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认出许易来,颤声指认。
许易摆摆手,“江湖多有谣传,许某向来秉持正道行事,不得已,才使用暴力,至于杀伤人命,都是不可控因素,世人误会我实在良多。世上只有空虚公子,没有空虚老魔。”
“是是是,空虚公子,空虚公子……”
他强他有理,那人哪里敢辩驳,许易便是自封空虚小姐,他多半也只会附和。
众人全傻了,陈放歌也震撼得无言了。
他早知道许易非是等闲之辈,空虚老魔的名头极大,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空虚老魔竟然强到扫平三境强者,只发一招的地步。
那恐怖的神兵到底是什么,他阅遍神兵谱,也没见过这般恐怖的兵器,太恐怖了。
许易不理会众人的惊诧,指着红袍青年道,“说说吧,为何招惹我这小兄弟,我想听实话,如果再敢有虚言,我只能送你去和你那至亲的师尊团聚。”
红袍青年早已丧胆,一边将那装了温雪丹的丹瓶,恭恭敬敬托举过头顶,一边道,“是刘传峰,是他看中了张家的温雪丹,故意和我做局,我不过是他的提线木偶,前辈千万饶命,千万饶命啊。”
“刘三哥!”
张宝玉难以置信地盯着紫衣青年,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一直陪伴他玩耍,自幼相熟的大哥,竟会觊觎他的宝物,还使人设下如此阴险毒辣的诡计,这般打击,远比他的温雪丹被人骗走,还要来得痛苦。
“胡说,你胡说!”
刘传峰惊怒交集。
事已至此,红袍青年只求活命,他若是胡说,岂非是欺骗空虚老魔,这个罪名他无论如何承担不起,便听他激动地道,“我胡说?我若胡说,怎么会有你我的巧遇,我若胡说,我吃多了,在这里显摆那颗假乾元珠,即便是骗局,私下里进行,不比这大庭广众,好上一万倍,不是你说的么,只有这里相遇,才显得真实,那小胖子才会信。再说,若不是你透露,我怎么知道这小胖子有宝贝,我怎么别人不选,偏偏选了在小胖子身边,卖弄那假乾元珠……”
红袍青年一个个问题砸过来,刘传峰一张脸险些变成瀑布。
“无耻之尤,我见过小人不少,你是比较有突破性的,说吧,你想怎么死。”
许易含笑看着刘传峰道,顺手摘过那瓶温雪丹,抛给了张宝玉。
“不不,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宝玉救我,宝玉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刘传峰肝胆俱裂,旁人说杀他,他或许还能抬出蓬莱仙岛,可眼前这人是空虚老魔,人家连阴庭都不惧,纵使他抬出蓬莱仙岛又能如何?
“大哥,饶了他吧。”
张宝玉终于还是开口了。
许易盯着他道,“怎么,还没长记性?”
张宝玉道,“他现在活着,比死了还难受,让他活着吧,没必要为了这么个艰险小人,让蓬莱仙岛的人记恨大哥。”
许易哈哈一笑,“大哥平生最不怕的便是叫人记恨,小家伙不必替我想太多,此人不除,迟早是祸害。”
忽的,张宝玉拜倒在地,再次恳求许易饶他。
“终究是你的事,你做主便好。”
许易颇觉扫兴,挥挥手,“都滚吧,别在这里碍老子眼。”
他此话一出,众人简直如闻纶音,空虚老魔在的地方,那就是地狱啊,谁他马失心疯了,愿意在地狱里多待。
众人才挪步,又听许易道,“真当许某是烂白菜,说见就见,星空戒都留下吧。”
轰!
众人只觉五雷轰顶!
“不服者死!”
许易的声音冰冷而残酷。
他并非是真的看中这些人的资源,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宣示自己的存在,他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让他空虚老魔到伏波山的消息,给散播出去。
空虚老魔都放话了,众人心中再是怨恨,再是委屈,再是痛恨自己作死要来这儿看热闹,还是乖乖将星空戒摘了下来。
不多时,星空戒散了一地。
直到许易将满地星空戒尽数抓入掌中,这才挥手放行,瞬间,整个望北楼被清空了。
“大丈夫当横行天下,许兄如此神威,真让陈某悠然神往。”
陈放歌由衷赞叹。
张宝玉涉世未深,适才被刘传峰背叛,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至今没缓过神来,依旧神情恹恹,一语不发。
许易拍拍他肩膀,宽慰道,“你到底还年轻,经历的事情少,不过这些是你迟早要经历的,无法躲避,只能承受。”
张宝玉道,“有朝一日,大哥会背叛我们的情义么?”
许易点点头,坚定地道,“会,只要有足够的利益。”
张宝玉怔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会将“背叛”说得如此轻松自然。
张宝玉难以置信地盯着许易,许易平静地注视着他,忽的,张宝玉笑了,“我知道大哥你不是这样的人,不过是想让我明白信任和背叛都是有代价的,没事的,再见大哥,我很开心啊,不想那些破烂事了,咱们去吃顿好的吧。”
许易绝倒,这小家伙不管什么时候,吃总是放在第一个的。
“店家,店家。”
陈放歌高声呼喝,却无人应声。
原来,店家也经不住空虚老魔的凶威,也随着客流一并撤退了。
许易满是尴尬地道,“谣言之威,竟至于厮,什么好人,被他们瞎传,怕也成了魔头。”
陈放歌默默地道,“您这作风,还是好人的话,那刘传峰之流怕不要立地成佛了。”
他腹诽未落,整个室内忽然爆出一团剧烈的光亮,光亮自远方爆开,发于西侧十数里的海面。
霎时间,海水沸腾,整个望北楼在迅速肢解,筷筒中的筷子一个个都跃了起来,化作一道利箭,激射向了天际。
一百二十三章 符威如火(贺三十而立盟)
整个望北楼才消失在眼前,许易便发现整个望北楼所在的北面山腰的无尽参天巨木,同时破空。
嗖地一下,许易腾空而起,便见西侧天际,两个巨大的发光身影,在急速碰撞着,在两道光影背后,有两支大军在迅速地汇聚着。
他看得分明,他两支大军,分明就是赋灵神通组成,一支大军是木系赋灵神通造就,另一只则是水系赋灵神通造就。
双方的兵势,却是水系大军更甚一筹,却不知是否仗着战斗在海面处爆发的地利的原因。
这场惊世骇俗的大战,骤起骤落,竟是木系大军率先击溃了水系大军,两团光亮骤然分开,一个射向西天,一个朝东划过。
诡异的是,天际那丰沛至极的木系灵力传来,就在许易眼前,一棵棵参天大树,再度复原,重新扎入泥土深处,那座被生生催化的望北楼,如神迹一般,一点点长了回去,他亲眼见得,望北楼一点点复原,便连那缺了一角的竹筒,都重新回到了桌边上,依旧是八双筷子斜插。
此等神通,许易闻所未闻。
“天秤白狼,果然名不虚传。”
陈放歌喃喃赞叹道。
许易道,“怎么,陈兄知道交战双方。”
陈放歌道,“一方是金鹏妖王麾下左膀右臂白狼,有个诨号唤作,天秤,乃是鬼仙圆满修士,点亮了整条星辰之龙,直差一步,便可画龙点睛,突入人仙之境。是伏波山一带,名声卓著的强者。至于另一方是谁,虽不明了,但我却知道来的必定是阴庭那边的,说不定是诸位冥君中的一个。”
许易奇道,“这是从何得知?”
陈放歌道,“道理很简单,这边金鹏妖王登上了敕仙台,得了敕仙令,自造体系,最受伤的自然是阴庭,这个档口,阴庭派人来搞事,杀一杀金鹏妖王的锐气,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白狼大人的强大,超出了想象,那边冥君一级的强者,显然也没讨得好去。鬼仙圆满,何其恐怖,我这一生,怕也难以触及,倒是许兄你,探囊取物而已。”
话音未落,便听一声道,“就是这边,空虚老魔就在这边,宝玉正是被他蛊惑,好赖不分……”
刷的一下,张宝玉变了脸色,他已然听出说话那人,正是先前被许易放走的刘传峰。
许易盯了张宝玉一眼,拍拍他肩膀,道,“小家伙,今天就当上课了,你总不能一直待在温室里,多走出来瞧瞧,总是好的。”
张宝玉点点头,忽的瞅见一道身影,身子忍不住一颤,低声道,“七爷爷好,诸位前辈好。”
却是刘传峰引着七人,腾空立在望北楼的栏杆外,遥隔数十丈,注视着许易这边。
“空虚老魔,乃是上了邪魔榜的著名魔头,拿一个小儿作伐,未免有**份吧,传扬出去,不怕诸位同道嗤笑?”
说话的是个青衫长须老者,面目硬挺,双目有神,小胖子的眼神头一个打到此人脸上,许易立时便知道此青衫老者,必定是张宝玉口中的“七爷爷”。
不待许易开口,张宝玉急声道,“不是的,七爷爷,许大哥是我的故人,是他,是他刘传峰伙同人来骗我,被许大哥揭穿,他这是报复,七爷爷,你千万不要信刘传峰的话。”
“闭嘴,昏了头的孽障。”
青衫老者沉声喝道。
“传峰所言非虚,宝玉定是中了邪法,入魔甚深啊。”
一位白袍中年低声说道,其余人等皆沉默点头,认可了他的分析。
张宝玉还待解释,却被许易扫出一道气流击在脑后,晕厥了过去。
便听许易高声笑道,“雕虫小技,既然被列位看破了,这人便还给你们。”
说着,他大手一挥,竟将张宝玉如利箭一般射了出去。
与此同时,数颗雷珠弹出,一个巨大的雷霆笼网,瞬间将众人笼罩。
“不好,邪魔要动手!”
喝声未落,众人合击,顷刻将雷霆笼网击碎。
“什么空虚老魔,也不过如此!”
白袍中年长声喝道。
话音未落,便听一声惊天惨叫传来,惨叫声才起,刘传峰的身体瞬间炸开,却是一缕雷霆真灵力,击中了他。
许易激射雷珠,演化雷霆笼网困敌,不过是虚招,实招便是奔着刘传峰去的。
眼下情况,摆明了无论张宝玉怎么分说,这帮人都不会相信,他索性魔头到底,认下种魔张宝玉之事。
如此,张宝玉就不用背负结交他这个魔道妖人的罪名。
同样,他也正好能腾出手来,让这帮人见识见识他这邪魔歪道的手段。
头一个要剪除的自然就是刘传峰,苍蝇虽小,实在恶心人。
何况,张宝玉知道此獠的阴私,若是放纵此獠离开,说不定张宝玉就要遭了他的毒手,必须要除之。
这帮人不知许易心思,做梦也想不到,他的终极打击目标会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刘传峰,众人所有的关注重心都放在应对许易的雷霆笼网上,一个疏忽,便让刘传峰遭了暗算。
众人心思上的想不到只是一节,真正值得一提的,便是许易对真灵境赋灵神通的掌握,分明已经到了入微的境界,分心二用,润物无声。
“锋儿!”
白袍中年惨呼一声,迎着许易狂掠而来,目眦欲裂,怒声喝道,“魔头,我要你的命!”
霎时,他掌中爆开一张紫色符箓,霎时间,一道剧烈光球瞬间炸开,无数团高爆的焰火,堆成无边火海,将许易包裹在中央,那无边火海才爆开,不远处的海面便咕嘟嘟,被煮的沸腾了。
海水才沸腾,无边火海在奇符场域威力的作用下,开始收缩,空间迅速衍出一道道塌陷。
“早说过不要猖狂,此地卧虎藏龙……”
陈放歌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忍观睹。
就在这时,他耳畔传来那熟悉的哒哒声,他忍不住想,现在暴威,还有用么?这可是四阶满级符,一入符场,怎么可能挣得开。
一百二十四章 白狼大人
就在陈放歌满是遗憾之际,他耳畔忽又传来如惊风怒号般的呼喝声。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