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敬是法师,裴中泽是黄冠,赵然则是新晋道士,以这样的实力组合,其实东方敬并不惧怕入了大法师境界的左云风。他自己就经常越阶斗法,而且还常常取胜,最出色的战绩,是曾经和一个炼师境的散修斗成平手。更何况他对裴中泽的两仪玄光很有信心,所以正面迎上去挑战左云风。他自认为还是有相当胜算的。
只不过这是办案,并不是普通斗法,战胜左云风不难,可想要将其擒获甚至格杀,东方敬却觉得实力有所欠缺。
一行人当日便在远处山头外停驻,只是远远地轮班监视着松风阁的动静。
到了第二日晌午的时候。队伍中加入了两名修士。
东方敬指着那个胖子向裴中泽和赵然介绍:“这是沈财主,家里有钱,一身铜臭气。”
胖子哈哈一笑:“我这是铜香味,嗯,金银之香,此中之乐,东方是体会不到的。今日初见,还请二位关照。”
裴中泽和赵然连忙道明了自己身份,算是打了招呼。胖子便从怀中摸出一只鸡腿。边啃边道:“你们先说,我先填填肚子,东方召唤得急,跑了一路,当真饿也饿死了。二位,要不要也来一只?我带得有多的。”
东方敬又指着另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道:“这是蓉娘,今年十八,待字闺中。你们有中意的可以好好巴结巴结。”
蓉娘笑骂道:“东方,真当本姑娘嫁不出么?到处许人?再这样我以后不来了!”
东方敬笑了笑。道:“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先说。沈财主、蓉娘,咱们要抓的人就在山谷中那座大院子里,衡福馆三年前赶出山门的左云风。你们都看到了,那边捆着的黄腾松就是他弟子。沈财主也是认识的,只蓉娘不认识。左云风三年前便是大法师。而且快要破镜了,修为和道术都不错。不过到今天为止,他还没有破镜,也许修为更深了一些。当然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不能让他跑了。裴师弟。你说说案情。”
裴中泽将八王庄血案和卢家庄灭门案详述了一遍,然后东方敬道:“这是两个案子,一个我正在追查,一个小裴和小赵负责。我的意思,八王庄血案的凶手卢氏兄弟已死,所以我要将龙首兰香草呈交玉皇阁,同时把黄腾松的记名弟子王景带走,作为案子的人证,这件案子就算消了。卢家庄的灭门案,则将左云风和黄腾松交给庆云馆,算是给小裴和小赵交差。黄腾松这厮很能折腾,这两年收敛了不少好东西,院子里的东西分作两份,一份交庆云馆,剩下的一份咱们五个分,你们看可好?不过若是中阳山卢家是八王庄一案真凶坐实的话,卢家庄的所有东西,我都要上交玉皇阁。”
四人都表示没有异议。
东方敬又道:“左云风的本事,蓉娘、小裴和小赵恐怕还不清楚。他修炼的是衡福馆的清玄功,真力非常厚实,所以斗法时需要耐心。和他正面斗法交给我,你们在侧翼掩护着些,一定要注意,他有两件法器很不错,一个是柄玉如意,但施展出来的却是剑招,还有一枚两尺长的金蛇剑,看似飞剑,实则是根绳索,擅长捆绑。玉如意交给沈财主对付,金蛇剑归蓉娘解决。有没有问题?”
胖子沈财主又取出一只鸡腿,边啃边道:“放心吧东方。”
蓉娘点头道:“没问题。”
东方敬又向裴中泽分派道:“左云风的清玄功已臻大成,可外化为护身宝镜,跟乌龟壳一样,很难打破。小裴你的两仪玄光专门打他的护身宝镜,不停打,直到打穿为止。”
裴中泽也痛快答应了。
最后,东方敬向赵然道:“小赵你出入修行,斗法时不要靠得太近,以免道法波及。我听小裴说,你擅长阵法,到时候我们动起手来,你便在外围布阵,务必将左云风困住,至少他逃走时要拖延住,切切不可放跑了。”
裴中泽补充道:“赵师弟的法阵很有名堂,如果只是防止左云风逃走的话,有些浪费了。师兄,咱们和左云风相斗时可以将他引入阵中试试,他的招数喂到身边时不用惧怕,会偏离三寸左右,你们出招时也同样如此,所以要记得往左云风身边进击,等赵师弟布设完阵法后,他会告知咱们,出招时应当尽量偏往左云风的身侧哪个方向。”
东方敬等三人都有些动容,蓉娘问:“小赵……”
东方敬道:“叫师兄!”
蓉娘吐了吐舌头:“赵师兄,你这阵法是什么道理?”
其中的道理很复杂,涉及到天地气机的流向,还有赵然炼制阵盘时的一些小技巧,解释起来很不容易,赵然想了想,道:“说起来话长,等有空时可以和你一起探讨探讨。”
东方敬脸一沉:“人家吃饭的本事,哪里能随便打听的?”又向赵然道:“既然你的法阵有这般妙用,那就将左云风引入阵中相斗。你可掌控得住?”
赵然修为不过道士境,炼制的月鸣幻境大阵阵盘也属于低阶,那么多人在阵中斗法,不光有左云风这个大法师,还有东方敬、沈财主两个法师,再加上裴中泽这个黄冠和羽士蓉娘,东方敬很担心大阵会被斗法时鼓荡激发而出的庞大真力冲垮,所以有此一问。
赵然维持阵法主要靠的是对天地气机的掌控和调动,他刚才已经认真看过了,松风阁所处的山谷地段果然灵气不弱,天地气机相当充沛,而且流动起来十分顺畅醇厚,想来应该能够勉力支撑得住。但尽管如此,却依旧少不了对法力的消耗——当然,肯定少不了像吃糖豆一样吃固元丹了
回忆了一番自己之前和人斗法的经验,赵然干脆大大方方的将法阵的弱点——残月中枢指了出来,说是只要不让左云风向残月中枢动手,自己的法力消耗便不会太快,就可以保证大阵运转流畅。同时他也指出,若是残月中枢被击落,那么阵盘便损毁了,大阵会自动消散。
东方敬点头道:“你放心控制大阵就是,左云风腾不出手来攻打中枢!”
赵然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多支撑一些时间。”想了想,又借机讨些便宜:“师兄,不知可有什么恢复法力的丹药,到时候也可助我维持大阵。”
东方敬和裴中泽各自仍过来一瓶养心丸,赵然大喜,心道这回赚了!(未完待续,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四十七章 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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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敬立于松风阁前宽达数十丈的轩场中,看了一眼脚下被封了气海、绳捆索绑的黄腾松,轻笑道:“你这家业倒也颇大,这两年怕是捞了不少好处。”
身具修为,尤其是中高阶修为的修士,一旦去掉了道门的束缚,想要置产发财的话,真不是什么难事。
黄腾松脖子上摘掉了枷板,比之前舒服了许多,但此刻心如死灰,眼神茫然地望向松风阁大门,对东方敬的取笑恍若未闻。
东方敬身旁是裴中泽,他已将竹仗提在手上,阴阳铜镜也做好了随时祭出的准备,一眼不眨的盯着对面那扇紧闭的大门,手心里微微捏了一把汗。毕竟马上要面对的是一位大法师阶别的修士,不由得他不紧张。不过他不是畏惧,而是有一丝兴奋,自己和赵然在夏境逃亡的那段日子,二人曾经联手对抗过一大群佛门高僧,那时候都不怕,现在又如何会怕了?他兴奋的是,这是自己黄冠稳固后的第一次出手,不知修为的提升会到什么程度。
沈财主和蓉娘一左一右,分立于十丈开外。沈财主又掏出一只鸡腿不停啃着,也不知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投胎;蓉娘则背靠在一株青松下,一串晶莹剔透的手链在她指尖转来转去,穿梭如蝶。
青松之上,华冠如盖,针叶最密集处,赵然藏身其间,磁母金胎钵早已化为一面金盾。护在自己身前。按照东方敬的安排,此番赵然负责布阵和控阵,他的安危,则由蓉娘保证。蓉娘才十八岁,不过是羽士境的修为,可不知为何。看着树下那个嘴角含笑、云谈风情的小姑娘,赵然竟然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安全感。
好吧,人家是天才,自己则是废柴,所以境界差距不可耻,有依赖心理也不丢人——赵然自我安慰着。
看着蓉娘,赵然想起了周雨墨。赵然来到这方世界已有四年多了,但说实话,见过的女子中。符合他审美观的并不多,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四个而已。泼辣的朱七姑和妖媚的胡春娘且不提,眼前的蓉娘和周雨墨在气质和相貌上都很相似,所不同的是,周雨墨更显端庄,蓉娘则更为爽朗。
也不能说蓉娘不好,但赵然眼前总是回忆起当年笔架山雅集时的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以及那一封封淡香环绕的信笺。在华云馆一个多月。赵然始终没有机会和闭关冲境的周雨墨见面,算到如今。也有两年多没有音讯往来了,也不知她是否还会记得自己?
赵然也明白,自己和周雨墨怕是越离越远了,结伴双修的念头其实一开始便不曾有过,只是为何心里会有些淡淡的怅惘呢?就好像错过了什么……
正胡思乱想之际,松风阁的大门“吱呀呀”缓缓打开。一个老道慢悠悠跨过门槛,来到阶下。
黄腾松挣扎了两下,口中叫了声“师父”,一行清泪潸然而下。
老道正是左云风,他含笑对黄腾松道:“痴儿。死生、存亡、穷达、贤与不肖、毁誉,是事之变、命之行也,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你又何哭有之?”
黄腾松哽咽,道了声“是”,收起悲声。
东方敬盯着老道瞧了片刻,忽道:“左师傅,看样子你已经时日无多了?”
左云风微笑点头:“不错,老道没几个月盼头了……只是临门就差一脚,心中略有不甘,若是能延寿一年半载,或可冲关破镜,再添寿元。故此我这徒弟挂念老道命数,欲破天改命,想助老道更进一层……老道也知此举不妥,但终迈不过这一关,想要往上看一看,那边是何样景物……”叹息片刻,从道袍中摸出一支锦盒,放在台阶上,向东方敬道:“今日事已至此,再复多言又有何益,也是老道絮叨了……龙首兰香草便在盒中,你们胜过老道,便可带走,老道师徒,也任凭处置。若是老道侥幸赢了,你们同样可以带走,只是请放过小徒。”
说罢,左云风上前两步,看向东方敬:“东方,你看可好?”
东方敬颌首,提起黄腾松,抛向台阶之上,正正落在盒子旁,道:“左师傅,本该唤你一声左师叔祖,但你师徒已经破门出山,便不论辈分了,今日斗胆向左师傅出手,还请左师傅莫怪!”
东方敬飘然后退一丈,双手翻转,大袖滚动,一股旋风向着左云风卷了过去。
左云风右手捻指轻弹,顿时将旋风化作无形。
东方敬再退三步,嗓中轻吐真言,足踏九宫,转眼间化作丈许高的红巾力士,左脚重重踩地,以他为中心,整座轩场的地面顿时龟裂开来,一道道裂缝向着左云风延伸过去。
赵然在树上看得清楚,心中一凛。他曾经见过大卓小卓两位师叔斗法,大卓师叔的看家本事便是力士神打咒,可请黄巾力士上身,身具九牛二虎之力,毫不费力便将狸鼠精镇压下去。眼前的东方敬年岁比大卓师叔尚小一些,却已经入了法师境,力士神打咒更是修至二层,直接请来了红巾力士,这已经是龙象之力了,比起大卓师叔的黄巾力士,威力何止翻了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