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任命为特别劳动大队临时大队长的杨先进来到一人面前站定,脖颈后弹出白板“小邵,你尿裤子了?”
邵虞行吓得脸色苍白“杨头,真不赖小修,从昨晚开始就反反复复提醒不许拉不许撒,一直提醒到现在,本来没事儿,刚才十四他们又在说,这是真忍不住了”
杨先进弹出白板“出列!”
邵虞行哆哆嗦嗦往前挪了两步,杨先进转身后退几步,也不知从哪儿顺出一桶水来,咣当一下砸在邵虞行脚前,脖子后的白板上写着“喝光!”
看着杨先进袖口中缓缓向下伸出来的一根木棍,邵虞行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搬起木桶开始往嘴里灌。
咕嘟,咕嘟
杨先进脖子后的白板上继续写道“从昨天就叮嘱过你们,让你们憋着,是为了等会儿公厕剪彩启用之后有得拉,是你们建了这间公厕,赵方丈说了”
上一行消失,下一行出现)“你们是城市文明的创建者,你们将是这间公厕的第一批使用者,现在尿完了,一会儿怎么尿?仪式岂不是就缺了重要环节”
继续换行)“抬头,听我说话,不要东张西望。”
见大家依旧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白板上,杨先进的小木棍从衣袖中探了出来,使劲敲了敲白板
十四君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邵虞行喝水,不去听邵虞行喝水时发出的咕嘟声,正在全力和身体本能进行艰难的斗争之际,他忽然听见了杨先进用小木棍敲白板发出的“咄咄”声。
这一声如同命令般,打开了十四君小腹的闸门,一股温热沿着裤管向下奔涌,他舒爽得发出了一阵呻吟“呵”
与此同时,是身旁的顾老头、老大、老二、老三
杨先进捂住眼睛,俄顷,气急败坏的抄起了小木棍,挨个狂揍,脖子后的白板飞快的弹出字幕“重新补水,重新补水”
赵然抵达的时候,锣鼓声顿时喧天般响起,他对此也很无奈,只得如牵线木偶般,被陆致羽和梁友诰指挥着,先看了木棚,对着那副联字摇头晃脑吟诵一番“走肠道七窍生烟,通幽门五谷轮回,横批天道循环。”然后违心的夸赞一番“实在是妙”。
看完了木棚,又进去看厕所,看完了厕所,又出来题匾文明公厕。
题完了匾额,便应广大群众的要求,简单的讲了两句,大意是希望玄坛坊的百姓们以后都在公厕里出恭,排泄物也倒进坑道中,要求管理公厕的何帮主一定要打响上元县文明城市创建的关键一枪,要做有益于百姓的环卫工,不做欺压良善的粪霸云云。
之后,便是在吹拉弹唱中走到竹棚下,和陆致羽、梁友诰一起,将缠着大红花的绸缎剪成了四截——现场不少老妇见此一幕都是眼皮狂跳,暗道“作孽啊”。
剪彩完毕,自是公厕启用的环节了,于是杨先进带头,领着公厕的建设大军浩浩荡荡开进茅厕,尽情放水。
梁友诰微笑伺候着赵然,在里面现场目睹了公厕启用的整个过程。
赵然看着他们排成一排站在尿池边整齐的低头挺腹,额头上一张张巴掌大的禁制符,每一个都整整齐齐压到鼻尖,上面写着一串数字,不由得一阵好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笑出声来。
之后的两天,赵然一直关注的着试探性文章投放出去后各方的反应,总体上看,还算平稳,民众们对三个故事的主人公都充满了同情,如何解决过江难的问题,逐渐在街头巷尾开始热议起来。
京城百姓本就好谈大事,尤其是这种关乎自身的大事,主动出主意的人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在《皇城内外》的引导下,各种提建议、献决策的文章如雪片般寄到期刊编辑部。
编辑部将会进行挑选或者合并,将各种意见都登载出来,当然,赞同或者偏向修桥的会占一半,其他各种中性意见的文章会占十分之三,剩下的五分之一,也会登载反对修桥的建议。
第一百四十章 弹劾
四月初四,给事中霍韬弹劾户部尚书甘书同一事终于引发强烈反响,继霍韬之后,桂萼也同样上本弹劾甘书同挪用户部款项,接着观政进士张璁上书,弹劾甘书同以户部款项向京城一府两衙发放禄米,邀买人心。
皇帝将这几份弹章都发往了内阁,要求部议,于是各部臣工纷纷上书。
大理寺少卿郑本公对此激烈反对,称霍韬、桂萼此乃邀名之举,不顾京城治安之大好,为劾重臣而将矛头对准如今正日见成效的文明城市创建,这是对人而非对事。
礼部郎中邹守益上书,称张璁为希图幸进的小人,其人自入礼部观政以来,每旬仅三两日应卯,余则不知其所往,心思向来不放在正业上。只听说他一天到晚在外吟风赏月,却号称四处讲学。
邹郎中表示,就算是四处讲学,也不应该用入值部务之机讲学,本事没有学到多少,却好大言泛泛,讲出来的话不知所云。今番观政,正准备给他一个下等考评,如此人物,哪里有资格上本弹劾别人。
四月初五,上本弹劾或者开脱、或者互相弹劾的人越来越多,于是甘书同封印回家,在家中“待罪”,等候部议圣裁。
《皇城内外》编辑部也同样忙碌不堪,他们将这些奏章翻成通俗易懂的白话体,全部登载出来,期刊也由一周一次改为隔日一次,当然,少不了从大君山临时空运过来的两部复写法台之功。
期刊在登载这些消息的时候,着重介绍了甘书同被弹劾的原因——拨款一千两用于改善京城道路和排水沟,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里面,老百姓们的倾向性顿时就十分明显了。
没人管你是不是违规挪用资金,他们只管这笔钱用来干什么。人家甘尚书只不过拨付了一千两银子整治京城,你们就跳起脚来要弹劾他,以后还有谁会向着我们这些老百姓?
赵然听说霍韬和桂萼乃至张璁的名声这几天忽然变得很是不妙,街头巷尾都是骂声一片。
这件事情依旧在持续酝酿中,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出来结果的,赵然除了让《皇城内外》全力配合外,也在静观其变。
到了四月初六的时候,赵然被一张飞符招到了水波门外的东极阁据点中。
东方礼、卫朝宗和卫三娘都在这里,他们面色凝重的向赵然通报了一条消息经过对四季钱庄五家分铺的连续蹲守,上一期中奖的四人中,有三人已经确认没有问题,只剩一个人至今没有前去领奖,此人就是辜可学。
“辜可学?”赵然有些诧异道“此人前一阵子还和其他几个年轻修士一起给送了一副锦联过来,被我退回去了,似乎也没什么出格之处。”
东方礼道“致然,辜可学在四个人里,中奖最高,为玄奖,奖金三百多两。如此之高的奖金,我们派人蹲守了三天,他却至今没有前去兑奖,很是可疑。我们又专门找四季钱庄查过他的兑奖底联,全部都是在乌衣巷分铺所兑,之前每次中奖都没有落下过,哪怕是一两多的奖金,他都会在第一天兑出来可惜兑奖之人太多,四季钱庄回忆不出其相貌。”
前后反差太大,不用说了,肯定有问题。
东方礼补充道“当然,也不排除他确有要事恰好不在京中,但无论如何,此人的嫌疑是需要查证的。致然有没有办法多一些辜可学的线索?”
赵然当即点头“这个不难,我记得他应该是和浙江衢州灵山莫氏的莫不平认识,莫不平的飞符联络方式我还真没有,我想想谁会有好像彭云翼那里有,当时是他将锦联退给莫不平的莫氏也必然会有”
”除了莫不平,还有谁与他有往来的?“
赵然仔细回忆当初那副锦旗,又报了赵孤羽、黄昦雨等几个名字,东方礼都记下了。
记录完后,东方礼道“如此就够了,致然不用再多做什么,你的身份太敏感,这个莫不平我们去找。明天就要发售三场擂台赛的彩票了,我们还要布控剩下的九个人,就不留致然了。”
修行球大赛的三场擂台挑战赛是春季赛的收尾战,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宗圣馆骆致清挑战昭真阁邢腾和、灵山顾遂远挑战灵墟阁杜星衍、朝天宫严世藩挑战龙虎山张腾明,都是很有看点的比赛,再加上各自代表的是本阶别的最高修行球水平,京城百姓们便如过年一般期盼着比赛的到来。许多过去不看、甚至不懂修行球的人家都在想方设法求购紫金山修行球场的门票,只为能够现场凑个热闹。
赵然特意回了一趟抱月山庄,在山庄中的球场上找到了刚刚苦练了一番的骆致清,他仰面躺倒在草地上,头枕着灵鹿雨阳的脖子——雨阳趴得低低的,尽量去适应骆致清的高度。狐小九和鸭小七各自出力,在骆致清的脖子以下部分踩来踩去。
赵然坐在他旁边,问“明天擂台赛了,师兄准备得如何?”
骆致清嚼着根草茎,眼望天空,似乎依旧沉浸在某种思索状态中,心不在焉的回答“难,有点难”
骆师兄说话居然会重复两次,看来是真心觉得难,于是赵然安慰道“其实也无关紧要,昭真阁是全真正宗,道门大派,身为昭真阁嫡传弟子的邢腾和本来就身手不凡,又酷爱此道,师兄毕竟练习修行球还不到半年,能够拿到十强战第一,获得擂台挑战资格,已经足以扬我宗圣馆之威了,这一战的胜负,其实无关紧要。”
骆致清摇了摇头,又塞了根草茎在嘴里咀嚼,喃喃道“这样不行”
灵鹿雨阳脖子被骆致清当枕头压着,勉力转向赵然,道“赵道长您怕是误会了,骆道长正在考虑,擂台战的时候,怎么才能不放跑对方的一个球。”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