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上三宫的修士从玄武湖东南岸边扑通扑通跳了进去,法力在经脉中运转,憋着气息奋力向西北方向游动,只有当气息撑不过来时才上浮换一口气。
他们之中最差的也是黄冠境,其速何等之快,一刻时后便来到梁洲旁的水面,寻了个角落冒出头来,正好接到卢氏兄弟的飞符:“赵致然转向菱洲,一刻时后便到。”
于是朱隆禧招呼众人再次下潜,向菱洲游动。等到了菱洲左近,又接到了卢氏兄弟新的飞符:“赵致然转向环洲......”
众修士们破口大骂,都说卢氏兄弟是酒囊饭袋,不能看清楚了再说吗?非要让大伙儿折腾来折腾去。
朱隆禧也有些不喜,吩咐卢氏兄弟:“看清楚了去向再说!”
过了片刻,卢氏兄弟回报:“赵致然登岛上了环洲。”
朱隆禧这回沉住气了:“再等一会儿,确定了他不走,你再禀告!”
大家就在水中等着确切的消息,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卢氏兄弟终于回复:“赵致然在环洲上一直找人说话,已经不少时候了,估计不会走了。他在吃烤大虾!”
“什么鬼?”
“一个渔家小娘子刚捞上来的。”
朱隆禧一招手,众修士们再次潜往环洲。等从水下露头之后,卢氏兄弟的飞符到了:“抱歉啊朱供奉,赵致然吃完虾了,现在又去樱洲了......嗯,其实就在环洲旁边,不远。”
朱隆禧一阵气沮,问:“你们能不能凑近一些,听听他和人谈论了什么,究竟想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卢氏兄弟回复:“赵致然在打听雨季时玄武湖的水面高度,嗯,还打听湖水和长江在什么地方勾连。”
这下子朱隆禧明白了,这是赵致然在为建大桥做准备,想了想,招呼众人道:“我们不跟着赵致然了,这么跟下去太被动,他问明了情形之后,必然还是要往紫金山下的渡口去,咱们游往那个方向,在水道中截杀他!”
于是,众人向紫金山方向游去,寻了个开阔的水面,各自在水中等候。
再等一会儿,卢氏兄弟的禀告便络绎不绝到来:“赵致然登船了......”
“离开樱洲了,船行向东,朱供奉你们小心一些,有一个头顶露出水面了,我们兄弟离得老远都能看见。”
朱隆禧四顾一圈,游过去将某黄冠修士向下一扯,将他拉得深入水底一些。那黄冠修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示意自己快憋不住气了,于是朱隆禧大手一挥,让他往南自行离开,不要挡在北去的水道上。
同时,他也提醒其他人都往下再潜深一些,免得露出破绽。
很快,几个黄冠修士也都发生了同样的问题,他们在湖水中潜泳了近乎一个多时辰,游动距离也差不多得有四五里了,此刻又被迫下潜一两丈深,实在是筋疲力尽,憋不住气,纷纷向朱隆禧告饶,自行向南岸离开。
黄冠修士们走后,这里不包括朱隆禧自己,还有一个炼师、两个**师、八个金丹,这种实力,围杀赵致然依旧没有问题,因此他也不着急。
可左等右等,也没看见头上有船影飘过,于是朱隆禧向上浮起,接近水面。
刚接近水面,卢氏兄弟的飞符就一窝蜂抵达。
“往南了,往南了,赵致然往南了......”
“很好,从这边已经看不出破绽了。”
“不对,赵致然要调头,莫非发现你们了?”
“朱供奉,快出来吧,赵致然已经到南岸了。”
“再忍耐片刻,就快到了,离你们只有五十丈。”
“朱供奉准备......”
“好像不是发现你们,是因为别的缘故。”
“赵致然登岸了,覆舟山,我们原来设伏的覆舟山......”
这么一堆凌乱没有时间先后顺序的飞符,是因为刚才朱隆禧下潜太深,阻隔了飞符的传递,这下子全部收到后,一时间还有写发懵,等厘清顺序之后,朱隆禧这才搞明白,闹了半天,人家赵致然又回覆舟山了。
朱隆禧望着先后从水里冒出头来的众修士们,沮丧到了极点。旁边一个金丹将头上不留神盖着一片荷叶扯下去,抹了抹满脸的水珠,四处环顾着问道:“朱供奉,赵致然去哪儿了?”
赵致然从覆舟山登岸后,走了没几步,就看见湖水中一个一个爬出来的上三宫黄冠修士们,这十多个黄冠刚从水里出来,迎面就撞见赵然,都愣愣呆在原地,不知是该赶紧逃跑,亦或是......蜂拥而上?
赵然却认出了其中两个:“小左、小秦,你们两个......你们这些人是在游水?锻炼体魄?怎么不参加夏季赛的海选?”
两个黄冠修士“啊”了一声,赶忙弯着腰抱拳:“正是游水,哈哈,和一干同道忽然来了兴致,嗯......那个海选啊,去的,一会儿就去,一会儿就去......”
赵然看他们一个个拄着腰站在岸边,浑身不停滴着水帘子,拍了拍小左和小秦的肩膀,鼓励道:“春季赛海选时你们两个表现不错,贫道都看在眼里了,这回要努力,争取进入小组赛!”
两个受了鼓励的黄冠“哎”的答应了,和众人一起,目送赵然扬长而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赵青天
上三宫修士们今天折腾得不轻,赵然自己也被自己折腾得不轻,他还奇怪呢,今日接二连三心生犹豫,连续用了好几次点点豆豆优选**,也没见好在何处,反而把体内的法力耗去了一半。要知道,九天玄龙大禁术可是相当费法力的,再多来那么几次,他今天腹内就空空如也了。
当此敏感之时,可不能在法力耗尽的情况下满大街乱走,很容易出危险,故此他才选择就近从覆舟山登岸,他今天不准备去紫金山大球场了,他打算回玄坛宫修炼一番,把今天耗去的法力重新补足。
玄坛宫斜对面的一间茶楼中,陈洪和苏川药坐在角落里,头上戴着遮蔽烈日酷晒的斗笠。
等了许久,苏川药见陈洪脸现焦急之色,于是道:“你还是回去吧,若是皇......寻你却找不到,那就不好了。”
陈洪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咬牙道:“他依旧昏迷未醒,暂时无妨。我还是多等一会儿吧,给你指出人来,当此紧要关节,可万万不能认错了。而今的形势,你若想报仇,也只能寻他了。记住,报仇也只找姓陈的,陛......他还是想保护你们的,奈何姓陈的执意逼迫,他无奈之下才......”
苏川药道:”我懂,只要赵方丈能治了姓陈的罪,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不会再有了。“
陈洪安慰道:”别紧张,整个京城里,如果还有一个敢帮你出头的,必是赵方丈无疑。就算他最后拿姓陈的无法,也会保你妥当的。“
苏川药点头:”我知道,赵方丈是个爱民的高道。“
陈洪又道:”其实依我的意思,你能逃出来就算侥天之幸了,又何必多事?“
苏川药深吸了口气,道:”总得为死去的家人做点什么,为死去的姐妹们做点什么......“
话没说完,陈洪捅了捅她的肩膀:”来了!“
苏川药望着街角那个步行过来,身着朴素常服的年轻道士,有些不敢置信:”赵方丈......那么年轻?怎么没有车驾仪仗?“
陈洪催促道:”他一向如此,快去吧。“
陈洪眼看着苏川药起身,眼看着她走过去向赵然说了两句,眼看着赵然点了点头,又眼看着她跟在赵然身后进了玄坛宫,忽然感到一阵无力,在凳子上稍坐了片刻,这才起身回宫。
赵然是在方丈院中和苏川药谈的话,他首先求证苏川药的身份,苏川药身上没有任何具备说服力的证据,但她熟知掖庭秘辛,熟知和皇帝双修的所有细节,更将当年被秀庵选入宫中的一应经过说了个详详细细,她更讲述了昨夜宫变的细节,并且说出了在昨夜宫变中死去的所有秀女姓名,包括曹端妃、王宁嫔、杨金英、关梅秀、刘妙莲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