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 第679节

顾老七趴在地上,吓得直哆嗦:“这……不知道是否宗圣馆所出,但的确是松藩大君山发行的,总编川上叟,听说,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好像是楼观的余致川,负责发行的是个叫月影真君的,这我就不知是谁了……唔,或许就是宗圣馆搞出来的,已经三年了。”

“继续说,浙江有多少人看?你就说个大概。”

“据晚辈所知,满浙江,自灵墟阁以下,几乎所有道馆、宗门、世家都订得有……”

这个答案令三位炼师更是脸色铁青,顾南安拍着桌子道:“既然咱家有,为何不送来给我过目?上一期是十天前的,这一期也是昨日到的,嗯?你个该死的东西,为什么不拿给我看!”

顾老七额头触在地板上,不敢作答,直到顾南安走过来狠狠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这才委屈的解释:“叔祖常说,咱们家是书香门第,要多看经典,少看歪门邪道,是以小侄不敢呈送叔祖……”

“知道我的教诲和规矩,你还看?你还是我顾氏子孙吗?今日非得家法伺候不可!”

顾南安抄起桌上一件黄玉镇纸,对着顾老七后背就抡了上去,直打得啪啪作响,顾老七不敢以功法抗拒,没多时便被打出血来,血渍沾红了青衫。

顾遂远看着那件黄玉镇纸在顾老七背上不停击下,心痛不已,连忙跪下:“叔父饶了七郎吧,七郎知错了。”

水云珊和景云逸也从旁相劝,顾南安这才坐回去,呼呼的喘着粗气。

让顾遂远将顾老七搀扶出去,景云逸道:“宗圣馆的动作很快啊,我们白白荒废了十多天,以至措手不及。”

顾南安起身拱手道:“也是遂远耽搁了,这是我的错,向二位致歉了。”

水云珊道:“从浙江去松藩,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差不多是十来天,也不好说就是你的错,还是对头太过狡诈的缘故。赶紧议一下如何应对吧。”

顾南安沉吟良久,道:“我有点想法,说出来参详一二。如今的第一要务,就是抢时间!这两份笔记,尤其是关于各种传言的第二份,目的是想鱼目混珠,搅乱试听,等到这些流言真正传开,咱们无论说什么,人家都会不相信。这份笔记是昨日刚到的,想必很多人还没看到,比如咱们三人,之前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份笔记,其他馆阁的高修就更不用说了……”

景云逸和水云珊都点头表示赞同,水云珊道:“正是,这份笔记所刊载的文章道听途说、乱七八糟、污言秽语,非正人君子所喜,不,连文都称不上!楼观,哼,不过短短数十年,楼观竟然堕落至此,江腾鹤门中出此败类,他也不管管,若是我水家的游龙馆,早就清理门户了!这个人,我竟是看错了他!”

顾南安附和道:“师妹,当年我就说过,楼观没什么出息的,可你却一意孤行,你看看他现在!师妹还想挽回旧情,可他是怎么做的?不顾情面拒绝了!什么人对你好,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水云珊白了他一眼:“我早已是有夫之妇,顾师兄没来由说这些作甚?”

“我不介意……”

“好了,说正事吧,景大长老还在呢。”

“嗯……呵呵咳刚才说到,连我等都没看过,想必各家各派的高修也没看过,更别提真师堂诸位真师了,看了没得污了眼睛!所以我们要抢时间,赶在流言散布开来之前,就先行一步,到东极阁把诉状投了。只要东极阁立案,咱们就赢了,无论最后的输赢,都不重要。天下各家各派最终是以东极阁的认同为准,东极阁一旦查办江腾鹤事涉强迫水娘一事,他就怎么都洗不清!不信二位问一问自家馆阁,看看家里怎么说。”

第九十七章 采访(上)

景云逸和水云珊当即发符,果然如顾南安所料,家中支撑门派的几位高修都还没见到这份笔记,只有两位炼师听说过,却没看过。

景云逸抚掌道:“正是这个道理,幸得有顾道友定计,否则还真是看不透。我这就回山,不,我这就直上庐山,尽快向东极阁诉状!”

在顾南安的催促下,景云逸不再停留,直接起身离开,崇德馆倒是有飞行法器,但这种宝贝一般都留镇山门,不会轻易带在身上,所以他还有两天的路要赶。

只剩下顾南安和水云珊时,顾南安道:“师妹,那么多年了,你难道就不懂我的心意么?”

水云珊笑了笑:“顾师兄,那么多年了,你我各自已有了双修道侣,再说这些又能如何?”

顾南安道:“我不管,以前有个江腾鹤,后来你又有了张元吉,自那之后,你三十年对我不理不睬,这几年忽然回来见我了,可惦记的还是江腾鹤,如今江腾鹤对你那么狠心,张元吉又是如此,怎么轮也轮到我了!”

水云珊转过来面对顾南安,怔怔看着他,良久,低下头:“顾师兄,这么多年,你的心意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顾南安再也忍耐不住,一步跨上去,双臂将水云珊紧紧抱住:“师妹,不管多久,无论几年、几月、几日、几时,给我一次……”

水云珊挣扎:“师兄,你放开我,这样不好!”

顾南安死命抱住不放:“就一次!就一次也行!”凑脸就吻了上去,却被水云珊扭头躲开。

水云珊道:“现在不行,正事还没办完,等……”

顾南安一听这话,顿时大喜,也顾不得亲了,急问:“这件事办完你就同意了?行,别说这件事,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水云珊道:“楼观约战,你打算怎么办?”

顾南安依旧抱着水云珊不撒手:“谁跟他约?一个大法师,跟他斗没得丢人现眼,不理就是……师妹,我再亲一次……”

正纠缠间,水云珊猛然把他推开:“有人来了。”

来的是顾遂远:“叔父,灵墟阁杜法师来了,说想见见叔父。”

顾南安问:“哪个杜法师?”

顾遂远道:“杜星衍,去年刚晋的金丹法师,叔父当时还让侄儿捎了份贺礼去天台山,叔父忘了?”

顾南安顿时斥道:“你也不说清楚!还愣着干什么?快请进来!”

杜星衍是灵墟阁杜氏一脉嫡系子孙,叔祖是真师堂老资格的坐堂天师杜鸿阳,天底下少有的可望冲刺合道境的高道,父亲也是位炼师境巅峰的高修!自从他年纪轻轻晋级金丹后,整个浙江修行界都知道,此子已入杜天师法眼,在灵墟阁年轻一辈中已隐然为翘楚了。

顾氏虽然是有名的世家大宗,但和传真天师杜氏一系相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杜氏是天下道门大派,六百年前佛道大争之时道门各派公认的魁首之一,非是他顾家能够攀比的,杜星衍今日居然登门造访,真是好大的面子,可谓蓬荜生辉!

杜星衍昨晚就赶到了灵山,但他是大家子弟,知道夜晚登门不太合适,随便寻了处避风的所在暂歇,等到天色大亮,这才前来叫门。

登堂入室之后,见水炼师也在,顿时大喜,心道这下子不用奔波了,一次拿到两个当事人的直接采访资料,发出去后必然观者如云!

安坐奉茶之后,杜星衍当即话入正题,当然他也留了个心思,没有说自家是来采访的,只说对“试剑三省四炼师”一事很感兴趣,故此过来拜见,和这二位一起聊聊。

“顾前辈,对于楼观大师兄魏致真的挑战,前辈是怎么考虑的?前辈自觉这番比斗是否能胜?”

顾南安不屑道:“他一个刚刚神识寄托没两年的大法师,居然敢向我挑战,我真不知道他脑子是否进了水!”

杜星衍眼睛顿时亮了,如此气势汹汹的话语,只要发出去,必然吸引无数关注啊,赶紧掏出纸笔开始记录!

顾南安见他笔走龙蛇,怔怔问:“道友这是……”对主掌浙省的杜氏嫡系子孙,他还不敢托大妄称“贤侄”。

杜星衍微笑:“我家中长辈比较感兴趣,我写下来,回去也好回复。前辈继续,为什么说对方脑子进了水?”

顾南安听说杜星衍准备回去告知长辈,不好再胡乱骂嘴,回答时便郑重了一些:“或许我言语过分了一些,但实在是楼观欺人太甚!众所周知,越境斗法也是分层次的,修行四大境界,炼精化气阶段,越境斗法的确不难,道士胜羽士,羽士胜黄冠,这都没什么稀奇。我听说道友在黄冠境时,就曾经失手败给过羽士?”

杜星衍脸上微红:“是我才疏学浅,修为不够,正是楼观赵致然胜的我。”

顾南安稍稍打压了一下杜星衍的气势,微笑着往回安抚,摆手道:“不妨事,年轻人嘛,斗法切磋不必较真,胜固欣然败亦喜,能够有所得,能够在修行上有所收获,便是好事,不用计较。”

凭你也配教训我?杜星衍强忍着心中那点别扭和不快,随口应了声:“多谢前辈关心。”

顾南安继续道:“到了炼气化神,再想越境斗法,难度就很大了,当然,因为金丹初成、神识刚分,道法还不圆润,越境挑战依然可行,只是难度相当大。再往上,大法师想要斗炼师、炼师想要斗大炼师,更是难上加难,非天纵之才难以跨越其中的门槛。而到了炼虚以上,我至今未曾听说有越境得胜的先例。他魏致真是天纵之才么?如果是的话,我以前怎么从未听说?所以我说他狂妄,说他脑子进水,简直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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