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说玉皇阁为此专门找上去,对方分辨说自家的高冠与玉皇阁截然不同——你们看清楚了吗?我这高冠是带有一条穗子的,你们玉皇阁的有吗?
结果当然还是被强行勒令整改了。当时听完之后,赵然还捧着肚子大笑了一场。
话头说回来,很遗憾的是,眼前道士身上标识的小鼎,赵然就想不起来是哪家哪派的。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这胖道士应是结了丹胎的黄冠。
“敢问道友是来找贫道的?”赵然稽首为礼,“不知如何称呼?来自那座洞府?”
胖道士斜着眼打量一番赵然,冷着脸道:“你就是华云馆的赵致然?”
确定了,肯定是来找茬的,赵然点点头:“你是哪位?”
胖道士抖了抖道袍,哼了一声:“我是左致珩,你问我从哪来?”指着道袍角上小鼎:“没看见?眼睛瞎了?”
赵然火气噌的一下就蹿了上来,心说这家伙说话怎么那么冲?看来是有过节啊。和自己有过节,又姓左,莫非是为当年哥几个抓捕左云风、黄腾松师徒之事来寻仇的?
“你是左云风的孙子?衡福馆的道袍也不是这玩意儿啊……”
胖道士斥道:“什么左云风的孙子,当真胡说八道!听清楚了,道爷来自龙虎山正一阁!正一阁亲传弟子!你这道士怎么当的,当真是孤陋寡闻!见识浅薄!”
赵然脸上微红,没认出正一阁的标识,确实堪称“孤陋寡闻”。他此刻也明白了,估计是那位张公子找后账来了。可姓张的无论在西夏还是在华云馆,都是一门心思展现他的风流倜傥,并没有穿着道袍,赵然没见过很正常吧,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老子孤陋寡闻、见识浅薄,这不是当众打脸么?
脸色一沉,赵然有些恼羞成怒道:“你既是正一阁的人,为什么姓左?真是奇哉怪也!”
胖道士左致珩顿时脑子有点风中凌乱,心说道爷姓左和是不是正一阁的人有什么关系吗?
“休得胡言乱语,今日前来,只问你一件事,你识不识得一个叫成安的!”
赵然歪着脑袋想了想,恍然道:“啊,你说的是成安啊,认识!怎么了?”
“识得就好,你给我带句话,道爷要约他相见,让他速速滚来,听道爷发落!”
赵然摇头道:“你想见他就去找他好了,来我君山庙找贫道做甚?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做人呢,要知礼明理,明明是求着别人办事,非要跩得自己跟二五八万似的,似你这般恶言恶语,谁会帮你?我凭什么给你带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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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剑意
左致珩冷笑道:“早就料到你会推脱,我今日此来,便要与你约斗一场!输了,你乖乖给我把话带到,让成安滚回大明来,道爷与他有事要吩咐,还有你跟华云馆问情谷周雨墨的事,也一并了断,不要再死皮赖脸纠缠下去!你可听真?”
赵然嗤笑道:“你说斗就斗?凭什么?贫道一天到晚多少大事要做,哪有工夫陪你玩耍”
正说着,忽听身后一人道:“我跟你斗。”
赵然扭脸一看,却是骆师兄,他不知何时已经从庙里出来了。
赵然摇头道:“师兄,此事与你无关,崩搭理他就是。”
左致珩道:“你又是什么人,这事与你何干?闲杂人等退下,不要来凑热闹!”
骆致清道:“我师弟方入羽士,你不公平。”
左致珩怒道:“那你要怎样?”
赵然解释:“蠢材,你没听清楚么?我师兄说话向来不说二遍。你堂堂一个黄冠跟我一个羽士境的斗,不公平!”
左致珩哈哈笑道:“也罢,那就跟你师兄打,你师兄输了,道爷刚才提的事情,你好生去办,否则别怪我对你用狠!”
赵然问骆致清:“师兄,真打?”
骆致清眼中盯着左致珩,脸上显露几许兴奋之色。赵然明白了,师兄是真想打,准备拿这个左致珩“试炼”呢。
于是道:“我师兄输了,我告诉你成安在哪,你自己去见他。至于周师妹的事,那是我华云馆的家事,你也别瞎操这个心。要是你输了呢?”
“哈哈,道爷怎么可能会输?若真输了,道爷扭头就走,当没来过”
“你这人当真滑头滑脑,赢了得利,输了没任何损失,这就是你们正一阁做事的风格?”
左致珩怒道:“那你要如何?”
赵然伸出一根手指头:“你若输了,拿一万两银子出来。敢么?”
左致珩道:“就这么定了!”
赵然马上递过纸笔:“白纸黑字写清楚,省的到时候耍赖!”
左致珩气极反笑,刷刷刷几笔写完,将纸笔抛给赵然,向后纵身一跃五丈,向骆致清道了声“动手吧”。
说完,袖中连连甩出三张符箓,化为三个铜甲金人,呈三才之势挡在身前。同时,双手中不知何时捧出块令牌来,脚下以极快的速度步罡踏斗,口中念念有词,一道虚影自他头顶升起,长到七八丈高方才停下。
这虚影面目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全身顶盔贯甲,左手持鞭,右手持剑,额上金光闪闪一个“山”字印记,令人望而生畏,竟是左致珩不知请来的哪路山神。
铜甲金人在前,金盔山神在后,左致珩叫道:“磨蹭什么?还不来战”
话音刚落,骆致清眉心间飞出一柄长三丈,宽五尺的巨剑,剑身大放光明,晃得赵然眼睛差点没睁开。
骆致清骈指向前一挥,大光明剑兜头就冲左致珩硬砍了上去。
就见三名铜甲金人被巨剑瞬间压成粉末,竟是一丝丝抵抗之能都没有。
左致珩入黄冠境、结丹胎、法力大进之后,游历天下,与人斗法无数。他自炼的金甲金兵符以赤阳金粉为墨、麝黄牛皮为纸,体内修行的六莽丹火为引,讲究的就是一个厚重,向来是自保的最重要手段。通常与人对敌时,化一到两个金甲金兵在身前为盾,基本上就绰绰有余。
也是他斗法经验丰富,见到骆致清后直觉感受到了威胁,这才化了三张符箓,布设了个三才阵以为防护,本以为足以万全,却没想一个照面就被对方破去。
左致珩心头巨震,暗道不好,疯狂催动法力,将那山神化的更加凝实。同时从袖中连续飞出十多张金符,俱化金甲金兵,各持刀盾枪戟,猬集于左致珩身前,将他遮蔽得严严实实。以他的修为,这已经是所能做到的极致了。
大光明剑迎头斩落,将那巨大高壮的山神虚影砍得急剧震荡,剑刃下,十余名金甲重兵各举兵刃死死顶住,好歹将剑势阻滞了下来。
左致珩紧闭双眼,双手掐诀,嘴角以极快的速度拼命念咒,额头上汗珠子大滴大滴落下来,顺着道袍滴落在脚下,不多时便积成一滩。
在左致珩玄功法诀的拼命催动下,一众金甲兵同时发力,各持兵刃奋力往上一举,将大光明剑勉力格开一道空隙。金盔山神得了机会,从剑下挤出来,在大光明剑气中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眼见就走到骆致清面前,高举宝剑,挥动神鞭,向着骆致清砸了过来。
骆致清眼皮轻轻一挑,赞了声“好本事”,右手五指掐诀的频率陡然加快,竟化作了一团虚影。就见大光明剑忽然为之一敛,渐渐通透,缓缓穿过山神及众金甲金兵的阻拦,直接压到了左致珩头顶上。
也不知是山神和金甲金兵为虚,亦或是大光明剑为虚。其中的切身感受只有左致珩自己最为清楚。
左致珩满面苍白,停下念咒,已经来到骆致清身前的山神虚影和一众护在他自己身前的金甲金兵,俱都顿在原地,然后缓缓化为淡淡星芒消散回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