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见昨日那老僧也在那里安坐,感觉昨日有些太过了,毕竟人家也是为了点化自己,而且自己并没有什么损失。看他昨日那法门竟然能将自己引入图中,显然也是个有大法力的高僧。只是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看见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心里就来气呢?
“昨日小子冒犯了,大师勿怪,在下许仙,还请问大师法号。”
法海以极为洪亮的声音道:“阿弥陀佛,法力无边,海裂山崩。”
许仙挠挠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指着法海道:“法,法海。”声音之大丝毫不下法海,惹得潘玉和方丈都转头看他。
许仙此刻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有一种刚开始玩游戏,人物才十几级,什么道具法宝都没有入手,队伍才他一个人,最终BOSS就出现在面前的感觉。心中都怀疑自己破的了他防吗?
法海赞赏道:“许施主好个悟性,竟然一口道破老衲的方号。”
许仙稳定心神,面前这大BOSS还不知道自己穿越的一大目标就是来搞他的,白素贞不来,他们之间应该还没什么矛盾才是,连忙胡乱应付着:“啊,哈哈,大师你好,大师您忙,大师再见,明玉我们走吧!”
说着去抓住潘玉的胳膊,要扯着她离开。潘玉一愣被他抓着胳膊,两人平时虽然亲密,但却极少有身体相接触的时候,此时隔着薄薄的衣袖,白玉般的胳膊被许仙抓在手中,热力传来,真个脸红心跳,竟忘了动。
许仙抓着潘玉的胳膊,哪里扯得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明玉不是练武吗?这胳膊怎么这么细还这么软。还忍不住又揉了揉,捏了捏。潘玉脸更红了,身体却更加僵硬。
许仙的手突然如触电一般放开,连面前的法海也顾不上了,心中泪流满面。法海是小,若自己见了白娘子已经变成玻璃了怎么办,变成和尚还有的还俗,变成玻璃就真的没救了。就等着白素贞绷着脸对自己说:同志你好,同志再见了。
那一场大梦终究对他产生了难以估计的影响,特别是触动了他出窍时候的记忆,就变得格外难以自控。
房中三人见本来蛮有精神的许仙突然变得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只有潘玉猜出了他的心思,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
“两位大师,我这朋友身体不适,今天就先到这吧!汉文我们走了。”潘玉说着去拉许仙,许仙条件反射的避开,从蒲团上跳起来道:“是啊,身体不好真是不行,我们先走了。”说着逃也似的冲出房门。
潘玉抓了一空,心里也举得空落落的。见许仙也不等她就走了出去,虽然知道缘故,并不怪他,心里还是有点隐隐作痛。
许仙急急忙忙的下山,路上再不敢和潘玉有任何亲近,他心中烦恼不已:昨天那个梦就够怪了,梦由心生,难道我经常做梦意淫明玉,就算她真的是很漂亮啦,但这种超越伦常的感情怎么可能出现在我身上。
他的脑海中经常莫名浮现出一张容颜,同潘玉极为相似,但又千真万确的是个女子。
他却不知,这段时间,随着他修为的进步,出窍时的记忆在渐渐融合。神魂中的金黄色再渐渐变淡,一颗新的主星在渐渐形成。使用功德突破境界的副作用随着持之以恒的修行在不断的被弥补。这次意外的出轨终将回到原本的道路上来。
当神魂中的光芒淡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不再改变,主星中那一颗太阳星似乎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但又似乎更加明亮。不,这不是最关键的地方,以前主星散发的光芒是照亮神魂中的黑暗之处,而现在神魂每一处都像是在呼应着主星,形成一个奇妙的整体。
但是空落落的,好像这片光的海洋中应该有别的东西存在,星宫不能只有一颗主星啊!他曾经想要一直强化主星就够了,但后来将这个意思跟鱼玄机一提,却被批驳了一番。
越是单纯的力量越是强大,就如同修剑仙的燕赤霞,修到极处,神鬼辟易。但却难成大道,许仙的太阳之力也是如此,太阳真火的力量固然是强,让许仙这个才修行了不到十年的小虾米有了恐怖的杀伤力。但是单纯却难以得成大道,一旦遇到瓶颈,就极难更进一步。
许仙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他的第一个瓶颈被他用功德强行突破,但也留下了莫大的破绽,通过这段时间的修炼才慢慢弥补。新的瓶颈就不可能如此了,且不说所需要的功德将以几何级数上涨,留下的破绽也会越来越大。
许仙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在神魂中建立的主星是太阳的话,那太阳的附属星该是什么呢?太阳系中的其他行星吗?但这些行星不像恒星一样是可以轻易看见的,有的还需要专业的天文望远镜才能观测。有时一懒,他也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干脆放弃了事。
但今天同法海相见,却给了他莫大的危机感。没有把他当作敌人的时候还不察觉,但一旦作为比较的对象,才发现,自己同他的距离是那样遥远。
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引入画壁,那是怎样的力量,以人身修炼一千七百年,积累的法力如渊,法门似海。
自己最多能在口舌上占些上风,如果这和尚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难道就是凭自己几句话就可以改变的吗?就算自己不会像原本的剧情那样被他骗入金山寺,如果他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抓进去呢?难道还要再来一次水漫金山,白素贞被压入雷峰塔二十年,自己则被逼做二十年和尚吗?
不要,绝不要这样的命运。画壁中的一切悲伤都不该在现实中发生,失去的痛苦,身不由己的痛苦他绝不想要承受。但现在的自己和画壁是有所不同,自己可以修炼。就算不能战胜法海,也可以自保,在将来那必然到来的一战中,起到自己的作用,而不是受女人保护的废物。
第三卷 汝今能持否 第五章 佛徒
夕阳西下,山风猎猎,许仙却呆呆的站立在山崖边,凝视着西方,努力寻觅着水星的位置,他在一本杂志上了解过一些天文观测方面的知识。只有这时候才是寻觅一颗星星的最佳时机,但水星只是一颗行星,就算知道了观测的方法,也要凭借运气。因为水星的光芒常会湮没在地球大气层散射的太阳光之中。
就算许仙的视力放在现代能做飞行员,也不可能代替望远镜。如果连看都看不到,又不像太阳的力量那样充斥整个太阳系,又怎么可能引动水星的力量。
许仙叹道:“如果能有个望远镜就好了?”只是这个世界虽然有玻璃,但却没有制作出光学玻璃的技术,毕竟望远镜可不是拿两块透明的玻璃片就能行的。对玻璃的透明性,均匀性都有极高的要求。
许仙突然心中灵光一闪,想起金万成那六颗黑钻,无论是在工艺上还是在技术上都是当世一流。如果找到两面完全透明的金刚石,仔细打磨之后,能否作出一个望远镜呢?这让许仙又生出希望来。
不过想想也知道那会是个怎样的天文数字,“哎,如果我是金圣杰那个败家子就好了。”但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修行上的法财侣地,将财放在第二位果然是大有道理。
许仙不由对法海咬牙切齿起来,如果不是你来烦老子,老子就悠悠闲闲的吃喝玩乐,就等着吃白娘子的软饭就行了,哪里用这样头疼。
“汉文,你没事吧!”潘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许仙回头见她撇着眉,脸上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她心里却有些不乐意,“就算我是男的,也不用这么发愁吧!”许仙回头道:“只是想点事儿而已。”
许仙回过头迎着晚风,轻轻道:“明玉啊,你信命吗?”
潘玉想了想,叹口气道:“我信,有些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吧!”
许仙有些惊讶,这个似乎无所不能的贵公子,也有这样的烦恼吗?
许仙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不禁失笑。
潘玉不乐意道:“你笑什么?”
许仙又是一乐道:“就好像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再怎么样不能改变吧!”
潘玉面色一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没想到许仙会谈起这话题,这时候的他本该是避之不及才对吧!
许仙转过头去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吧,有时我会想,如果你真的是祝英台,我可能会爱上你吧!”相处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不知何时梦中常出现一个美丽的身影,自己似乎真的见过那样一个柔婉的她。
潘玉手足无措,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这毕竟是保守的古代,她再潇洒从容,也不可能面对许仙说着这样的话还保持平静。心里却有一种冲动,取下项链告诉他:“我就是你的祝英台啊!”但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许仙坚定的道:“我不信命。”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否定一种命运。“但我相信责任,我有一个很重很重的责任,不能逃避,也不想逃避。”
潘玉听着他的话语,没有问那是个怎样的责任,这个熟悉的让自己以为对他了如指掌的男人也有自己不能明白的责任吗?自己的责任呢?也一样不能说,不能避。
她想着:或许他心中也未尝没有心动吧,或许他还隐约记得那次救自己的场景。不然在那画壁之中,为何要娶她,为何要爱她。
只是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却因为两种责任而变成天堑。
她不敢告诉他自己爱他,他也不敢令自己爱上她。只能在那模模糊糊的虚渺梦境中相依相守,然后梦醒时便是相忘了。
潘玉忽然抬头笑道:“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吧!”
许仙点头道:“嗯,永远的朋友。”
朋友?这个字眼在两个人心间回荡,会有遗憾吗?会有叹息吗?还是本就一无所有。
第二天清晨,法海的房门前。本该对他避之不及的许仙却拍开了这一扇门,法海衣衫整齐,显然只是打坐了一夜。
“法海禅师,我想向你学习佛法。”许仙昂起头这么说道。
法海没想到这许仙睡了一觉竟然就要皈依我佛,但面上还是淡淡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老衲很欣慰。”为妨夜长梦多,“嗯,老衲这这就为你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