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第1767节

徐洪生这一句话,足以让天使铭记一辈子。

他宣旨多少年了,就没遇过这么夸张的状况,若非宁宫主救场,恐怕就要成为举世瞩目的笑料了。

天使心情被徐洪生弄得一塌糊涂,勉强和新上任的宁宫主虚应几句,便草草率队离去,连既定的收好处的程序都不走了,简直将北斗宫当了瘟神寄身之所。

徐洪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多罗殿的,他怔怔在殿中的陛阶上静坐良久,始终无法从沉重的打击中醒过神来。

直到左门将来报,曹洪觐见,他才醒转过来,急招曹洪。

曹洪道,“如此晴天霹雳,大人能临危不乱,洪佩服得五体投地。

若是换作洪,恐怕当场就得五蕴错乱,气乱而亡了。”

曹洪捧了一句,徐洪生心情好了不少,淡然摆手,“一场谋划,竟为她人做了嫁衣裳,实在可笑,可怜。”

曹洪道,“洪也想不通,来的是别人也就罢了,竟然是宁圣,她的名头,整个大荒谁人不知。

北庭诸圣,南庭天君,都是受的天庭和两道一佛的双重敕封,地位何等显赫,便要出任实职,中枢有的是显耀职位可择取,怎么偏偏就选了逆星宫宫主。

一个从三品的职位,配不上堂堂一位女圣吧。”

徐洪生道,“说是兼任,可能也干不久,也许是过来历练的。

嗨,也是我倒霉,什么乱糟事儿最后都砸我头上了。”

曹洪道,“宁圣既然就任了逆星宫之主,已是既定事实,主上还是要振作。

当务之急,是要和宁圣搞好关系。

当时在殿中,宁圣肯出言为主上解围,足见她对主上是青眼有加。

若是处理好了关系,宁圣一旦历练够了,回返大荒,这逆星宫之主的位子,自然还是主上的。”

徐洪生站起身来,“曹卿此言,深合我意。

是了,不能等宁圣招我,我当主动前去拜访,正好有谢她大殿救急的由头。”

得了曹洪的开解,徐洪生又有了奔头,说干就干,立时便往北斗宫投牌子去了。

果然,宁圣没有架子,接到他求见的牌子,立时召见。

徐洪生有意和宁圣搞好关系,言语恭敬,耐心回答宁圣的提问。

而宁圣性子冲淡,待人温文,一番交流,倒也宾主尽欢。

自以为得了宁圣的青眼,徐洪生终于从沉重的打击中走了出来,跨出北斗宫之际,步伐都是轻飘的。

忽然,他扫到一道身影,本来明媚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杵在门边不动了,拦住那人去路,“你倒是机警,现在又来烧宁圣的冷灶了,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

堂堂北斗宫宫主,是你想见便能见的么?还不滚!”

适才和宁圣交流,为怕惹宁圣反感,他强忍着没朝薛向泼脏水,不过该渗透的,他也渗透了,枪头没指向具体某人,而是陈述了星空盗烧杀抢掠的过往。

当时,他就看出来,宁圣的脸色有些不好,他立时便意识到自己的这些药水算是上对了。

许易道,“老徐,咱俩的账,迟早要算,你何必着急。

喂,问你个事儿,当时在殿中,天使宣旨的时候,你是不是在臆想着自己黄袍加身,成了宫主,如何收拾我的景象。

放心,那一天不会到来的。

倒是你当时的丑态,真的震撼了整个大光明殿,我相信此时此刻,整个北斗宫六府,不,整个星空古道,都在传扬着你的丑态。

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事儿便要飘入大荒界。

恭喜,徐宫老,天下知名。”

“你,你……”

徐洪生瞪得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老徐,我觉得你声音还可以大一些,正好闹开来,让宁宫主听见。”

许易笑眯眯盯着徐洪生道。

徐洪生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钻进了小耗子,重重一挥袖,气哼哼去了。

他没去远,便听许易高声道,“空明府府判薛向,求见宁宫主。”

徐洪生心中冷笑,不懂规矩的东西,这般叫嚷,迟早先恶了那些中使,到底是荒野之人,不知礼数。

宁圣出身何等尊贵,这样的匪类也想入得她的眼眸,且等着吃排头吧。

念头至此,徐洪生索性不走了,等在远处看戏。

果然,一位中使急匆匆来迎,脸拉得老长,炭黑一般。

“嚷嚷什么,堂堂府判,规矩何在?”

那中使沉声喝道。

许易道,“上情下达,直言通禀,这就是规矩。

什么时候,区区几个门子,也敢隔绝内外,阻碍交流了。

你若不通禀,我声音还能再大一些。”

说着,许易冲徐洪生那边招招手,“老徐,若想看戏,大可再靠近些。”

徐洪生冷哼一声,扭头便走。

中使怔怔看了许易一眼,心道,“感情这家伙已疯到这种程度了,直接称呼徐宫老老徐,我何苦惹他。”

当下,他招呼许易稍等,径自禀报去了。

不多时,宁圣便有旨意传下,招薛向觐见。

许易没有享受到徐洪生的待遇,宁圣没有和面对面,而是在九霄殿见的他。

许易周遭被蒙蒙雾气环绕,宁圣的声音从云霄中传下。

这种场面,太容易营造上级的神秘感,下级的崇敬感了。

九百八十三章 就是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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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何事?”

宁圣的声音清冷,徐洪生的渗透,对她还是起了些作用的。

她将薛向和李铁涯等人并作了一路,自然也把许易当作星空盗出身。

许易道,“久闻宁圣大名,不意今日成了我的上官,实乃三生有幸。”

宁无忧的声音越发冰寒,拍马屁也没有这么别扭的,“你若无事,速速退下,料理好你府中公务是正经。”

许易道,“宫主勿恼,在下此来,却是为故人献上一份贺仪。

若这位故人知晓宁圣也到了这星空古道,当会倍觉欣喜的。”

说着,他取出一张折叠的纸笺,有墨迹隐现,显然那纸笺上写有文字。

纸笺才现,便被摄走,许易竟没感受到灵力波动,心中暗暗惊讶宁无忧的手段。

便听宁圣道,“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哼,他倒是知道自己花名远播。”

诗句才从宁圣口中吟出,许易便暗叹自己这运气也太衰了吧。

他星空戒中,这样的纸笺背了不少,全是记载的诗句。

毕竟,再好的记性,也比不过写在纸上稳妥。

倘若时间久远,有些诗句也是会慢慢遗忘的,临到用时,拿不出来,那就不好玩了。

此刻,他用的是薛向的身份,又和宁无忧接近,只能再给薛向编排上许易故友这一层关系。

他取出一张记载了诗句的纸笺,便是想以此为凭证,好死不死怎么就择了这么一首。

许易道,“宫主误会了,此诗却是许兄当日赠予我的。

彼时,我为友守墓归来,便在一家酒肆中结识的许兄,彼此一见如故。

后来,夜游秦淮,许兄便写了这首诗赠予我。”

宁无忧道,“许易缘何与你说起我来?”

许易轻轻舒一口气,总算遮掩过去,沉声道,“当时,我和许兄痛饮三百觞,都有些醉意朦胧,便互诉生平。

许易谈及他这些年所交的挚友,言辞中,对宁圣最是感念。

有一句我记得最是清楚,说他这一生交了几个红颜知己,豪杰兄弟,但真正能为他拼命,也能让他为之拼命的人却极为有限,而宫主便是他愿意为之拼命的挚友。

相交虽不久,但也算意气相投,我看得出来,许易绝对是性情中人,他能说出此话,足见宫主在他心里的分量。”

他话音方落,腾腾云气消失,一阵物换星移,他仿佛置身另一座大殿,宁无忧的身影显露出来,只是依旧薄纱覆面,让人瞧不见她的容颜。

她能现身,许易便知道这步棋走对了。

当下,宁无忧便和他以许易为中心,叙谈了起来。

许易看得出来,宁无忧对自己很是关心,他心中感动,却实在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宁无忧如此看重,除了感激,也只能是感激了。

“……我没加入星空府,便是不想给许兄添麻烦,他在星空府虽然有陆中一照拂,但想找他麻烦的人也不少,我就不给他添乱了,便投了这北斗宫。

如今,也算小有成就,他日许兄若是有难,我也能借一把力给他……”

许易大谈了自己的境况后,又绕了回来。

他实在不便像宁无忧坦白自己的身份,只能尽可能地让薛向和她靠得近些。

两人足足谈了半个时辰,一位宫装妇人两次来换茶,宁无忧才不得不中断了交谈,放薛向离开。

许易才出了北斗宫,多罗殿便收到了消息,徐洪生几乎将掌中的一对铁宝捏废,咬牙切齿道,“这小子是真不要脸,真不知他说了多少谄媚的话,竟然哄得宁圣软了耳根子,该死,真是该死。”

曹洪道,“主上且宽心,姓薛的蹦跶不了多久了,时间一久,宁圣会知道她该倚靠谁来控制整个北斗宫的。”

徐洪生点点头,“说得好,时间终究是在我这一边的。

不过,姓薛的那边,也不能不放松,他手下多是星空盗出身,那帮盗匪做惯了烧杀抢掠的营生,我就不信这狗还能改了吃屎的习惯。

叫人给我盯紧些,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时向我汇报。”

曹洪领命退下,他第一次领受徐洪生交付的任务,存心要搞个大新闻,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

一番筹谋,调动不少资源,还终于叫他突破了。

这日晚间,曹洪兴奋异常地闯入多罗殿,才说了几句话,一颗心激动得险些跳出胸腔。

待听清了内容,徐洪生仰天大笑,一颗心同样擂鼓一般跳了起来,强忍着激动审视了曹洪上缴的证据,他竟一刻也等不住了,火速朝北斗宫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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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上宫老的牌子,他照例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宁圣的召见。

“宫老如此着急,可是有紧要事件发生?”

宁圣对徐洪生还是很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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