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总接着说道：“张副总刚才也说了，对方后续还有CD光盘、MV发行等计划。
这次合作一旦敲定，不仅能盘活今年的业绩，更能为明年的业务拓展打下根基。”
“但风险也必须考虑。”张副总及时拉住众人飘远的思绪。
“所以我提议，合作可以谈，但要把条款卡死。对方派驻人员的权限、保密协议的违约赔偿，都得细化到每一个环节。
这是场豪赌，即便未来辉远传媒发展壮大成为我们的竞争对手，可至少一两年内，他们还不构成威胁。
这宝贵的时间，正好供我们公司进行技术升级与业务转型。只要抓住机会，重塑当初的荣光绝非空谈！”
主位老者听后，眼中精光一闪，率先鼓起掌来，“小张说得好！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表决！”
张副总没有丝毫犹豫，第一个举起了手。
其他高层的目光，纷纷在他的手上停留，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第112章 一场资本豪赌的序幕
会议室里，生产部的李总啪地合上笔记本，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品质部王总也跟着将文件夹重重一扣。
两人摆明了反对态度，现场瞬间陷入1比2的僵局，气氛骤然紧绷。
“我反对。”
纪检陈书记推了推，语气冷淡，“现有资源还能深挖，没必要冒险合作。”
他常年不苟言笑的面容，让反对声更添几分寒意。
局面变成1比3。
营运部刘总和采购部赵经理对视一眼，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两人心里知道再等下去，等摇摆的人表态，怕是1比4、1比5都有可能。
合作可能就黄了，刘总今年的利润指标彻底泡汤，赵经理也再没机会从百万盒订单里捞油水。
两人几乎同时举起手。
3比3的局面让会议室气氛稍缓和些，但依然是僵持局面。
这时，主位上的老总盯着墙上褪色的“全国音像制品销量冠军”锦旗，那是公司辉煌时期的见证。
二十年前，他跟着老厂长从一间小录音棚起步，将太平洋影音做到行业龙头。
可时代的浪潮来得太快，港台音乐冲击、新兴唱片公司崛起，公司虽一直勉力维持，却还是在去年首次出现亏损。
再过两个月，他就要把位子交给上级空降的新人。
要是今年再交不出漂亮的成绩单，不仅一世英名毁于一旦，退休后怕是连老同事的面都没脸见。
与其窝囊退场，不如赌上这最后一把成了，是“力挽狂澜”的功臣；败了，也不过提前背负骂名。
“我支持。”
老总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字字清晰。
4比3！
后勤和行政的两位负责人见状，也跟着举起了手。
最终，6比3的表决结果……
下午五点的广州上下九路热闹非凡。即便不是周末，熙攘的人群也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街边骑楼错落有致，老字号店铺招牌林立，彩色的满洲窗在夕阳余晖下折射出斑斓的光。
戴总带着顾俊辉、楚若琳和杨柳穿梭在人群中，一边走一边介绍。
“我前两年广交会期间来过，那时候上下九路更是热闹，好多外国游客来这儿采购纪念品。”
正说着，他指着街边一家工艺品店，“像这种西关风情雕塑的复制品，外地游客、外国友人都爱买，还有‘趟龙门’和‘八仙桌’的木制复制品，都是老广州的味道。”
不远处飘来一阵甜香，正是莲香楼。
戴总吸了吸鼻子，说道：“这家的莲蓉月饼是一绝，也是热门伴手礼，还有皇上皇的腊味，买回去做菜一流，不管是清蒸还是炒菜，味道都香得很。”
身着唐装的老板见顾俊辉他们一行四人来到店门口，便热情招呼道。
“几位靓仔靓女，入来坐低饮杯茶！新出炉莲蓉月饼，皮薄馅靓，试下唔使钱！”
说着，老板掀开雕花食盒，手起刀落，切开了一块金黄油亮的月饼，分成小块摆在青花碟里，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楚若琳和杨柳拿起叉子叉起月饼，几乎是下意识地同时转身递向顾俊辉。
两女对视一笑，眼神里满是默契。
一旁的老板，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打转，很是疑惑。
顾俊辉接过两叉月饼，转递一叉给戴总：“戴叔，你也尝尝。”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喂，张总？”
戴总、楚若琳和杨柳一听“张总”，立刻竖起了耳朵来。
顾俊辉：“通过了？好好好！非常好！”
他稍作停顿，“什么时候来细谈？我看一下时间，现在五点半。要不这样，六点半？”
顾俊辉点头：“行，到时候六点半见！”
挂断电话，顾俊辉对三人扬了扬手机，“张总来的电话，六点半到他们公司详谈。”
三人都露出了兴奋之色。
顾俊辉转身对莲香楼老板说道：“老板，您这莲蓉月饼、鸡仔饼，还有其他招牌点心，每样都帮我打包一份。”
老板见他挺括的西装，笑眯眯地用粤语打趣：“睇你架势，肯定又接大单啦！”
顾俊辉也用粤语回应：“老板你眼光犀利！一睇就知系行家！”
老板一边麻利地打包，一边竖起大拇指：“靓仔，你粤语讲得真系好流利！”
顾俊辉哈哈一笑，“边有边有，一般般啦！”
楚若琳和杨柳目光则紧追随着顾俊辉，眼神中满是痴迷。
两女暗叹：他去深圳不过三个月，粤语竟已如此地道。
……
直到晚上十点半，顾俊辉一行人才回到白云宾馆。
他们是六点半抵达太平洋影音公司，与张副总等人的会谈进展顺利，不到九点便敲定了合作细节。
之后，盛情难却，张副总邀请他们品尝了广州特色砂锅粥等夜宵。
顾俊辉几人回来后，并没有马上去洗漱，而是又在一起商讨相关事宜。
“戴叔，我们今晚就得选好五个人，通知他们坐明天早班飞机来广州。明天下午你带他们去熟悉一下，之后你就在广州这边多待几天跟进这项目。”
“嗯！我刚已经跟公司那边联络了，五个人选都已经定出来了，也通知到他们了。”
顾俊辉点头，接着说：“我们是第一次合作，你要交代他们刚开始不要太冒失。
虽然我们的目的也不是那么单纯，但希望第一次合作能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我们有时间，一步一步慢慢来，建立起生产、制作、发行的产业链，要以年为单位来算，两年都没关系。”
戴总：“没问题，我会在这边多留几天。关于款项，明天下午40%的定金就会打给他们公司。”
顾俊辉：“生产的事算是敲定了。从今天到1月1号正式发售，只剩20天。
可张总他们接下这100万盒订单时连眼皮都没眨，老牌国企的底气确实足，这产能不容小觑。
要是这次合作顺利，等过完年，咱们筹备的专辑MV也能交给他们发行，正好借借太平洋影音的渠道东风。”
戴总点头：“是啊，他们几十年的发行渠道根基还在，信用这块业内也都认。不过现在也有不少老字号国企快撑不住了。”
顾俊辉：“何止影音行业，机械、纺织这些老牌国企日子都不好过。管理体制僵化，市场反应太慢，再不变革就是死路一条。”
戴总：“对了俊辉，刚才说到若琳的专辑MV，前两天你说请冯晓刚当导演，会不会……”
“没问题的！他这两年势头正猛，之前就在影视圈摸爬滚打多年了。早年在《凯旋在子夜》《便衣警察》当美术设计、编剧，后来还给郑晓龙当副手。
去年自编自导的《冤家父子》，虽然没大范围上映，但圈内都看好他的才华。”
四人商讨完，顾俊辉回房去洗漱了。
到十一点半时，他熟络地来到隔壁楚若琳和杨柳的房间。
杨柳身着黑色吊带睡衣，眼波流转：“怎么才来。”
顾俊辉搂住杨柳的腰，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后，目光看向沙发上的楚若琳。
暖黄灯光下，楚若琳穿着真丝睡裙，一头长发随意散落，正专注地翻看着图纸。
“若琳，这么晚了还不睡？”
顾俊辉走到沙发边坐下，伸手揽住楚若琳的肩膀。
楚若琳娇嗔道：“还不是为了专辑的MV。俊辉，你看冯晓刚导演给我设计的造型，太惊艳了。”
她指着图上的鎏金戏服，“尤其是这珠宝配饰的搭配，细节处理得特别讲究，把我的气质都衬出来了。”
杨柳也凑过来：“是啊，真没想到，他看着其貌不扬，做美工居然这么厉害。”
顾俊辉看着图纸上“冯晓刚”的签名，很是自得。
在记忆里，这个名字未来将在贺岁片领域占据主导地位，与陈凯歌、张艺谋并列为2000年之后的三大导演。
而现在，这匹即将腾飞的黑马，已被纳入辉远传媒的版图了。
这时，杨柳凑近：“俊辉，明天公司来的人到位后，戴总留在这边盯着，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顾俊辉脑中快速盘算着下周股市的风暴已在暗处翻涌。
“明天就星期三了，晚上我们回京城，周四、周五两天处理完手头事务，最晚周日得回市里。”
楚若琳：“这么急切？”
顾俊辉点了点头，“接下来要进行股市布局，有大机会。”
说到股市，杨柳神色就变得严肃起来：“俊辉，国家要推出涨跌停板制度的传闻，最近在财经圈传得沸沸扬扬。
加上通货膨胀的压制，利率下调的风声也越来越紧，是不是要有大动作了？”
顾俊辉依稀记得1996年12月中旬的那场暴跌，整个大盘连续两日跌停，所有股票全部跌停。
后世所谓的千股跌停、3000只股票集体跌停，不过是这场90年代风暴的拙劣复刻。
老股民们早在此刻，就已直面过资本市场最血腥的屠戮。
顾俊辉收回思绪，问道：“柳柳，上次12月1号公司开业，你哥去内蒙古演习没回来，当时说要十天左右。
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有联系过吗？要是他回来了，周四、周五抽空见个面。”
“昨天刚和我打过电话，他们这两天就回京城，周四、周五应该有空，我明天再确认下。
正好我哥刚交了女朋友，我这个小姑子可得去见见这未来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