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伞老妪与红伞老妪消失在周凡的视野内。
确认恶幻退去,周凡才迅速将三枚幻虚三针拔了出来,那种痛感退去,才让他觉得自己好似活了过来一样,那种被一刀劈断手臂的痛感未免太真实了一些。
甚至周凡怀疑,就算被一刀劈断手臂也未必有这么痛。
周凡苦笑了一声,现在才是第三针,就这么厉害,而他才走到两千八百六十丈。
周凡沉默了一下,他又继续往前,接下来每攀升约十丈,恶幻就会侵蚀他一次,每次都是那黑伞老妪与红伞老妪,她们锲而不舍。
说不定还会有第三个撑伞老妪,要是真的这样,那我会逼得使出第四针……周凡站在两千八百九十丈的高度抬头仰望心想,只要再走十丈,他就到了两千九百丈的高度。
周凡攀爬上两千八百九十丈的时候,皱深深却遇到了麻烦,面容枯槁的他咳出了一口黑血。
他看着自己吐出的那口血,眼里燃烧着旺盛的火。
他又继续往上攀爬,只是不到五丈,他又遇到了恶幻侵蚀,这下子解决恶幻,他又一口血吐了出来,那枯槁的脸白得吓人。
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再强行往上攀爬,遇到更厉害的恶幻,那他就会死。
他不怕死,但他不能这样死。
他还没赢那个人,怎可以死!
沉默犹豫,他想起了他发誓效忠的逗比大人,还是转身下了山,武试还有两场,他未必会输。
“皱深深放弃下山,最高达到两千八百七十七丈。”那名教习向着仲田三人报出了皱深深的成绩。
“这皱深深真的不错,出身一个小村子,却能走到今天的这个高度,可惜让皇宫捷足先登了。”仲田有些惋惜道。
“嘿,皱深深确是不错,但据说他与那周凡来自同一村子,现在周凡还在继续攀爬,仅仅是在一行的身后,没想到一个小村庄能出两个这样的天才,这真的是厉害呀。”张李老太爷现在对还在高峰攀登的每个人资料都了如指掌。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异样之色。
皱深深应该已经被皇宫招揽,但周凡现在只有仪鸾司的官面身份,在仪鸾司的武者喜欢加入什么势力,仪鸾司都不会理会,张李老太爷这是起了招揽之心。
圆海沉默,但他同样看着周凡的光点。
仲田当然知道无论是张李老太爷还是出自大佛寺的圆海都对周凡产生了兴趣,他轻咳一声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周凡与我们书院的关系很不错,你们看他这次的扈从黄不觉与古彦都是出自我们书院。”
“仲院长,你都说与你们关系仅仅是不错,但他还没加入你们书院,那就是一个自由人。”张李老太爷不为所动道。
“你要是这样说也无法,我想他会优先考虑我们书院的。”仲田一脸淡定道。
“非也,我想周施主会考虑对他更有利的,从我一看周施主的面相,就知道他与我佛有缘。”圆海缓缓道。
仲田与张李老太爷都是脸皮微抽,他们没想到看起来忠厚寡言的圆海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着实把他们两人镇住了。
三人没有再起争执,而是继续观看着玉壁上剩下的五个光点。
至于后面被寒死线挡住的人都全部放弃下山去了。
现在就剩下一行、候十三剑、杜泥、温晓、周凡五人了。
后面的路不好走,但五人中的光点一直在缓缓前进,这时杜泥的光点先停了下来。
教习马上调出杜泥的画面。
仲田有些担忧看过去。
画面中的杜泥就似从泥潭中爬出来,又经过太阳曝晒一样,身上全是干涸的泥浆。
又可以说他头脸四肢全身覆着了一层泥甲。
杜泥站着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无法再往前了,他摇头晃脑没有多犹豫,极为洒脱地转身离去。
干涸的泥粉一层层洒落。
画面到此结束。
仲田只是轻笑了一声,他同样也明白杜泥已经尽力,这就足够了。
“够努力,又知进退,这样以后才能走得更远。”张李老太爷道。
“老太爷谬赞了,他还要多些历练才行。”仲田谦虚道。
有教习上前报出了杜泥的成绩:两千八百八十四丈。
得知杜泥成绩后,张李老太爷笑道:“现在我们三个,我家狐狸儿最早放弃,之后是杜泥,那就剩下白象寺的小和尚一行了,高象城毕竟是我们的地盘,小和尚要是拿不了第一,我们难免脸上无光。”
张李老太爷这话可有些言不由衷,但仲田瞥了一眼圆海,一行很多事都能略胜杜泥一筹,他也好奇一行能走多远?
圆海微笑道:“张李老施主,输赢乃是常事,不要太在意,世上不会有常胜的人,也不会有永远常败的人。”
“只要一行能领悟佛的真意,比一切都重要。”
“可是就我所知,一行小和尚好胜心很重,他真的能不在意输赢吗?”张李老太爷讥笑道。
圆海没有与张李老太爷辩论的意思,因为张李老太爷说的是实话,圆海也无意让一行把胜负心放下,因为只要时机到了,一行自会放下,一旦放下胜负心,一行将会有一个大的蜕变。
……
周凡不知道还剩下多少考生还在坚持,又有多少考生与他在差不多的高度,是否已经有考生登顶,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他只能努力往上爬,爬到他无法爬为止。
很快他就到了两千九百丈。
这时他的视野再度模糊起来。
他看到了黑伞老妪,黑伞老妪背后分出了红伞老妪,但还没有结束,红伞老妪的后背又有一个撑着绿伞身穿绿衣的老妪走了出来。
而绿伞老妪的身后又有穿着白衣撑着白伞的老妪走了出来。
她们那布满皱褶的脸微微抖动,她们在一起朝周凡笑。
求你们别笑……周凡有些崩溃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