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玄黄煞的问世。玄黄煞蕴含着丰沛的玄黄精,更令人惊叹的是,比起玄黄精来,玄黄煞反而更为原始,提供的玄黄精气更接近本源。
一时间,玄黄煞自然就成了最为贵重的资源,被各方抢夺。
然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玄黄煞千好万好,有一致命缺点,就是太过混杂,难以被修士短时间内大量炼化。
并且吸收玄黄煞会造成杂质淤积,需要长时间炼化除杂,才能二次祭炼玄黄煞。
即便有此弊端,这玄黄煞也成了重要资源。
本来只是航道的星空古道,顿时成了各方势力争夺盘踞的热土。这万载下来,整个星空古道非但没有因为持续的争斗,终于形成大一统局面。
反而因为南天庭,北天庭,邪庭的各方角逐,给了不少冒险家,野心家上下其手的余地。
以至于如今整个星空古道成了一处混乱所在。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无数富有冒险精神的修士大能更将彼处作了获取机缘的天选之地。
对于整个星空古道的复杂局面,许易是乐见的。
洪天明的消息已经很明确了,世家摆明了要收拾他,若星空古道是大一统局面,就太容易形成合力,只怕他跳进去,也难保被一巴掌拍死。唯有混乱局面,他才好纵横捭阖。
他的思绪飞快,星空舟流逝得更快,不知觉间,便到了目的地。便见一座堪称巍峨的巨型岛屿,悬浮在星空中。
那岛屿随处可见的是雕琢的痕迹。许易知道,这是万载以来,开发星空古道的必然结果。
像这样的巨型岛屿,遍布于整个星空古道,要么被建立了城池,要么成为大势力的基地,毕竟即便成了修士,能餐风饮露,但还是更适应脚踏实地的生活。
星空舟放得更近了? 已然能看到悬浮的岛屿下半部上露出的文字浮雕了,巨大的“博越岛”三字熠熠生辉。
他在资料上,看到过这博越岛? 知道乃是逆星宫的重要基地之一? 被宫主直接统领? 正宫管邵庭负责打理。
今番,他们这些人被带到此间,显然是要补充到各方的。
不必说? 六大将府定然都在这边派了人来。
果然? 上得博越岛来,一名蓝衣管事直接宣布了分配方案。
很快,众人便被分割成了六大块? 被早就等在一旁的管事领走。
唯独许易屹立不动? 蓝衣管事瞥了他一眼? “你这选人怎么不走?难道我的话讲得不够清楚么?”
许易道? “本官乃是无极殿殿主? 到此间? 乃是驰援逆星宫,岂能任小吏驱使。”
蓝衣管事冷笑道,“我不管你什么这个殿主,那个堂主,来了这逆星宫? 就得守逆星宫的规矩。你既是皇道府分来的? 就去龙骧将府? 别跟我讲条件。”
许易冷笑道? “讲条件是吧?那咱先讲讲规矩,你是何品何级?敢跟本官这么说话,反了你了。”
啪的一声脆响? 那蓝衣管事直接被许易凌空一记耳光抽飞出去。区区神图三境修士,可以想象在这博越岛多半是个跳水劈柴的货,对这样的家伙,他若不出手,对不起自己这满腔火气。
蓝衣管事被一耳光抽懵了,大声嚷嚷起来。
霎时间,两队甲士涌了进来,领头的金甲将也跟着咋呼起来,啪的一耳光,也被许易抽飞了。
许易聚气如雷,“邵宫管,好大的排场,本官亿万里驰援此间,既奉天王之命,亦念中枢之恩,没想到到得此间,你邵宫管连面也不露,只派小人来辱我,此乃逆星宫重士惜才之传统?既然逆星宫不缺遂某之力,遂某就不在这里瞎凑热闹了,回去将此间情状说与天王听便是。”
许易敢硬气,自然有硬气的资格。逆星宫固然高过皇道天王府一头,但并不代表逆星宫是皇道天王府的上级衙门。
他派往此间,不过是借调,组织关系还在皇道天王府。
逆星宫如此无礼,他闹将一通,他相信只要逆星宫有懂事的,只会将此事压下,而不会闹大。
许易呼喝如雷,响彻十里,被抽飞的蓝衣管事和金甲将骇然色变,他们在逆星宫当值多年,还不曾见过如此彪悍的人物,今天算是开眼了。
许易呼喝声方落,一道身影现在场中,却是个气度不凡的蓝袍中年,脸上青气隐现,不是正宫管邵庭又是何人?
邵庭冷声道,“遂兄好大的怨气,若是不满意被调任此间,大可以回去。在此大呼小叫,便是你皇道天王府该有的礼数么?我提醒遂兄一句,既然借调到此处,就没有无极殿殿主遂杰,只有黄犬卫卫主遂杰。”
来之前,许易便知道了自己的职分,递补阵亡的凰权卫卫主阳仿的职位。
邵庭故意将凰权卫说成黄犬卫,自然是暗含讥讽。
许易道,“原来邵兄也知道我是来担任卫主的。缘何这蓝衣小吏便要我去第三将府。是你邵宫管没说明白,还是这小吏自作主张?”
逆星宫下,分六大将府,二十四卫府,近二百塔衙。
许易所在的凰权卫,分属虎翼将府。适才蓝衣管事让他去龙骧将府,摆明了是将他和其他低阶修士混作一路。
邵庭被许易堵得说不出话来,却也不愿给许易面子,当众惩罚那蓝衣管事,冷哼一声,“你遂卫主既然知道自己的去处,还在此间废什么话。”说完 ,重重一挥衣袖,扬长而去。
那蓝衣管事赶忙丢下一堆东西,急急离去。许易摄过那堆东西,仔细看去,有新的印信,告身,令符,皆是凰权卫卫主的身份凭证和重要库房的开启凭证。
“人未至,惹祸的根苗已经种下,你小子是松快不了了。咦,不对,你小子现在是遂杰,不是许易,世家便要找你麻烦,也万没道理找到这逆星宫来。这是谁在推波助澜?”
荒魅传意念道。
九百零一章 单家之威
许易冷笑,“放心,用不了多久,人家自会跳出来,操这心作甚。”
邵庭才转回博越府,便有随侍来报,说熊初墨请见。邵庭眉眼一横,“他还有脸来?”
“宫管息怒,宫管息怒。”
一个身材雄壮的黑袍修士阔步入内,圆脸带笑,正是熊初墨。
邵庭挥退随侍,“老熊,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现在就敢直眉楞眼地往里闯了?”
熊初墨赔笑道,“我听说了,宫管受了那杀才的气了,怪我,都怪我。”说着,大手一挥,一旁的茶几上,多了一枚须弥戒。
邵庭眼睛一亮,不着痕迹收了,脸色好看不少,“老熊,咱们是老兄弟了,按说你找我帮忙,我不能撅你面子。但下次能不能消息准一些,这小子哪里是阴险小人,根本就是个刺头,我都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敢当着我的面大打出手,这是何等的豪横?”
熊初墨道,“这是我也没想到的,想来此人不比当初残害我那两族侄族孙时的谨小慎微,必然是随着登上高位,而行市大涨,连累宫管受辱,我之过也。”
原来,这熊初墨? 正是当初熊完 的族祖,熊令的族叔。
遂杰没调来逆星宫也就罢了,既然调来逆星宫? 熊初墨就不可能没有表示? 否则族人? 外人都要有看法了。
邵庭冷笑,“辱我?借他两胆,老熊? 你看着吧? 这事没完 。”
熊初墨继续规劝,渲染许易如何阴毒,要邵庭千万要忍耐一时。
名为相劝? 实则拱火? 他太清楚邵庭这种中枢大吏的性情了? 顶着宫主的旗号久了? 以为自己就成了宫主? 凛然不可侵犯。
熊初墨对许易今日的反应十分满意? 能撺掇着邵庭和许易撞上,这正是完 美局面。
他拱了一阵火后,便悄然撤退,静待局势发酵。
却说,许易得了凰权卫卫主的印信、官符后? 便待离开? 博越府却派出了新的管事作为导引? 送他前去。
毕竟许易闹了一通? 若再出问题,难保又要大闹,邵庭不愿给遂杰闹事的由头。
至于要收拾遂杰? 他也不急于一时。他身在逆星宫的中枢,遂杰迟早要撞到他手里来。
随同许易赶往凰权卫的管事唤作糜方,不知是没受点拨,还是知晓了许易在博越府闹出的动静儿,对他许易的态度很是恭顺,恭顺中带着疏离。
一路上,许易问了不少问题,糜方回答了一些,回避了一些。
许易所在的凰权卫,距离博越府三百万里,是建在一座唤作恭月城的岛屿上,恭月城颇为繁盛,生活着数万修士,凰权卫只在距离恭月城三百里左右的光明山上建立了山门。
踏上恭月城,许易便和糜方出了星空舟。
远远扫视了恭月城城门,许易正要说话,忽然前方有五条青龙拖着一条纯白玉锻造而成的玉撵从他头顶飞过。糜方一扯许易衣袖,“低头。”
许易赶紧低下头来,感知却放出,遥遥跟着那架玉撵。
玉撵上立着个白衣青年,在他身边围了不少美婢,正侍瓜奉果地伺候着他。白衣青年玉撵所过之处,沿途的修士都俯首静立,赫赫声威,可见一斑。
“这人也只有神图五境修为,怎么如此威风?”
许易向糜方传意念道。
糜方传意念道,“这是单家第三代的公子,唤作单明玉,向来为他家族中前辈喜爱,在这恭月城中乃是一霸。”
许易奇了,“这星空古道中也有世家门阀,作威作福?难不成这单家还能大过逆星宫去?”
糜方传意念道,“星空古道开发万载了,自然有大族扎下根来,单家可以说得上是全面发展了,不仅有弟子在皇庭出仕,在北庭,南庭都有高官子弟,便是这星空古道的诸多星空盗,单家也有力量暗藏其中。如此算下来,自然没谁愿意招惹单家。”
许易倒吸一口凉气,“那这恭月城到底是谁治下,我凰权卫卫府立在此间,难道还号令不了这恭月城,我这个堂堂凰权卫卫主,还要向单家小儿行礼?”
糜方面现尴尬,传意念道,“话也不是这么说,让卫主避他,只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按道理,此间设立了咱逆星宫的卫府,便该拥有恭月城的管辖权。但这权柄丢失数千年了。恭月城的世家大族多了去了,也不只一个单家。我逆星宫的主业在于和南庭的紫微星空府,北天庭的北斗宫争锋,其余只是细枝末节,不值得因为一些面皮上的小事,坏了大局。”
糜方如此说,许易自然不会听真。
说的倒是好听,无非是这些世家大族成了气候,谁也不愿轻易得罪,不愿将他们推到对立面去。
当然,多半也有这些世家大族扎根太深,已经深到邪庭中枢去,让逆星宫的首脑也投鼠忌器。
这里头的因果太过复杂,一时间,许易也不可能捋清楚。但不管局势如何复杂,他自己心中自有一盘棋,这棋该怎么下,局该怎么布,顺势而为就是了。
许易赶到了卫府,早得到消息的卫府大小官吏,以及凰权卫辖下的六位塔主,和他们所率的塔衙主要官吏,林林总总上百号人聚集一堂。
来的路上,许易已向糜方探听明白了,他所在的凰权卫,在两年前,和南天庭白金路争锋过程中,几乎被打残
卫主战死,麾下的塔主也没了大半,手下的六名塔主有四名都是后调任的,只剩了两名塔主姜东、任从乃是留任。
虽是初见,许易却能一眼从人群中将姜东、任从抓出来。全场上百号人,独独他二人气势最为低沉。
在向糜方传意念后,许易立时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许是许易在博越府闹腾一阵的消息传了过来,没有谁在他这个强势卫主面前扎刺,整个会见的流程走得很是顺利。会见完 毕,凰权卫举办了欢迎宴会。
许易虽不喜欢和一帮不熟悉的家伙吃吃喝喝,却也认为这种宴会是极好的熟悉彼此的机会。
他正端着酒杯,准备杀入人群,忽地,啪嗒一声,一只酒杯应声碎裂,任从气血冠面,宛若爆燃的焰火。
九百零二章 就怕事不大
“老任,什么事不能待会儿再说,这是什么场合,你也太失礼了吧?”
卫使刘明钊冷声说道。他是卫府的卫使,卫主以下的第二人。
便在这时,殿外传来了呼喝声,刘明钊冷声喝道,“曹用,怎么管的门将,什么人都能闯进来?还不去给我打出去。”
曹用正是卫府的左卫将,担负门禁守卫之责。
他才要领命,任从深吸一口气,冲许易抱拳道,“惊扰卫主,任某死罪,门外是下吏的家臣,有急事寻下吏,下吏请先行告退,改日再向卫主赔罪。”
许易摆手道,“赔罪就免了,到底是何事,竟这么慌急。本官添任凰权卫卫主,在这里先立一条规矩,阖卫上下,只要不作奸犯科,遇事,本卫主自会庇护。我看任塔主是遇到急事了吧。”
他感知早就将外面的动静探查了个大概,似乎是任从所在的飞鱼塔出了变故。
任从面现挣扎,姜东沉声道,“老任,都什么时候了,你觉得就凭你能撼动得了单家么?这气,是个爷们儿就受不了,你还藏着掖着作甚,得得,你不说? 老子说。”
说着,姜东冲许易抱拳行礼,“启禀卫主? 任从适才传意念和我说了? 是单春来硬闯了飞鱼塔? 抢走了他的爱妾柳如絮,还打翻了不少将士。”
此话一出,满场一片死寂。
“万万不可理会? 单春来是单家在恭月城的大管事? 向来受单家信重,此人非同小可,此事只能下压? 万不能闹大。”
糜方急向许易传意念道。
他对许易的观感不错? 虽说在博越府大闹了一通? 但一路上对他颇为有礼? 出手也阔绰了。
来路上给了一个须弥戒? 来了此间? 又是一个须弥戒,他已点验了,总共得了二十玄黄精,算是一笔极大的横财了。
这档口,能帮一把? 他决定还是帮一把。
许易传意念道? “糜兄放心? 遂某自有分寸。”
便听也朗声道? “小小单春来,竟这么猖狂。诸君,任从乃我等同僚? 他受此辱,我辈同感,今日我欲灭单春来,诸君相从否?”
满场一片哗然,刘明钊急道,“卫主不可造次,单家非等闲人家,不可轻侮,一旦妄动,必有难测之祸。”
许易昂然道,“单家非等闲之家,难道我堂堂凰权卫就是等闲么,难道我逆星宫就是等闲,还是我皇庭乃是等闲。也罢,尔辈既不敢去,某亲自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