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 第379节

“你们几个能够出息,为师心中甚是欢喜。”

见江腾鹤“老怀大慰”,赵然笑道:“老师你就放心吧,我们几个一定相助老师,重振楼观声威!”

灵狐青丘口称要找仲裁庭讨个说法,但讨说法的却不是这帮太华山上的妖兽。

巨石峰下,赵然正在给余致川普及妖兽的基本常识,他指着一头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妖狈,向余致川介绍:“这就是狈,亲眼见过的人不多,说实话师弟我也是头一回见。你看它和狼比较像,区别在于前肢比较短下,后腿又略长……”

余致川饶有兴致的跑到一旁,将一头体型差不多的狼提了过来。那头狼依旧在昏睡之中,被余致川扯住前肢、后腿,分别和狈的四肢比较,然后叹道:“还真是如此!”

放下狼,余致川取出纸笔,很快记录下来。

一旁围观的裴中泞拍手道:“果然和书上所记载的一样,可是我记得,书上说,狈是不能自己走动的,必须前肢搭在狼的背上,所以叫做狼狈为奸!可见书中也有缪误。”

赵然笑道:“不过以讹传讹罢了,主要还是狈这东西比较少见……”

正在谈论之间,江腾鹤淡淡道:“都收拾一下,有人拜山了。”

赵然注意到江腾鹤话里说的是“人”,于是回到他身边,低声问:“老师,什么人来了?几个人?”

江腾鹤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来人身份,只是道:“五个人。”

片刻之后,赵然也感知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仔细分辨,正好是五个人。

就见林木掩映之下出现一群身影,当先打头的是两个道士,身后跟着三个峨冠博带的儒生。

这五人来到面前,当先两个道士抱拳稽首:“见过诸位道友。”

这边厢各人都纷纷回礼,赵然问:“二位道长是?”

“贫道春风。”

“贫道观云。”

赵然有点迷惑,问:“春风道长?观云道长?”

“正是。”

“不错。”

赵然又问:“不知二位是哪家馆阁的修士?请恕小道孤陋寡闻。”真正的馆阁修士,无论正一还是全真,只要在籍,相互见礼之时报的都是真名,似“春风”、“观云”之类的法号是朋友间熟悉了以后的称呼,或者是不方便道出名姓时才用。

莫非这两位是散修?

果然,那自号春风的道人介绍:“贫道和这位观云道兄都未入馆阁,乃是自家修行,挂籍于灵济宫受箓,如今均为法师。”

灵济宫?赵然只知有馆阁,却不知灵济宫是什么修行所在?名称中有“宫”的,那不是州府道宫吗?应当是十方丛林啊,怎么又能挂籍受箓呢?

回头看了看老师江腾鹤,就见江腾鹤神色微动,轻轻点了点头。

赵然摸不着头脑,继续听春风道人介绍身后的三位儒士:“这三位是朝天宫修士。”

朝天宫?又是一处没听过的修行所在。

这三位儒生中,个子瘦高的最为年长,看上去约莫七十岁,白发白须,但目光炯炯有神,他上前作揖道:“见过诸位道友!”两眼在赵然的老师江腾鹤与保宁府道门行走欧阳谷之间略一逡巡,便向江腾鹤道:“道友可是华云馆江炼师?”

江腾鹤稽首:“不知上下如何称呼?”

老儒生微笑道:“敝姓蓝,名田玉,在朝天宫修行。”向身后指了指,又道:“这两个,是我的徒弟,方清和方正。”

春风道长笑着补充:“蓝炼师是朝天宫高修,方氏兄弟也都结了丹的,受了法师箓职。”

赵然微微有些吃惊,这五人居然是一位炼师、四位法师,阵容组合相当豪奢嘛,却不知来这里做什么。当下,赵然出面代替师父,也把自己这边的人一一作了介绍。

介绍完毕,赵然实在憋不住了,什么灵济宫?什么朝天宫?这都是什么地方?看样子自家老师是知道的,但老师不说,他这会儿也不方便过去和老师悄悄话,于是干脆挑明了问:“这位春风道友,小道有个问题还想请教。”

春风道长含笑回礼:“赵行走请讲。”

“小道虽忝为龙安府行走,但履职不久,实在是孤陋寡闻得紧,却不知灵济宫和朝天宫是哪处洞天福地,还请道友不吝指教。”

赵然求教的话光明磊落,而且自称“孤陋寡闻”,礼数上无可指摘,实在让春风道人没法生气。他原以为报出名号来,对方会“如雷贯耳”,结果人家直接说不知道,真是尴尬得很。

春风道人正要解释之间,却听魏致真在旁插话:“师弟,朝天宫和灵济宫都在京师,乃属上三宫之列,是当今帝室一脉修行的道宫,其中修士多为无门无派的散修世家,修为乏善可陈,道术平平,也不见什么出奇之处——唔,总之以前是这样的,师弟不知也是正常。”

此言一出,全场皆冷,赵然听完都惊了,暗道大师兄你这么说话真的好吗?一黑一大片,这是在主动认领仇家吗?但他知道这就是大师兄说话的风格,而且这番话其实已经很“含蓄”了,没发挥出大师兄毒舌天分之一二。

对面几人果然脸色就变了,方氏兄弟当场就忍不住了。

兄长方清冷冷道:“这位道兄姓魏是吧?方某不才,欲向道兄请教。”

弟弟方正抢出来道:“兄长稍待,杀鸡焉用牛刀?且让兄弟我斗他一斗!”

方正这句话说完,算是彻底堵死了缓和的大门,不打都不行了。杀什么鸡?谁是鸡?大师兄是鸡,老师江腾鹤是什么?二师兄、三师兄是什么?赵然又是什么?

第六十五章 约战

春风道人摇了摇头,深表遗憾,向赵然叹息道:“赵行走你看,这事闹的,这位魏道友今后说话还是谨慎一些啊”

赵然面无表情道:“怕是你们这位方正方道友说话更应该谨慎吧?骂人的话都说出来了,枉自穿戴着读书人的衣冠,却不知为何出口伤人?”

方正踏前几步,指着赵然怒道:“你这小道知道什么是礼么?太上贵德,其次务施报!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你家不知礼数,不会说话,我便以礼报之!”

这是在欺负赵然没文化吗?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是这个意思吗?

赵然自是不会被方正的区区诡辩刁难住,当即顶了回去:“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我家师兄率真自然,天性善良,言语淳朴,合道德真义!惟丧德、丧仁、丧义者,才整日拿着礼字说嘴!”

赵然当年可是苦读过道家经典的,他也不跟对方绕弯子,说什么你诡辩啊之类,而是直接从根子上将方正诡辩时强调的礼字给批判了。方正要想接着辩论,就得先说道家这一套经义是错的,可他敢吗?如今可是道门天下,想拿儒家经义反驳道家经义,先问问道门的刀子快还是不快!

方正顿时被赵然几句话怼了回去,明明有很多可以拿出来驳斥的话,却憋在心里说不出来,那个难受劲别提了!胀红着脸道:“牙尖嘴利,不是说我上三宫修为平平么,且手下见见真章再说!你这小道敢还是不敢?你也别怪方某欺负你,小小黄冠,徒逞口舌之利,此非君子所为!”

裴中泞忽然在旁边插话:“知道赵师兄是黄冠境还要跟他比?这就是你的君子作为?”

方正大声道:“我先教训教训他,再跟姓魏的道士打过,姓魏的不是法师境吗?正好境界一样,让他看看究竟是的修为平平!”

魏致真似乎压根儿没有自己刚刚毒舌了一把的觉悟,不解的看了看老师江腾鹤,又看了看方正,解释道:“贫道实话实说,还请道友见谅,如果道友认为贫道说得不对,贫道就先把道友打败,道友自然就明白了。”

方正气乐了:“哈哈,姓魏的道士,你可真是狂的可以,还没动手呢,就认为自己必胜了?方某游历天下,从未见过自信到这般地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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