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巨兕庞然身形,无比巨力,竟被许易单手按在巨大的头颅上,阻得山河巨兕不能突进一步。
整个大厅都因为这巨力对峙,伴生的震动,而不停摇撼。
吼!
山河巨兕一声怒啼,四蹄奋力,双臂扬起,直朝许易击来。
许易长啸一声,左手在半空中画一个圆,一团无形风暴在他掌中生灭,便听一声怒喝,“散!”
一掌直朝山河巨兕的头颅击落,不待山河巨兕的双臂击中他,许易的手掌已印中山河巨兕的头颅。
便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天地摇撼,山河巨兕身形瞬息瓦解,满室徒生一场清风。
“拼了,诸君合力一战,未必会输!”
韩忠军怒喝一声,立即将神胎遁出,才要祭出奇符,便见一道巨剑横空,正中他神胎,神胎小人顿时化作飞烟,肉躯立时便倒,大量资源爆出。
就在这时,宫贤引爆了手中的一张奇符,才要遁走,便见半空中一只骷髅手凌空抓下,才要聚成的场域,竟在这一抓之下,灰飞烟灭。
宫贤怔怔盯着许易,完全呆滞了。
不过一夜不见,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然不认识此人了。
到底是怎样的奇遇,才能让一个人一夜之间,强成这样。
苍天啊,你便是要偏心,也总得有个限度啊!
一百四十一章 后台
“诸位,这满地的宝物,你们不取,许某可要不客气了。”
许易微笑抱拳,大手一挥,满地资源,进入他星空戒,非但如此,宫贤为了整画面,弄出的贺礼楼,也被他尽数收了。
这满地宝物中,最让许易安心的,还是韩忠军的那架日月梭。
得了此宝,他回程便不再有什么隐忧了。
收了满地的重宝,许易笑眯眯地盯着宫贤,埋怨道,“宫兄,你这是做何,仔细算来,咱们打过好几次交道了,可就没有一次是能好好说上几句话的。如今好容易得了机会,宫兄却如此急着要弃我而去,这是做什么呢?你我之间的那么多烂账,总得要捋一捋吧,总不能拖上三生三世十里花开。”
宫贤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被这种强烈的无助包围,他想向许易哀求,除了理智知道没用,也实在拉不下面皮,他绝望地扫视全场,却惊恐地发现竟没人敢与他对视。
这帮该死的马屁精,小人,小人,都是他马的小人。
不对,宫贤忽然扫描到一双眼睛,全场唯一一双敢与他对视的眼睛。
但见他重重一躬身,抱拳道,“石兄,石大哥,你快劝劝许易,劝劝他千万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啊,我错了,我不是人,不该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只要你帮我劝许易,我十二间赌坊都给你,都给你”
死亡的恐惧,才在他的心里播下种子,便朝四肢百骸弥漫开来。
不待石而立回话,许易笑道,“宫兄当真是糊涂了,我如今的修为,还有必要听石而立招呼么?好了,宫兄不想捋账,我们就算总账吧。”
“不,不”
宫贤拼命摆手,激动无比地道,“你不能杀我,你可知我宫家是何门阀?我四叔父为幽州领领主,大父在祖廷任职,族中有斩下尸强者七人,中尸强者二人,你若杀我,上天下地,必无你存身之地”
越说,宫贤气势越是狂涨,数落着他显赫的家世,让他找到了无与伦比的自信。
是啊,我宫贤出身是如此的高贵,区区蝼蚁,纵使一时得势,难道真敢杀我不成。
宫贤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家族中的显赫人物,的确令许易耳目一新,暗暗惊诧,待到宫贤话落,便听他道,“说完了?你的后台也不过如此么,你可知道我的后台是谁?”
“是谁?”
宫贤瞪圆了眼睛,他真的迫切地想要知道。
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许易是没来历的,他愿意接受被一个同样出身高贵的人打败,绝不接受被区区一个蝼蚁完虐。
许易大手一挥,整个大厅的穹顶消失,朗朗晴天显现,许易朝天上指了指,“便是苍天!”
话音方落,一道巨剑霍地斩出,将宫贤从眉心处斩作两爿,大量资源随之爆开。
至死,宫贤眼睛都不曾闭上,脑海中最后的念头依旧是:我不会死,他不敢杀我,我不会死的,他不敢杀我
许易看也不看化作碎肉的宫贤一眼,淡淡道,“列位,须知看戏是要收费的!列位把身上的空间法宝剥光了,再离开吧。按常理说,你们都得罪过我,我都杀之,也是正理。但归根结底,你们也不过苍蝇逐臭,为利驱驰,我还真对诸位提不起多大的恨意,花钱消灾吧。”
说着,许易大手一撒,三块空间石出现在厅中。
满场众人,无不面面相觑,许易冷哼道,“我的时间很宝贵,诸位若在犹豫,我便由东向西开始逐个送列位上路。”
此话一出,东头的修士率先开始剥离储物宝贝,剥离完,立时用空间石验证。
雪崩一旦开始,便不会停止。
很快,数百修士都被许易剥了光猪,连石而立也不例外。
按道理说,数百强者如果联合,和许易一战,不说战而灭之,但有一大半能够脱离战场,这是肯定的。
而且,此间是城中,一旦乱起,许易必定陷入围攻。
道理是这般道理,所有人都明白,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更是残酷。
率先挑头的覃立,已化作了血雾。
有勇有谋的韩忠军,魂飞魄散。
尊贵无伦的石家公子宫贤,化作两爿肉扇。
谁敢挑头?谁又能挑头?谁都指望着别人挑头。
和挑头相反的是,永远不缺人挑头做顺民。
如此景象,和许易前世,某岛国三名士兵占领一个县城的荒诞,何其相似。
石家别业,翠峰顶,许易曾寄居的竹屋前。
石而立大摆筵席,席间却只坐了他一人,另在相邻的位置,设一座,却是空置。
石而立把酒望月,神色忧郁,喃喃道,“该不会是真的一朝乘云起,便翻脸不认人了吧。”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乘月而来,一袭青衣,不是许易又是何人。
许易抱拳笑道,“石兄好兴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邀月同饮,此乐何极。”
石而立起身抱拳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好句好句。不过,你许兄不来,我可没这个兴致,这一桌子好菜,可都是为你许兄备下的,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才分开不过一日,许兄便乘云直上,败尽英雄,灭尽寇仇,石某佩服得五体投地。”
许易摆摆手,“我算什么,不过侥幸得了些奇遇,和石兄这煌煌贵胄,根本没办法比拟。”
说着,将一枚星空戒抛给石而立,“石兄的身家,果然丰厚哇。”
当时,那等情况,他若只放石而立的星空戒不搜刮,无疑是要将石而立孤立于这永辉边荒城。
显然,石而立领会到了这层意思,才回家便备好了酒席,静候他的到来。
石而立接过星空戒,瞪眼道,“都这会儿了,你许兄还开我的玩笑,旁的不论,当今永辉城中,谁敢与你比豪富。”
许易摆手道,“旁人说这话,也就罢了,你石兄说这话,就是看我笑话,你当也知道到了一定的层次,我收取的那些物件儿,不过是堆无用俗物,不说别人,单是那宫羽裳,若他想要搜刮,只会比我更轻而易举,人家根本不屑,也看不上这些俗物。”
一百四十二章 官碟
石而立啧啧道,“我说许兄今非昔比,许兄还故作矜持,看看吧,如今对标的已经是宫羽裳那等人物了,可怜似我之辈连想也不敢想。”
许易摆摆手,“行了,你我乃是故人,就不必虚礼了,不然可就没完没了了,闲话不提,我敬你一杯。”
石而立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和许易轻轻一碰,共饮而尽。
事到如今,两人之间已没什么利益牵扯,闲谈起来,已能各凭心意,石而立见闻广博,许易见解独到,一番闲谈,竟颇为投机。
“不知许兄将来有何打算,宫贤之死,众目睽睽,虽远在北洲,但宫家当不会就此罢手,许兄回返西洲后,可想过要如何化解。还有那韩忠军,出自堂堂碧游学宫,也是极有根脚的,否则,以宫贤的高傲,绝不会同这韩忠军称兄道弟。”
石而立提出了个极为现实的问题。
许易道,“我是管杀不管埋,来寻你石兄,正是想问下这个问题如何处理。”
他杀宫贤、韩忠军,完全是仇恨积累得太深,非杀不可。
退一万步说,当时的情形,纵然他想和解,宫贤和韩忠军也不一定想,一旦脱出入了西洲,这两人必定还会报复。
既然左右都是这么回事,索性杀了干净。
而且,以他对祖廷的官制的了解,那是个官僚程度达到相当程度的落后体制。
越是这种官僚气深重的体制,对官员的特权和保护,便做得越好。
他相信,宫家和韩忠军背后大人物的报复,多半是来自官面上的手段。
而这个,他恰恰是最不怕的。
至于暗杀什么的,他如今的修为,也不再畏惧,即便宫羽裳亲来,他也不会再怵分毫。
不过,此刻石而立既然提起来,他自然没有避而不问的道理。
石而立道,“你可真会踢皮球,想来你是吃定我了。放心吧,偷本就是死罪,那边不可能拿宫贤和韩忠军的死,在明面上做章,你只要混到官身,便多了一层保护伞,我手中恰好能匀出一个官碟,可荐人为官,许兄若是需要,我便赠予许兄。届时,看在我石家的面子上,他们便有动作,也会三思而行的。”
许易抱拳道,“多谢石兄,石兄此举,可谓雪中送炭,某感激不尽。”
石而立微微一笑,将一枚黄色的玉牌,抛入许易掌中。
许易接过,掌中多出一块玺印,仔细比了比,笑道,“果然是一种材质。”
石而立惊得站起身来,“你,你竟然有官印,还是四级官,脱凡境的四级官,妖孽,还我官碟来。”
说着,伸手便要来抢,许易手中的官印和官碟先一步消失不见。
便听许易道,“这可就是石兄你的不对了,你何等身份,送出去的东西,怎能往回要。何况,你赠我官碟,是忧我将来,我得官碟,已郑重道谢,这份感激萦绕在我心中,久久不绝,双方的目的都达到了,石兄再往回要,可就真让许某不好想了。”
“行了行了,给你了,再说下去,我就罪孽深重了。”
石而立哈哈笑道。
官碟贵重,能让白身立时得官,便是他家为世家门阀,一年能得的官碟也极为有数。
若是一日前的许易,他是万万不会送出的,尽管他也看重当时的许易,但绝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如今的许易展现出的实力和天赋,漫说是他,便是放在整个石家,都有获得认真对待的资格。
他此刻故作要回,不过是开个玩笑,他对许易的反应很满意。
便听他接道,“不知许兄还有何打算,此次偷之行,如此圆满,想必不日便要返回西洲了吧。”
许易点点头,“还有点琐事,稍后办了,去北洲大世界一行,便回西洲去了。”
他和石而立颇为投机,有些事便不想瞒他,他入北洲蛮荒境之行,接晏姿和秋娃归来,始终是最紧要的目的。
如今,大势底定,这件大事自然要提上议程了。
“去北洲大世界一行?”
石而立奇道,“去那里做什么,在我看来,那里算是真正的蛮荒,还不抵资源丰富的蛮荒境呢,对了,近来有个金丹会倒是弄得风生水起,惹得上面都动了真火。”
许易道,“怎么回事儿,莫非如今整个北洲大世界已经天下大乱了?”
石而立摆摆手道,“哪里谈得上天下大乱,就那群蝼蚁,能翻得起什么风浪,对了,你去那边到底做什么?若是没紧要的事,我劝你不要往那边去。你的身份到底是偷者,如今偷行动太多,西洲和东洲的大人物们都很恼火,他们倒不是怕偷者盗取蛮荒境的资源,而是不希望偷者跑去北洲大世界搅风搅雨。”
“为此,还特别成立了一支队伍,专门围捕突入北洲大世界的偷者,在我看来,这完全是多此一举,谁吃饱了没事去那个北洲大世界,现在看来,还真有意外之人。许兄,你的行止,真的让我时时处处都猜不透。”
许易道,“石兄既然问了,我也不瞒你,我本是从北洲大世界偷渡入西洲的人,有些故旧,打算去探访一二。”
石而立石化了。
许易连唤数声,石而立才惊醒,指着许易道,“茫茫北洲,无数修士,除了被西洲和东洲看中的天赋之才,还从未听说,有谁成功偷渡入了西洲,你真是时时处处不走寻常路。先前,你杀宫贤时,诳言道,你的后台是苍天,我只当是疯子呓语,现在看来,竟他马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