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安语气坚定:“必须有!”
赵然望着眼前的柔安,感慨道:“没想到郡主……当真女中豪杰也!”
“没想到我也能出面谈正事?”
“呃……郡主秀外慧中,工于书画,才女之质,给贫道留下过深刻印象。”
柔安摇了摇头:“身为女子而生于夏国宫廷,岂能整日风花雪月?否则为求一全尸也不可得……此为不幸……”
赵然安慰:“能为自己做主,又何尝不是大幸?”
柔安展颜一笑:“说得也是。”
现在轮到赵然收取好处了:“郡主刚才说,有位道门女修,夜闯金波会所……”
柔安忍不住又是一阵笑意,歪着头盯着赵然,道:“这位女修当真是痴情得紧,独自个儿追寻道长,一直追到了兴庆。只是找错了地方,去了金波会所……嗯,当然也可能进不去官驿,便想找成东家帮忙……谁知道呢……”
“真是宋雨乔?”
“不错。这位女修如今人在红莲堂,起初几日着实吃了些苦头,好在迦蓝寺乌乘大师与红莲堂首座有旧,帮忙说了句好话,宋姑娘才没有遭受大罪。”
赵然想起来了,上次去迦蓝寺别院的时候,曾听说红莲堂首座森罗的伤,是乌乘帮忙治愈的。于是追问:“乌乘大师怎么说的?”
柔安笑道:“道长果然是多情种子,不愧了这字、这诗。乌乘大师说,这位宋姑娘夜闯金波会所乃是为情所困,请森罗大师看在他的薄面上,不要太过为难。”
这么说来,红莲堂是耍赖不了的了,也不可能以推说不知来搪塞,事情会简单很多。
“红莲堂能放人么?”
“这却不知,恐怕一时间是不会放的,但至少也不会太过折磨,道长放心。”
赵然深深鞠躬:“多谢郡主了。”
柔安掩嘴轻笑:“不敢当道长之谢,其实是成东家让小女子传话,道长不会怪我吧?”
赵然道:“怎么会,以郡主之尊,愿意传话,这就已经是恩德了。”
柔安又摇了摇头:“真想看一看这位宋姑娘长得什么模样,只可惜难有机缘……更想看看那位周姑娘是何等风姿绰约的仙子,以致道长情根深种……”
这股惆怅之意令赵然有些吃不消,正不知如何作答,柔安却告辞了,从哪里出来,从哪里回去,剩下赵然独自站在空寂寂的延福殿中,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片刻之后,延福殿中站满了宫女和太监,高太后入殿登座,旁边是柔安相陪。赵然打起精神,应对了高太后的几个简单问题,然后现场挥毫写了三幅字,这场召见便告结束。
赵然板着脸出了皇宫,一路上张居正、明觉、性真和他说话,他都没有搭理,闹得这几位一头雾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经过官驿的时候,赵然没有进去,而是直接过门不入,继续前行。
明觉莫名其妙,在旁追问:“道长要去哪里?”赵然依旧不理不睬。
性真有些惊讶,看了看张居正,张居正也不知究里,但他是赵然的副使,自是要秉持上下一致、同仇敌忾的气势,于是也板着脸,肃然跟在赵然身后,一言不发。
一直来到天龙院的正门前,赵然在距大门三丈外的一棵柳树下停住,取出老师所赠的炼心蒲团,一屁股坐了上去。
几人围在他身旁面面相觑,明觉再问:“道长这是何意?”
赵然这才作答:“天龙院什么时候放人,贫道什么时候回去!”
明觉再问:“道长说什么放人?要放谁?”
赵然道:“我道门女修,宋雨乔,我赵致然的师姐!”
明觉有些摸不着头脑,还待再问,被性真拉到一边:“师弟还记得十天前有位女修夜闯金波会所,被咱们后堂几位师兄拿下一事么?”
“听说过,莫非那道门女修就是宋雨乔?”
“我也并不确知,但瞧赵道长这样子,恐怕八.九不离十。”
赵然、周雨墨和宋雨乔三者之间不清不楚的爱情故事,两人都听当年的成安说过,所以十分“清楚”宋雨乔在赵然心中是什么地位,明觉甚至还和宋雨乔在曲空寺中狠狠吵过一架,并因之而破境。
如果十天前被金针堂后堂拿下的那位道门女修真是宋雨乔的话,那就难怪赵道长那么生气了。
第三十八章 堵门
明觉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赵然身边,劝道:“道长息怒,咱们先回官驿好不好?这件事情,且容小僧打探一二,看看那位女修是否是道长的宋师姐。”
赵然冷笑:“还用打听?明觉大师,贫道一向待大师如何?”
明觉低了低头:“自是好的。”
赵然道:“抛却佛道之间的道统之争不提,私下里贫道以大师为友,可谓无话不谈,但结果呢?贫道的师姐被天龙院拘了来,大师却不声不响,始终瞒着贫道,想来不过是贫道一厢情愿罢了。”
明觉一听就急了,搓着手道:“小僧怎会如此?焉敢如此?实在是小僧也不知啊。”
赵然斜眼觑着明觉:“大师不知?大师乃是金针堂的执事僧,又是天龙院专司接待贫道的接待使,那么紧要的事情,连贫道都听说了,大师却自称不知,教贫道如何相信?”
明觉将性真拉过来:“道长若是不信,可以问一问性真师兄,我二人的确不知!我们只听说十日前有道门修士擅闯金波会所,却不知是宋姑娘啊。说起这位宋姑娘,小僧也是见过的,若当真知道是她,必然……必然……”
必然会怎样,明觉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如果知道时宋雨乔,他能告诉赵然么?
性真上前劝道:“道长息怒,此事我和明觉师弟的确并不清楚,非是要刻意隐瞒道长。当日值守金波会所的是金针堂后堂的人,我和明觉师弟都在西堂……嗯,这样吧,请明觉师弟去打听消息,咱们先回官驿,好不好?道长坐在这里,正堵着天龙院的大门,恐怕有碍物议,我天龙院面子上也不好看。”
赵然原本就是过来堵门的,听性真这么一说,看来果然有用,那就更要堵住不可了,于是肃然道:“贫道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天龙院什么时候给贫道一个交代,贫道什么时候再走!”
明觉无奈,只得拔腿就往金针堂跑去,一边跑,心里那股子邪火还不停的往上窜,心说你们后堂拿人也就拿人了,可你们拿的竟然是赵道长的师姐,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们西堂说一声,我这个专司接待的接待使竟然在人家明使之后才知晓,这是将我置于何地?
赵然看着明觉进了天龙院,又向张居正道:“叔大,这是我的私事,你就不要相陪了,且回官驿等候。”
张居正这下算是听明白了,于是道:“道长不要劝我了,下官哪也不去,留在这里陪道长共担风雨。”
赵然颔首微笑,冲他点头以示鼓励。
一个道士,堵在西夏佛门最高掌事机构——天龙院的大门口,这可是天龙院五百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当真是千古奇谈!
不多会儿工夫,大门外便聚集了上百人,里三层外三层,将个天龙院大门堵得结结实实。再过一会儿,围观的人群更是翻倍,天龙院南门处已经走不动车马了。
几位赶出门来查看情况的执事僧询问性真:“性真师兄,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