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卿欵心里飞快转了一圈,怎么也没想起来是哪家散修门派、世家的标志,川省馆阁更无可能。但按照修行界习俗,缀以四个标识,就表示这二人都是金丹法师。
这可是前辈人物了,比自己和景星要高出一个境界,于是龙卿欵态度又恭敬了几分:“未知二位是哪家高道,来我羊草山有什么吩咐么?”
景星居士在旁边拽了拽他的衣角,冷冷道:“他们是上三阁的。”
龙卿欵听景星居士这句话里语气不善,心中一凛,暗自也加了提防。
就听一直微笑着的那位道人热切的回答:“我二人乃是上三阁灵济宫的供奉,贫道号春风,我这道友号观云,今次来到贵地,多有叨扰。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主要还是路过此处时,听说羊草山中有两位道友,见识修为俱都不凡,故此特来相见……”
话没讲完,忽听观云道人插话了,问景星居士:“景星道友,你说的双修道侣,便是这位?”
景星居士哼了一声,道:“不错。”
观云道人又问:“既是双修,为何还别居两处?景星道友怕不是哄我?”
景星居士怒道:“这是我二人私事,还请观云道长言辞谨慎一些。”
观云道人嘻嘻笑道:“知道了,小娘子说什么,贫道都答应。”
春风道人连忙解释:“观云道友说话向来直爽,这是他的本性,还请二位道友不要怪责。”
龙卿欵有点明白了,莫非这叫观云的道人,对自家道侣无礼?心中顿时恼怒起来,想要逐客,却又有些迟疑——对方可是两位金丹法师,这要是斗起来,恐怕立马就得吃大亏。
于是忍住气,也不搭理观云,向还算客气的春风道人问:“这位道长有什么事,还请道来。”
春风道人满含歉意,又再次向龙卿欵和景星赔礼,龙卿欵对他倒是稍微有了几分好感。
只听春风续道:“贫道听说羊草山中住着两位高修,道术神通俱是不凡,便起了拜访之心。刚才与景星道友略作闲谈,却发现景星道友结了丹胎,入了黄冠境,却不曾受箓……似乎龙散人也不曾受箓?”
龙卿欵道:“此地分属华云馆所辖,馆中每隔几年都要拿出受箓名额给修行同道。奈何我与景星一直有事,错过了几回,让道长见笑了。不过今年华云馆的授箓大比又要开始了,这次我和景星准备参加,想来黄冠箓职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这就是龙卿欵机敏了,只推说有事错过,所有没有受箓,如果直说自己和景星因为不擅斗法而没有拿到受箓名额,也不知这两个不知底细的道人会怎么想?
只听春风道:“原来如此!说起来,贫道最喜结交天下同道,本想邀请两位至京城一游,一起切磋道法,相互交流体悟,共同求道……”
观云在一旁插话道:“景星道友,不如一同去京城吧?灵济宫中有不少来自天下各地的道友,十分热闹,去了保你大涨见识,修为必然突飞猛进……”
春风干咳了两声,拽了拽观云的道袍,阻止住他继续说话:“两位道友莫怪,观云性情中人,邀请二位的诚意甚切……嗯,不过他的本意是好的,二位去了京城,还有一桩好处,我灵济宫今年准备为十位道友授箓,这可是个机会。不是自夸,贫道和观云在灵济宫中说话也还算作得数,我二人可以作保,到时龙散人和景星居士受箓一事,应当不成问题。”
如果没有观云道人,龙卿欵和景星很有可能要认真考虑春风道人的建议了,可惜……
龙卿欵见观云道人一直盯着景星上下打量,心底一股厌恶之情怎么都挥散不去,当即回绝:“京城太远,将来有机会再去见识吧。眼看着华云馆的授箓大比就要开始,我二人要早做准备,春风道长的好意,就心领了。”
春风一脸失望,叹道:“二位道友,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切莫错过!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龙卿欵抱拳道:“道长勿须多言,谢过道长盛情了,我们还有事,便不多留二位道长了。”
观云忽道:“景星小娘子若是嫌京城太远,不如陪我等去左近转转?听说川北风光绝佳……”
景星居士气得粉脸煞白,喝道:“住口!你修的哪门子道?满嘴胡言乱语!若是再要胡说,休怪我不客气了!”
龙卿欵也脸上变色,将腰间紧系的软银羊鞭取在手上,正色道:“还请二位自重!虽说二位都是法师境修士,但我们也是绝不受二位欺侮的。须知这是道门的天下,此处有华云馆主持公道,还有道门行走巡查四方,不是二位可以胡作非为的地方!”
景星居士也从头上取出一枚金簪,金簪转瞬间化为一柄三尺金剑,剑尖直指观云。
观云依旧嬉皮笑脸,对指着自己的金剑毫不在意:“景星小娘子,你说你和这位龙散人在一起,有何好处?都是双修,不如与贫道双修……”
正说时,金剑光辉大盛,瞬息暴出三点星芒,向着观云道人胸口袭来。
观云大袖一挥,一团云雾挡在身前,金芒射将进去,立时被吞没其中,半点效力都无。
这边动上了手,龙卿欵再不多话,打不过也得打啊!当即双腿向前方一踢,踢出一道水墙,先挡在春风道人的面前以为防护,手中软银鞭向着观云疾扫而去,从鞭上带出一道弯弯的月芒,绕着观云环转一圈,将他紧紧裹住。
同时,景星的金剑上不停射出点点星芒,继续射向观云的头、脖颈、腰腹各处要害。
这是龙卿欵和景星共同参研出来的功法,有个名目,叫做“星月连环套”,以月芒套人,封锁对手的闪避退路,以星芒伤人,攻敌要害。
第八十九章 抓回去
观云被上了套,口中却依旧嬉笑:“有点意思,果然好看,功法好看,小娘子人更好看。”竟似无事一般。
调笑了两句,身旁那朵白云继续膨胀开来,向着四周扩散,将景星射过来的金剑星芒尽数吞没的同时,向两人罩了过去。
龙卿欵大惊,拼命催动法力,法力疯狂涌入软银鞭中,将套在观云道人身上的月芒收缩得越来越紧。同时口中大喝:“景星,启动阵法!”
叫喊声刚出口,就听自家对面的春风道长微笑叹息:“大家都在好好说话,怎么就动起手来了呢?这可是两位道友先动的手,说不得,就休怪贫道了。”
春风道人单掌伸出,掌心处立时生出一股旋涡,一股极强的狂风自旋涡中呼啸而出,转瞬间将龙卿欵遮挡在身前的水墙扯散,哇啦啦流淌得满地都是。
狂风继续席卷,卷到龙卿欵的面前,龙卿欵站立不住,被狂风卷起,高高飞上半空之中,手中的软银鞭掉落于地,观云道人身上的月芒套也随之消散无形。
景星居士惊呼一声:“龙哥——”哭声戛然而止,却是被观云道人欺身近前,以白云团团罩住。那白云又化作一道长长的云索,将景星居士绑了个严严实实。
龙卿欵和景星居士束手被擒,相互依靠着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观云围着景星居士转来转去,一边听着咒骂,一边笑眯眯的看来看去,口中不停啧啧道:“没想到川北这等蛮荒之处,居然也有如此秀色,瞧瞧这脸蛋,瞧瞧这身段……”
春风一边安抚着龙卿欵和景星,一边责备观云:“我说你啊,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说了多少次了,记着正事,记着正事,你可好,如今闹成这番模样,怎生处置?”
观云辩解:“道兄,我可真忍住的,是他们不同意去京城嘛,既然不去,留着又有何用,不如让我快活一下……”
春风怒其不争道:“你什么时候能不用下面思考问题?”
观云反驳道:“上回在杭州误事的可不是我,宜春院里玩了整整一宿的是道兄吧?我可只玩了半宿……”
两人正在争执间,忽听天上传来“啾啾”、“咯咯”两声鸟鸣,抬头看时,就见一只白鹤、一只锦鸡自上方飞落下来。
龙卿欵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喊道:“仙鹤灵君,是我啊,快来救命啊!”
春风和观云顿时向后退了几步,只听观云低声问:“道兄,这似乎是太华山见到的那头白鹤,还有那只锦鸡,是不是叫什么五色?”
春风道人点了点头,再次向后退了两步,观云也紧跟着后退。
来的正是白山君和五色大师。这两位是在空中遇到的,因送信时找不到一处所在,于是又结伴绕了回来,想要向龙卿欸问路。
白山君看了看捆绑在地上的龙卿欵和景星居士,又看了看对面两位道人,她和五色都没见过春风和观云,是以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