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凡间来 第1139节

入得玉殿,许易见到了明立鼎。

往常在将台上所见的气度俨然的明校尉,变得极为和气,拉着许易谈笑风生,大加勉励。

许易得了赵陵的关照,知晓明立鼎最关心的还是东山属那边的孝敬。

反正孝敬是将来的事,许易大拍胸脯承诺,肉麻的话说了一堆,反正无论如何,他得先将东山属令的官帽子戴稳。

其余的,将来再说。

明立鼎没和许易接触过,只知这是自己麾下新冒出的虎将,原以为只是个一勇之夫,却不曾想许易如此伶俐,他心中彻底放下心来。

明立鼎虽然热情,到底贵人事忙,耐着性子和许易应酬一面,已是极给许易面子了,自也不会留许易久待。

接见许易不过半盏茶工夫,便有人来请见明立鼎,许易心领神会,当即告辞。

未时一刻,许易回到了第五曲的营地。

却见第五曲残存的三十余人,尽数在他大帐前集结。

人人面上喜气洋洋,见得许易归来,钟无气贯丹田,喝道,“敬礼!”

三十余人齐齐以手抚胸,右脚顿地,整齐划一地行了个军礼。

许易摆摆手,“弄什么,老钟,大中午的,不让诸位同袍休息,作什么妖。”

钟无涨得满脸通红,呵呵笑道,“军侯,我们都知道了,你马上要当司马了,去了东山属,就是属令,我等特意赶来,为军侯贺,也希望军侯不要中道见弃,军侯一人登仙,也好仙及鸡犬啊”

钟无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许易微笑道,“都知道了?消息传的挺快,那好,本军侯想知道,诸位可愿随我一道去东山。”

“愿为军侯效死!”

吼声如雷。

许易解散了队伍,钟无又凑了上来,笑得见牙不见眼,“脱了兵皮,便作一属衙兵,真正吃了皇粮,又没什么风险,除非是脑子坏掉了才不要去,何况,谁都知道军侯大人前程远大,紧跟您的脚步,必定不会吃亏”

许易挥手中断钟无的滔滔不绝,“行了,废话少说,帮我招些人来,不须多,三四十即可,可能办到?”

他去东山属,是钟山府和繁阳府做的交易,钟山府要一个司的兵马,虽知道繁阳府不可能派这么多人,事实上,繁阳府也只打算支援一个曲。

不过,既然钟山府要求的是一个司,明校尉干脆顺水推舟将许易提拔为军司马,方便他接任东山属属令。

虽然,许易没必要真凑一都人马,到底是挂着军司马的头衔,若只领三十余人马,去东山属,连他如此厚实的脸皮,也难免会觉得过意不去。

所以,招纳人马,就成了必要之举。

多的人马,他养不起,稍稍盘算,再招三十多人,已经是极限了。

何况,一个属令衙门的衙兵,也就这么多了。

他凑齐这些人马,到时候,正好转为衙兵,不必再遭二茬麻烦。

钟无一拍大腿,冲起身道,“太能办到了,军侯还不知道您如今的名声吧,漫说是跟您去东山属做衙兵,就是做战兵,只要您的旗号竖起来,招兵买马,也易如反掌。”

许易当日顶着巨大压力,让钟无收拢重伤士兵先行撤退,此举已经传开了,造成的影响力巨大。

事实上,许易此举,也在明立鼎考量谁去东山属的衡量天平上,为他自己加了一个厚重的砝码。

正如赵陵所想,在明立鼎处,许易也成了刺头,若继续留着许易,说不定今后收拢重伤兵,反倒要成为明规则。

若真如此,他明某人今后还怎么喝兵血?

却说,钟无领命去后,许易便开始了办交接,善后。

当先,他司马的印信便发了下来,编织也新造好了。

次日一早,他便率领他的一都人马出发了。

此刻,他的一都人马依旧是三十余人,钟无却不再其列。

此前,许易几度询问钟无,招买人马的情况,钟无只是神秘的卖关子,只说,让人许易放心,必定不会让他失望,还说,他会在许易出发后,领着人马来和他会合。

一路疾行,过了东山头,一团乌云从西空飘来。

隔着老远,许易便看到了打头的钟无,当即叫停队伍。

不多时,那团乌云落了下来,正是钟无领着大队人马,仔细一数,竟有五十六人之多。

“拜见司马,幸不辱命!”

钟无拜倒在地,高声道。

许易指着众人道,“这,这怎么那么多面熟的,我不是让你招三十余人即可,怎么来了这么多,快翻了一番。”

钟无得意笑道,“这可不怪我,要怪就怪司马您如今的名头太大,一说您要招兵买马,弟兄们哪有不响应的。诸位弟兄,正是从各曲退伍,专门奔司马您来的。”

几乎就在钟无得意大笑的同时,明立鼎的中军大帐,人头涌动,却是一干曲军侯一窝蜂汇聚而来,叫起撞天屈,同声声讨起早已不见踪影的军司马许易来。

一个叫的比一个凄厉,一个控诉的比一个凄凉。

的确,连续两场大战,几乎都没有新人加入,能撑过来的,已经堪称百战精兵,只要资源足够,立时便能培养出一批入脱凡境强者。

如此多的精兵,竟被许易拐走了,众曲军侯岂能不怒。

可人都走了,连编制都转出去了,明立鼎再想为诸人做主,也是不能,只能厉声训斥众将带兵无方,心中却是庆幸不已,幸亏挪走了这个刺头,若再留他继续待下去,谁知道整个府兵体系会不会来个大崩溃。

八十章 凭什么

当钟无得意地介绍完诸人的来历,许易喜上心头,事实上,他真没想过要挖明立鼎的墙角。

可既然挖了,他也不会送回去,他让钟无去招人,本来只打算招些能摇旗呐喊的凑数就行,如今,来的尽是百战老兵,他岂能不喜。

“我就说嘛,怎么瞧着都眼熟,原来都是故旧兄弟,诸位瞧得起我许某人,许某人铭感五内,一句话,今日始,许某心中必定装着兄弟们。”

许易高声说道。

众兵士齐齐拜倒,同声道,“愿为司马效死!”

“请起!”

许易挥手道,“许某喜欢把话说在明处,诸君既入我军中,当守我军令,违令者死!此外,许某必定赏罚分明,诸位亦知,许某将要接任东山属属令,属令之下,尚有职位无数,大好功名,正为英雄豪杰而设,愿与诸君共勉!”

“愿为司马效死!”

这回,不止新到的五十余名兵士同呼,而是全体兵士同声呼喝。

众人随许易赴东山属,感恩是一重因素,但更重要的是奔着利益去的。

除了信仰,唯有利益能凝聚人心。

东山属紧邻繁阳府,西行两千余里,便到地头,这点距离,对一众修士而言,算不得远。

并不着急赶路,临近正午,许易率领着一曲之兵,也赶到了东山属的属令衙门。

一路上,许易临时补充了几个什长,既明军纪,众兵士依令,整齐阵列在属令衙门山脚下的宽阔广场上。

“程堰,持我调令,前去通禀。”

许易抛过一块令牌,程堰接了,朝着山门疾驰而去。

程堰这一通禀,直去了半柱香。

许易觉出不对劲儿,冲钟无使个眼色,钟无领了两名好手,径直朝山门投去,顷刻,便奔了回来,钟无疾声道,“司马,程堰,程堰他”

“全军听令,进!”

许易沉声喝道,直朝山门迫去,全军集结成阵,皆是百战老卒,百人结阵,直如一人,紧随许易飚射而来。

来前,赵陵给的资料颇为详细,整个东山属,属于新收复的战乱之地,整个属的体制几乎完全被摧残了。

他今日赶来,钟山府会派选吏司司长龚超前来,为他办理一应手续。

程堰去而不归,钟无如此反应,显然是出了变故。

冲入山门,无人阻拦,一口气冲到山顶,一个宽阔的平台上,属令衙门的匾额,如日东悬。

许易率领大军才冲上来,忽的,战吼声四起,却见三个甲胄齐全的方阵,阵列如一,踏着整齐的步伐,朝许易统率的队伍,自三面逼近而来。

每一阵列皆是一曲足员兵士,三阵合围,便有三百兵士,气势滔天。

“合阵!”

许易怒声喝道。

“杀!”

众兵士舌绽春雷,同声呼喝,滔天杀气,顿时凝聚。

三列逼近的阵列,顿时有些散乱的迹象,气势为之一阻。

这三面阵列看着光鲜,但明显杀气、斗志不足,许易率领的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卒,血勇之气一发,充塞霄汉,孰强孰弱,谁是样子货,谁是真的杀人机器,一目了然。

便在这时,正东方的属令衙门中,行出数人,居中那人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秀士,白面无须,面如满月,“好好好,果然是百战精锐,明校尉带的好兵士。”

一见来人面目,许易便认出他来,正是选吏司司长龚超,赵陵给的资料中,有此人的影像。

许易立时向龚超行礼,龚超亦回礼相答。

不管是不是空头,他如今已是军司马的职衔,且行将接任东山属属令。

此两个职位,都和府中各司主官平级,是以,龚超对他并不拿大。

行礼罢,龚超指着他身侧的雄阔壮汉道,“这位是郑八火郑司长,二位可算是同行,自当要好生亲近亲近。”

许易向郑八火行礼罢,向龚超道,“敢问龚司长,不知我这位属下犯了什么过错,竟被打断了双腿,还请龚司长为我解惑。”

说着,许易指着被吊在一根高高旗杆上,整双小腿完全消失的程堰。

此刻,程堰紧咬了牙关,一声也不肯哼哼,满脸汗如雨下。

龚超打个哈哈,并不搭话。

雄阔大汉郑八火闷哼一声,“此獠无礼,见着座,不行跪拜之礼,他那双腿既然弯不下来,留之何用。”

被捆在旗杆上的程堰强忍着剧痛,怒声道,“某乃司马亲卫,待司马传令,岂能拜你这无同属关系之客将,程某不过蝼蚁之躯,纵死也绝不坠司马之威。”

程堰慷慨激昂,钟无以下,全军兵士无不听得血脉喷张。

“倒是生了一条好舌头。启禀司马,某将他那条舌头割下来,为司马下酒可好。”

郑八火身侧的个头极高的金甲青年瞟了一眼旗杆上的程堰,盯着许易,阴。

他有一境修为,在他眼中,根本就没把同为一境的许易当回事儿。

“这位又是谁,还请龚司长代为介绍一二。”

许易含笑问道。

不待龚司马说话,便听金甲青年冷笑道,“某乃”

他才起了个头,许易大手便如毒龙一般探了出来,郑八火离得最近,反应最速,一拳直朝许易手臂轰来。

金甲青年震惊之余,冷哼一声,大手便朝许易手臂反抓而来。

岂料,许易不避不让,探出的手臂,宛若不是自己的一般,硬受了郑八火一击和金甲青年一击,却是精准地叼住了目标,锁住了金甲青年的脖颈。

忽的,他白皙的手掌,陡然爆出无数粗如手指的怒筋,巨力凭空而生,咔嚓一声脆响,竟将金甲青年的头颅硬生生摘了下来,掷在地上。

轰!

满场一片哗然,龚司马连退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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