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没有吧,这些好像也可以练啊,该怎么选呢?何考挑了一门由观想入手的术法,网上也能搜集到不少人的修炼心得,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这门观想秘法据说能消除疲劳、美容养颜、改善体质、提高这方面与那方面的能力,还能启发人意识深处的灵觉云云。
何考是个干脆人,选好了就开练吧。
于是当夜子时,何考就在床上打坐了。理想很丰满,可现实很骨感,他刚坚持了十来分钟就不得不放弃,有两个原因,一是腰很难挺直,二是腿实在太麻。
腿脚先是麻,后来就是疼,再然后有些部位仿佛失去知觉了。他今年已经二十五快二十六岁了,从小也没练过,玩什么打坐呢?
何考不得不结束“修炼”把腿松开,感觉两条腿麻酥酥的一阵冷又一阵热,简直都动不了,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这怎么办?何考又想起另一部“秘籍”中的内容,说是不会盘坐也没必要强求,端正平坐也可以修炼。所谓端正平坐就是在坐在椅子或凳子上,大腿放平身姿端正即可。
于是何考就下床坐在了新买的木凳上,按照秘法内容开始修炼,好像有点感觉,但又说不清什么感觉,后来实在困得不行了,便回床上睡觉了。
他以为自己坐凳子上修炼了挺长时间,怎么也得一两个小时吧,其实一看表,不过大半个小时而已。
如此“修炼”,倒也有万一的可能觉醒灵觉,因为世事无绝对,谁也不敢说这样就一定不行。但何考却不知道,这一举动给自己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钱固然得到了真正的法器兽爪,出于谨慎已远离了是非地。叶语暄完成了晋升仪式,已确认何考并非隐蛾。但还有其他人呢,尤其是那些替换了兽爪的人。
有人拿到兽爪之后,和钱固然一样,躲起来去搞研究了。但他们注定研究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真兽爪,就算是真兽爪也与隐蛾无关。
对拿到兽爪的人来说,面临三种可能:
第一就是搞错了,何考不是隐蛾,兽爪也不是隐蛾之物,武岩骏和叶语暄得出的就是这个结论。
第二就是兽爪肯定不是凡物,但还需要进一步仔细感悟。钱固然就是这么判断的,同时不想牵扯入更多的是非,那就干脆躲远点别暴露自己。
第三就是无法得出结论,兽爪可能是隐蛾之物也可能不是,总之琢磨不出使用方法。再看何考也不像是隐蛾的样子,有人或许就放弃了,也有人还在暗中观察。
何考夜里忽然不好好睡觉了,坐在那里开始练功,有人就琢磨,这是不是使用隐蛾之物的仪式?也难怪他们会有这种概念,因为术士的每一层晋升都有仪式的讲究。
这天何考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差点后仰摔倒,失声道:“谁啊?”
“小点声!你不乱动就不会有危险,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就坐在对面的另一个凳子上,似是蒙着脸看不清面目。
他开口时打开一盏手电照着何考的脸,而自己躲在光线后方。这样何考就更看不清他的样子了,却能看见他右手拿着一支枪。
沉重的金属质感,枪不像是假的。何考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尽量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小声道:“你想问什么?”却没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居然已经哑了。
神秘人左手又亮出一物,电筒光中赫然竟是一枚兽爪挂坠,问道:“这东西是怎么用的?”
怎么又来一枚兽爪挂坠?是自己放在公司储物箱里的那枚被人偷出来了吗?何考下意识地将自己胸前戴的那枚也从衣服里扯了出来,低头看了一眼。
神秘人:“别看了,那是假的……咦,不是我做的东西,难道又被人调包了?”
何考:“你在说什么呀?调包?”
神秘人:“是的,我调包了你的挂坠……现在看,后来又被人调包了。你这东西我研究了很久,没发现什么,所以才回来问你一声,该怎么使用?”
何考:“什么怎么使用,这东西就是个挂坠,戴着就行。”
神秘人:“你方才在举行什么仪式?”
何考:“我在练功。”
神秘人:“哪门功法。”
何考:“黄庭观想法,桌子上有。”这套决定修炼的功法,何考已经打印出来了,一共五张A4纸,就放在客厅的电脑桌上。
神秘人:“哪来的功法?”
何考:“网上搜的呀。”
神秘人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仍然不得要领,仔细观察何考又不像撒谎的样子,他将挂坠扔给何考道,并用枪口点了点他的脑门道:
“东西拿回去吧,别干任何傻事,否则你知道后果!”说完话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何考反应过来,一身冷汗地打开门望向走廊时,早就不见了那人踪影。
……
梁凯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观察何考的动静。他已在何考的公寓里的隐蔽处,悄悄安装了三处监控,还是带红外功能的。
他将兽爪挂坠还给何考,是想做最后的确认。
何考使用假挂坠,自然无法再成为隐蛾,如今拿回了真挂坠,某一时间突然从房间里消失了,就证明了何考就是隐蛾,而挂坠就是隐蛾之物。
刚才他拿枪指着何考,也没问出想要的结果,这大半夜的在公寓楼里他不可能真的开枪,再说了,现在杀了何考也无用处反倒坏事。
他看见何考走到门口,打开门向外看了看,然后又回来了,接下来是不是该使用挂坠了?
何考先是打电话叫来了住在同一栋楼的同事黄小胖,跟他讲了刚才的怪事,然后在黄小胖的建议下,居然直接报警了!
“……我大半夜一睁眼,就看见一个黑影,手里还拿着一把枪……对,我没看错,就是手枪。”
这便是何考的报警电话,假如没有提到手枪,警察未必会立刻赶过来。大半夜发现屋里有黑影,又没丢失什么贵重财物,谁知道他是不是睡懵了眼花或者是做了噩梦呢。
但有枪就不一样了,东国可是非常严格的禁枪国家,凡是涉枪的一律都是大案。警察很快就赶到了,询问何考丢了什么东西,何考说没有。
至于卧室里原先藏的竹雷,此刻都已经被小胖拿走了,但警察并没有搜查何考的公寓。接下来的流程谁都能想到,就是调监控。
警方原本以为这又是一起乌龙报案,查了监控之后却有些不确定了,因为芝麻公寓三号楼,19到21层这三层的监控恰好全坏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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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物降一物
芝麻公寓每层都有左右两个监控,每栋楼三十层,再加上入户监控、电梯监控等,所有的监控镜头总计近四百个,中控值班人员不可能随时都调看。
电梯监控还是好的,那么凡是在这一段时间使用过电梯、出入这三个楼层的人,都可能有嫌疑。不走电梯使用消防通道出入的人,同样有嫌疑。
警方做了询问笔录,拷走了三号楼的监控带回去打算做进一步调查,如有需要还会再联系何考。
这么一折腾天都快亮了,住在十九楼的梁凯有点头皮发麻,他没想到何考这么果断就报了警。
报警是黄小胖极力建议的,他的父亲就是警察出身,曾经告诉过孩子“假如有人威胁你不许报警,你最正确的做法就是立刻报警!”
因为会说这种话的人,他们害怕的就是警察而不是你。比如有人想杀你,假如你报警了,那么至少可以让警方锁定嫌疑对象,如果没报警的话,你恐怕会死得很冤。
梁凯有些烦躁,照说这种捕风捉影的案子,警方未必会下大气力去查,但谁又能说得准呢?毕竟是涉枪啊!按照警方查案的思路,其实这三层楼的住户都有嫌疑啊。
如今再去警告何考已无意义,因为人家已经报警了。还好警方并没有仔细搜查何考的公寓,自己安装的三处摄像头仍在,可能警方也未必当回事吧。
他还可以在暗中观察何考,但心中已然断定,希望恐怕不大了,这何考应该不是隐蛾,那挂坠也不是什么隐蛾之物。
其实就算黄小胖不建议,何考也会报警。因为在旁观者看来,这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正常反应,不报警反倒有问题。
还好第二天就是周末,倒也没耽误大家上班。警察方还算尽职,通知了派出所协助,派了一位实习警员作入户调查,对这三层楼的住户逐一做走访登记。
其实住户资料芝麻公寓的办公室里都有,但警方还需要走一趟,由物业人员陪同,黄小胖居然还跟这位片警攀上点关系,自告奋勇陪着他一起入户走访。
走访就是走个过场,挨个敲门认个脸,核对一下租住信息,并询问昨天夜里的情况。有人不在家的话,物业会给开门进屋看一眼,防止有人故意躲起来不开门。
这种情况下不仅有陪同人证,还要全程开启执法记录仪。
梁凯就被警察敲门了,他当时心里有些紧张,还好警察只是询问并登记了一些信息。他很轻松就给糊弄过去了,并没露什么破绽。
何考报警是周六凌晨,派出所上门走访是周六白天,辛苦警察同志工作日加班了。等到周日,芝麻公寓销售处的杨经理和管理员小胡,也上门来找何考。
他们是以慰问的名义来的,但是空着手连个水果篮都没提,坐下后主要话题就是询问前天夜里的案情。何考则表示,该说的都已经告诉警察了。
其实何考对警察讲的也不完全是实话,他只说自己半夜突然醒来,察觉客厅里隐约有动静,开灯出门一看发现有个人影还拿着一支手枪,转身跑出去了。
杨经理则表示,既然事情发生在芝麻公寓,他们也有责任了解情况,并要求何考还原现场。所谓还原现场就是何考将昨夜的动作都模拟一遍,警察已经要求他这么做过。
就在说话间黄小胖也来了,当即怼道:“警方的活还轮不着你们干。租了你们家的公寓出了这种事,三层楼的监控都坏了,你们需要道歉再给补偿,而不是来审客户!”
杨经理赶紧解释,这么做也是对租户负责。但是谈话中绕来绕去,味道是越闻越明显,他就是希望何考承认前天夜里是自己看花眼了。
哪怕何考只承认一句有可能看错了也成,原因也很好找,比如人刚睡醒还比较迷糊,又比如客厅里没开灯光线比较暗……至少不能确定看见那黑影拿着枪。
或者说那黑影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但他并没有看清,只是以为那是手枪。
因为何考在警察问询时态度很明确,很坚定地认为看见了那条人影手中就是拿着一把枪,至于是真枪还是仿真枪,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杨经理在言语中给足了暗示,到后来干脆就是明示了,只要何考改口这么说了,将会减免他的租金并给予其他方面的补偿。
但如果何考坚持不改口,其实芝麻公寓这边也没办法,杨经理却暗示,要劝他退租搬出去。至于理由嘛,可以在租房合同的条款里去找,肯定能找到相应的内容。
比如就有条款规定,乙方不得以诋毁、造谣、歪曲、夸张及不当言论等方式,损害甲方的市场形象。
你没看错,在这份租房合同里,何考居然是乙方!这多少违反了一般人的合同常识,在大多数情况下,购买方通常是甲方,销售方才是乙方。
芝麻公寓提供的制式合同,就这么把自己写成了甲方。但这个问题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其中某些条款可以怎么掰扯?
何考自称,半夜在房间看见有个人影拿着枪,假如是他眼花看错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坚持这么宣扬,算不算不当言论?
或者干脆就是他在造谣呢?
这一点就很纠结了,要租售看双方如何博弈,但这无疑会损害芝麻公寓的市场形象。主要那只手枪太吓人了,否则警方也不会搞出这么大动静,如今已掩盖不住。
其实杨经理带着小胡上门时,何考就觉得不太对劲。
芝麻公寓虽然只是对外租房子的,但构架也是一家公司,设有销售处、财务处、物管处、安保处、行政处等各机构。
登门了解情况,怎么也得是安保处的人来,想安抚客户,则应该是公司领导和行政处的人,怎么是销售处的登门,还带着租房合同?
警方还没说什么呢,芝麻公寓这边就希望他改口,甚至玩起了威逼利诱。但仔细想想,芝麻公寓确实有这方面的动机,也有店大欺客的资本。
别看就是区区五栋公寓楼,每栋三十层,平均每层二十套,还有一楼邻街的门面,加起来就是接近三千套公寓、四十多间商铺,每月仅租金收入就超过一千万。
这么看,芝麻公寓也算一家年产值过亿的大企业了。公司领导特意给销售处布置了任务,要他们尽量消除此次事件的影响,所以杨经理今天就来了。
何考当然不会改口,他旁边还坐着黄小胖呢。然而今天还没轮到黄小胖发挥怼人爱好,杨经理就遭遇了降维打击,因为黄小胖的“老对手”高雪娥也来了。
娥总周日在公司加了半天班,下午特地过来看望员工,因为她也听说了这件事。结果进屋后恰好看见了杨经理在那里哔哔,然后就开启了她的专场。
娥总拿过那份租房合同扫了一眼,然后反手一扣,就说这个需要重签。
杨经理有点懵,反问为什么?娥总根本没回答,接着又说不仅这份合同,其他几百份合同都要统一重签。
杨经理更懵了,赶忙问什么几百份合同?
相关数据高雪娥是张口就来,据她所知,信栖原分公司总部员工,在芝麻公寓租房子的就接近二百人,假如算上员工家属或亲属,那就接近三百人了。
再算上栖原公司下属的子公司以及附属机构员工,还有这些员工的亲属或家属,在芝麻公寓的租户,合计恐怕已经超过了五百人。
对于栖原分公司行政部门而言,这是一个工作疏忽。芝麻公寓也算是酒店式公寓,既然是员工经常入住的酒店嘛,信集团一般都会签合作协议,并执行协议价。
照说以芝麻公寓的档次,还上不了信集团的合作名单。但既然这么多员工及其亲属都习惯性入住,那么栖原分公司总部也可以酌情考虑,与芝麻公寓签合作协议。
所谓酒店协议价,通常都是大公司与酒店签属的合作协议,该公司差旅人员优先入住该酒店,并享受协议提供的优惠价格。
这样一方面保证了入住率,另一方面也维护了双方的形象。为何这么说,因为最早搞这种合作的,基本都是五星级酒店与国际知名大公司。
国际知名公司派人员到东国来出差,入住当地最豪华的酒店,协议价其实比普通住客支付的房价要低得多,甚至比旅行团拿的房价都低,这样双方都显得有面子。
发展到后来,与酒店签合作协议的公司就有点多了,拿到的折扣要看公司的形象与实力。而如今的信集团,在这方面的地位已毫不逊色于国际一流大公司。
它签的酒店合作协议,同样能拿到最低的折扣价以及最优先的入住保障。此刻娥总便提出,信栖江分公司可以与芝麻公寓签合作协议,给所有符合身份的人员以协议价格。
至于假如芝麻公寓不签呢?注意娥总说的是可以签,也不是求着芝麻公寓签。长租公寓嘛,哪里还没有呢!
芝麻公寓只是地点好,但性价比绝对不高。最近八达集团开发的一个商住两用项目,原本想对外销售,但最近因为市场变化,决定将其中几栋也改造为长租公寓。
公寓名字都注册下来了,叫做“E生活”,再过几个月就装修完毕正式营业了。
那里距离信分公司办公大楼的距离,比芝麻公寓也远不了多少,坐地铁也只有一站,坐地面公交只有两站,仍然是步行可达,假如骑共享单车则便捷。
信与八达集团在栖原原本就有合作,这次如果签合作协议也是顺理成章。那里的公寓性价只会比芝麻街更高,有协议价的话更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