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
“我刚回来,便听说他在京城做方丈,原本刚才还想去见一见,他却没在,想要跟他飞符联系,却忽然想起来,我和这干弟弟之间,居然没有留过飞符印记,索性算了。”
“嗯,他是很忙,不在玄坛宫中也属正常。”
“那你帮我告诉他,这次我和阳成去南海,三年五载怕是不会回来的,等回来后再行相见。”
“好的,七妹放心,这话一定带到。”
“还有,致然既是在你的地头上,你也多帮照顾着些。”
“这个自然,不照顾他为兄还照顾谁去?”
“那好,我就走了,阳成还在城外等我。”
“走得那么急?不请妹夫到朝天宫坐坐?”
“本来就是路过,他也不想惊动太多人,见了你,还得去见陈善道,见完陈善道,是不是又得去拜见邵大天师?那就没完没了啦。”
“那......行吧,七妹稍待。”说着朱先见回转后堂,过了不久,出来递给朱七姑一个储物袋:“里头是些法器符,还有修行材料,你们夫妇出海之后,都是用得上的,南海那边毕竟不便,多带些在身上,也好拿来急用。”
朱七姑也不客气,她每次过来,朱先见都要给她一批价值数万的好东西,让她不至于在外头受制于人、受人脸色,她也习以为常了。
收了东西,朱先见将她送出宫门:“孩子长大了就带回来看看,拜一拜我这个做伯父的。”
朱七姑点头:“那是自然。”
分别之后,朱七姑出了京城,连夜赶到江边,燕子矶的渡口处已经停了一艘大海船,船帆刚刚挂起,船上一帮水手都已经准备妥当。
楚阳成站在船帮上,身后是熊海阔和毕桑光。
朱七姑上了船,楚阳成微笑道:“都谈完了?”
朱七姑点头:“见完了,咱们走吧。”看了看船上,问:“大师兄......白眉......还是不愿意随我们出海?”
楚阳成叹了口气:“由他去吧。”
船老大解开缆绳,起锚,大船在风符的吹送下,沿江而下,向着出海口驶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应天城垣,朱七姑默然片刻,忽而笑道:“这次去朝天宫,我那个当哥哥的被我勒索了不少好东西,且看看。”将储物袋抛给楚阳成过目。
楚阳成知道她是在逗自己开心,便也“开心”的笑了起来:“我看看你勒索了什么宝贝!”
打开之后,两人都楞住了,储物袋中存放着大量金银珍宝、符法器、丹药灵材,比以往更多十倍!
楚阳成道:“你这个哥哥,对你当真不薄啊,有这些东西,咱们可在岛上一辈子无忧了。”
朱七姑回过头来望着越来越小的城垣,心中祷告,祈求道尊护佑,让他这个三哥能够一切平安吧。
话说朱先见目送朱七姑转过街角消失不见,自己忽然转身向正殿直奔,一边狂奔,一边连续打出十多张飞符。朝天宫中立时喧闹起来,以德王、龚可佩为首的一批宗室修士,以及向朱先见效忠过的朝天宫供奉们,纷纷赶到朝天宫正殿。
德王问朱先见:“三哥,究竟出什么大事了?为何说是生死存亡?”
朱先见深吸了口气,道:“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今遭了,过了,我皇家由此登天,败了,大家一起人头滚滚!”
德王急了:“究竟何事?”
朱先见道:“杀赵致然事败,咱们的人都被抓了,这是赵致然的圈套,咱们中计了。我估摸着,陈天师怕是知道了,这件事糊弄不过去了。”
德王一阵头晕目眩,神情呆滞:“这该如何是好?完了完了,大伙儿都完了......三哥,我们跑吧,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东海?南海?......”
朱先见一巴掌将他击醒:“生死决于一线,此时断然不可退缩,更不可坐以待毙!”
德王被打得浑身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咬牙道:“也罢,今日随三哥玉成大事,死也留下千古美名!”
见正殿前猬集了六七十名修士,朱先见高呼:“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孤平日对尔等如何?”
十几个心腹虽然不明所以,但依旧振臂高呼:“殿下待我等何其厚也!”
朱先见问:“可愿随孤搏一场大富大贵?”
众修士们在心腹的带动下,同时高呼:“愿为殿下效死!”
“效死”两个字一出,顿时有些修士就反应了过来:这大半夜的,怎么忽然就跟我说“效死”了?我牙还没刷呢......
但此刻,朱先见也不给他们更多的考虑时间,高叫一声:“随我出发!”
朱先见领头,龚可佩居中,德王押尾,朝天宫大队修士在夜幕之下疾奔太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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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决心
太庙有大阵守护,只能由南门而入。朝天宫大队修士赶到太庙后,南门神宫监当值修士、礼部官吏、五军营士卒都极为惊骇,几个领头的供奉、郎中、千户连忙上前请示朱先见,朱先见吩咐:“全力开启大阵,听我号令行事。”
齐王殿下本就兼任大宗正,因此供奉和千户们轰然应诺,赶去正殿启动九品中枢虎鹤阵,礼部郎中们却不敢多问,着人飞报本部尚书毛阶。
很快,灵济宫、显灵宫修士也在蓝道行和段朝用的裹挟下汇聚而来,太庙中的上三宫修士达到一百六十余人。这几年,上三宫大力拉拢吸收各地散修,今日算是体现出了效果,虽说修士水平层次不齐、良莠混杂,上至大炼师、下至黄冠,乃至还有一些宗室中的羽士,但数量摆在这里,看上去当真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
段朝用兴奋的舔着嘴唇问:“齐王,你说怎么干咱老段就怎么干,这回给你卖命了!非得搅他个天翻地覆!”
朱先见鼓励的冲他点了点头,又问蓝道行:“蓝院使怎么说?”
蓝道行叹了口气:“忽然就这么明对明了,我是有点不踏实的,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也只能这样了。”
朱先见将上三宫最心腹的二十余名供奉集中到跟前,向他们鼓动道:“今番事败,蓝师弟拼死传回来的消息,赵致然早有了准备,咱们是上了他的当!肯定是太子那边事机不密,以致泄露了出去。以赵致然的秉性,定然要向陈天师告状!元福宫一直欺压我等,诸位饱受其苦,接下来是什么下场,大伙都心中有数,除死无生!故此将大伙儿召集起来,一起自保。孤以为,今日既有凶险,又有机遇,咱们且把事情闹大,直接闹到真师堂去!诸位放心,真师堂想要倚重我等,必然息事宁人,闹得越大,咱们越安全!只要这一关过去了,从今之后,咱们再也不用受元福宫拿捏,天下大势,将有我上三宫一席之地!诸位的所有心愿,孤定然为你们达成!”
众人都振臂高呼:“愿为齐王效死力!”
段朝用在旁狞笑:“今日定下三斩:退而不进者,斩!背主求荣者,斩!擅离太庙者,斩!”
又有锦衣卫指挥使陈胤,点齐能战敢战的锦衣卫校尉、五军营叉刀手、大汉将军等六百余人,尽数涌入太庙,将太庙遮护得严严实实。
众修士们分作十队,全数聚在享殿周围,按照朱先见的布置,将享殿正阶九龙玉柱间的通道站满,又在左右、殿后乃至殿上飞檐都布置了修士看护。
朱先见心潮澎湃,大笑着向蓝道行、段朝用、陈胤等人,道:“得诸位鼎力相助,不枉费孤二十余年的苦心,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辈改天换地,打出天家声名,在真师堂谋一席之地,当自今日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