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太急,此次越野试虽然要尽快到达千幻雪山,但说到底比拼的不是时间,而是攀登千幻雪山的高度。”古彦一针见血道。
“古大师说得对,就算到千幻雪山,无论是六天还是七天,对于任何一个考生来说都是足够的了,到达一定高度之后,恐怕就爬不上去了,再多的时间也没用。”黄不觉叹了口气道。
这些道理周凡都明白,他也知道,书院既然说以爬的高度来计算成绩,那就基本上不会出现有考生能够登上顶峰的情况。
毕竟就算是仲田,都只是走到一半就折返了,即使仲田没有明言他为什么要折返,但想来与千幻雪山的危险有着不小的关系。
“那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了,不知你们对千幻雪山了解吗?我希望在到那里之前,尽量做好登山的准备。”周凡看着两人说道。
“我未曾去过千幻雪山,对千幻雪山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黄不觉摇了摇头。
“我为了采药酿酒,倒是去过千幻雪山。”古彦不急不忙道。
周凡眼神骤然亮了起来,古彦去过千幻雪山,那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古彦笑着补充了一句:“我只是在山脚下转悠了一圈,可没有试过登山,对千幻雪山最多就是有所了解。”
周凡难掩失望之色,不过他很快振作道:“这总比一无所知的好。”
周凡的包裹里还有数本典籍,是他之前采购时搜集回来的,都是一些对高象县险地的介绍,其中他记得也有千幻雪山的记载。
但险地变化总是很快,尤其是千幻雪山这种很少武者踏足的地方,书中记载的未必详细未必可信。
要是真的完全相信书中的记载,这绝对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而古彦亲身所历,比起书本总是更为可信一些。
古彦筹措了一下言辞,就开口向周凡描述起千幻雪山的事情。
……
……
高象书院。
仲田三个考官重新回到了广场之上。
这时广场内,所有甲字班考生都已经带着扈从离开。
白玉高台的近处立起了一块长宽皆是三丈的青玉壁。
玉壁无暇。
“开始吧。”仲田笑着坐在白玉高台中间的椅子上。
张李老太爷与圆海都是一左一右坐在仲田的身边。
底下的书院学生与教习就立刻忙碌起来,他们搬来一块块鲜红圆玉石,镶嵌进青玉壁边缘的一连窜凹坑内。
每一块圆玉石镶嵌进去,青玉壁那如镜的表面就是荡漾起一层青色涟漪。
待所有圆玉石都镶嵌了进去,青玉壁亮起了清莹的光芒。
青玉壁上出现了一个个细小的光点,光点上面还有着一个个名字浮现出来。
那是这次所有参加越野试的考生名字。
青玉壁名唤玄光玉壁,与考生身上携带的玄光玉符相互呼应。
玄光玉符可不仅仅是一种身份标记,更有着种种玄妙,其中一种就是能让青玉璧看到考生现在所在的位置。
又是一道符箓贴在青玉璧的背面,玉壁上浮现出山川河流,这都是高象县所在的区域。
可以看到青玉壁上的所有光点都正在朝同一处或快或慢移动。
如果有需要,甚至能消耗那鲜红圆玉石,勾连玄光玉符,看到荒野外一个考生所处的画面。
但鲜红圆玉石很珍贵,得来不易,要不是遇到特殊的状况,书院都不会考虑这样去做。
三位考官看着玄光玉壁上的光点以及名字,沉默了一会,圆海双手合十,面露慈悲道:“阿弥陀佛,即使仲院长让他们量力而为,但荒野之外,尤其是千幻雪山这等险地,危险说不定转瞬即至,此次越野试都不知要有多少天才陨落。”
圆海话语里的责怪之意表露无遗,这样做显然不合佛家慈悲,尤其是这些天才对大魏朝来说很珍贵。
仲田脸色平静道:“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怨不了任何人,再说凡人皆有一死。”
“凡人皆有一死。”张李老太爷面露讥诮:“是呀,凡人会死,以后会死更多,甚至别说凡人,就算是世家豪阀子弟,也未必有多少能幸存下来。”
“又有什么办法呢?”仲田冷声反问:“没有人想他们死,大佛寺不想、世家不想、书院同样不想,但我们不得不这样去做。”
“我有些了解上面为什么如此出题,我想不仅仅是我老师坚持,更是因为必须这样去做,现在不对他们残酷,未来会对他们更残酷,他们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圆海与张李老太爷又是沉默,因为三人之间的话题太沉重,也是因为仲田说出了上面这样做的真正意图。
抛开文试不谈,此次甲字班大考武试的残酷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还是太残忍。”圆海轻叹口气,他闭目缓缓念经。
“我想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张李老太爷看向了仲田试探着问。
张李家作为高象县第一世家,自然有着自己的渠道,但有资格知道的人都知道大劫将至,却不知道大劫什么时候会来?
而仲田不同,他是书院那位圣人的徒弟,若说最有可能知道大劫什么时候会来的,大魏朝最多不过十指之数,那位境界高深的圣人自然是其中之一。
张李老太爷知道不说是因为不想某些人起了不应该起的私心,从而影响了大魏朝应对大劫的布局。
但他依然想知道,好为张李家及早打算,这就是私心,但谁没有私心呢?
张李老太爷没有认为自己错了,所有大世家家主都想知道大劫什么时候会来。
圆海也不再念经,他睁开双眼,同样看着仲田。
仲田盯着玄光玉壁,他沉声道:“不知道,老师说他也不知道,我不知道真假,但我想老师不会骗我,老师都说不知道,那大魏朝应该没有人能精确推算出它到来的真正时间。”
“它可能要十年二十年才会来,也可能只是两三年、三四月甚至明天又或者它已经来了。”
“既然谁也不知道,那我劝老太爷还是不要多想的好,该来它就会来,反正准备一直在做,它来的时候我们未必有万全的准备,但也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即使我们都不想它来,宁愿一切准备都是白费的。”
“又如何能不多想呢?”张李老太爷苦笑,他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