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第19节

第三十九章 天价

却说银袍老者表演罢,接道,“白胆化形,剑气纵横,只是铁精的妙用之一,诸君可知我大越王廷三大武王之一的剑王冯西风手中的神意剑,是如何得来?正是以这铁精为主材,锻造而成!”

“什么!那一剑光寒十四州的神意剑,竟是此物锻成?传言昔年剑王曾一剑劈掉半座山峰,神意剑神威可见一斑!”

“神意剑神威惊人不假,李管事切莫大言诓人,据老夫所知,神意剑通体深红,如残阳照血,根本非是白色,缘何敢说是这铁精锻造。”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银袍老者重重一敲银锤,冷声道,“我玲珑阁立足广安凡两百年,何曾做过欺世盗名之举。诸位莫急,这位道友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铁精乃非凡品,他所锻成的神兵自然非比寻常。据老夫所知,五十年前,冯剑王未得剑王之名时,手中宝剑通体雪白,三十年前,宝剑浅红,十年前,神意剑名扬天下,剑身深红如血。诸位莫非以为,冯剑王五十年间,换了三柄宝剑?”

“莫不是这铁精锻成的兵器,能够进阶?五十年来,铁精锻成的宝剑,由白转红,不断变化!”许易脱口而出。

银袍老者轻轻点点头,满目竟是得色。

满场轰然炸开,不少桌椅都当场碎裂。

一件能不断进阶的兵器,那是何等诱人。

武者爱神兵,天下皆然。

武者能随着修炼的进行,增进修为,神兵却原地踏步,到得后来,往往是武者不得不和不能相配己身的神兵说再见。

而终年相伴的神兵,哪是那么好舍弃的、

一来,人非草木,最是关情,便是一笔一纸用得久了,也生出感情,更不提相伴走天涯的神兵。

二来,相伴多年的神兵,早已趁手,骤然更换,又得磨合许久。

如今,铁精锻成的神兵竟能进阶,可以说完全规避了这两个短板,自是扰得人人心动。

更何况有神意剑这鼎鼎大名神兵珠玉在前,谁都知道铁精若是锻成兵器,定然犀利非凡。

既得宝甲,又得神兵,双喜临门,许易虽心怀激荡,头脑却是澄清,朗声道,“在下还有一事不明。众所周知,我辈武者,最重神兵。铁精神异如斯,缘何其主舍得将之出售?”

原本许易也不愿做着扫兴恶人,可此谜团若不得解,他万难心安,谁让他腰囊中正稳稳躺着一枚铁精呢。

却说许易此问一出,满场肃然,但因许易问到点子上了。

铁精毕竟不似前番出售之物,虽然神异,却未必奇珍,换言之,复得的概率极大,便是龙鳄皮算得珍品,可只要龙鳄不绝,龙鳄皮便有出世之机。

唯独这铁精,几为传说之物,整个大越王廷,也就听说剑王手中的神意剑为此物锻造,还不曾听闻再有铁精问世。

既然如此稀世之宝,主家却舍得出售,其中又藏着什么秘辛呢?

骤被拆台,银袍老者却不惊不怒,安然道,“那位贵宾问得好!主家舍得出售的原因很简单,主家得到这块铁精多年,却始终无法将之锻炼。其中缘由,我亦不得而知,想来要么是锻造之法难得,要么是锻造之术难成。归而总之,原来的主家无福消受,与其抱着生厌,不如出售。话至此处,我得提醒诸君一句,宝物虽好,也须有实力与缘发者得之。由此,稍后报价,还请诸君三思而行,莫要被宝物迷惑双目。”

银袍老者此话一出,许易简直要拍案叫绝,暗道老家伙实在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竟能如此化不利为有利。

试想,武道修持至锻体巅峰以上者,谁不是自命不凡,谁又会自认无实力。

银袍老者如此一句,只怕众人尽皆热血沸腾,哪里会想原主人数十年为锻炼这铁精耗费多少辛苦和心力,只会认为此人智力不足,福气未到,换作自己,必然成功。

果不其然,银袍老者交代罢,道出了起拍价“两千金”,场面瞬间失控。

许易甚至还在盘算着最后的售价会不会翻翻,转瞬,价格便被杀红眼的人群炒上了天。

水长老声嘶力竭地喊出了“五千金”,还未道出后面的狠话,马上就有数声跟出,价钱飞速攀上六千金。

最后在许易的目晃神迷中,拍卖会落下了帷幕。

最终铁精还是落到了水长老手中。

当水长老高高举起一枚金色丹丸,喊出“老夫拿一枚神元丹换,谁敢再争”时,许易坚强的神经就崩溃了,满目满眼尽是星星。

所有的风暴,也在这一刻被扑灭,终于再无人应声。

只听一声清脆的锤响,一切就结束了。

直到折返回单人密室,交钱取回龙鳄皮,穿过四通八达幽深密道之际,许易沸腾的气血还未完全平复。

神元丹!那可是锻体之境所梦寐以求的神丹。

锻体境跨入气海境,堪比一步登仙,劲力化气,真气外放,强横无匹。

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开辟丹田,储存真气。

神元丹专为锻体境强者开辟丹田之用,珍贵异常。

先前交易会时,丹鼎门的那位齐长老竞购人参娃娃,也不过是试练神元丹,便引得场间众人奉承已极。

水长老拿出的却是一颗真正的神元丹,其中价值无可估量。

许易自己也是死咬了舌头,才没吐出“我跟你换”。

许易老神在在地跨出密道,黑袍已然褪去,龙鳄皮收归腰囊,按说今次来玲珑阁所获极大,偏生心头萦绕着一种怅然若失,挥之难去。

“东主,叫我好等,怎么样,玲珑阁的拍卖会非比寻常吧,不知东主可有所获。”

许易正怔怔走神,袁青花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

第四十章 血咒

许易道,“哪有什么收获,能坐到里间的竟是身家豪富之辈,我那点金钱,在人家眼中,又算得什么?对了,我那柄绿刃,你可曾售出?”

“卖了卖了,没想到那小小一把绿剑,还是什么庚铁锻造,卖了一百五十金。收东西的老家伙原来只出一百金,想诳老子,老子便拿着在大厅里晃荡了一圈,老家伙就扛不住了,回来叫我,又是一番东拉西扯,才勉强肯出一百五十金。这价格已经是我私下问的最高价了。”

袁青花眉飞色舞地表功,说着,便拿出六张金票,一张百金,五张十金,以及一张交易票据,递给许易。

“干得不错,辛苦辛苦!”

许易看也不看,接过金票,摘出一张十金的金票拍进他手中。

袁青花大喜,“东主豪爽,干这行这些年,我就没遇见过东主这般豪客。”

贪而不奸,许易对他印象好转,笑道,“这是你该得的,用不着道谢,行了,你忙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别啊,东主不是还要一件重型兵器么?”袁青花急道。

“方才在拍卖会上见的宝物太多,凡俗之物怕难入我眼,不看也罢!”

哪里是不看,分明是囊中羞涩,买完龙鳄皮,他仅余两百金,是准备整治龙鳄皮之用。

而送交袁青花出售的绿刃,原指望能卖个高价,谁知才得金百余。

两下合起来,也不过三百五十金。见过真正宝物的许易,知道这三百多金合起来,恐怕也买不着合心之物。

说罢,许易抬步便行,袁青花却紧紧跟随。

“你这是何意,交易完成,莫非你还赖上我了?”许易剑眉一扬。

袁青花连连摆手,“东主切莫误会,在下焉敢存此念想,我是想问东主愿不愿意长期雇佣我,所费不多,每月付我二十枚,不,十五枚金币即可。”

袁青花操持引导之营生,实乃贱业,每日所获也实在,有时,一连几日也碰不到一单生意,今日遇上许易这等慷慨豪客,纯属天上掉馅饼。

他一年也不过挣下六七十金,除去东城内高昂的生活开销,还要维持修炼,实打实东城最底层一族。

“我可养不起你!”

非是养不起,而是没意义,他许某又不是整日穿梭坊间的倒爷,雇佣袁青花来端茶倒水不成?

袁青花道,“东主别诓我,早看出东主不凡,日后定然叱咤广安,身边若没个打下手的跟班怎行。就拿东主今次赴东城来说,倘使东主手下有在下这么个跟班,又何必劳烦东主亲自跑一趟。话说到这儿,东主肯定在想,让你小子拿这么多钱出门,我还不放心呢。东主有所不知,在下既然愿意委身东主,必然会做到让东主放心。我可以和东主签下血咒。以后凡是需要购药,跑腿,乃至打探敌情,搜集消息,在下都可一一代办,有血咒为约束,东主也不须担忧在下存非分之想。”

“血咒?那是什么?”

“打探敌情”、“搜集消息”两词入耳,许易忽然觉得有援请这个家伙的必要了。

袁青花道,“血咒便是血符,以双方誓言为引,滴血为应,血咒发动后,若有人背叛誓言,必会被血咒噬心而亡。”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纸来,一张鲜红如血,一张许易认识,乃是玲珑阁的交易凭证。

许易已然猜到那张鲜红如血的必然是血符,而另外一张的血符交易凭证,无非是袁青花担心他许某人信不过血咒真伪,拿出来以为旁证。

许易猜的不错,早在袁青花出售完绿刃时,便存了给许易单干的心思,这张血符便是那时购买的。

见袁青花心诚,许易愈发不好拒绝,心中盘算着利弊,脚下却是不停,不知觉间,又踏上了来时的那座拱桥,极目西望,远处的擂台,依旧有两人在台上龙腾虎跃,刀来剑往。只不过台边旗帜上的白旗换成了黑旗,台下围观的人多了不少。

忽的,许易念头一动,说道,“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雇你就是!”

缺钱,许易实在太缺钱了,眼下,他就剩了三百五十金,龙鳄皮锻成皮甲,所需必定不菲。

此外,他还委托玲珑阁代为搜集的药材,还需百二十金。

两者相加,只怕他许某人囊中这三百五十金非一扫而空不可。

更不提,见识了铁精的神妙,他还存着锻炼铁精的心思,这恐怕又是一大笔开销。

两世为人,许易心智圆熟,深知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道理,有道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他许某人这两千金的横财从何而来,不正是杀人放火而来。

眼下,在这广安城中,杀人放火是不成了,但捞点偏门,挣些快钱的法子,还是有的。

许易的主意正是打在了眼前的这擂台下的赌注上。

眼下,他便要参加一场乃至无数场擂台战,败则必死,留钱无用,胜则必赚,不下注岂非痴傻?

既然将主意打到投注上,许易自然不会忘了袁青花。

干这种事儿,论驾轻就熟,他如何比得上袁青花这老油子。

驱袁青花为傀儡,正是许易最后松口的根本原因。

两人谈妥,袁青花便将所许易引至他在东城吝下的蜗居,打开血色符篆,咬破食指,滴上一滴鲜血,诵念一番誓约。

誓言的内容,无非是说在受雇佣期间,如何忠诚效奉东家,便是雇佣结束,也绝对严守所有有关东家的秘密。

诵念罢,在袁青花的提示下,许易也念了一段,约定了按时等量支付金钱,不得违约等等。

约誓罢,许易意念一动,手指自动破出个口子,一滴稠如固态的血珠飘出,精准地落在血符上。

两滴血交汇,霎时,血符剧烈燃烧,发出一道血芒,直没二人心口。

誓约既成,许易告知了自己的居所,转身去了。

第四十一章 恶客

红砖青瓦,绿树红花,窄窄院落,娴静淡雅。

许易踏进院时,秋娃正扶着慕伯从堂屋出来。

一夜功夫,两副补药,慕伯脸上气色大好,已能蹒跚行走了。

瞧见许易,小丫头喊道,“胡子叔,一早上跑哪儿去了,找你一圈呢。”

许易赶忙上前几步,揉揉小丫头脑袋,“昨晚睡那么久,都没睡够?瞧你小脸白的,眼圈都黑了。喏,给你带的零嘴儿,吃完快去补觉,不用担心爷爷,不是还有你胡子叔嘛。”

说话儿,晃了晃手中的精致纸盒,正是他从玲珑阁给小丫头打包的零嘴儿。

小家伙接过纸盒,拆开一看,被里间各色繁多的精致糕点,晃得眼前一花,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伸手在许易腿上抱抱,“胡子叔真好。”便捧着纸盒,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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