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修士才要动,佟天川含笑道,“难得调动一次兵马,下面的人都奔着争功勋来的,何兄何必出这个风头,且静观吧,这个头彩还是让给小儿辈吧。”
少年修士这才住手,饶是许易有石火诀加持,可也架不住早就布好的包围圈,数百黄巾力士,自四面合围,阵型早成,任凭许易从哪边进攻,都逃不出包围圈。一众黄巾力士知道这是难得立功的机会。
当下,自是人人争先,个个奋命,誓要夺得头彩。尤其是北面那群黄巾力士,许易迎着的方向,正是此处,许易化身的电光还未近前,上百黄巾力士几乎同时出手了。
圆脸修士哂道,“可惜了,本来还有大好前途,奈何是池鱼之命,这回怕是连渣都不剩……握草!”他惊呼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许易周身爆发出一道凝实的光盒。
上百道朝他轰来的攻击,竟全部钻入那光盒之中,下一瞬,朝着后方攻去,也就是说北面一众黄巾力士的攻击,最终全部攻向了南面众黄巾力士,一瞬间,便将毫无防备的南面众黄巾力士冲垮。
佟天川震惊地眼皮都要翻过来了,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神通不是没有,可哪里有这么强悍的,那是近百阴鱼修士的攻击,这得要多么丰沛的法力演化的神通才能做到?”
六百零五章 阳鱼三境的战斗
少年修士深吸一口气道,“这人到底是谁?绝不是无名之辈,如此妖孽,当算得上阴鱼境内的天下第一。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这滔天法力,除非他有两个命轮,如此妖孽断不能留。”
话音方落,少年修士便杀向了许易,他这边方动,便惊讶地发现,许易凿穿了北面众黄巾力士组成的阵墙,数百金甲将突然涌现,一个照面便将北面黄巾力士结成的阵墙冲垮。
下一瞬,便见一道长虹如电,划向西方,数百金甲将瞬间消散。少年修士怔怔立在半空,一双手已经汗液涔涔,作为新晋的阳鱼一境修士,他竟生出了一种此獠不可匹敌的惧意。
他清楚的知道,此獠未必不可匹敌,关键是此獠恐怖的杀机,竟逼得自己生出了惧意,惧意一生,战意难在,还怎么斗?若是面对同境修士,他生了惧意也就罢了,偏偏只是面对一个阴鱼修士,太荒唐了。
许易浑然没有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意气风发,就剩了夺命狂奔。荒魅也急了,“继续向南,往锦屏海走,如果有缺口,也只能是那里了。”吞噬了众黄巾力士的命轮,消化的记忆开始起作用了。
许易摇头道,“现在冲过去,就是活靶子,先去瞧瞧热闹再说。”说着,他竟朝北折去,荒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很快,许易混入了一支黄巾力士的队伍中。
此刻,整个云锦仙宫中,都因为两场大战,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一场是因为许易而起,而另一场的混乱却比许易折腾出的动静大了十倍不止。整个云锦仙宫都快乱套了。
大量的黄巾力士队伍,向四处出击,集结,早就乱了编制,许易一身黄巾力士的装扮,腰牌,信符一样不少,混在黄巾力士的队伍中,真个是不显山不露水。初始,荒魅也不明了,念头一转,便醒悟过来了。
“怪哉,怪哉,这混账竟然没了踪影。”佟天川不停地变换着掌中达观镜的方位,想要找寻许易的踪迹,可不管他怎么偏转达观镜,却怎么也寻觅不到许易的存在。他掌中的这件达观镜,乃是一件至宝。
分派给他掌握,不过是因为外务司这个衙门太过重要,自他入手以来,用这宝贝锁定敌人,还没出现过纰漏,达观镜一晃,三千里内,敌踪无所遁形,这回竟然失灵了,这太诡异了。
“司座,没道理的,为防季迎遁走,云景仙宫开启了最强禁制,区区一个阴鱼修士,无论如何是脱不出去的,只要他在云景仙宫之内,就不可能逃过达观镜的追捕。”圆脸修士眉头紧锁地说道。
少年修士道,“真是条滑泥鳅,不过,在我看来,未必不是好事,这条滑泥鳅身上的秘密越多越好,只要抓住了,挖出了这些秘密,不啻于挖出宝藏来。司座,这家伙就交给我来收拾吧。”
圆脸修士眉间的锁头陡然打开,“这是说的哪门子话,凭什么就交给你,先前你已经出过手了,还是让这小子遁走了,轮也该轮到我了。”
佟天川摆手道,“行了,别扯这有的没的了,你们各凭本事,谁先拿到人便算谁的,不论死活,现在都给我各带了人马去找,即便是挖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到。”
佟天川是真的急了,都忘了这云景仙宫悬浮于空,哪里有三尺地可挖?如果这件事最后办砸了,他将承受无与伦比的巨大压力。就在佟天川绕世界找人的档口,许易已经加入到了对季迎的围捕行动中来了。
佟天川的达观镜失效,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他更换了妖体命轮,此刻,他是化作了赤炎雷猴,用赤炎雷猴矫饰的现在的形象,佟天川自然无法用达观镜来锁定他。
说是参与围捕,许易所在的黄巾力士群体根本没有加入眼前这场大战中的资格,大量的黄巾力士和各殿使,司使,都散在了外围,勉强结阵困敌,真正争锋的只有两人,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帅哥,正是季迎。
一个红面长发,高冠博带,正是孟非师,两人皆是阳鱼三境强者,距离神图境也只有一步之遥,双方竞争多年,直到今朝,成王败寇,终成定局。胜负既分,立决生死。
战端一开,整个空间便被阳鱼三境强大绝伦的能量场所布满,狂暴的能力几要撕碎一切,便连阳鱼二境修士也无法掺和进这恐怖的战斗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众黄巾力士皆在艰难地抵抗着一股力量。
这力量不知从何而发,但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修为稍逊的阴鱼一境二境修士,绝大多数都被这庞大的力量压趴在了地上,只有那些阴鱼三境强者,才能勉强站立,即便如此,所有人都将脑袋深深缩了。
他们根本不敢直视天空中的战斗,浑身剧烈的颤栗着,许易的感觉很不好,尽管,那恐怖的威压,不至于让他拜伏,同样让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说不清,道不明,像低等生命对高等生命的敬畏。
许易强忍着直视的冲动,也学了众黄巾力士趴在地上,感知完全打开,精准地捕捉着半空上的惨烈战斗。对于阳鱼境的战斗,他还不曾见识过,一上来就见到阳鱼三境修士的战斗,对他而言,是难得的机会。
嗖,一道拳头大的能量光团,从季迎掌心爆出,下一瞬,便砸在了孟非师头顶上空,孟非师大手一合,一张金色笼网,便将那道能量光团吞没,整个空间剧烈的漾动着。
孟非师嘴角含笑,“老季啊老季,我是真没想到,你竟有这泼天的胆子,竟敢对抗正仙大人。看来,你有这狼子野心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你恶贯满盈,一点也不冤枉,来来来,使出本事来,让我瞧瞧。”
季迎大手一甩,挥出一记光掌,将孟非师砸来的光球捏碎,“姓孟的,老子活剐了你。”说着,季迎须发皆张,整个身子简直要化作燃爆的太阳,恐怖的能量冲击波,铺天盖地地迎着孟非师射去。
六百零六章 天马
孟非师左遮右挡,勉强接下季迎的攻击,含笑向季迎传意念道,“老季,有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我并没有拿住肖北河,少一宫的暗使还没那么不争气,只能怪你心中有鬼,六根不定,输个干净。”
气势聚集到极点的季迎,哇的喷出一口血来,“你踏马的好毒。”他瞬间明白了,那个来向他通风报信的心腹黄标,多半也叛变了,这一切都是圈套中的圈套,人家等的就是他遁逃。
肖北河的身份,他的确早就侦知了,他留着肖北河在身边,绝非是为了给自己找后路,而是想着和肖北河虚与委蛇一番,看能不能通过肖北河套到少一宫的重要情报。
却没想到一着不慎,被孟非师以此为突破口,攻此一点,动摇全线。季迎悔恨无极,心绪越发烦乱,忽地,一道光球,透过他击出的光掌,射在他面目处,打得他狂退百丈,不住大口喷血。
“这是个真小人,老阴比。”许易暗暗嘀咕,尽管他听不到孟非师给季迎传递的意念,但并不妨碍他通过战局来判断究竟。明明是季迎占据了上风,便听季迎怒骂一声瞬间心神不灵,可以想象中间发生什么。
“可怜了,老季竟然被阴了,这姓孟的当真不是好东西。”荒魅怒骂。许易冷笑道,“你以为季迎是好货,这混账明明一身系南极宗安危,还这么不小心,被人暗算,落到如此地步,险些害死老子。”
他对季迎没有半点同情心,道理很简单,不管孟非师是如何暗算,在正仙未回来的档口,孟非师决计不敢要了季迎性命,只要季迎稍稍存了一点顾念南极宗的想法,就绝不会遁逃。
因为他这一遁逃,在把自己逼上绝路之际,南极宗也注定陪葬,因为季迎还有逃走的可能,南极宗在云景仙宫庞大威压下,将不会有丁点生存的可能。是以,许易恨季迎尤胜孟非师。
却说,季迎才被孟非师击飞,大手连续挥动,周身冒出莹亮的光彩,整个天地都在微微颤抖,许易心中一惊,分明嗅到了玄妙的味道,孟非师更是瞪圆了眼睛,死死咬住嘴唇,面红耳赤,激动不已。
刷的一下,季迎忽然化身一杆金色标枪,迎着孟非师激射而来,早蓄势多时的众殿使,司使,同时发动了攻击,澎湃的冲击波一瞬间聚成汪洋大海,掀起接天巨浪,迎着季迎轰然拍落。
标枪无视了巨浪,枪尖处燃起一点星芒,星芒旋转,滔天巨浪瞬间消散,直接散成了一道道气旋,宛若清风拂面。一众阳鱼强者都看傻了,完全无法理解季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许易也懵了。
孟非师像是受了绝大刺激,嘶吼一声,掌中现出一条银色拂尘,银色拂尘用力一刷,孟非师嘴角溢血,那杆激射而来的标枪迎上银色拂尘挥洒出的银光,在空中滴溜溜打个转,直接跌落下来。
标枪再度化作了季迎,一个如血葫芦般的季迎。季迎踉跄着起身,死死瞪着孟非师,“正仙是真要我死啊,连银丝拂尘都赐下了,孟非师,你憋着劲儿何我争,你配么,老子在阳鱼境便悟了千万化,你行么?”
孟非师呸出一口血沫,“装什么蒜,你若真的领悟了千万化,这根银丝拂尘也就刷不动你了,摸到些皮毛,也敢在我面前显弄,你既一心求死,本座成全你便是。”说着,再度祭起拂尘。
说时迟,那时快,季迎身化命轮,一阴一阳两条游鱼交汇,穿透了时光,转瞬之际,竟消失无踪。孟非师怔了怔,冷哼道,“这是拼了老命了,也罢,本座便是杀也要将你杀成渣。”
孟非师大手一挥,大军压上,一帮殿使,司使都看得明白,战到这个份上,季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此刻只要追上了,妥妥地能捡一条肥鱼,许易混在人群中,也急急追了过去,佟天川率众也跟了上去。
许易观战的档口,佟天川几乎快把整个云景仙宫翻过来了,如此地毯式地搜寻,都不曾拿到许易的踪迹,佟天川彻底明白了,许易必定是有独特的隐匿秘术,能逃脱达观镜的搜捕。
有了这个基本判断后,他就叫停了搜捕,转到了这边来。因为只有季迎和孟非师交战之地,还不曾搜寻,许易要隐匿只会隐匿在这处,且这处人多纷乱,也最适合充当暂时的隐匿所在。
佟天川坚信,许易必定混在人群中,而且场间的阴鱼三境修士就那么三十余,他一个个核验,便能验出真伪。奈何,季迎和孟非师的大战结束得太快了,他才排除了一半,人群便再度散乱了。
佟天川赶忙传递意念下令,要他们盯好阴鱼三境修士。混在人群中遁逃的许易,依靠着精妙的感知,立时就察觉到自己被锁定,他毫不慌乱,也不变换路径,继续飞遁。
他很清楚,对方没有妄动,也没有形成围捕,肯定还在进行甄别,他一旦妄动,等若是不打自招。又飞遁五百余里,忽地,扑天水汽传来,激在身上,彻骨冰寒。
“不好,狗贼破了锦屏海的屏障。”人群中发出呼喝,随即,便传来了孟非师的怒吼,“龙金堂,分出一半人去看住天马,天马若出了问题,尔等提头来见。”
一名墨发如瀑的金甲中年高声应诺,大手一挥,“都跟我来。”围绕在他身边的众人,皆跟着他遁走,许易恰好挨着不近不远,便也急速蹿到了龙金堂率领的大部队中。
那个天马似乎很重要,这个档口,许易就怕抓不住对手的弱点,有弱点就好办。跟着大部队腾入锦屏海上空,彻骨冰寒越发激烈,令他周身不适,环视左右,冻得牙齿打颤的更是非在少数。
遁出百余里,便见一道雪白的云堆,在青青的毯子上滚动,再定睛看去,哪里有青毯,那是汪洋无极清澈如黛的锦屏海水,哪里有滚动的云堆,那是一群天马,足有三百余匹。
六百零七章 阳鱼压制
每匹天马皆高大不凡,神骏异常,眼泛寒光,马生龙像,虽无翅膀,却奔行如风,御空如等闲。荒魅传意念道,“这些天马都是龙虎山的放在此处寄养,龙虎山位在云景仙宫之上,故而孟非师才倍加小心。”
许易传意念道,“既然这天马如此了不得,可有何异能?”荒魅传意念道,“说异能就远了,你不懂,到了一定层次,就开始讲排场了,在上流层次,谁的玉撵没有顶级天马作牵引,就得丢人。”
荒魅这么一说,许易瞬间领悟了,这些天马就是面子工程,在一定层级上,有的时候,还真是面子比天大。他正和荒魅交流着,两道流光炸向了天马群,随即一道虹影朝西飚射而去。
“天杀的,姓季的,正仙必将你挫骨扬灰。”孟非师怒吼声如雷,追着季迎疾驰而去。季迎扫出的两道流光轰入了天马群,当场炸飞了十余匹,其余天马受了惊,四散奔逃,场面顿时大乱。
许易万分清楚,他要逃生,这就是最后的机会,当下,他再不隐匿,展开石火诀,嗖地一下,跃上一匹天马背脊,这头天马是他早就瞄准好的,雪白的毛色中唯有眉宇一点,有一撮金毛。
这匹天马气度不凡,周遭围着不少小母马,荒魅也传递意念说,天马中的一撮金往往都是极品。许易才跃上天马,便将一根缚龙索,缠上了天马脖颈,缚龙索当场收紧,天马险些被当场勒死。
随即,许易意念传去,“不想死就赶紧跑,跑得越快,缰绳越松。”那一撮金在天马群中,向来称王称霸,整个云景仙宫对他也是小心伺候,一生享受荣华富贵,哪里见识过许易这般粗野的。
一上来就勒得他半死,心中恐惧到了极点,只能拼命催动四蹄,玩命奔驰起来。许易这一动,立时吸引了不少关注,可来不及定睛细看,许易已催马消失不见,不远处的佟天川更是想也不想,便追了过来。
“这还叫说异能就远了,这速度,老荒,你何时才能学会客观。”跨坐在马背上,许易兴奋地吐槽着,一撮金疾驰起来,真个称得上是风驰电掣,比之他的石火诀也不遑多让。
关键是他的石火诀,决不能这么长时间的施展,一撮金奔行起来,简直想要超越时间,气力无比悠长,不消片刻,他便冲进了云海深处,许易正兴奋莫名,便捕捉到了一艘星空舟,急速追来。
当下,他操控着一撮金朝海面扎去,岂料,那星空舟也不管不顾,跟着扎入锦屏海中,死死咬住,一连折腾了半个多时辰,眼见快要遁出三百万里的锦屏海,许易操控着一撮金沉到海底,从马背上跌出。
随即,他遁入四色印中,荒魅抱了四色印,一路隐身疾行,出了锦屏海,那星空舟果然追着一撮金疾驰而去。荒魅勉强撑着抱了许易出了锦屏海,见许易遁出后,便一头栽倒在地。
许易抓了荒魅,丢回星空戒,展开土遁术,直接消失不见,奔出三千里,遁入汉江,再度施展水遁术,一口气由奔出五千余里,才终于爬上岸来,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勉强生一堆火,倚在一棵树边坐了。
第一时间,他取出如意珠开始通报消息,却发现消息往南极宗发出,竟没有一个人回信。尽管,他早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这一切真的发生后,他还是心痛如绞,混迹的组织多了,唯南极宗有人情味。
许易闭了眼睛,往口中大量倾倒着灵酒,疯狂地进食着,大量的熟肉和包子,不仅飞速填补着他的饥肠,也在缓解着他的紧张,松弛着他的精神。一个流着热油的大包子才吞下一半,许易蹭地立起身来。
前方榆树林缓缓行出一个人来,“了不起,真的了不起,能从云景仙宫逃出来,这已经算是传奇了。能躲开达观镜的追捕,又有精妙的警觉能力,你当真是独一无二的妖孽。”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向许易行来,
来人正是佟天川,他一路追击,从不曾放弃,即便被那匹一撮金带歪了方向,还是追了过来,“现在我大概是想明白了,你应该是双魂,准确地说是两个命轮,天生万物,真的是什么造化都有哇。”
佟天川瞪圆了眼睛,即便是此刻,他依旧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生擒了许易,拿回去研究,将是奇功一件。而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因为这一路的追击,证明了这一点。
先前,许易逃脱了达观镜的搜捕,而此刻,他追击的许易,无论水遁,土遁,都无法逃过他达观镜三千里的追捕半径,而且,他分明意识到眼前的许易,和先前的许易就是两个人。
若不是,他一路追击许易,从锦屏海直到此处,连他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追错人了。而既然没追错人,那只能说明,这家伙当真有两个命轮,这就太离奇了。
许易将剩下的半个包子塞入口中,含糊不清地道,“我和尊驾无冤无仇,尊驾何故苦苦追杀?有的时候,太执着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佟天川笑道,“怎么?你还想挣扎,你若是不累,我继续放你跑,如何?”他语气轻快,神态放松,“钟如意,对,名册上录的,你是叫钟如意,平心而论,我是真不想抓你,奈何你运道太差。”
“该是你运道太差。”许易冷喝一声,迎着佟天川出手了,无识剑发,瞬间,佟天川便被绵密的剑网包围了。佟天川一声轻笑,大手一挥,一道烟波荡开,漫天剑雨云散烟消。
“你既要找死,我成全你。”刷的一下,佟天川气血完全外放,那熟悉的威压感觉,又来了,一如许易先前观孟非师和季迎的大战时,那股来自高等生命的威压。
许易已经从荒魅那里知道的因果,这种威压,唤作阳鱼压制,修炼出阳鱼的修士,对阳鱼以下修士,所独有的一种压制,类似妖族中的血脉压制。这种压制无法描述,但可以举例。
好比动物中的天敌克星,弱者再是强大,遇到克星往往也是心稣胆软,不敢与战。
六百零八章 南极宗之厄
论修为、法力,阳鱼修士本就强过了阴鱼修士太多,再有这阳鱼压制加持,阴鱼修士根本就没有与阳鱼修士对抗的资本。
佟天川才将阳鱼压制释放开来,许易便浑身战栗,满头大汗,再也没有先前呈口舌之快的威风,不停催动石火诀,在树林中穿梭,他的石火诀固然精妙,堪称一等一的遁术。
然而,佟天川敢追过来,自然有抓住他的把握,便见他头顶浮出一条阳鱼,直接环绕双腿,原本已到极限的遁速,更上层楼,竟死死咬住许易,连续的攻击打过去,许易只剩了遮拦的份儿。
终于,许易慌不择路,撞上一根参天巨木,虽将巨木撞倒,他自己也飞了出来,下一瞬,佟天川终于赶到近前,大手一挥,块块闪电凝聚成笼网,铺天盖地朝许易笼罩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方盒扑出,直接将那笼网粉碎,下一瞬,接连数个方盒飞出,佟天川瞪圆了眼睛,身放七彩,化作一头烈火鸟,高足三丈,尖锐的鸟啄放出道道玄煞。
然而,他追得实在太紧,也跟得太近了,仓促之际,许易打的这个反击,他根本没有腾挪的余地,只能硬接,然则,许易的化功**已成,根本不会再给佟天川遁走的机会。
他处心积虑演了半晌,为的就是打佟天川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至于什么阳鱼威压,他连孟非师和季迎的阳鱼威压都挺得住,更遑论他佟天川的。佟天川完全懵了,他不知道许易是怎么扛过阳鱼威压的。
但许易的反击无比犀利,一个照面便粉碎了他的玄煞,是现实存在的,他发现在自己无数次调高对这钟如意的评价后,竟还存在低估此人的可能,他心中真的只剩了震撼。
嗖地一下,烈火鸟展翅,强烈的罡煞,终于冲破了方盒,便在这时,铺天盖地的金甲人落了下来,瞬间,覆满了整个庞然巨物的烈火鸟。任凭烈火鸟燃起熊熊烈火,任凭他展翅高飞。
这些金甲人始终紧紧相随,绝不退后,烈火鸟终于腾上了云霄,下一瞬,凌空砸落,羽翼皆无,只剩了一副骨架,和撒了一地的资源,许易并不急着拾捡资源,而是悬于高空。
便见他挥手催动法力,摄住佟天川行将飘散的命轮,随后,送入一支锁魂瓶中。荒魅此刻陷入了昏睡状态,吞不得命轮,只能他暂时保存。处置了佟天川的命轮,许易感知放出,念头到处,众宝尽归。
适才佟天川化作的烈火鸟虽只刹那冲霄,但活动半径已有二十余里,若非许易有感知之妙,这些散落的资源,急切间还真难全找到。大量的玄黄丹,和七七八八的丹药,许易并不看入眼来。
他最想要的就是那枚达观镜,这玩意儿实在太霸道了,想他一路遁逃,什么法子都用了,上天入海,水遁土遁,累得前心都贴了后背了,他以为有了这一通折腾,总算脱出,结果还在达观镜掌握中。
仔细摩挲一番,他便将这达观镜扔进了星空戒中,钻研炼化的事儿,得往后放了,至少得等到荒魅复苏,吞了佟天川的命轮,那时,再研究这达观镜,才会事半功倍。
许易催动法力,掩埋了佟天川的骨架,身形化虹,朝南极宗狂飙突进,虽然自知时间来不及了,但有一分的希望,他也愿尽百分的努力。许易绝想不到他赶到南极宗时,会见到这样一幅景象。
铺天盖地的星空舟将整个南极宗山门团团围困,大量的灵炮正拼命轰击着南极宗的宗门,山门中少量的星空舟也在发动着对轰,铺天盖地的灵力波动,将四面八方的光影通通搅乱。
正是傍晚,混乱的光影笼罩,天地一片昏暗,四散流溢的罡风,不止摧毁了周遭的山岚,也将无边的海水倒卷而起,这里不再是参修造化的神仙福地,而成了末世鬼蜮。
轰然一声,整个宗门的禁制终于被打破,大量的星空舟齐射,南极宗遂成焦土,星空舟开启了无差别攻击,地毯式地射杀,任凭你潜藏地底,还是试图奔行九霄,都难逃被轰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