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呦说：“一定啊，别到时候又说忙顾不上。”
“放心，一定。”
临近放假，陈程给老爸打了个电话，没敢在电话里说自己要工作，怕他们以为自己在江城搞勤工俭学，就说是要跟老师一起搞个小的开发项目，要在学校多留一些时间。
爸妈以为他在学校受老师器重，便欣然应允。
陈程打算等回家过年的时候，把创业的事情跟爸妈面对面的坦白一下，也算是为接下来的休学做个铺垫。
此时的非典，已经在南方有了蔓延之势。
网上有不少捕风捉影的传闻，但还没有引发太大规模的恐慌。
放假的前一天，苏子姗给陈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哥两家店装修的差不多了，打算1月25号试营业，他刚才打电话给我，想让我带你一起去现场看看，给他指导指导工作。”
陈程好奇的问：“强哥怎么不自己打电话给我？还让你传达？”
苏子姗笑笑：“不好意思吧，毕竟这件事他搞得有点不厚道，我是他亲妹妹，倒是好说，吃点亏也无所谓，但两家新店把你撇出去，他觉得不好意思。”
陈程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本来也不是我的店，想怎么搞都不用跟我打招呼。”
苏子姗叹气道：“他这人吧，就这样，好的不纯粹，坏的不彻底，挺纠结的，你看你要不要去？去的话，下午咱俩一起去转转，我爸说是也要过去。”
“行啊，没问题。”
陈程答应下来：“地址给我一下呗，我下了课打车过去。”
“两家店呢，你自己打车跑太麻烦，我去接你。”
“也行。”
下午，苏子姗开车来到江大，接上了裹着厚厚羽绒服的陈程。
陈程一上车，就赶紧把手放在空调出风口吹热气，嘴里吐槽：“这个天真是冻死人了。”
苏子姗笑着说：“还好吧，哪有这么冷，零下几度而已啊。”
陈程吐槽道：“你在家吹空调、烤暖气，出门开车也有暖风，当然不理解我的寒冷，教室冷、寝室冷、外面也冷，取暖全靠抖。”
苏子姗说：“你去考个驾照啊，姐送你辆车，这样起码有个暖和的地方。”
陈程笑道：“驾照肯定要考，车就不用姐你送我了，我打算下学期就去美国。”
“去美国？”
苏子姗满脸惊讶：“学上的好好的，去美国干什么？”
“去创业啊。”
陈程轻描淡写的说：“校内脸书现在发展的这么好，得抓紧时间国际化，不然等国外有了同样的竞品就来不及了，今年必须要在美国先搞出个名堂来。”
苏子姗怅然若失的说：“你要是去了美国，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了吧？”
陈程说：“两头跑吧，不过前期应该不会来回折腾，得先在美国把团队搭建起来。”
苏子姗问他：“学呢？不上了？”
陈程说：“打算申请休学，先保留学籍，要是以后保不住就不要了。”
苏子姗感叹：“你是真有魄力，这么好的学校，上了半年说不上就不上了。”
“没办法。”
陈程坦诚的说：“读书固然重要，但时代的窗口往往只开这么短短一年，错过这个窗口期，以后再也不会有了，而抓住这个窗口期能带来的好处，一定远大于在学校里读书所能带来的好处，所以还是要拼一把。”
“明白。”
苏子姗惆怅的点点头，说：“你做的是大事业，好好努力，我相信你肯定能做成。”
去苏子强新店的路上，一向话多的苏子姗出奇的沉默，只是十分专注的开车。
到了新店门口，陈程看到已经通电的招牌，基本上和现在的野性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是在后面加了“城东店”这几个字。
苏子姗停了车，和陈程一起走进去，苏子强刚好正在跟老爸苏剑锋介绍自己的各种巧思，新店的装修看得出确实下了不少心思，整体比现在的野性要精致不少。
看到苏子姗和陈程进来，苏子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很快又恢复如常，热情的说：“子姗、陈程，你们俩总算来了。”
苏剑锋笑眯眯的说：“陈经理真人不露相啊，没想到你那个校内网现在搞的有声有色，很了不起。”
陈程微笑道：“苏伯伯过奖了。”
苏子强走过来搭着陈程的肩膀，笑着问他：“陈经理，你给指点指点这装修看起来怎么样？”
“挺好的。”
陈程认真道：“场地更大了，装修更细致了，新装修的店面看着也更干净整洁，强哥你这家店，应该是现在江城夜店的天花板了。”
苏子强有些得意，笑着说：“哎呀你是不知道，装修预算追加了三次，两家店整体比原计划多花了三百万，主要就是为了打造出你说的这种天花板的感觉。”
说到这里，他又笑呵呵的补充道：“对了，我也定了几辆商务车，你这个商务车的主意太出彩了，谁都知道野性会员的服务高端，我这要是不配上，就拖野性后腿了，回头开业第一天你一定过来，我送你一张五万的储值卡，随意消费！”
陈程心中感叹：“两家店装修你就多花了三百万，还要买几辆商务车，二月初过年放假、正是该赚钱的时候，但也是非典全国影响力扩大的开始，从那个时候起，至少三个半月，娱乐场所生意会持续走低甚至关停，你摊子铺的这么大，又听你爹的上了这么大的杠杆，到时候你怎么扛的过去？”
“凌冬将至啊，我的强哥。”
第259章 迎刃而解的机会
与苏子强不同，沈洲已经嗅到了不太一样的味道。
他自从听了陈程的建议，把所有的资金都all in了板蓝根的生产之后，就一直在关注板蓝根原材料的动向，最近，板蓝根的原材料价格正在快速上涨，他特意打听了一下，发现原材料几乎全被几个巨头企业吃进，虽然市面上板蓝根成品药的价格还没太大波动，但原材料在一级市场已经捉襟见肘，而且零售市场板蓝根进入到了消耗存量的阶段。
所谓消耗存量，就是药店还在正常出售之前进的货，他们也没意识到这东西的价格要起飞，而且终端需求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所以他们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出售。
只是，他们找上级经销商要货的时候，上级经销商已经拿不出货了。
为什么拿不出货，是因为几个厂家暂时都不出货了。
他们给出的理由，是板蓝根原材料短缺，上级经销商和终端经销商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一家药店要出售的药品种类实在太多，很多中成药都受原材料产量的影响，今年蒲地蓝产量低，明年当归、枸杞大丰收，价格和存量都会有波动，一个板蓝根卖没了，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太大影响。
沈洲观察到这些细节之后，意识到巨头们之所以悄悄的加价吃进原材料，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了不寻常，或者已经准备酝酿一场“不寻常”。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有几家大药企打听到他前段时间吃进大量板蓝根的原材料，直接联系上他，愿意加价把原材料买回去，或者直接以超出市场批发价的价格，从领洲药业购买成品药。
现在的溢价幅度，已经有30%左右，如果争取一下，差不多能以50%的溢价全部出手。
沈洲有些心动，因为只要这批原材料和成品药出手，货款回来，对赌业绩就超额完成了，所有危机迎刃而解。
但想到陈程交代他不要把药品投到零售端，他又觉得自己不能擅作主张，所以便专门让女儿沈露凝约陈程出来吃晚饭。
刚好陈程参观完了苏子强的两家新店，捧了苏子强一番之后觉得索然无趣，本来是想拉着苏子姗这个好大姐一起出去随便吃点，刚好接到沈露凝的电话，于是就自作主张的问苏子姗：“姗姐，露凝姐和沈伯伯张罗着一起吃晚饭，你要不要一起？”
苏子姗对陈程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略有耳闻，知道他在给沈露凝的爸爸出点子，于是就说：“去呗，反正也没什么事儿了，我跟我哥和我爸打个招呼。”
陈程点点头，苏子姗便来到苏剑锋和苏子强面前，说：“爸、哥，你们先忙着，我跟陈程去找露凝一起吃晚饭。”
苏子强见陈程离的不远，刻意走近苏子姗，压低声音问：“子姗，我开这两家店，陈程心里不能不高兴吧？”
苏子姗不屑的说道：“拉倒吧，人家做的买卖，恨不得一天赚你一家店的投资，你真以为人家瞧得上这仨瓜俩枣的？”
“这倒也是。”
苏子强笑笑，说：“主要以后还想让陈程给多把把关呢，三家店的性质就不一样了，用爸的话说，现在已经形成一个矩阵了，只要这两家新店生意做起来，咱们就可以继续上杠杆或者开放加盟，到时候收益会比现在高得多。”
苏子姗摇摇头，摆手说：“你折腾吧，我就不参与了，我现在就想着把这一家店守好，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苏剑锋叮嘱她：“子姗，你现在得转换观念，小富即安的思想是不可取的，这种观念只适合守业，不适合创业。”
苏子姗笑着说：“爸，我本来也没什么野心，守守业就行了，现在我那边每个月流水都在一百万以上，一年做两千万流水轻轻松松，这就够了，以后要是陈程说有什么好的方向，我再动也来得及，反正经营这块我就信他。”
苏剑锋笑了笑，虽说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明着表现出来。
苏子姗也不想跟他们尬聊，就直截了当的说：“我们先走了啊，拜拜。”
苏子强赶紧说：“对了子姗，还有个事儿没来得及跟你说。”
“什么事儿？”
苏子强摸了摸鼻子，低声说：“我这边也想搞会员体系，我想着，总店那边的会员信息，跟我这边同步一下呗？这样方便更好的服务客户啊。”
苏子姗皱了皱眉，立刻反驳道：“那不行，总店的会员体系是陈程搞出来的，而且会员也都是陈程和赵思妍带着一大帮弟弟妹妹们一个个发展下来的，要是跟你这两家店同步，客人跑来你这边消费，陈程的收入不就受影响了吗？这可不合适啊。”
苏子强压低声音，道：“你也说了，他瞧不上这仨瓜俩枣，野性是咱兄妹俩的产业，会员在咱们几家店里流转，肯定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而且新店有新鲜感，原本一个月花一万的老会员，说不定在三家店能花两万，这不都是收益吗？”
苏子姗斩钉截铁的说：“这个你想都别想，总店跟你后面所有分店都是独立运营的，不但会员信息不能通用，你这边将来要是搞储值，你的储值客户到我这里，我也是不认的，这一点你将来也要跟你的客人说清楚。”
苏子强表情尴尬，但还想再劝，苏子姗已经大步朝着陈程走了过去，到陈程跟前打了个响指：“走了，吃饭去。”
苏子强目送苏子姗和陈程离开，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苏剑锋说：“爸，你说子姗是不是脑子不清楚，我才是她的亲人啊！”
苏剑锋淡淡道：“你妹妹天生不是经商的料，妇人之仁说的就是她这种，算了，无非就是一些老会员，你也不用太在意，那个陈程怎么一点点把客人做起来的，你也都全程见证了，有样学样的跟着干，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做起来。”
苏子强笑着点点头：“这倒是，我都捋明白了，到时候就完全复制陈程的打法！”
去饭店的路上，苏子姗把刚才苏子强的想法跟陈程说了一遍，说完没等陈程表态，她就气恼的说：“我哥真是什么好事都想往自己身上揽，他新店装修那么好，到时候真把会员打通，吃亏的不就是咱们吗？当我三岁小孩呢，跟我玩这个心思。”
陈程微微笑道：“强哥步子迈的有点大，他这两家店他投入这么多，肯定也是上了杠杆的，抗风险能力太弱了，我真担心后面会出问题。”
“随他了。”
苏子姗不在意的说：“上杠杆估计也就是大几百万的杠杆，真出问题我爸会帮他的，咱们别操他的心。”
陈程点点头，没再多说。
苏子姗又问他：“对了，你给露凝她爸都出啥好点子了？”
陈程说：“也不算什么好点子，就是有点小判断，跟沈伯伯说了一下，他也愿意相信我试一把。”
苏子姗笑道：“你就谦虚吧，你能给出的点子，肯定差不了，我看沈叔叔这事儿八成是有希望解决了。”
苏子姗说这话的时候没想到，四人在饭店一坐下，沈洲就直接激动的告诉陈程：“小陈，现在有几家大企业要直接收我那批原材料和已经生产出来的成品，整体溢价大概能在50%左右，要是现在签合同，不但能赚个大几千万，所有的对赌协议都平安落地了！”
苏子姗听傻了。
本来沈洲和沈露凝被这件事折磨很长时间，心力交瘁，现在就完全解决了，还能赚大几千万？什么买卖啊，这么挣钱？
陈程这时候却波澜不惊的问：“沈伯伯怎么考虑？”
沈洲说：“我也不能瞒你，我个人是觉得能卖掉就最好，咱们算是又快又狠的大赚一笔，但这件事具体怎么做，我说了不算，都听你的。”
陈程笑道：“要是都听我的，沈伯伯就把这些人全都拒掉，他们现在就开始囤积货源，肯定是有商业运作的打算，说不定回头就在市场上恶意炒作、制造恐慌，咱们别跟他们成了一丘之貉，再等等，等到市场被他们恶意炒作起来之后，还是按我说的，平价给省里，一次大义，换一个金子口碑，以后任何时候都可以拿这次大义往自己脸上贴金，这可是金字招牌，千金难换。”
一旁的沈露凝说：“陈程，要是都按你说的平价出，你能分到的利润也会少很多啊。”
陈程笑道：“我没问题啊，少赚未必是坏事，有的钱赚多了反而是原罪，有可能是一辈子甩不掉的原罪，一旦将来做大做强，竞争对手都会把陈年旧账翻出来恶心咱们，与其这样，我觉得不如拿这点利润投石问路，也给自己买个好名声。”
熟知未来走向的陈程，深知那些带原罪的公司，将来为了摆脱原罪、给自己洗白需要付出多大代价。
沈露凝看着陈程的眼神清澈透亮，不等老爸表态，就立刻说：“爸，听陈程的，这件事就不再多聊了，赶紧点菜吃饭吧，我饿了。”
沈洲也坚定了信念，点头说：“好，不聊这件事了，吃饭吃饭，小陈咱俩喝两杯！”
第260章 晴天霹雳
大一的同学们所期待的第一个寒假终于到来。
这是大学的第一次长假，绝大多数同学都在第一时间离开学校、踏上返乡的旅程，倒是颜若萱一直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