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许易入传功阁,能直接获得传功阁掌事张玉尚的接待,除了他有丹堂侍药士的身份外,还有钱大爷硬生生制造出的缘分。
看在两枚玄黄丹的份上,张玉尚破例接待了许易,随即,许易又向张玉尚渗透了他和李平的关系后,张玉尚终于请他喝茶了。
李平这位大药师,作为尤长老手下资历最老的大药师,在一干内门弟子中,的确有着不小的面子。
“冲击玄婴三境,其实最简单,但有三点需要注意,一是玄黄丹,二是玄黄丹,三还是玄黄丹。这么跟你说吧,只要你准备了足量的玄黄丹,便是白痴也能硬生生冲到玄婴三境。因为这玄婴三境,说白了,就是将天命种子打入玄婴中,为玄婴为命轮做好准备,只要能源源不断地供应充裕的玄黄气,一切都顺理成章。”
张玉尚含笑说道,他只觉今天的两枚玄黄丹未免也太好赚了。
可他没想到,这钟如意竟修为不高,竟憋了这许多问题,大有要把这两枚玄黄丹的价值发挥到淋漓尽致不可。
“当然,打入玄婴的天命种子越好,将来化出的命轮的成色就越高,比如那个陶晋,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早早就能够冲击玄婴三境了,但晋国国主还是大索中洲两年,才求来一枚至高种子,就是期望陶晋将来在冲击命轮境时,能化出绝品命轮……”
“……命轮,命轮,命运之轮,化作命轮境,才算入了天仙的门槛了,五行圆满,入阴阳道,寿命悠长,不再担心三灾六劫,法力通玄,大道可期……”
“……所谓命轮的品级,是指显化命轮时的颜色,金为绝品,青为最下,千万不要小看这命轮的颜色差异,不同品级的命轮的差异性,会直接反映在修士的战力上……”
许易替张玉尚满上一杯,“敢问我辈弟子要成就命轮境,又当如何努力?”
张玉尚道,“一靠天赋,二靠个人努力,所谓靠天赋,比如那陶晋,天品资质,宗门本来已经打算出化婴丹,助他成就命轮境,但陶晋颇有风骨,非要因功得丹。所谓靠个人努力,玄婴三境的外门弟子,每年都有机会参加小规模的试炼,名次靠前者,自动获得化婴丹。”
许易道,“敢问冲击命轮境,成功的几率几何?”
张玉尚道,“这得看个人的玄婴凝实程度,不少玄婴三境弟子,即便得了化婴丹也不会立即冲击,而是选择夯实基础,基础越牢,冲击命轮境的希望就越大,毕竟,这样重要的修炼关节点,没有人承受得起失败的损失。”
许易又道,“敢问这化婴丹只需服用一枚,便能保证化婴成功么?”
张玉尚拂了拂茶杯上的袅袅烟气,“自然不是,似陶晋这样的天赋,若玄婴雄厚,耗掉两三枚玄婴丹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一品和天品资质的外门弟子,门中都有备案,他们冲击命轮境时,宗门是不会吝惜化婴丹的。至于其他人,一枚化婴丹绰绰有余。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思路,怎地总是问这些莫名其妙,八竿子连不着的问题。以你现在的修为,冲击玄婴三境才是紧要任务,冲击成功后,夯实基础少说也得数年,命轮境,离你还遥远的很。”
许易笑道,“师兄教训的是,那我就问些有用的。师兄,你说陶晋等级数的,有没有可能战胜命轮一境修士。”
张玉尚眉毛陡然扬起,“痴人说梦,玄婴境想挑战命轮境,除非……”话至此处,戛然而止。
五百一十八章 玄意之妙
许易道,“师兄,除非什么?还请师兄一定告知。我可打听清楚了才来的,满迎海峰谁不知道,师兄为人处世,最是公道,断断不会让师弟失望。”他敢花两枚玄黄丹来请张玉尚搞科普工作,自然是打听清楚才来的,这位掌着传功阁,在收钱就办事方便,的确称得上有口皆碑。
张玉尚自然听懂了许易的暗示,考虑到这是他接的罕见的大单,没道理在这上面坏了招牌,“有些事,本来是不该说与你知道的,谁让你花了钱呢,我这个人最是公道,你花了钱,我总得让你物有所值,也就说与你听罢。正常情况下,玄婴是不可能有命轮境修士对抗的机会的,想都不要想。命轮修士,哪个不曾通玄意……”
这下却被许易打断,“通玄意?这是什么境界?”
张玉尚撇嘴道,“这不是什么修为境界,而是对法术掌握跨越到另一个台阶上,这个没法说,只有你自己进入这种状态了,才能真正理解。”
张玉尚这样一陈述,许易哪里还不明白,这所谓的通玄意,应该就是天桓星域关于赋灵五境的第三境,幽微境。
所谓真灵五境:真形,通灵,幽微,千万化,虚实之门。
许易在整个天桓星域,也不见谁掌握了幽微境,原来这是属于命轮以上的特殊领域。
“师兄,听你的意思,不入命轮境,是不可能通玄意的,所以,玄婴境就不可能有挑战命轮境的实力。这陶晋莫非有打破这天堑的可能?”许易殷勤替张玉尚分一盏茶。
张玉尚冷笑道,“天堑他自然是打不破的,但这陶晋有宗主偏心,弄出些邪异来,也说不准。”
许易听出味道来,“师兄的意思是,陶晋有可能在玄婴三境时,就通玄意?这,这要怎么做?这,这可能么?”
张玉尚瞥了许易一眼,“你小子脑筋倒是不慢,可这些与你有何相干,你瞎打听作甚?事关宗主,谁敢散布谣言?”
许易见他意态甚坚,知道,涉及核心,他是真不想说,可他好不容易听到了肉戏,怎能允许他缩回去,便见他又放出一枚玄黄丹,“师兄,我两枚玄黄丹都出了,你不能让我听个半截子,我倒是无所谓,师兄总不能砸了自己招牌。这枚玄黄丹,便算是买师兄说个秘闻,不算坏了师兄规矩吧。连师兄都忌讳的事儿,我一个外门弟子难道还敢听了,到处传播,不要命么?”
张玉尚惊到了,指着那玄黄丹,道,“丹堂的人果然不一样啊,一个侍药士也如此豪气,罢了,罢了,某就交你这个朋友了。”说着,大手一挥,不着痕迹地将那枚玄黄丹收了,“玄婴境通玄意,不是没有,实在是凤毛鳞角。似我辈冲击到命轮境时,天意垂怜,自感玄意,而渐悟通,这是顺天应命,理所当然。而玄婴境,要强行通玄意,乃是逆天而行,自是千难万难。”
许易道,“那我就闹不明白了,既然成就命轮境,能顺天应命,自通玄意,陶晋为何还要行险,成就命轮境,对他而言,不是易如反掌么?而且宗主缘何还要支持他?”
张玉尚道,“这大凶险中,自然蕴含着大机缘。玄意得来不易,再感由难,似我辈成就命轮,感悟一次玄意,终身恐怕就此一次了,想要加身玄意的领悟,恐怕要贯穿今后数十上百年的修炼生涯。而玄婴境若通了玄意,成就命轮境,便能再感悟一次,而这样的一次感悟,足抵得上人家百年之功。”
“因此,纵然玄婴境要通玄意,危险重重,却也有的身具大毅力之人在这绝路上攀登,我南极宗百年前,便有位前辈,走的这条路子,后来颇是成就一番伟业。陶晋想效仿,也不奇怪,而他天资出类拔萃,根基又筑得极牢。他坚持要试,宗主自然也是对他抱了极大希望,支持他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在宗主眼中,天品资质虽然优秀,也算不得惊世骇俗,若是玄婴境通了玄意,那才是盖世麒麟。”
许易道,“却不知那陶晋如何才能通玄意呢?”
张玉尚道,“你还真是刨根问底,也罢,你小子出了高价,某今天有问必答就是。玄婴境要通玄意,须得满足两个条件,一个是历幻境磨心意,另一个则是开天门,接玄意。要开天门,必须要烧婴火,让玄婴处在随时都要崩溃的虚化处境中,这时便能开天门,接灵台。在这种处境下,用幻境来冲刷道心,坚韧意志,千锤万磨后,或能接通玄意。这个过程极为凶险,非资质通天有大毅力大福报者不能胜任。”
许易道,“却不知宗主如何助那陶晋冲刷道心。”
张玉尚道,“宗门中有块万镜玉璧,乃是长老们用幻境锻心所用,便是长老们要使用,也得先报备,内门弟子,根本想都不要想。但陶晋若通玄意,宗主必然会开放这万镜玉璧。”
许易一阵眼热,“还真是资质好,赢天下,敢问师兄,命轮境的三境,是哪三境呢?”
张玉尚喝一口茶道,“化婴成功后,形成的命轮是松散的,如团聚的烟气,这是一境,修到二境后,命轮定型,三境则阴阳分。”
许易完全听不懂,但不妨碍,他接着发问,“这命轮境之上,又是何境界呢?”
张玉尚伸出一根手指把茶几敲得梆梆作响,“有没有正经的,你咋不问你明天中午吃啥?无意义的问题,我不再回答,命轮之上,乃是阴鱼境,行了,你还有没有正经问题了。”
即便张玉尚作色,他该问的还得问,“却不知我辈修士,逢战,是重功法,还是重神兵,抑或是符术?”
张玉尚服了,他作死,是以为这家伙会知难而退,他早看出来了,这家伙没有什么正经问题了,哪知道这人脸皮其厚,他深吸一口气,“我再回答你三个问题,你若是不满意,你最后那枚玄黄丹,我退与你便是。修行到了命轮境,身体便是至宝神兵,通了玄意,法足御万物,至于低修为时的神兵,如何能挡住千锤万炼的命轮修士的肉身,所谓符术,不过是以奇巧勾天天利之力为己用,通了玄意后,操控法术到了幽微之境,什么符术不能破之?”
五百一十九章 野望
许易道,“也就是说,修行到了命轮境,唯重修己身,重法术,余者皆不足论?”
张玉尚点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世上的事儿,又哪有绝对,虽不重神兵,但上古有遗宝,比如后天灵宝,此等宝物,乃上古修士遗宝,哪一件都有莫大威力。说符术无用,亦有历千年的古符存世,那种古符,哪一件不是毁天灭地的存在。不过此种宝物,可遇不可求,普通修士穷极一生,难以遇到,无须多虑。”
许易道,“我怎么听说,咱们南极宗便有一件太乙分光尺,是件黄级的通灵道宝?”
张玉尚瞪着许易道,“你确信,你要把这个当作你最后的一个问题?”
许易大手一挥,又排出一枚玄黄丹,p2p弄来的钱还算钱么?他花起来一点不心疼,何况,他是在为知识付费,荣耀。
张玉尚面上闪过一抹纠结,伸手替许易倒一杯茶,“也罢,为兄今天就卖给你了。”倒茶的手才放下,桌上的那枚玄黄丹已消失无踪,“你说的不错,我南极宗确有一件太乙分光尺,此件通灵道宝,虽只是最下品的黄级,却也足以镇压我南极宗千年气运。多少宗门因为没有一件通灵道宝,而最终气运不足,烟消云散。”
许易道,“却不知师兄修得何等既悟通了玄意,又修得何等神通?”
张玉尚道,“宗门内传功堂内,有不少功法,内门弟子可自选一门修习,我修的是乾元咒,一门地级功法,得得,你不用问,功法和灵宝,皆分天地玄黄四级,灵宝自然是品级越高,威力越大。功法则不然,他的划分,并非是功法等级越高,修出的威力就越大,而是功法等级越高,他的极限便越大,功法的修行,还得看修士自己的兴趣,资质,将黄级功法修到登峰造极的,碾压天极功法的,也不是没有。”
许易站起身来,抱拳道,“多谢师兄今日为我解惑,告辞。”
张玉尚怔住了,这就结束了?他收了第四枚玄黄丹,许易就问了这一个问题,这,这有点太那啥了吧,“你等等。”他大手一招,阁中第三排架子上,忽然飞出一枚玉珏,直飞到许易身前才停住。
“这是门中一位长老的笔记,上面有他在玄婴时,冲击玄意时的记录,不过这位前辈最后失败了,根基损毁,一生都只停留在玄婴境,你不是对冲击玄意感兴趣么,拿去看看。”
许易的豪爽,让张玉尚生了危机感,若就这么放许易走了,传扬出去,他张某人为人公道的招牌不就砸了么?这怎么能行?所以,他才想到给许易些补偿,贵重的他当然舍不得,这枚玉珏在架上放了多少年了,送出去,他一点也不心疼。
许易再谢过张玉尚,这才告辞离去。
他没有返回洞府,而是转去了玄婴阁,那里开设了不少静房,专供外门弟子用来冲击境界。
缴纳了三百玄黄石,许易便得了一间上等静房。他并没有急着冲境,吃喝一番后,他支起一张床,取出张玉尚送的那枚玉珏,开始细细阅读,尽管是失败的经验,他也觉得必有可取之处,至少过程是真的。
不过六七百字的记录,许易反反复复读了十几遍,渐渐脑子里有了些轮廓。
随即,他取出键盘来,大手一挥,文字跃出: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刷的一下,他周身所处的环境,陡然一换,诗句中的悲凉,苍茫,瞬间化作完美的异象,营造出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许易在那个世界中,停留了足足半柱香,直到心境停止了起伏,他念头一动,一段清波四散,室内刮起一阵清风,他先前的景象,又回归了真实。
随即,他大手一挥,又有文字跃出: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如是七日,许易都在体验着各种幻境,这也是他第一次不将通灵宝物作为攻敌的手段,而用来作为磨砺心境的工具,无数次调整后,他选出了不少精华。
接着,他便将自己调成了睡眠模式,一觉醒来,神完气足,沐浴更衣完毕,许易取出了那枚至高神格,攸地一下,一滴血液打在那至高天命种子上,轻而易举地浸入其中。
不多时,至高神格放出五色华彩,皆朝许易眉心射来,许易开始吞服玄黄丹,丹药入腹,温和的玄黄气流在他体内涌动着。
那五色华彩宛若直接被倒入了灵台,在玄黄气流的作用下,化作涓涓细流。
伴随着玄黄丹地不断吞服,天命种子持续化作五色华彩,射入灵台,而灵台中的涓涓细流也逐渐有汇成大海的迹象。
终于,第五十枚玄黄丹被吞下的时候,天命种子完全消失不见,整个灵台中出现一片汪洋。
蹭地一下,两个玄婴同时跃入汪洋之中,许易顿时加快了吞服玄黄丹的频率,伴随着他的吞服,大海上空现出一团团玄黄之气,凝聚成云,云气中分出两道射线,直射两道玄婴。
两道玄婴的身子越来越亮,大海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着……
星空戒内,荒魅有些担心了,他一直数着呢,修炼开始前,许易总计有六百一十三枚玄黄丹,如今已消耗了五百枚了,但整个修炼过程,依旧没有结束。
而尝试冲击玄婴三境,消耗六七十枚玄黄丹,乃是常态。许易是做了充分的评估,认为五百枚玄黄丹,怎么也够了,事实证明,还是不够。
终于服用到第五百八十九枚玄黄丹时,许易停止了摄入玄黄丹。这时,他的灵丹之中,汪洋大海已消失不见,灵台上空还有残余的玄黄云气,继续射向两个玄婴。
而两个玄婴现在撑成了两个大胖子,憨态可掬。终于,那最后一缕云气也消耗一空,许易闭上眼来,两个大胖子玄婴跃出体外,虚浮头顶,遥接那滚滚涌来的天意。
五百二十章 作文
便在这时,许易大手一挥,键盘出现,文字跃出;正是杜工部的那首旷世名篇《登高》,顿时,狭窄惊世,换作另一片天地。
天高云阔,秋风萧瑟,落木萧萧,许易仿佛立于滚滚长江之畔,而听悲风,眼观荒凉,心中一片凄楚怆然。
“好小子,这踏马是奔着不要命去的啊。”荒魅大吃一惊,他哪里还不知道许易这是在冲击玄意境。他的确早就知道许易有这方面的打算,冲击玄婴三境之前,许易抱着那冲击玄意境失败的倒霉鬼笔记看,这就是征兆。但荒魅始终以为,这得是在这家伙进阶玄婴三境之后,却没想到,这货竟如此冒进。
“不对,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好小子,当真会盘算。”荒魅又惊呼一声,他忽然觉得许易的选择不是冒进,而是勇猛果敢。
选择这个关口,有两个好处,一者是天意袭来,天门自然是打开的,无须强开,二一个就是玄婴三提升境界,正是最强盛之时,婴火煅烧,坚持的时间,也必定更持久。
唯一的弊端,恐怕就是道心不稳,毕竟才冲击境界,修为跃上一个新的台阶,心境起伏极大,选择这个时候冲击,危险性还是挺大的。不过荒魅不认为许易会在道心上出现问题,原因很简单,许易可不是陶晋那样的小鬼,这家伙看着年轻,已经快一百岁了,经历的糟心事儿,一桩接一桩的,如果他荒魅老祖勤快一点,肯记录成文字,攒成小说,起码得有个六七百万字。
这么多糟心事儿都撑过来了,道心估计早已稳如老狗,哪里还有问题,反正这回,荒魅是颇为看好许易的。
事实上,许易的状态真的极好,他不停地利用键盘,变化着意境,来蹂躏自己的心境,而他此刻打出的文字,都是他冲关之前,早就筛选好的,都是对他心境能产生剧烈变化的幻象。
而滚滚用来的天意,随着他的玄婴不断冒出婴火,也迟迟没有止歇,许易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了,却始终又觉隔着一层。许易不停地变换着幻象,然则,总是捅不破那层膜,看着呼之欲出,却是远隔千里。
忽地,许易灵光一现,发动了至哀之意,意境才发,那键盘竟自动在意念地作用下,跳动起来,打出一串串文字,既非诗句,又非词章:“
爸爸四年前死了。
爸爸生前最疼我,妈妈就天天想办法给我做好吃的。可能妈妈也想他了吧。
妈妈病了,去镇上,去西昌。钱没了,病也没好。
那天,妈妈倒了,看看妈妈很难受,我哭了。我对妈妈说:“妈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支持你。把我做的饭吃了,睡睡觉,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妈妈起不来,样子很难受。我赶紧叫打工刚回家的叔叔,把妈妈送到镇上。
第三天早上,我去医院看妈妈,她还没有醒。我轻轻地给她洗手,她醒了。
妈妈拉着我的手,叫我的小名:“妹妹,妈妈想回家。”
我问:“为什么了?”
“这里不舒服,还是家里舒服。”
我把妈妈接回家,坐了一会儿,我就去给妈妈做饭。饭做好,去叫妈妈,妈妈已经死了。
课本上说,有个地方有个日月潭,那就是女儿想念母亲流下的泪水。”
文字闪现完毕,原本的幻象消失一空,只剩了一个晦暗无比的苍穹,低得直压人心,许易心头滚滚地悲哀之意,瞬间,刺透那滚滚天意,昂扬而出。
霎时间,幻象消尽,天意退散,两个疲乏欲死的玄婴跃回体内,许易闭着双目,泪水长流。
星空戒内,荒魅也呜呜地哭得如江河决堤,吐得胆汁都喷出来了,他股庞然莫可抵御的哀伤之意,差点没毁了他的心境,整个静房四壁的阵法嗡嗡的鸣响着,似乎随时都要在恐怖的哀伤之意下,爆裂开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许易喃喃说着,径直出了静室,身形连续晃动,闪出了迎海峰,到了左近的一处幽谷。
时值初春,残雪未退,万木萧疏,一片桃林,花枝尽谢,只剩了根根枯木树枝,插在地上,许易大手一挥,瞬间,枯木逢春,便见一朵朵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催长着,不多时,灼灼桃花,开得满树。
“玄意之妙,竟至于此,却不知,若是修到千万化,又是何等恐怖。”许易低声说道,修行这许多年,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强烈的震撼,认为自己完成了一种生命向更高维度的跃迁。上一次,是他刚学会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