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向许易传递意念的,除了任从还有不少人,他向众人集体传递了意念,便直趋大厅,王重荣和逆星宫中使曹无伤已经在那处等候了。
见得许易,王重荣重重把住他的手臂,感叹道,“还真得感谢老苏啊,他以为将老弟赶到此间,便能困顿英雄。殊不知,是龙到哪里都飞,何况老弟是神龙摆尾,一飞冲霄。我听了老弟这些日子的作为,也是惊心动魄啊。”
许易笑道,“王兄见笑了,对了,咱们不能光叙旧谊,我这儿还未向中使大人见礼呢。”
王重荣连拍额头,“曹大人,抱歉抱歉,我们故旧重逢,太激动了。”
许易和曹无伤见礼,曹无伤一脸的春风,“遂将主乃当世英雄,世家大族为祸多年,若非遂将主出手,还不知此辈要猖狂到什么时候呢。连宫主大人都说,他任上降下遂将主来,乃是天赐的造化呢。”
许易冲南方拱手,“不敢当宫主谬赞,遂某肆意妄为,给宫主添麻烦了。对了,许某昔时所任乃是凰权卫卫主,却不知中使缘何呼我为将主。”
曹无伤道,“宫主说了,非常之人当有非常之用,因你遂将主之功,此番我逆星宫势力扩充非小。宫主的意思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开设第七将府,便以原来的凰权卫为骨架。就是不知遂将主愿不愿屈就。”
王重荣赶忙道,“遂兄,此事乃是小人作祟,已经查清楚了。乃是龙骧府将使熊初墨因熊家和遂氏相争的旧事,对遂兄你怀恨在心。以重金买通了博越府宫管邵庭。他们一丘之貉,炮制的这桩骇人听闻的冤案。如今邵庭已经被罢官发配,熊初墨因罪大恶极被论死,遂兄你的冤屈已经洗刷干净了。”
口上如是说,不过是在给遂杰修台阶,说话的同时,王重荣也向遂杰传意念道,“这可是天赐良机。星空古道三大组织,尤以逆星宫的规格最高,当然,这也是我皇庭对比南天庭和北天庭更为衰弱的缘故。其他两家的首脑,都位在天君,圣者之下,唯有我皇庭的逆星宫宫主位在天王之上。你一朝荣登一路将主,将来不说晋位为天王,至少能放出去做一方强盛诸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如今,王重荣已经彻底失去了和遂杰争高下的心气。在皇道天王府内,苏禀君给他的压力日盛。
对在皇道天王府的前途,他已不抱有多少希望了。倘若遂杰能够步步登高,他没准能从遂杰处另辟蹊径。
至不济有遂杰这个强援,苏禀君便想对他下毒手,也得忌惮一二。
是以,他这番话倒是真心为许易设谋。
许易传意念谢过王重荣,冲曹无伤抱拳道,“宫主深恩,令遂杰感激涕零,遂杰当亲往星宫谢过宫主。”
他若不想归位,也就犯不着回来了,荣升将主,是他没想到,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至于邵庭,熊初墨,他还真没放在心里,尤其是熊初墨,从头到尾,他都不知道有这个仇家在背后推波助澜,更谈不上刻意针对。
就这么着,熊初墨就被他搅动的大势给碾死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三人谈妥后,曹无伤便当众宣布了新的旨意,整个凰权卫都欢声雷动。
另设将府是个复杂的程序,一切得等逆星宫重新调配人马,刘明钊等人暂时仍旧在凰权卫任职。
安排好凰权卫诸事后,许易便随曹无伤去往逆星宫,王重荣则直接从凰权卫起身,乘坐星空舟返回皇道天王府去了。
逆星宫没有设在哪座岛屿上,而是一座纯白的宫殿,周遭缀满了星光,悬浮在虚空中。
而且逆星宫的位置会不停变换,除了逆星宫中出来的中使,旁人便是想找逆星宫,也会毫无头绪。
曹无伤将许易引入逆星宫大殿,便即离开。
流光一闪,眼前空间变换,许易便置身于一间压制的书房内,纵横三丈的书房东西两侧立着两个老旧的书架。
书架上摆满了古籍,一个面如重枣三缕长须的中年,正俯身在一个宽阔的条案前运笔。许易入内,也没惊动他分毫,便见他冷静地落笔。
笔势如蛇,蜿蜒向前,落下四字,却如狂风暴雨,恍惚间,让人只觉置身血海沙场。
“见笑了,遂将主。”
逆星宫宫主闫武义放下狼毫笔,转过身来,目光温润,含笑盯着许易。也许是刻意收敛,又或许平素便以这般面目示人。
许易看不清他的修为高低。但可以想见必定不会输给皇道天王,至少是宁无忧这个级数的。
许易道,“遂某出身山野,并不识书法,但宫主此四字,震慑遂杰心神,却偏偏没有丝毫法力波动,显然是单凭书家的功底。只此一点,遂杰敢断定此四字必定是杰出的书家力作。”
闫武义哈哈大笑,“还说自己出身山野,便这一番谈吐,便是凡间书生也不过如此嘛。”
许易连连自谦,闫武义摆手道,“当着真人,遂将主何必自隐过深。不说别的,单是遂将主能一眼看破当今星空古道之乱局,并精准下手,一击命中,搅起这滔天大势,连闫某也不得不配合你行动。如此手段,整个星空古道有几人使得出来?”
许易连道“死罪”,闫武义冷声道,“以下御上,的确罪过不小。”
话至此处,他语调一转昂扬,“但能聚势为己用,迅速破局,说是天才之举也不为过。当今之世,多的是循规蹈矩的蠹虫,我闫某欣赏不来。今时今日,逆星宫要趁势而起,就当大力提拔你这样的天赋之才。区区一个深空府将主之位,并不算什么。本宫主对你存着极大的想象和期待。”
“敢不为宫主效死。”
许易激动地表态。
老大都这么说话了,他没道理还端着。
他对闫武义的表态,没生出多少内心波动。
他实在是太老油条了,见过的人和经历过的场面太多了。
尤其是官面上的大人物,对他们的话,许易从来十成只听一成,重点不是看他们说什么,而是看他们做什么。
九百一十九章 祖脉
闫武义道,“你立下大功,一个将府之主的职位,也不足以酬你的大功。这里有三份道源,你拿去用吧。此外,本座再赠一条对你至关重要的消息。你是遂氏嫡脉出身,据我所知,星空古道上,曾经有过一位遂氏嫡脉的大人物,唤作遂阔海。”
“百年前,我也听过他的威名,此君已修到地巫之境。后来,传闻此君感悟玄功,于铁锈星尸解巫躯。他虽尸解,但遂氏源火不灭,说不定便在那铁锈星上。若是机会合适,你往那铁锈星上走一遭,也许会遇见机缘。”
“多谢宫主。”
许易喜道。
遂阔海的名号,他还真听过,的确是遂氏一族的显赫人物。
若他真是尸解巫躯,那遂氏源火还真有可能没灭。
他若得了那遂氏源火,说不定便真的能将焚天之怒修至大成。
辞别闫武义,许易返回了凰权卫。
随同他一道前往的,除了中使曹无伤,还有不少官佐。
毕竟,他的深空府新立,虽说是以凰权卫为骨架,但决然不可能让刘明钊等人直接递补成将主,塔主。
高级仙官的任命权,自然还是被逆星宫牢牢掌握在手中。不过,如今的遂杰已非昔比。
随行的众将佐对他都是极为尊敬,不管怎么说,逆星宫如今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大家都是升官发财。
而造成这种变化的直接推动力量,便出在遂杰身上。何况,遂杰还是众人的顶头上司,众人自然三分亲近再加十分恭敬。
有原来的六大将府的模板在,深空将府的架子搭得极快。
不消数日,深空将府的架子便搭建齐备。
整个深空将府立在悬星岛上,乃是星空古道的深处位置。
直到深空将府成立后,许易才从刘明钊口中,知晓了缘何这新的将府要以深空命名。
原来,逆星宫,星空府,北斗宫三家在星空古道经营多年,明面上虽未划定疆界,实际上却是以玄黄祖脉为界限。
所谓的玄黄祖脉,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
各家通过捕捉玄黄脉,用玄黄塔来采集玄黄煞,一条玄黄脉被采集枯竭后,便会被各家用阵法禁锢,期待经过岁月的蕴养,这枯竭的玄黄脉会再度复原。
五千年前,三家禁锢的枯竭玄黄脉,忽然发生异变。
因为奇怪的力道,自动汇聚到了星空深处,本来零散的枯竭玄黄脉,串成了一串,并根据各家禁法的禁锢,形成了三条漫长的脉线。
因着这奇怪的异变,当时各家都以为是这枯竭多年的玄黄脉因为岁月的沉淀,将要重新大放光彩。
于是乎,各家都在各家的玄黄脉线左近,布置了重兵。
岂料,这一等便是数十年,也没见三条脉线形成什么异变。倒是这自动形成的分界线,成了三家默然的版图划界线。
而那三条脉线也被称作是玄黄祖脉。
因为那三条脉线,自聚合以后,仿佛有了生命,总是在延长,不断地延长。
如果从足够远的地方,远远望向那三条祖脉线,当能发现那三条祖脉线组成了一个正三角形,将整个星空切割开来。
“你的意思是,咱们深空府的建立,就是为了驻守咱们的祖脉线?这些年都放任不管,现在怎么想起来了?”
许易盯着刘明钊追问。
如今,刘明钊已经被他提拔成了将府的中使,算是充任狗头军师。
深空府名字由来的话题,正是刘明钊挑起来的。
刘明钊道,“近年来,祖脉线停止了延长,各方都担心要起异变,纷纷又在各家祖脉线附近布置兵马。以期一旦真的有什么机缘,能抢得先手。”
“恰好宫主要提拔大人,各大将府又没有将主出缺。只能是组建新的将府,而新的将府若将驻地设在祖脉线附近,不就解决了在祖脉线重新布置兵马的难题么?其他将府也不用惊动,可谓一举数得。”
许易道,“得,既来之则安之,咱也不挑了,说来也挺惭愧,我这个将主,至今连玄黄塔也没见过。谁是捕捉玄黄脉的行家里手,给我介绍几个,我好去开开眼界。”
算算时间,他在此间待不久了,毕竟,星空府那边还等着他报到。
他在这逆星宫混得风生水起,可到了星空府,他只是青木路灰杀塔的一个塔主。
担任深空将府,在逆星宫体系内,他已经是方面大员了,是闭关还是视事,他有着极大的自主权。
然而在星空府他只是个塔主,自主权有限,所以,未来一段时间,他将主要在星空府折腾。
作为一个新上任的塔主,他觉得有必要先提升一下自己的业务能力。
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他此番在星空府的就职不会太顺利,人家建兰会都开了,不可能就做做样子。
所以,这段时间,他实在有必要利用深空将主的身份,大大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
作为一个塔主,最主要的业务,就是捕捉玄黄风暴,吸取玄黄煞积累功勋。
刘明钊道,“大人既成方面大员,何必在意这些小技,窃以为大人的当务之急,是调配好人事,几位卫主都是上面指派的,但卫主下面的卫使,大人是有建议权的,至于各大卫府的大吏,大人有用人权,再下面的塔主,大人有选配权。这些权力抓稳了,大人在深空府便稳如山岳了。”
刘明钊不愧是搞衙门权争的一把好手。一眼就看到了整个深空将府的最当务之急。
不过,他和许易站的高度不一样,见到的风景自然不一样。
刘明钊看到的是整个深空将府,而许易的目光早就越过了整个逆星宫。
一个深空将主的位置,许易并不看在眼里。
当然,固权是必须的,但他并不打算锁死所有的权柄。以他现在的威望,整个深空将府,没有谁能撼动他,他自然犯不着为将整个深空将府打造成铁桶而煞费苦心。
便听他道,“老刘你的建议很中肯,这方面我会抓紧,当然,你可以费点工夫在上面做下文章。不过,我这个人向来是干一行专一行。”
“既然要干这个深空将主,正事儿就不能松了,吸收玄黄煞,才是我逆星宫设立的初衷。这点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如果我这个将主连主业都不精通,如何要求下面的卫主,塔主?”
九百二十章 修习
刘明钊无言以对,心中欢喜,他根本就没听许易后面的几句,他满脑子装的都是许易让他在人事上面下功夫的话。这是多大的权力,多好的位子。
忽地,刘明钊冲许易噗通拜倒,“将主深恩,明钊绝不辜负。”
说完,几乎是半走半跳地去了。许易让他推荐收集玄黄煞的行家里手的事儿,浑然被他抛在了脑后。
不得已,许易招来了任从。
在听完许易的诉求后,任从没像刘明钊那样说一通高屋建瓴的废话,“采集玄黄煞,关键在于寻觅星空中的玄黄风暴,而玄黄风暴起前必有征兆,最主要征兆,便是煞根隐现。”
“要寻觅这煞根,各人有各人的法门,可以说每一位塔主,都在多年的追寻煞根的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理解,也就有了自己的独门技艺。大人既然要学,下吏绝不藏私。大人可有时间,能否跟我去飞鱼塔内转转?”
许易自然应下。
飞鱼塔,塔身乌黑,呈异八角堡垒模样,足有四层楼高,纵横约二十丈,内中设置了多个密室,每一层皆设有瞭望环廊,以及大量的瞭望位。
透过瞭望位处的透明水晶,可以清晰地目睹星空外的一切景象。
许易和任从立在飞鱼塔的顶楼最大的瞭望位处,任从操控着掌中的罗盘,玄黄塔缓缓在星空中飘飞着。
透过瞭望位的透明水晶观察整个星空,整个星空纯净得像一块宝石,甚至可以看到近处星辰上的巨大河流。
无须说,这瞭望位处的水晶必然是辅以了阵法,不然绝不可能望得这般远。
“一般遨游数月,也难觅得一条玄黄煞脉,而且玄黄脉跳跃性很强,稍有不注意,便杳杳无踪。所以,搜寻玄黄煞脉,时刻要打起精神。问题在于,遇到了玄黄煞脉,并不一定立时爆发玄黄风暴,所以寻觅和追踪,便是两大难点。一般我的总结是,搜寻玄黄煞脉,是有以下一些征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