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 第668节

和袁灏辞别之后,赵然回大君山洞天休沐,每年的这段时期都是他进行修炼的主要日子。自从他再次服用蔡云深帮忙炼制的玄甲龟精血汤之后,精元又涨了一截,可谓龙精虎猛,已经超出了正常修士的水平。

因为这次活捉了一只玄甲龟,所以楼观门下人人都得了好处,包括曲凤和在内,各自的精元都有一定程度增长,对修行极有助益。

但蔡云深也告诫赵然,精元的弥补应当适可而止,道法讲究顺其自然,过少固然不可,太多了也是不行的。精元生成太多,如果修行用之不去,憋在体内聚集太久,反而成为身体之毒。别人还好说,赵然却是补了好几次的,单玄甲龟精血就补了两回,蔡云深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好在赵然如今有谷阳县、红原县二十万人为他源源不断功德力,所以倒也不愁每天生成的精元消耗不完,哪怕功德力金丹的消耗上消耗不完,也可以在修炼灵力丹胎时消耗,压根儿不用为此发愁——他在灵力修行上依旧是黄冠境,正渴望着精元来炼化呢。

只可惜灵力的修炼不像功德力那样能够自动纳入气海,需要耗费时间打坐吸纳,否则赵然的灵力丹胎恐怕早就晋升为灵力金丹了。

故此,赵然不愁精元过多,连续恳请蔡云深出手两回,直到蔡云深严词拒绝了他的第三次恳求,言明他这是“找死之举”,这才悻悻然罢手。

连续服用了两次玄甲龟精血汤之后,赵然每天生成的精元达到了一百六十八滴,这个数量已经是炼师以上修士的水平了,按照蔡云深的说法,远远超出了他如今金丹修为的身体负荷。

当时服完之后,蔡云深连续多日询问赵然的身体感受,并且每天一早都要亲自验看赵然的床榻被褥,生怕赵然“漏丹”。赵然对此啼笑皆非,不过倒也感受到了蔡师叔的关切之情,这让他很感动。

赵然是嘉靖二十三年九月结的金丹,至今已打磨金丹两年有余,但金丹和丹胎区别很大,丹胎的培养比较容易预期,还有多久能够达到圆满,都是可以内视观察的,而金丹的打磨则不同,怎么才算打磨纯粹,怎样才叫丹圆玉润,什么时候才达到丹合本命,不到那一刻,根本无从体会。所以赵然也不知自己还需要多少年才能丹生神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吸纳、淬炼,反复打磨再打磨。

正月的下半个月,赵然就在不停炼化源源不断的海量功德力、打磨金丹中度过,当然,功德力修行最省时间,这花不了他多少功夫,每天剩下的少许精元,就用来吸纳灵力,培育灵力丹胎。而精元耗完之后,便去洗心亭静坐一番,又或者指点一下曲凤和。

至于封唐和曲凤山两个弟子,他们刚刚入门,因为老师魏致真的不负责任,这两个月则由余致川代为教导,而骆致清也闷在后山中调教他的袁氏门徒。

至于余致川和骆致清能不能调教弟子,赵然也不去操心,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领进门的过程并没有多少可以操心的,关键在于答疑解惑,以及金丹之后的楼观特殊功法。在黄冠前期,其实天下门派的修炼都大同小异。

因此,还真让赵然静心修行了半个月,自感收获良多。

第八十二章 老师遇险

二月初一,赵然准备收假下山,一个是看看自己提出的红原道衙分设之策推行到了什么地步,另外也想打听打听,杜腾会推自己入天鹤宫任都管一事进展如何。

刚刚出了大君山,赵然便接到了大师兄魏致真的飞符“速来大岩山,老师可能遇险。”

赵然愣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老师身为大炼师,怎么可能遇险?难道老师和北道堂赵师伯当真打出真火来了?

“哪个大岩山?”

“贵州思南府,大岩山北二峰下,有片水梨子林。”

青羽宝翅被老师锁在藏宝楼中,赵然一时取不到,忙招呼了灵雁,就要赶过去,想了想,干脆又去叫骆致清“三师兄,老师或许遇险了,大师兄让咱们速去贵州。”

骆致清正在自己院中教导自家弟子,闻言之后向弟子袁临扔了一句“自己练。”便坐上灵雁,和赵然冲天而去。

由松藩至思南府需要跨越整个川省,南归道人也知事情紧急,奋力展翅,傍晚前便赶到了思南府,赵然和魏致真飞符联络了一次,便找到了地头,那是一片两山夹谷的山坡上,高大的水梨子树一棵棵直指苍穹。

赵然指挥着南归道人飞掠于树梢之上,不多时便看见一块卧牛般的青石上斜坐着的魏致真和青衣道人,于是稳稳落在二人面前。

魏致真道“我和青衣从松藩一路而来,起先和老师还能飞符联系上,但老师一而再再而三让我们回去,不用管这件事,我们也不好硬拉着他回去,只能在后面远远跟着。若非怕老师和北道堂那位发生什么冲撞,我早就打道回府了。但我们跟到东川府的时候,忽然间丢了老师的踪迹,青衣便飞符询问北道堂那位……”

青衣道人在旁抿嘴笑道“喊一声赵师伯很难么?”

魏致真很认真的道“等她哪天不找老师的麻烦再说……”又接着转回正题“青衣和北道堂那位一联系,我们才知道,原来老师留下的所谓蛛丝马迹都是哄人的,引着我和青衣追到了东川,老师自个儿却早进了贵州。”

赵然有点不敢置信“大师兄,你的意思,是说老师故意把你们引入歧途,带到了东川府,他自个儿溜贵州来了?”

魏致真叹了口气“师弟,你见过这样的老师么?真是不靠谱啊。”

赵然深以为然“大师兄,你身为掌门大弟子,要进谏啊!”

魏致真点头“师弟所言甚是,此乃吾之过也。”

青衣低着头走到一旁,别过脸去,紧绷着脸,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憋得很是辛苦。

魏致真续道“北道堂那位修为还是不错的,没有被老师的故布疑阵所迷惑,也进了贵州,因她指点,我和青衣连忙北上,又在她的指点下,先去了毕节,再由毕节转道荔波,然后前往清平堡,接着是安顺,然后便是这里。”

赵然从扳指中取出一份大明舆图,对照着魏致真所言的地名,划了一条不规则的路线,然后皱眉苦思。

骆致清问“这几处都有哪些高道?”

赵然白了他一眼“三师兄,老师不是来找人打架的。”

青衣在旁边忍不住道“高道有没有我们不知,但景色当真美极!那杜鹃连成的百里山谷,那漳江沿岸的清秀叠嶂,一座座巍巍山顶的各色苗寨,还有彩河之上的天生石桥、洞窟、激流飞瀑,以及这里,满是花蕊的水梨子树林!江掌门这一路走来,景致实在是美不胜收!”

赵然原本就没理清头绪,但听了青衣道人的感概,这下子更是蒙圈了“道人是说,我老师是来游山玩水来了?”

青衣微笑否认“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这些地方真的很美,我和魏师兄一路跟来,也常自看得驻足不前、流连忘返。”

赵然再看向魏致真,魏致真无奈的摊了摊手“所以我才说老师不靠谱。”

赵然想了想道“我记得之前大师兄你跟我说过,说老师似乎并非刻意避让赵师伯而离山,你怀疑他别有目的?”

魏致真道“正是,避让北道堂那位就是个借口,我怀疑他来贵州别有深意。”

以不想和赵丽娘斗法为由,离山后跑来贵州欣赏风光,可却又故意将魏致真引到了另一个方向,老师究竟在搞什么鬼?赵然思索片刻不得要领,只得催问“大师兄接着说,你怀疑老师遇险,是因为什么?”

魏致真道“我们最后一次与北道堂那位联系,是进了思南府,确定了老师到过这大岩山后便赶了过来,但自此之后,与北道堂那位再也联系不上了。青衣用了高阶卫道符,再以她家传道术追查,我们最终抵达此处。”

说着,魏致真拍了拍座下的卧牛青石“老师曾经在这块大石上坐过一阵子。”

青衣补充“除了江掌门,还有另一个人也坐过这青石,我们怀疑是紧随在江掌门之后的赵师伯。”

赵然想了想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大师兄你为什么会怀疑老师遇险?”

魏致真道“这不是明摆着吗?此类情况多半就是遇险了。”

赵然不懂“怎么就明摆着了?此类情况是什么情况?怎么就多半遇险了?”

魏致真问“你信不信我?”

赵然睁大眼睛瞪着魏致真,良久之后,很无奈的败下阵来“行了行了,我信师兄,信师兄得永生!”

魏致真满意道“这就对了。将你找来,是因为你从龙阳祖师那里学过梅花易数,你占卜一下,看看能否找出老师的方位。”

赵然叫屈道“大师兄你不是吧?你明知道用梅花易数会损寿元的,我跟你说过的啊!”

魏致真也不理他这茬,只是催促“快占一卦。”见赵然很不情愿,又正色道“你不是说也就折个时辰,最多天吗?跟老师的安危相比,你多活天又算得了什么?”

赵然张口结舌,在这番严辞大义中无言以对,只得“惭愧”的低下头,掰着手指头无奈起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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