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第1340节

荒魅白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不是赌么?”

许易气得面皮直抽,“你他马是拿老子的性命去赌,什么时候,你胆子大到敢把老子端上赌桌了。”

荒魅道,“行行,我不赌,换你自己来赌。”说着,溜溜达达自己去了。

他太清楚许易会怎么选择了,这是个从来不吝下注的家伙,冒险已如吃饭一般习惯了。

荒魅才去,许易手中多了两枚火系种子,脸上连丁点犹豫之色都没有。

他怕死么?怕!

怕赌么?还真不怕!

关键是,那个未知的仙界,有着足够广大的想象空间,他相信此界的死局,在仙界不会是问题。

既然如此,先补强了再说。

两日后,又两颗火系种子被他炼化,他甚至还动用权力,置换来一枚火系种子。

事实证明,容纳火系种子的数目,也是有极限的,四颗便是他的极限,第五颗火系种子,直接被排斥体外,炼废了。

成功熔炼四颗火系种子后,许易再度做了把试验,一切果如预料,小孩长成了壮汉,舞动起大刀,自然得心应手。

又过两日,礼部长老亲自上桃花山来,告诉许易,哀老子渡仙劫的时间快到了,队伍准备差不多了,只等他的旨令,便可随时出发。

一句“等我通知”,许易打发了礼部长老,憧憬仙界的好心情不翼而飞。

影响他心境的不是观哀老子渡仙劫,而是夏子陌,或者说炼云裳。

如果只是按他的心意,早在他得到夏星光的妖珠,以及从韩兵处抢回夏子陌的记忆珠子后,他就会立即赶去东洲,找到炼云裳,为夏子陌恢复记忆。

然而,他没有这样做,是因为他心中有太多的纠结。

纠结一,他不知道帮助炼云裳恢复记忆,到底是好是坏。他很清楚,夏子陌的记忆中,没有多少欢喜,却充斥着悲伤和无奈。

这样的记忆,强行灌输给一个已经有了自主意识的炼云裳,或许太残酷了。

纠结二,他身边的红颜连续的遭遇各种波折,让他不可能不起惶恐,不可能不联想自己是不是灾星附体,专害红颜,这种碰面,到底是福是灾。

纠结三,夏星光之死,他若告知恢复记忆的夏子陌,无疑是在往她的胸口捅刀子。

何况,炼云裳如今是怎样的生活状态,心情状态,他无从得知,或许她已经过的很好了,他贸然的出现,会不会给她安宁喜乐的生活,带起巨大风波

心中的纠结太多了,令许易总是不由自主排斥东洲之行,一直拖到现在。

“总归是要去一趟的,见一面也是好的,或许你可以把实际情况告诉她,让她自己选。”

新晋首席狗头军师荒魅,又摇起了小扇子。

四百零六章 何苦

和许易相处得久了,许易的正常心思,已经很少能瞒过荒魅了。

当然了,许易若是要动歪心眼,荒魅自认诚实善良的自己,还是躲不过这无知之徒的坑害。

许易冷哼一声,骂道,“少出馊主意,走一步算一步吧。”

墨青色的城墙高耸入云,隔着近十里,巨大的城池,便映入眼帘。

一个青衣中年脸上挂着谦恭的微笑,向立在飞行龙舟舟首的许易分说道,“尊上,这个就是我东洲最大的城池,长安城呢,据我所知,论规模,也是整个四大洲最大的城池。城中衣冠累累,风蔚然。据我所知,尊上也是采风流,曾在北洲所在的佳句名作,已然传到我东洲来,为当世青俊击节赞赏。外吏也好生仰慕”

说话的青衣中年乃是东洲的礼部的一位伴馆使。

东洲号称神州沃土,皇道大盛,人间帝王威严不减,修炼界儒佛并昌。

顶级势力有佛教的白马寺,儒宗的青麓书院,此二者便类似西洲的祖廷和教宗,只是二者并不似祖廷和教宗那般处处对立,一个安然抚平世道人心,一个维护皇道正统,合作多过对立。

除白马寺和青麓书院外,东洲同样有类似碧游学宫的存在,唤作小乘山。

如此算来,六大势力,分别盘踞两洲。

为了彼此之间方便往来,每洲的三大势力,都在对方处,设立了常驻单位。

此番,许易作为祖廷新晋假主,算得上到访的最尊贵客人,他这边才率领队伍,进入东洲世界,当东洲皇庭便派出伴馆使,远赴千万里之外来迎接。

一路上,这位伴馆使介绍东土风貌,别有生趣,令许易一路上胸怀大畅。

进入长安城上空,许易吩咐此番祖廷出行的二号人物曾长老带队入住安使馆,自己自龙舟降下,在长安城中游历起来。

此地果然是教昌盛之地,每走过一条街市,朗朗书声不绝于耳,城中居民多温润守礼,几乎每隔数百步,便有书院,或佛寺。

由此可见,佛儒两派真正下沉到了最底层,如此聚集起的力量,必定广大,难怪世有传言“西不如东”。

就在许易游历长安城之际,一只静谧鸟悄无声息地漂浮在他头顶千丈处的上空,紧紧跟随他。

静谧鸟几乎看不到形体,除非靠得极近,用心观察,才能勉强看到每过片刻,空气中便有一段微小的气波流转。

“启禀上师,我用天秤盘测量过,此人只熔了一枚火系种子,实在想不通此人修为如此低微,是怎么混到这一步的。”

幽暗的佛室内,玄庄盘膝而坐,宝相庄严的俊脸上,透着一股强烈的禁欲系美感,一人拜倒在他身前,禀告着。

仔细看去,那人一袭青衣,年约四旬,正是先前接引许易的那位伴馆使。

玄庄俊眉微敛,道,“去通知曹上师,可以开始行动了。”

青衣中年又拜了一拜,这才告退。

青衣中年才去,藏青色的帷幕后转出一个中年和尚来,在玄庄对面坐下,温声道,“师弟,今时不同往日,此人气候已成,身份尊贵,一个处理不妥,我们将极为被动,毕竟那帮儒生是不愿多事的。”

玄庄道,“师兄可知我为何那回从西洲回来,便入了伽蓝祖林?”

中年和尚道,“师弟发大宏源入伽蓝祖林,受万佛之光洗礼,历常人难忍之劫,短短时日内,已熔三颗种子,此等大智大勇,白马寺无不钦服。”

玄庄吟一声佛号,“师兄谬赞了,玄庄自知非勇毅之人,当初冒死入伽蓝祖林,全然是因为许易此子。昔年师尊派我领衔入西洲办一桩紧要之事,全因此子搅合,终于功亏一篑。师尊宽宏,从不曾怪罪于我,还抚慰有加。”

“但玄庄心中实愧,遂入伽蓝祖林,受万佛之光洗礼,才成今日。今日此子既来,来天赐良机,玄庄不能放过。何况,我看得出来,因为许易加入而被搅合的那件事,对师尊极为重要。玄庄此生受师尊大恩,无以为报,又何惜此身。”

中年和尚顿时肃然,“若事关玄奘圣师,此事非同小可,怎样重视也不为过,既是如此,师弟放心施为,白马寺上下必定全力支持。”

玄庄摆摆手,微笑道,“区区许易,虽有狡计,也算得上一方豪杰,却还不值得我白马寺如此郑重其事,一个玄庄足以。”

中年和尚点头道,“师弟之才,我素知之,只是此事既然关乎玄奘圣师,我不可不问。便是首座知晓,也当来问一问师弟的。毕竟玄奘圣师一身系我白马寺万载荣光,号为天下最接近地仙之人,这等存在,师兄不能不慎之又慎。”

话说到这个份上,玄庄已婉拒不得,只好道出因果。

中年和尚诧道,“慧能师叔同意了?那等至宝,我白马寺也只得到一缕啊。”

玄庄含笑道,“和师尊的大业比起来,那宝贝也算不得什么了。”

中年和尚点点头,“是这个道理,但还是要求完全,你的策略不错,但实行起来,难度不小,教宗和碧游学宫那边未必会配合。”

玄庄道,“我请动了小乘山的刘景天。”

中年和尚捻须微笑,“刘景天交游广阔,若是请动了他,此事便成了八成,后面两成便看发挥了,关键此人身份尊贵,而且传闻极为好斗。”

玄庄笑道,“他身份不高,我还不会设此局,他好斗?那等局面,软的硬的,我叫他都玩不转。”

许易在城中游了两日,意兴不减,屠苏河上的画舫,各类诗活动,令他流连忘返。

这日傍晚,他正在一艘画舫上,闲观一众士子斗诗作,赌斗花魁,兴致正是大好,忽然如意珠有了动静儿,催开禁制,却是曾长老传来消息,“假主大人容禀,白马寺玄庄上师携众前来拜会,说假主大人是他的故人,特来探视,以叙旧情。”

“知道了,我马上回来,好好招待,不得怠慢。”

许易回一句话,闭了如意珠,目光望向远方,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喃喃道,“这又是何苦?”随即,腾身离开。

四百零七章 再会玄庄

许易赶回祖廷使团落脚的幽蓝别业时,玄庄已经到了,他只带了两个小沙弥,一身素衣,神态轻松,像是真的造访至交好友一般。

许易才跨入厅来,远远抱拳道,“玄庄兄,多日不见,叫我想死。”脸上的热情堆砌的快要盛放不下。

玄庄高宣一声佛号,“西洲一别,贫僧对许施主也是念兹在兹,无时敢忘,今日重逢,只是想问许施主一句,昔日的一些误会,能否就此一风吹散。毕竟,许施主已经贵为祖廷假主,为当世顶尖之人。”

许易道,“当年的误会,我都忘了,玄庄兄何必还记得呢,来来来,你我故人重逢,会须一饮三百杯。”说着,便来拉玄庄手臂。

玄庄发现,自己竟有些难受。

往日对敌人的满面春风,乃是自身城府的体现。

可现如今遇到这样的人,怎么这么别扭呢。

按照常理,这人不应该感到尴尬和疑惑么?

许易才拉着玄庄坐下,曾长老来报,“教宗的暗夜统领梅花七率队来访。”

许易道,“他来做什么?不见!告诉他,我和我的好朋友玄庄上师在叙旧,他要扯皮,改天再找机会。”

曾长老应了,便待转身离开,玄庄忽然说话了,“过门即是客,许施主这般,反倒让我作难了。”心中膈应得不行,“本座何时成了你的好朋友?你还能更不要脸么?”

曾长老转视许易,许易正要说话,一行人竟冲破随侍的阻拦,行进厅来。

“许兄,咱们也是老交情了,当初雪岭谈判,你我可是没少往来,如今多日不见,你不想念梅某,梅某对你可是想念得紧呢。”

梅花七昂首阔步,行到近前,掌中多了一把梅花骨的折扇,轻轻摇动,意气不凡。

玄庄立时起身,高宣佛号,向梅花七行礼,视线却转向梅花七阵营中的一位葛衣老者,微微一笑。

许易冷哼一声,“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我这里有贵客在,你若是还想要我给你留几分面子,就该看清时势,速速退走。”

梅花七哈哈一笑,“过门即是客,走是不能走了,何况,咱们现在在人家白马寺的地界上,严格算来,都是客,主人家都没说话,你赶的哪门子客。”

玄庄微微一笑,冲许易道,“许施主,列位远道而来,都是我白马寺的贵客,不管诸位在西洲有怎样的成见,既入我东洲,那就只有一个身份,便是我东洲的客人,许兄,你以为呢。”

许易冷哼一声,“看这架势,玄庄兄是硬要抢这个东道了,那好,我便看你玄庄兄要唱什么大戏。”

“误会了,误会了,许施主,你真的是误会贫僧了。”

玄庄一脸赤诚,心中却道,“你却警觉,立时就看出不对了,看出来,又能如何,为了今天这场戏,你可让我费老了劲。”

在玄庄的好一番周旋下,梅花七才终于落座,不多时,曾长老又撞了进来,“启禀假主大人,碧游学宫的缪长老和薛长老率众造访。”

许易眉头一跳,看向玄庄,玄庄笑吟吟回望着他,“许施主果是当世豪杰,我看诸位都是慕名而来啊。”

许易冷哼道,“许某可没那么大名气,倒是某些人,不要兴风作浪才好。”

玄庄微微一笑,“许施主放心,在东洲地界上,我白马寺还是能护佑一方的。许兄是我最尊贵的客人,又是故人,今番不管天大风浪,我也必定保许兄安全无忧。”

许易冷哼一声,不再搭话。

不多时,碧游学宫的人马被引入,玄庄冲碧游学宫阵营中的一位白衣少年,微微颔首。

许易已懒得招呼了,摆明了是要破罐子破摔,玄庄看得心中熨帖,暗道,“任凭你有通天的本事,这回定叫你插翅难逃。”

碧游学宫人马才到,小乘山竟也来人了,领头的唤作刘景天,竟是四种子强者。

转瞬,空阔的大厅,竟然呈现济济一堂之势。

许易谁也懒得招呼,玄庄自然将主动权揽了过来。

他也明白,许易不是蠢货,局势摆成这个样子,若是许易还不能察觉不对,那也混不到今日的地位了。

“列位远道而来,都是我东洲,白马寺的贵客,招待不周处,只能请诸位海涵了。”

起了个开场白,很快,玄庄便把话题转到许易身上来,“许施主的际遇,想必诸位都有所耳闻,便是放诸东洲、西洲的修炼史上,也是罕见的。数十载光阴,从小卒而至假主,晋位妖主,只在眼前。难得的是许施主无祖荫之庇,全凭一己之力,如此人杰,岂非气运所钟?”

许易瞥了玄庄一眼道,“玄庄兄把许某捧上天,是打算摔死许某么,有什么话,玄庄兄直说,有什么阵仗,玄庄兄摆出来就是。”

玄庄笑道,“许施主玩笑了,我此番来寻许施主,是有事相请许兄相助。”

说着,他伸出手来,一枚金色枣子大小的珠子,摊在掌心,仔细观察,金色珠子中有一缕丝线游走,宛若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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