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开始吧!”
朱二公子展开一张纸条,朗声道,“第一题,江湖,以江湖为主题作,诗词不限,限时一百息。“
朱二公子话音方落,柳九变,李修罗,姜南浔皆在场中缓步行走起来,寻找灵感,独独许易稳立不动。
萧浮沉和朱二公子相视而笑,知晓这把算是定准了,赢稳了!
岂料,二人笑容未落,许易便从脑海深处,勾到了答案,但见他纹丝不动,左掌挥出,丈远开外的狼毫受气流一击,凌空跳起,狼毫在砚台中沾满了墨汁,朝暄软白纸飞起,笔走龙蛇,一行漂亮的字,次第呈现。
许易这一手方露出,姜南浔和李修罗的脸色同时变了,满场竟起了惊呼声。
场间多是气海境强者,精通武技的不在少数,可能将真气操控到如此得心应手的,绝不超过两个指头,便是姜南浔自忖,若是沉凝心神,也能做到,但决计没有此人这般潇洒自如。
“好!”
夏子陌更是跳脚叫好,更是大声诵读许易所写字:天下风云出我辈”
才成诗一行,满场气氛陡然凝固,姜南浔,李修罗,柳九边甚至停止了思考,凝目朝纸上瞧去。
此一句气象太盛,若是后续再有佳句,三人已经失去了努力的余地。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如江湖岁月催,宏图伟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最后一笔写完,满场陷入了死寂。
大越是诗歌的国度,众人虽未必有才作诗,却人人爱读诗赏诗。
许易所作的这首诗,辞说不上优美,韵律算不得严谨,却气象极盛,意境悠远,最后的咏叹,更是直指人心,催人嗟叹。
一首诗到达此等地步,什么音律,严谨,通通都得为这宏达气象,隽永意境让路。
“好诗,真他娘的好诗,嘎嘎,听此一首诗,少活十年也值,嘎嘎,黑衣服的小子,有才,丫丫呸的真有才!”
瑞鸭好似吃了兴奋剂,上天下地,不住扑腾,满身毛羽,尽数放肆的开张,嘎嘎乱叫。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天涯问情
”一百息可快到了,三位抓紧落笔吧。“
夏子陌得意喊道,见许易瞧来,俊目翻白,恨恨瞪圆,方才,她可真被吓住了,非是担心要赔付二十万金,而是生恐心中的英雄梦碎。
“如此超品好诗当前,李某唯有袖手,二位请吧。”
李修罗白衣轻振,冲姜南浔,柳九变抱拳道。
姜南浔和柳九变又不是傻子,红花当前,又没有超越的能力,勉强写就一手,出不得名不说,还得贻笑大方,尽皆弃权。
朱二公子,萧浮沉再度对视,皆瞧见对方眼中的震惊,甚至听见了对方心头那一万头神秘四蹄动物,轰然踏过。
还是朱大公子出声呵斥,朱二公子才回过神来,咬紧牙关,念出了第二道题:“天涯!”
不待三人移步,许易左掌挥出,噗通一下,朱二公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姜南浔三人同样震惊到了极点,夏子陌欢呼的声音快要冲破云霄,那只逗比鸭子也满场翩翩起舞,有前篇诗作打底,无形中,众人对许易的期望,已刷到极高。
狼毫方在白纸上落定,夏子陌正待出声,鸭子韶光已扑腾而来,嚷嚷道,”别念别念,也让本少爷口中诞生一篇惊世章吧,嘎嘎“飞到半空,挡住夏子陌视线,嘎嘎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啊啊啊啊我了个草,此首辞章一出,天下还有辞章嘛,呜呜呜天才,真正的天才。比本少爷还要天才的天才终于诞生啦,嘎嘎“
鸭子漫天飞舞,嘶声嚎叫。场面却寂静到了极点。
鸭子虽然烦人,有一句话却是说到众人心坎去了。那便是”此首辞章一处,天下还有辞章么“,如果说先前那首诗气象极盛,韵律,采,无所称道之处,那这一首,则将韵律。采,意境,结合到了极致。
这哪里是在作诗,分明就是在画画,以最精炼,质朴的字,勾勒出一幅意境悠远的水墨山水,浓浓的天涯秋思,几乎同时泻进了所有人的心田。
噗通,萧浮沉也跌倒了。预期的胜利,和残酷的现实,形成强烈的反差。冲击得他脑子都快炸了。
”神笔,阁下天府之才,李某佩服。“
李修罗抱拳道。
姜南浔和柳九变,皆阴沉着脸,快要滴出水来。
二人对这次的诗会,皆有所求,柳九变渴望在这个高层次的诗会上,扩大自己的名气,为即将到来的科考增加声望砝码。
姜南浔志不在科考。却极度重名,尤其看重名。八大世家诞生出了四大公子,武道一途。姜南浔自认不输于谁,若是名大炙,无疑则能助他在四大公子中,拔得头筹。
岂料,舞台搭好了,他俩皆成了摆设,背景,全给那玄衣小子作了衬托。
“许某侥幸胜了两场,第三场不比也罢,不知朱二公子以为然否!”
许易看着如丧考妣的朱二公子,微笑说道。
“不行,绝对不行,说好了三场,怎好只赛两场,接茬赛,本少要听好诗好词。”
逗比鸭子扑腾着简短的翅膀,飞到许易身前,声嘶力竭地嚎叫。
满场众人如梦初醒,尽皆出言,一如鸭子所言,皆要赛完三场。
好诗难求,场间爱诗者众,眼见碰上惊世之才,谁会嫌好诗太多。
朱二公子无奈,只好拆开第三张纸条,有气无力道,“问情。”
夏子陌惊得张大了嘴巴,她万万没想到第三张纸条,竟是她自己写的题目。
许易沉思片刻,忽的转头看向夏子陌,却见夏子陌正痴痴望着自己,心有所触,以气御笔写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此诗一出,满场冰封,所有人都盯着许易,好似盯着妖魔鬼怪。
不知多少人想扒开他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得何物,如此财思,就是当世词宗谢若烟,诗心顾允真,也只有退避三舍,俯首称臣吧。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夏子陌默念此句,心中柔情万缕,忽的,念及分别在即,再见无期,悲从中来,眼泪长流。
”怪物,怪物,你肯定是怪物可怕,可怕,太可怕啦,吓死本少啦,怎么可能有人比本少还聪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鸭子瞪着许易,在他眼前扑腾着艳丽的翅膀,聒噪不停,却被许易一把抓在手中,“少聒噪,不然炖了你。”
“放下韶光!这是老子的东西!“
萧浮沉跳上前来。
“谁是东西,谁是东西,姓萧的王八,去你大爷的。“
鸭子呱呱狂喷。
萧浮沉托出圆环,正要敲击,却被许易劈手夺过,“欺负畜生,算什么玩意!”
鸭子大怒,“谁是畜生,穿黑衣服的,被以为你丫丫呸的作了几句歪诗,我就不敢”
话至此处,被许易捏住脖子,整个世界顿时清净了。
“姓许的,你他妈什么意思!敢在此处动手不成!“
萧浮沉勃然大怒,瞪着李修罗道,”修罗兄,此人如此辱我,你没看见么?“
夏子陌终于跳上场来,”姓萧的,别转移话题,还有朱老二,别往后缩,先前的赌约,你俩不会忘了吧,二十万金赶紧拿来,场间诸位豪杰都是见证,以您二位的身份,当不会食言自肥吧。“
萧浮沉,朱二公子迭遭打击,几近崩溃,夏子陌又补上这沉重一击,二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二十万金,天数字,这二位完全靠家族养着,除去修炼所需耗费,每年不过数千金零花,顶着侯爷公子,国公公子的头衔,虽然光鲜,内里却是空空。
二十万金,便是要命也拿不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换他
然则,先前的话说的满了,叫这二人当着众人的面耍赖,那不如让他二人自杀来得痛快。
萧浮沉瞪红了眼睛,忽的一指许易,”这钱你找他要,他正好欠我家二十万金。”
“少侯爷是气疯了,说胡话吧。”刷的一下,许易展开折扇,轻轻摇动。
萧浮沉冷道,“我说什么,你还不明白么?”
他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如此也算报了一箭之仇。
许易道,“我,还真不明白,莫非你堂堂少侯爷,想要耍赖?“
萧浮沉忽的瞅见四周异样的目光,怒道,“就是那口“
话至此处,萧浮沉忽然发现自己再也说不下去了,若再说下去,金匣就抖落出来了,若是让父亲知晓,说不得能活活毙了自己。”那口什么?少侯爷你接着编。“
许易依旧微笑。
那方金匣,许易仔细检查过,除了珍贵珠宝,以及二十万金的金票,没什么显眼的地方,就剩了一个信封。
信封,他始终不曾拆开,没准和乌程侯交锋之时,还能用上。
此刻见萧浮沉如此惊恐,说不定那封信藏着什么古怪。
许易正暗暗盘算,夏子陌催促道,“您二位倒是掏钱啊,堂堂国公公子,少侯爷,总不至于如此不知廉耻吧。”
朱二公子被讥讽的俊脸涨红,求救似地看向朱大公子,但见朱大公子满脸铁青,却丝毫没有为他出手的意思。
二十万金。实在太多了,朱大公子虽攒下些家私。可也禁不起这般折腾。
就在这时,朱二公子眼睛一亮。指着许易手中的鸭子道,“此乃瑞鸭,天妖中的上三妖,珍贵无比,福运无双,价值不可估量,便拿此物抵偿二十万金。”
萧浮沉大急,正要说话,朱二公子传音道。“别废话,此事不行也得行,你我还有退路么,你放心,姓许的得罪了我大哥,以他的脾性,定不会善罢甘休,结果了姓许的,瑞鸭不还是你的!”
萧浮沉咬得牙齿咯吱作响。勉强闭口。
夏子陌道,“别当我不识数,一只只会聒噪的鸭子,值个屁钱。”说着。转视四方,”二十万金,这只鸭子。诸位谁愿要,谁得去。“
天妖难觅。武修无不以为宝,上三品的天妖就更罕见了。妖尸处处皆宝,更何况活着的上三妖。
唯独这瑞鸭,乃是例外,除了虚无缥缈的运道之说,这瑞鸭几乎一无是处,还多嘴贪吃,整日聒噪。
谁愿意花二十万金,去买个整日练嘴的祖宗回来供着。
夏子陌此言一出,竟无人答话。
瑞鸭被许易捏在手中,先因为听见旁人将他作货物买卖,不住挣扎,此刻却见无人肯买,停止了挣扎,小小蚕豆眼中,竟流露出一种人性化的悲凉。
夏子陌瞥见,正要以此讥讽萧浮沉,朱二公子的话,陡然止住,朗声道,”罢了,就换他了。”说着,唤出一条灵禽袋,从许易手中抢过鸭子,不由分说,塞进灵禽袋中。
朱二公子长舒一口气,勉强调整情绪,整顿衣衫,正待开言,却见朱大公子大步行到场中,冷喝道,”丢人败兴的玩意,还不回房反省,杵在这作甚!“
朱二公子面皮一青,像是霜打的茄子,怏怏归去,谁也瞧不见,指甲几乎将手掌刺透。
朱大公子抱拳道,”诸位诸位,方才一场游戏之作,竟然诞生了三篇足以名动天下的传世名篇,我等皆亲眼见证,实在可喜可贺。“说着,冲许易抱拳道,”舍弟和许先生有些小误会,还望许先生宽宏大量,从今之后,许先生大名,必定震动神京。“
许易道,“少国公言重了,我这人从不记仇,哈哈,还望少国公见谅才是”
朱大公子微笑道,“许先生真会开玩笑,你我一见如故,稍后咱们再叙,现在,还请诸位归位,某有要事相商。“
众人皆知,真正的肉戏来了,尽皆回归原位。
许易忽地发现夏子陌面目冷峻,以为她为没诈到油水生气,调侃道,“你这人也是,没讹到钱,何必要只鸭子,既要了这畜生,就不该生气。”
“通人言,知人性,你认为他是畜生?”
夏子陌忽然转过脸来,双眸紧紧盯着许易。
许易道,”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较这个真作甚?”
夏子陌轻哼一声,忽的,手中多出厚厚一沓金票,朝许易推来,“我就剩这些了,林林总总,还有三十余万,你赶来夺牌照,想必有所准备,凑一堆,估计能和这帮人争上一争了。”
原来,此时朱大公子已经绉绉地点明了主题,归了包堆,却还是价高者得。
此刻,场间已有忍不住开始叫价了。
就在这时,李修罗长身而起,朗声道,“某有一物,珍贵不凡,愿以此物,想贺小郡主诞辰。”说着,掏出一枚黑亮珠子,现在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