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下似乎有什么硬物膈得赵然生疼,赵然一摸,却是自己那套法阵的五行法器,连同罗盘在内。都堆在自己臀下。他把法器收起来放好,仔细想了想。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那和尚的衣袖之中。
用金剑切割这锦缎。却丝毫没有作用,转着圈四处寻找出口,同样无功。赵然无奈,只得开口试着问:“哎——我说,有人吗?”
外面传来和尚的笑声:“小道士,你醒了?”
一听和尚应答,赵然忙问:“大师,你我之间究竟有何恩怨,却要如此待我?”
和尚道:“无恩无怨,但有因果。”
“不是很明白,大师你能说清楚些么?”
“究竟有何因果,到了地头你便知晓,此刻说了也是无用,你便省些气力吧,看看能不能找机会逃出去。”
和尚这么一说,赵然就知道逃跑没戏了,只得继续开口打听——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
“大师如何称呼?”
“贫僧法号宝瓶。”
“呃……大师的法号果然独具一格、与众不同……大师,其实说实话,别看我出身道门,但与佛门挺有缘的……”
和尚笑道:“不错,确实有缘!”
赵然连忙顺竿子就上:“而且我对佛门绝无恶意,我一向认为,佛道之间并无根本矛盾,由此而产生的战争更是给世间百姓带来了深重的苦难。一个人的寿命是有限的,而修行的道路是无限的,应当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修行之中,去求取长生或者免于轮回,这才是修士应该走的正道……”
“就像你和觉远小和尚说的那样?”
赵然喜道:“原来大师认识觉远啊,觉远和小道我相交莫逆,大师是觉远的朋友……唔,觉远的长辈,那岂非就是我的长辈?果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觉远小和尚很不错,假以时日,必可修成四谛、十二因缘法,证菩萨果位。我看了你们昨日三场斗法,果然精彩,你这小道士也够阴损的,若非觉远机灵,恐怕就着了你的道了。”
赵然讪笑道:“我和觉远师兄不打不相识……”
和尚道:“行了,你不用拉关系套近乎,套了也是无益,安心随我前往宝瓶寺便是。”
赵然又转着圈询问宝瓶寺在什么地方,和尚也不隐瞒,直接告知赵然,寺庙就在巴颜喀拉山脉第九峰——文泽雪山脚下。之后赵然还想再说,和尚已经不耐,斥了声:“聒噪得紧!”又是一棍子敲了上去。
宝瓶禅师日夜兼程,专走那隐秘崎岖的小路,虽说拖延了不少时日,还是安全稳妥地回到了文泽雪山。
远远看见了雪山下的红墙飞檐,宝瓶禅师松了口气,缓下脚步向着寺门而去。
衣钵僧携宝瓶寺四大班首早已得了消息,俱都迎出门来。宝瓶寺中,除住持宝瓶禅师地位最高外,按例应为首座、西堂、后堂、堂主等四大班首,但为宝瓶禅师入室弟子,又是寺中除师父外佛法修为最精湛的僧人,故此当宝瓶禅师不在寺内时,由他代理住持事务。
入得寺内,宝瓶禅师让四大班首都各自散去,只留随他来到禅房。
恭恭敬敬为宝瓶禅师奉上香茶,道:“师父去了这许多时日,不知境况如何,圆聪师兄的仇可曾报了?”
宝瓶禅师喝了茶水,道:“这仇暂时是报不得了。”于是将胡氏三人出现,强行插手的事情说了。
叹道:“如此,可就难办了,也不知这胡氏三人是哪里来的,修为竟然比万法寺普济师伯还高?”
宝瓶禅师摇头道:“连我也没想到,那胡春娘一曲琵琶,当真是动人心魄,连普济师兄这等证了菩萨果的大尊者,也似有些心猿意马,如果不是普济师兄立刻认输,差点便当场出丑了……”说着说着,宝瓶禅师心有余悸道:“若是换了为师,恐怕几十年的禅定功夫就要被破去。,以后你遇到这三位,万万不可惹恼了他们,这世上隐士高人不知有多少,凡事切记,一山还比一山高呐!”
立刻合十应“是”,又问:“那此行岂不是空自白跑了一趟?”
“那也不尽然,普真师兄得了机缘,已经证了菩萨果。”
“啊”了一声,既有羡慕,又有为自家师父惋惜之意。
宝瓶笑道:“机缘非自空中来,还得自己寻访去。为师此次出山,也大有所获,若是不出意外,也有望成就审查随观智,入身识界了。”
喜道:“恭贺师父早日证就菩萨果!师父,你说的这机缘又自何处?”
宝瓶道:“我听胡氏三人提及了一个功法皆无的小道士,可你普济师伯又说,这小道士阵法一道颇有几分本事,为师当日便留了心。此番报仇不成,普济和普真自回万法寺,为师却去寻找那小道士的踪迹。说起来也相当不易,为师跟了半个多月,才得了机会将其拿获。”
忙问:“可是半缘之体?”
“不错,就道门而言,属于资质佳,却无根骨之人。”说着,宝瓶一抖衣袖,顿时将赵然甩了出来。
赵然兀自迷迷糊糊之间,就被飞起一道绳索绑了。手指在赵然额心点了点,欢喜道:“师父,正是半缘之体!”
宝瓶微笑道:“且去收好,莫让旁人知晓了,为师如此行事,毕竟有伤我佛慈悲之心。”
忙不迭提着赵然就往禅房里间而去,口中道:“师父放心,弟子省得。”
第二十七章 意识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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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墙上摸索片刻,打开了静室的暗门。拖着赵然进入静室后,他看了看犹自被捆在铁索上的中年道士,道了声:“牛鼻子,你苦日子快解脱了。”一掌将他封印住,然后掏出钥匙解开铁索,将他抛到角落里
随后,,让赵然靠在墙壁上坐好,以铁索捆住双手、双脚。
静室之内无窗,只有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亮光,配以铁索、囚客,赵然虽说看不真切,但这感觉实在是恐怖。等到双手双脚都捆在了铁索上后,赵然心里发虚,忍不住问道:“这位大师,?你们究竟想对我做甚?”
,道:“牛鼻子,你莫慌张,叫我大师拍我马屁也没用,我师父来了你便知晓。对了,这铁索出自德格山,被我师加持本愿金刚力,你想要挣扎也没关系,不过挣扎越狠,吃的苦头就越足。为了你好,还是老老实实安静呆着,否则你大可试试,勿谓言之不预。”说完退了出去,关上静室暗门。
见和尚出去了,赵然很自然挣扎了一番,但每次挣扎的时候,都感到被铁索捆住的手腕和足踝处传来一股股针刺般的疼痛,挣扎越厉害。就感到疼痛越厉害,实在难受得紧,无奈只得放弃。
他又想试试自己那套法阵是否管用,可他开了天眼后发现,此处竟然没有任何天地气机流动的迹象。是纯粹的死地。最为倚仗的保命手段是派不上用场了,赵然无计可施,只得转头四顾。
“这位师兄……师兄……听得见么?醒醒!……”
赵然喊了半晌也是无用,躺在角落里的道士一动不动,就好像死去了一般,一瞬间有种叫天天不应的感觉。令他不禁心乱如麻。
也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静室的暗门再次开启,这回进来的是宝瓶禅师。
赵然刚开口说了句:“宝瓶大师……”就被和尚随手一拍,连舌头也动不了半分。
宝瓶微笑着,认认真真上下打量了一番赵然。伸手捏了捏赵然的后脑勺,赞了声“好”,然后伸指在他脐上三寸一戳,赵然顿时感到一阵刀子割肉般的疼痛,鼻息间忍不住就哼了出来。于是宝瓶再次赞道:“果然不错。”
“小道士,这次请你前来宝瓶寺,是有事相求,还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不过你这张嘴太过唠叨。贫僧我怕一会儿行法之时你会忍不住开口胡言乱语,扰了我安心施法,故此只好禁了你说话。这是为你好,也为贫僧好,所以不要心存怨怼。如果你听明白了,并且没有意见,那就点点头,贫僧也好接着往下说。”
赵然点头。于是宝瓶续道:“贫僧修成阿罗汉金身久矣,可如今却卡在了最后一步。无法看清无我相。看不清无我相,便成就不了审查随观智。阿罗汉金身便不得圆满,踏入不了身识界,证不得菩萨果,至于佛陀位,就更不用想了。贫僧犹自记得,当年师父圆寂之前,指贫僧为巴颜喀拉山十七峰二十一寺百年来悟性最强的弟子,说宝瓶寺的弘扬光大,将着落在贫僧身上。可一晃二十年,贫僧却没什么长进,实在愧对师父当年的期许。小道士,你会相助贫僧的,是么?”
赵然犹豫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