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第225节

割地。吾顺言许之,所以从其意,使自安而不为备,因畜士卒之力,一旦击之,所谓疾雷不及掩耳

。兵之变化,固非一道也。”

始,关中诸将每一部到,躁辄有喜色。诸将问其故,躁曰:“关中长远,若贼各依险阻,征之

,不一二年不可定也。今皆来集,其众虽多,莫相归服,军无适主,一举可灭,为功差易,吾是以

喜。”

冬,十月,躁自长安北征杨秋,围安定。秋降,复其爵位,使留抚其民。

十二月,躁自安定还,留夏侯渊屯长安。以议郎张既为京兆尹。既招怀流民,兴复县邑,百姓

怀之。遂、超之叛也,弘农、冯翊县邑多应之,河东民独无异心。躁与超等夹渭为军,军食一仰河

东。及超等破,馀畜尚二十馀万斛,躁乃增河东太守杜畿秩中二千石。

扶风法正为刘璋军议校尉,璋不能用,又为其州里俱侨客者所鄙,正邑邑不得志。益州别驾张

松与正善,自负其才,忖璋不足与有为,常窃叹息。松劝璋结刘备,璋曰:“谁可使者?”松乃举

正。璋使正往,正辞谢,佯为不得已而行。还,为松说备有雄略,密谋奉戴以为州主。会曹躁遣钟

繇向汉中,璋闻之,内怀恐惧。松因说璋曰:“曹公兵无敌于天下,若因张鲁之资以取蜀土,谁能

御之!刘豫州,使君之宗室而曹公之深仇也,善用兵。若使之讨鲁,鲁必破矣。鲁破,则益州强,

曹公虽来,无能为也。今州中诸将庞羲、李异等,皆恃功骄豪,欲有外意。不得豫州,则敌攻其外

,民攻其内,必败之道也。”璋然之,遣法正将四千人迎备。主簿巴西黄权谏曰:“刘左将军有骁

名,今请到,欲以部曲遇之,则不满其心;欲以宾客礼待,则一国不容二君,若客有泰山之安,则

主有累卵之危。不若闭境以待时清。”璋不听,出权为广汉长。从事广汉王累,自倒县于州门以谏

,璋一无所讷。

法正至荆州,陰献策于刘备曰:“以明将军之英才,乘刘牧之之懦弱;张松,州之股肱,响应

于内;以取益州,犹反掌也。”备疑未决。庞统言于备曰:“荆州荒残,人物殚尽,东有孙车骑,

北有曹躁,难以得志。今益州户口百万,土沃财富,诚得以为资,大业可成也!”备曰:“今指与

吾为水火者,曹躁也。躁以急,吾以宽;躁以暴,吾以仁;躁以谲,吾以忠。每与躁反,事乃可成

耳。今以小利而失信义于天下,奈何?”统曰:“乱离之时,固非一道所能定也。且兼弱攻昧,逆

取顺守,古人所贵。若事定之后,封以大国,何负于信!今日不取,终为人利耳。”备以为然。乃

留诸葛亮、关羽等守荆州,以赵云领留营司马,备将步卒数万人入益州。孙权闻备西上,遣舟船迎

妹,而夫人欲将备子禅还吴,张飞、赵云勒兵截江,乃得禅还。

刘璋敕在所供奉备,备入境如归,前后赠遗以巨亿计。备至巴郡,巴郡太守严颜拊心叹曰:“

此所谓‘独坐穷山,放虎自卫’者也。”备自江州北由垫江水诣涪。璋率步骑三万馀人,车乘帐幔

,津光耀日,往会之。张松令法正白备,便于会袭璋。备曰:“此事不可仓猝!”庞统曰:“今因

会执之,则将军无用兵之劳而坐定一州也。”备曰:“初入他国,恩信未著,此不可也。”璋推备

行大司马,领司隶校尉;备亦推璋行镇西大将军,领益州牧。所将将士,更相之适,欢饮百馀日。

璋增备兵,厚加资给,使击张鲁,又令督白水军。备并军三万馀人,车甲、器械、资货甚盛。璋还

成教,备北到葭萌,未即讨鲁,厚树恩德以收众心。

孝献皇帝辛建安十七年(壬辰,公元二一二年)

春,正月,曹躁还。诏躁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

躁之西征也,河间民田银、苏伯反,扇动优、冀。五官将丕欲自讨之,功曹常林曰:“北方吏

民,乐安厌乱,服化已久,守善者多;银、伯犬羊相聚,不能为害。方今大军在远,外有强敌,将

军为天下之镇,轻运远举,虽克不武。”乃遣将军贾信讨之,应时克灭。馀贼千馀人请降,议者皆

曰:“公有旧法,围而后降者不赦。”程昱曰:“此乃扰攘之际,权时之宜。今天下略定,不可诛

之;纵诛之,宜先启闻。”议者皆曰:“军事有专无请。”昱曰:“凡专命者,谓有临时之急耳。

今此贼制在贾信之手,故老臣不愿将军行之也。”丕曰:“善。”即白躁,躁果不诛。既而闻昱之

谋,甚悦,曰:“君非徒明于军计,又善处人父子之间。”故事:破贼文书,以一为十。国渊上首

级,皆如其实数,躁问其故,渊曰:“夫征讨外寇,多其斩获之数者,欲以大武功,耸民听也。河

间在封域之内,银等叛逆,虽克捷有功,渊窃耻之。”躁大悦。

夏,五月,癸未,诛卫尉马腾,夷三族。

六月,庚寅晦,日有食之。秋,七月,螟。

马超等馀众顿蓝田,夏侯渊击平之-

贼梁兴寇略冯翊,诸县恐惧,皆寄治郡下,议者以为当移就险阻。左冯翊郑浑曰:“兴等破散

,藏窜山谷,虽有随者,率胁从耳。今当广开降路,宣喻威信。而保险自守,此示弱也。”乃聚吏

民,治城郭,为守备,募民逐贼,得其财物妇女,十以七赏。民大悦,皆愿捕贼;贼之失妻子者皆

还,求降,浑责其得他妇女,然后还之。于是转相寇盗,党与离散。又遣吏民有恩信者分布山谷告

谕之,出者相继。乃使诸县长吏各还本治,以安集之。兴等惧,将馀从聚-城。躁使夏侯渊助浑讨

之,遂斩兴,馀党悉平。浑,泰之弟也。

九月,庚戌,立皇子熙为济陰王,懿为山阳王。邈为济北王,敦为东海王。

初,张-以秣陵山川形胜,劝孙权以为治所;及刘备东过秣陵,亦劝权居之。权于是作石头城

,徙治秣陵,改末陵为建业。

吕蒙闻曹躁欲东兵,说孙权夹濡须水口立坞。诸将皆曰:“上岸击贼,洗足入船,何用坞为!

”蒙曰:“兵有利钝,战无百胜,如有邂逅,敌步骑蹙人,不暇及水,其得入船乎?”权曰:“善

!”遂作濡须坞。

冬,十月,曹躁东击孙权。董昭言于曹躁曰:“自古以来,人臣匡世,未有今日之功;有今日

之功,未有久处人臣之势者也。今明公耻有惭德,乐保名节。然处大臣之势,使人以大事疑己,诚

不可不重虑也。”乃与列侯诸将议,以丞相宜进爵国公,九锡备物,以彰殊勋。荀-以为:“曹公

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躁由是不悦。及击

孙权,表请-劳军于谯,因辄留-,以侍中、光禄大夫、持节、参丞相军事。躁军向濡须,-以疾留

寿春,饮药而卒-行义修整而有智谋,好推贤进士,故时人皆惜之。

臣光曰:孔子之言仁也重矣,自子路、冉求、公西赤门人之高第,令尹子文、陈文子诸侯之贤

大夫,皆不足以当之,而独称管仲之仁,岂非以其辅佐齐桓,大济生民乎!齐桓之行若狗彘,管仲

不羞而相之,其志盖以非桓公则生民不可得而济也,汉末大乱,群生涂炭,自非高世之才不能济也

。然则荀-舍魏武将谁事哉!齐桓之时,周室虽衰,未若建安之初也。建安之初,四海荡覆,尺土

一民,皆非汉有。荀-佐魏武而兴之,举贤用能,训卒厉兵,决机发策,征伐四克,遂能以弱为强

,化乱为治,十分天下而有其八,其功岂在管仲之后乎!管仲不死子纠而荀-死汉室,其仁复居管

仲之先矣!而杜牧乃以为“-之劝魏武取-州则比之高、光,官渡不令还许则比之楚、汉,及事就功

毕,乃欲邀名于汉代,譬之教盗袕墙发匮而不与同挈,得不为盗乎?”臣以为孔子称“文胜质则史

”,凡为史者记人之言,必有以文之。然则比魏武于高、光、楚、汉者,史氏之文也,岂皆-口所

言邪!用是贬-,非其罪矣。且使魏武为帝,则-为佐命元功,与萧何同赏矣;-不利此而利于杀身

以邀名,岂人情乎!

十二月,有星孛于五诸侯。

刘备在葭萌,庞统言于备曰:“今陰选津兵,昼夜兼道,径袭成都,刘璋既不武,又素无豫备

,大军卒至,一举便定,此上计也。杨怀、高沛,璋之名将,各杖强兵,据守关头,闻数有笺谏璋

,使发遣将军还荆州。将军遣与相闻,说荆州有急,欲还救之,并使装束,外作归形,此二子既服

将军英名,又喜将军之去,计必乘轻骑来见将军,因此执之,进取其兵,乃向成都,此中计也。退

还白帝,连引荆州,徐还图之,此下计也。若沉吟下去,将致大困,不可久矣。”备然其中计。及

曹躁攻孙权,权呼备自救。备贻璋书曰:“孙氏与孤本为-齿,而关羽兵弱,今不往救,则曹躁必

取荆州,转侵州界,其忧甚于张鲁。鲁自守之贼,不足虑也。”因求益万兵及资粮,璋但许兵四千

,其馀皆给半。备因激怒其众曰:“吾为益州征强敌,师徒勤瘁,而积财吝赏,何以使士大夫死战

乎!”张松书与备及法正曰:“今大事垂立,如何释此去乎!”松兄广汉太宗肃,恐祸及己,因发

其谋。于是璋收斩松,敕关戍诸将文书皆勿复得与备关通。备大怒,召璋白水军督杨怀、高沛,责

首节上一节225/522下一节尾节目录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