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笑道,“李兄,这回记忆力可恢复了?”
“恢复了,恢复了,别,千万别,你杀了我都行,千万别”
李甲没口子喊道,如连珠炮一般。
旭日法王心有戚戚,暗暗发誓,便是神仙来了,这等痛苦下,也绝对熬不过去的。
“不勉强吧?李兄。”
许易道,“要不再帮李兄扩张一下想象力。”
“求你了,我招,什么都招!”
李甲泪流满面。
许易道,“如此才好,我希望下次开口,李兄最好不要让我再多废口舌,问一答十,才是最好。”
当下,便换了许易来盘问,李甲吃足了苦头,自然不敢再玩心眼,当下恨不能有一说十。
“这艘飞舟是运送珍贵资源的,自然是去祖廷的,到了祖廷,卸下了资源,我们就自然就回卒营了,等下次出任务会再启用前途?混到卒营的,又有谁想过前途?不过混吃等死罢了”
“祖廷?整个西贺牛洲分作两大阵营,祖廷和教宗,祖廷是妖族为主,杂以人族,教宗则是纯粹的人族,双方争夺不知多少年了,反正教宗的人不开化,连很多他们的人都叛逃到我祖廷的世界了,这个以后你们会知道”
“舟上除了四位队官,还有一位邵统领,脱凡一层修为,还有一位庙师,很是神秘,那些天衰修士,都是被庙师使了手段,才弄成这般模样,万万惹不得其实你们不必盲动,等到了时间,熬到了兵营,你们悄悄离开便是。”
许易正听得用心,忽的,门外传来敲门声。
许易使个眼色,金尸老曹和宁无缺放开了李甲,熊北冥上前打开了休息室的大门,却是一名小卒来给宣冷艳传讯,说是刘队官有要事找她,要她速去。
传完信,那小卒便去了,众人皆朝宣冷艳看去,宣冷艳满面通红。
四十八章 宣妖艳
虽然宣冷艳没详细介绍她自己现在扮演的苏媚的基本人设,但先前旭日法王暴起发难,单看宣冷艳在人前的周旋手段,谁都猜到,这苏媚必定和那位一脸大胡子的刘队官,有说不清的关系。
这会儿,姓刘的派人来请,多半便是要宣冷艳侍寝。
这可是个棘手的问题,一时间众人都没什么好办法,许易也蹙起了眉头。
忽的,宣冷艳站起身来,许易惊道,“你做什么?”
宣冷艳道,“还能做什么?我若不去,立时就得露馅。”
她目光如水,在许易脸上流淌来流淌去。
许易道,“不成,姓刘的摆明了没安好心,你若是修为胜过他,去也便去了,还有周旋的余地,现在去,可不是一块肥羊肉落进狗嘴里。”
“乱说什么。”
宣冷艳轻啐一口,踢了他一脚。
熊北冥等人皆低下头去,宁无缺瞪圆了眼睛,他无法理解这种奇怪的师父和徒弟的相处模式。
“许兄,为今之计,怕是只有冒险一举了。”
熊北冥重重一握拳道。
许易道,“看来熊兄已经有了主意。”他从不会小看熊北冥的智慧。
熊北冥将办法说了,李甲惊呼道,“不可,万万不可,绝不可能成功的,你们不过是西洲的难民,连天衰境都没有,怎么能挑战已经熔炼了一些愿珠的刘队官。”
他当然不愿许易等人挑战刘队官,因为这一仗一旦打响,不管胜败如何,他都没了周旋的余地。
许易等人胜了,可死一个队官,风浪必起,人都窝在舟上,怎么也逃不过搜捕的,到时,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他夹在中间不会有好局面。
许易等人败了,必定不会留着他活下来。
所以,这场碰撞,对他而言,注定是场灾难。
他这番考量,虽然隐蔽,可落在许易眼中,根本就藏不住。
许易叹息一声,冲金尸老曹挥挥手,李甲的性命便瞬息烟消,尸体化作了烟气,元婴直接被招魂幡收了。
旭日法王看得面皮发白,“我,我”
许易摆摆手道,“旭日兄不必惊惶,你和李甲不一样,不管怎么说,在你眼里,我们还是人,但在李甲眼中,我们来自西洲的这些人都是奴隶,牲畜,这是融进骨子里的骄傲和蔑视,改不了的。所以,即便他受制于我,但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会立即反水,我不愿胡乱杀人,但这种情况,你觉得我们能正大光明挟持李甲,招摇过市么?”
这话明着是对旭日法王说,实则是对所有人说,作为这支队伍的统领者,他必须让众心明己意,不然,即便再厚重的信任也总有消磨光的时候,何况杀人从来都不是小事。
旭日法王稍稍心安,但心中的恐惧,始终不能断绝。
时间不等人,宣冷艳快速出了休息室,快步朝刘队官的休息室行去,许易等人鱼贯而出,故意拉开了距离,反正走廊上,零零散散也有些人扶着栏杆,立在窗边,向外打望。
许易几人散得又开,倒也不算扎眼。
宣冷艳打开刘队官休息室,轻轻掩上,一道身影朝她扑来,却被她轻轻一跳躲了开,随即放出银铃一般的笑声,媚眼含春,只看得粗豪的刘队官血脉喷张,他只觉今日的苏媚特别的媚,特别的有味道,可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明白,也懒得去想。
此刻,他满心满脑,都被炽热的欲念填满,哪里还顾得上其它。
宣冷艳心中发紧,恶心得不行,脸上的春意愈浓,笑容愈甜,素手轻挥,一个浴桶出现在室内,随即,她催动术法,大量的热水被注入木桶,星眸灿灿,嗲声道,“死相,一身臭汗,人家可受不了这个,还不赶紧洗洗。”
刘队官急得直搓手,“洗什么洗,先办事,我的姑奶奶,快急死我了。”
宣冷艳轻轻一旋身子,解下了束在腰间的腰带,用腻死人的声音道,“人家也要洗嘛,算了,既然你不想和人家洗,人家自己洗。”
刘队官半边身子都酥了,只觉连魂魄都一并化掉了,飞也似的脱掉衣甲,赤赤条条跳入浴桶,连声催促宣冷艳快点。
“急什么,死相,女人家的衣服麻烦”
她背着身子,不急不慢地解着扣子,心里已急得开骂了,“孽徒,孽徒,还不来,要死啊,难道你还要我的身子被这混账也看去。”
“苏媚,苏媚,我的心肝小肉肉,快来,快”
刘队官忍不住呼喊起来。
便在这时,砰的一下,轻掩的大门被撞开了,满面鲜血的旭日法王撞了进来,口中惊呼着,“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命,饶命”
宣冷艳故作惊吓,连忙跳了开去,便在这时,许易等人冲了进来。
“好哇,你还敢逃,敢看我们队长大人洗澡,老子非活剐了你不可。”
金尸老曹面目狰狞地咆哮着。
金尸老曹已凌空跃起,便在这时,满面春色的刘队官一张脸已化作紫赤,大手一挥,一道光波正中旭日法王,狂暴的能量,如一柄巨锤砸在他胸口。
他很清楚这种精纯的能量,已不再是单纯的婴元之力,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旭日法王万没想到刘队官一个照面,便下了杀手,更没想到击来的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强大,迅猛,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那道高度浓缩的光波击中。
旭日法王整个人如烟泡一般消失了,连元婴都不曾溢出。
“媚儿别怕,你们都滚”
刘队官话音未落,猛地发现不对,凌空的小卒竟直朝自己扑来。
仓促之间,他已来不及激发攻击,大手握拳,扫开一片罡风,直朝已扑到面门处的小卒击来。
砰的一声巨响,这开钢碎铁的一记重拳,竟如打在玄铁之精上。
下一瞬,刘队官身体一痛,便永远地丧失了意识。
他那强大的肉身,竟直接被那小卒子,暴力地撕成了两半。
毫无疑问,那小卒子正是金尸老曹。
四十九章 事泄
整场战斗的战斗方案,是熊北冥拟定的,不愧是经历了无数生死的强者,短短时间内,整个伏击战的策划,滴水不漏。
先让宣冷艳进去,用洗澡的办法,剥去了刘队官潜在的防御,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一个队官身上会不会有什么防御法宝。
能去掉这个可能后,依旧是老套路,旭日法王的出现,足能让他们的出现显得顺理成章,即便不顺理成章,刹那间,刘队官多半也回不过味儿来。
如此一来,就有了金尸老曹发动突袭的机会。
整场战斗,一切皆按熊北冥设计好的套路在衍进,唯有旭日法王的死,看似在计划之外,但许易清楚,这不过是熊北冥有意为之,即便不死在刘队官手中,也会被宁无缺误杀。
这一切,熊北冥都事先传音给了许易,理由很简单,李甲的死,已让旭日法王成了惊弓之鸟,即便旭日法王不会主动坏事,可如此危险的行动,带着一只惊弓之鸟,本身就是极大的坏事。
对旭日法王之死,许易没什么心理负担,若非宣冷艳反应得当,说不定他们早让旭日法王害死了。
去了个祸害,也顺便扔了个包袱,正好轻装上阵。
刘队官的肉身才被撕裂,许易便祭出了招魂幡,想要禁锢刘队官的元婴,以此来拷问消息。
这也是他放任金尸老曹解决掉李甲的原因,有刘队官这个大舌头在,李甲这个小舌头当然不再重要。
岂料,刘队官的尸身才摔在地上,便有星星点点开始溢出,被许易的招魂幡卷了,那些星星点点,始终不能聚成元婴的形象。
至此,许易确信早在刘队官肉身死后,他的元婴便死了。
这种诡异的变化,他完全无法理解,莫非这是服用愿珠造成的?
刘队官这一死,原来的如意算盘全落空了。
而随着刘队官的身死,地上也爆开不少资源,白集子下手仔细翻捡一遍,根本不见有愿珠的影子。
宣冷艳道,“李甲说愿珠珍贵,往往自用尚且不及,低阶修士哪里还顾得上储存。想来,也不必费力了。”
说着,她伸手摄过一枚玉牌,仔细打量一番,滴入鲜血,掐动诡异的手势,那玉牌闪过一道光晕,宣冷艳喜道,“这是姓刘的权限令牌,有了这个,咱们的胜算又大不少。”
许易脸上并无喜色,看向宁无缺道,“老宁,看时间!”
宁无缺取出一个时间沙漏,“还有七百息,便能穿过通道,很快的。”
这个时间沙漏,是许易在向李甲问清来穿越空间通道所需时间后,让宁无缺立下的。
在许易看来,只要能坚持到成功通过空间隧道就是个重要的阶段性的胜利。
宣冷艳道,“现在咱们要怎么做,姓刘的死了,这是瞒不了太”
她话音方落,许易霍地又变了脸色,霎时,众人的心又掉了起来。
宁无缺忍不住嗔道,“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
的确,许易每次变色,总有天崩地裂的事发生,尽管这种预见性很重要,可谁也不喜欢一叫就坏事的乌鸦不是。
“废什么话,赶紧跟我冲出去。”
许易喝一声,一把扯过宣冷艳,当先冲了出去。
众人不知究竟,随后冲了出去,众人才在楼道里散开,其余三名队官便带着人破开了刘队官的房间。
几人装作看客,朝这边打望,心中皆无比地震撼许易可怕的预见性,再晚几息,怕不就被堵在房间了。
打望片刻,几人有意分散撤退,不多时,又聚在那间休息室,所有人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原本灭掉刘队官,便是不得已而为之,以为平息了这个波折,至少能撑一会儿,毕竟,姓刘的都准备抱美人休息了,这个点儿,应该不会有谁来打扰,偏偏还是出了问题。
“看来这些队官都立了命魂牌,一个出问题,命魂牌立时就会爆开,恐怕大搜查马上就要展开。”
白集子面有忧色地道。
宁无缺毫不在乎地道,“怕什么,咱们现在不是顶着别人的身份么,严丝合缝,再说,这舟上的小卒怕不有数百,他们要查,也得查得过来?”
宣冷艳道,“一旦出了这种事,要查肯定是从根上查起,一旦验血,咱们便是掩饰得再像,也没办法。”
宣冷艳话音方落,凄厉的警报,便拉响了,十余息后,一道威严的声音,在整个飞舟的各个部位响起,却是要所有人都到甲板上集合。
“许兄,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