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到碗里的豆角，沈良一时间还真想不起这个坤坤。
少顷，程好反应过来。
“不对啊，《刷车》都开拍了，你还找制片人？”
“不是给《刷车》找。”
沈良嗦了一口面：“是以后，以后要是拍电影，不找个制片人，我哪忙得过来。”
程好呆了数秒，惊讶道。
“你已经有拍长片的计划了？”
“有了，不过，暂时只是个腹稿。”沈良又喝了口肉汤暖了暖胃：“具体得等《刷车》拍完再说。”
“啥题材？”
“唔，一个关于小偷的故事。”
“小偷？”
程好露出一个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表情。
“你这是不走国内上映，专走国外电影节？”
都是圈内人，什么题材能拍，什么题材不能拍，大家都门清，01年，恰逢申奥、入世谈判的关键期。
跟‘偷窃’挂钩的题材，怎么看都不像能公映的样子。
“到时候再看吧。”
程好想到的，沈良当然早就想到了。
“我这个‘小偷’跟普通的小偷不一样，也许能过审。”
“没过审也没事。”
程好嘻嘻一笑：“大不了走国外路线，就跟你们学校的师哥一样，对了，王晓帅那部《十七岁的单车》拿奖了！”
“结果已经出了吗？”
最近几天，沈良忙得昏天暗地，压根没空关注外界的消息。
“出了。”
程好指了一下书房：“网上已经有新闻了，新琅网报道，他拿了评审团大奖，跟去年的《我的父亲母亲》一样。”
“那他完了。”
“呃？”程好不解道：“拿奖是好事啊，怎么就完了。”
沈良嗦完最后一口面，拍了拍肚子。
“还是你下的面好吃，完了是因为他这片子没送审就去参展。”
“那也不至于完了吧？”
程好道：“评审团大奖是柏林仅次于金熊的大奖，很有分量啊，而且这部电影在校内展映的时候，我们都看了，没什么敏感的地方。”
“换做其他时间可能没事。”
沈良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现在是申奥关键期，像这种展示城乡二元割裂，城市化阵痛的片子，不拿奖还好，拿了奖，关注度高，反而是坏事。”
“我来吧。”
程好从沈良手上拿过碗筷：“那照你这么说，你的那部长片，不是铁定不能公映了？”
“大概率吧。”
沈良计划中的第一部长片就是为了冲奖。
文艺片，公不公映，影响没那么大。
而且，文艺片和商业片的赚钱逻辑也不一样，相比于投资规模更大的商业片，文艺片挣钱的关键在于电影节奖金，以及国内外版权发行。
贾科长就是其中的典型。
DV拍摄，投资二三十万的《小武》，只靠卖版权就卖了好几百万。
投资几百万的《三峡好人》，依靠金狮奖的光环，海外发行收入几千万。
就这收入比，吊打国内同期发行的大部分商业片！
第12章 秦浩，你不要那么变态！
“媛媛姐，恭喜啊！”
拍摄第四天，《刷车》的女主角终于来了。
姗姗来迟，不是因为高媛媛耍大牌。
真耍大牌，她也不会在沈良这里耍。
虽然沈良还是个学生，但就《刷车》这配置，以及背后站着的北电群师，她敢在这耍吗？
来得晚，那是因为拍摄计划安排就是如此。
第一天，第二天的上半天，主拍群演。
第三天，主拍杀手戏。
第四天，秦浩+小岳岳+女主角+杀手。
“，有什么好恭喜的。”
高媛媛摆了摆手，嘴上虽然这么说，眼底却有一丝得意。
“我就一龙套，你的恭喜留给王导吧。”
聊了几句，高媛媛便去化妆、换衣服。
《刷车》是一个小剧组，没有专门的化妆间，只有一个用布帘拉起来的临时化妆间兼换衣间。
硬件配置是寒碜了一点，软件配置却一点都不低。
《刷车》的化妆师是东田造型特约化妆师唐逸。
未来巴黎欧莱雅的彩妆总监，合作过的大牌明星很多，一度是业内最好的化妆师之一。
不过，唐逸现在是事业起步阶段，价格很便宜，跟组价也就1500块。
不一会儿，换好衣服，化完妆的高媛媛拉开门帘。
看到她重新出现，片场的男性工作人员，纷纷眼前一亮。
一袭蓝色裙装搭配白色凉鞋，短发变成了长发，精心修饰的妆容掩盖了她那点婴儿肥。
既清爽，又大气，少女气息被浓郁的女人味盖住了。
“沈导，你这审美可以啊。”
来到摄像机旁边，高媛媛竖起大拇指。
她刚刚从化妆老师那里知道一件事，这套衣服、妆容，都是沈良的设计。
“还行吧，主要是你底子好。”
沈良瞥了一眼冻得有点哆嗦的高媛媛，笑着道。
“你穿个外套吧，待会还要走戏，别冻坏了。”
“没事，我不冷。”
片场男性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高媛媛心里美滴很。
身体冷点算什么？
心里热就行！
沈导还怪疼人的。
“对了，沈导，你这衣服哪里买的？”
高媛媛低头看了一眼连衣裙，她很喜欢现在的装扮，女人味十足。
她讨厌婴儿肥！
“北动批发市场淘来的，我记得好像是50块钱。”
“你自己淘的？”
“嗯，剧组的衣服都是我去买的。”
这本来是美术和造型师的活，但《刷车》剧组一共只有三天筹备期，沈良只能亲自上马。
他给高媛媛的设计参照了她日后的一些妆造。
真量身打造。
“沈导，你拍完《刷车》之后，有空闲时间吗？”
“说不好，咋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约你逛街，想让你帮我参考参考。”
“到时候再说吧。”
沈良随口敷衍了一句。
就在这时，程好来到片场门口，瞧见高媛媛围在沈良身边有说有笑的，她的心底忽地生出一丝丝威胁感。
她看过《十七岁的单车》，当然认识高媛媛。
单车里的高媛媛虽然也很漂亮，但更像是那种青涩的苹果，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今天片场的高媛媛，却给人一种水蜜桃的感觉。
有一种成熟的美。
确认过眼神，这是沈良的喜好。
“贝贝？”
看到程好来了，沈良迎面走去。
“你怎么来了？”
眼见程好一来，沈良就放下手里的活，高媛媛撇了撇嘴。
呵。
男人。
跟她聊天是一边干活，一边聊，女朋友来了，活都不干了。
“人艺小剧场临时有活动，排练取消了。”
说着，程好从包包里掏出一个银白色的大保温杯。
“呶，还有这个，你早上忘了带。”
“我没带吗？”
沈良回头瞥了一眼摄像机旁边的同款保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