起了心思的,却也不敢公然行事,只在暗中盘算。
不多时,众人的注意力便转到了酒肉场上,吆五喝六,呼喝不绝,随即,许易想要听的,便被兜了出来。
他耐着性子演戏,就是不愿拆了众人的酒场,为的还是听些消息,毕竟苍龙山一战,影响绝对不小。
未完待续。
...
第四百二十六章 重要消息
然则,这回许易却是没猜对,苍龙山一战的影响岂止是不小,简直就是动静惊天。
此次参战众人修为之高,名声之广,战况之激烈,战局之颠覆性,全面超越了数十年前的蛟龙尸一战。
数十气海境强者陨落,数位凝液境尊者陨落,其中包括威名远播的老牌凝液至尊级强者姜白侯,传说级的天才大越剑王冯西风。
最令人震骇的,还是家老祖的陨落。
此消息一出,便连当今天子也惊动了,绰朝三日,哀悼不绝。
任何感魂老祖,都是一国之重宝,家老祖年逾百五十,在大越国中的名气,甚至超过了绝大多数感魂老祖,几是神仙般的人物。
神仙都陨落了,搅起的风云,漫卷山河。
“无极观正他娘的厉害,随便出来个小辈,就能搅动风云,莫非传闻北地乃是修炼界的菁华所在,竟是真的。”
“什么他娘的真不真,无极观这回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传闻几位感魂老祖这回动了真怒,怕要策动各方合力,围剿无极观,啧啧,这可有得热闹瞧了。”
“说这些有屁用,咱们还是关心关心那奇妖和疤面道人的下落,啧啧,要是谁能一兜将他二人成擒,必将名动天下,这可是天大机缘啊!”
“钱乙,说老子说的没屁用,我看你说的连屁都不值,想那疤面道人何等凶残,除了感魂老祖,谁能擒拿。与其惦记着没用的,还不如想着你钱老二头顶上生莲花。得了那疤面道人的消息,好去通报。就凭这消息,你钱老二后半生的嚼裹都够了!”
“草泥马,张四你他妈胡咧咧什么,皮痒痒了直说!”
“草,老子早看你他妈不地道,上次的小娘们”
“闭嘴!”
胖大壮汉骤然冷喝,“我看你们都是闲的,扯个闲篇也他妈能吵吵起来,都他娘的别扯没用的。抓紧吃完,吃完好往苍龙山赶是正经。现在七大高门,八大世家满世界抓奇妖,抓道人,和咱们有狗屁关系,就是遇着了,老子也巴不得躲得越野越好,癞蛤蟆上秤盘,也想秤秤斤两不成?人家随便一根指头。就能压死咱们。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在接战之地转转,上山下河,要是摸着件血器,那就是天大的运道!诸位说是与不是。”
“铁哥英明!”
“要论见识。还得是铁哥,十个咱们也比不得啊!”
“”
就在众人轰笑声中,一架飞舟从天际划过。上三天的的白云徽标,隔着数十丈。依然醒目。
一架飞舟方过,随即又来一架。却是战宗的徽标,不多时,一连七八架飞舟从眼前划过,竟次第挂着七大高门的标记。
“铁哥,这莫非是七大高门集体出动,围捕无极观道人和奇妖!”
“啧啧,七大派好大的手臂,这飞舟飞行一里,便要十金,啧啧,像这般折腾,飞腾一次,怕不是要数万金。”
“都是一帮蠢货,七大派都是猪头啊,这般成群结队地搜捕,忘了今年是三年一度的大比之年了?这分明就是七大派从各地接收下派弟子往苍龙山龙首峰论道选材!”
“原来如此,看来今年的神京热闹非凡啊,前有七门论道,后有抡才大典,真是盛世气象啊!”
“”
众声嘈切,污言秽语间杂其中,许易却收获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暗忖:“七大高门,八大世家果然不曾放弃,今后行事只怕更得小心谨慎,不过当务之急,却是尽快回归神京。”
计较已定,许易长身而起,招呼道,“老板会账。”
“好走好走,这顿算我请的!”
胖掌柜始终提心吊胆,巴不得许易早些走,灭了争斗的源头,哪里还敢想着要钱。
许易微微叹息,却也知晓赠给他金币,便是替他招祸,微微点头,大步朝栓马桩行去。
正待从小二手中接过马绳,却听啪的一声脆响,不须转头,许易便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草泥马的,早说了是老子请客,你他娘的说不要钱,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莫非瞧不起老子!”
胖大壮汉怒喝罢,又是一耳光抽过去,胖掌柜翻到在地,立时爬起来,捂了脸连连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