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伍护法就回复道:“上午我们还在说起这件事,周真人都特意从庐山传了话回来,这一场让云安道兄好生打,无论胜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打出我们黔修的精气神,绝不能像浙江顾氏那样,七日不战,第八日跑出来认输,哈哈!”
于长老顿时有些惊悸,飞符问道:“周真人也在关注试剑比斗?”
那护法道:“正是。故此关圣阁长老们商议,准备让我前往武陵源为贵派助威,我约莫晚间便到,大概带七八个弟子,你们不要安排酒宴,我们随意暂歇一晚便好,切莫打扰云安道兄。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事找我相助?”
“呵呵,没事了……”
于长老无法,将原话告知诸位长老,大家好一阵无语。紧接着,似乎是约好了一般,周边各省馆阁纷纷向崇德馆发来飞符,告知自家准备前往武陵源观战的人手名单,这一下,诸位长老更是无奈,看来请病假怕是行不通的,必须另寻他途了。
在崇德馆中,平时执掌庶务的一直是于长老,所以大家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他的身上。
于长老道:“好吧,其实没关系,这本也是一种试探,如今看来是非打不可的,那么我们现在需要作出一个选择……”
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艰难的道:“是任凭云安师兄硬拼日月黄华剑,搏取那一丝……不大的胜机,还是稳妥的去获得一个相对荣耀一些的战败方式?”
景云安心中天人交战,纠结了也不知多少时候,最终顶不住了,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若是被魏致真一剑击败,以致当场受伤,会是什么样子。
那时候,想必武陵源前人山人海吧?会有多少修士前来观战?这些修士中,有多少会将当时的场景用笔记录下来,然后四处传扬?
若是自己被日月黄华剑所伤,伤势比水云珊还要严重,会不会传出去之后,被天下修士们认为,自己连一介女流都不如?
想到这里,景云安有些悲哀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于长老,再极其轻微的点了点头,其轻微程度连他自己都好似产生了错局——他压根儿就是僵着脖颈,没有点头。
但于长老还是看懂了他的想法,然后继续一个一个看向其余各位长老。
其余长老几乎同时点头。
“那好,接下来,请诸位一起盘算一番,我们能够拿出什么来?”
这是躲不过去的,包括于长老在内,五位炼师都不是懵懂无知的孩子,宗圣馆和崇德馆之间那么多恩怨,人家凭什么给你面子?
景致摩当年处处针对楼观弟子赵致然,甚至还闹到了真师堂上,至今被关押于东极阁中。
景致武涉嫌刺杀赵致然刚刚过去没两年,连尸体都还没确认,这又是一桩极难化解的仇怨。
两件事情都还没过去,大长老景云逸又不知道为什么,因一个小小婢女而和楼观掌门江腾鹤怼上了,闹得纷纷扰扰、天下皆知。
正因为这些仇怨,楼观大弟子魏致真才向崇德馆发出了试剑挑战之约,到了眼前节骨眼上了,自己这边发现很可能打不过,为了不想丢人而请求对方给个体面?
这需要多大的付出?而且,就算舍得付出,对方愿意接受吗?
对于这个问题,于长老却似乎略有信心:“我和楼观这段日子也打了不少交道,我感觉赵致然还是可以谈一谈的。当然,我不能保证能够谈成,哪怕谈不成,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云安师兄上去硬拼罢了。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的出价。”
在于长老的推进下,诸位长老很快达成了共识,银子、灵矿灵材、灵草灵药、符箓法器等等。参照于长老上次和赵致然用一万两银子购买第三场斗法顺位的价格,很快拉出来一张总计五万两的清单。
接下来,就要看这位俗务处置经验极丰的于长老如何谈判了,对于他的谈判手腕,诸位长老一直很有信心。
于长老带着长老们的授权,开始飞符联络赵然。
“贵派魏道长何时抵达崇德馆?”
赵然回复:“刚从武当启程,晚间可至贵州,明日一早当登门拜访。对了,武陵源在什么地方,是武陵山脉西南么?”
“不错,西南山下有长溪,是为武陵溪,上溯至山腰间,便是武陵源山门……有件事,想和你商议,不知是否可行。”
“于长老请讲。”
上来就抛出底牌肯定是不行的,先得打两记马虎眼,喷点迷雾出来,迷雾也有现成的。
“首先要恭贺魏道长两战皆胜,声名响彻天下,经此一战,楼观必为世人瞩目。听说魏道长得胜的消息,我崇德馆云安师兄很是振奋,拟以饱满的热情和斗志与魏道长全力试剑,为天下修士们奉献一场足可流传后世的大战。谁想,云安师兄昨夜闭关准备之时,气脉运行出了点岔子,这也是无心之失……呵呵……”
赵然看着这份回复,心中好笑,这是想借口生病请假吗?
“无妨,伤得重否?我可以代贵派请来武当孙真人,或者青城东方天师,又或者霍童山许真人,为景炼师诊治伤病。若是不重,我大师兄可以在武陵源前多等几日,若是伤得不轻,我们可以先去龙虎山约斗张炼师,待那边结束之后,再来武陵源。若是还不行,我们可以再等半年,半年之后,如景炼师所云,打一场天下瞩目,足可流传后世的大战!”
第一百三十一章 按需付费
赵然的回复在于长老预料之中,他原本也没抱成功的奢想,不过释放迷雾加试探而已,当然,万一对方脑子出了问题,就此同意了当然最好,那周真人和关圣阁面前就容易交待了,而且大笔银子岂不是省了?
只是如今看来,很显然对方脑子没有进水。话说这句话如今很火啊,于长老如是想。
试探失败,于长老不抱幻想了:“此战当如何化解?”
赵然回复:“景云逸大炼师亲至宗圣馆负荆请罪,解释构陷我老师的原因,并保证今后不再发生此类事件;全力协助追查景致武一案,此案必须给出交待;不再试图干扰景致摩一案的审办;将水娘交由宗圣馆处置;对宗圣馆的损失进行赔偿,赔偿金额另行商议。”
于长老一看这条件,顿时头皮有些发麻,同时也很是恼怒。
这几项条件,他一项都答应不了,尤其是第一项,让景云逸去宗圣馆负荆请罪?这比景云安被当众打脸还要更加难以接受,如何能够答应?
而且这样的化解,是宗圣馆和崇德馆两家宗门的全方位和解,或者说是崇德馆向宗圣馆全方位认栽,与他所说的化解是两个概念。
他要的只是化解这一战的尴尬,仅此而已!
恼怒之余,于长老也在暗自揣测,景云逸到底对江腾鹤做了什么,竟然以“构陷”一词来形容?不过此事看来必是与水娘有关了,只是不知道内中详情究竟如何。
这样的条件,他自是不会告知诸位长老,连他这一关都过不去,何况其余人等?不过他打理庶务多年,也非意气用事的人,并不会就此堵上谈判的大门。
“能否就事论事?如今说的是魏道长来我崇德馆试剑斗法一事的化解办法,怎么牵扯那么多出来?赵小道,你提的这些条件,你自己也明白,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那你想怎么化解?说说你的意思。”
“明说吧,我们承认魏道长的日月黄华剑很厉害,云安师兄应付起来恐怕不易,因此我们希望得到一个体面的结果,当然也包括一个体面的过程。为此我崇德馆愿意付出一定代价,目的是想多切磋几招,让试剑斗法的过程更长一些,如此也好令双方能够得到更好的体悟,得到更多的收获。”
赵然顿时笑了,看了看清羽宝翅上的青衣、骆致清、蓉娘,这件事情还真不方便让他们知晓,想了想,将魏致真拉到自己这边,取出纸笔,两人笔谈。
骆致清依旧不关心、不过问,眯着眼睛抱剑温养,青衣在写写画画之余,和蓉娘同时发现了这两人的鬼鬼祟祟,她看了看蓉娘,蓉娘领会,一边操控清羽宝翅一边开口问:“赵,你在干嘛?”
赵然瞪了她一眼:“赵什么赵?师兄不会叫吗?”
蓉娘露了个笑脸:“那么叫太生分了,不亲切。你在写什么呢?”
赵然懒得跟她废话,一句“商议楼观的三年发展计划”把她打发了。
如果只是赵然自己,蓉娘肯定凑上去看,但有魏致真在,她没那么放肆,只好撇了撇嘴,翻着白眼以示不信。
赵然才管她信不信呢,在纸上写道:“对方怕了,要一场体面的斗法,我估计着应当是不想重蹈顾南安或者水云珊任意一人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