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钱眼中,他就暴露了“谷长老秘传弟子”的身份。假如还有高人在暗中查探,估计也能得出同样的结论。
何考于是就代入这个身份去思考,要求宗法堂在公告此事时不要提自己的名字,把功劳都算在钱固然头上,如此也显得合情合理。
此刻回头看,那三瓶春霖丹,好像就成了对他的补偿与安抚。
钱固然却感觉这功劳不好领啊,他刚才已在暗中听见任仲清与何考的谈话了。任仲清自称接受到一道神念,指点他来找何考求助。
老钱觉得水很深啊,只能装作没听见,此刻连提都不提这茬,就连任仲清想开口,也被他果断一巴掌打晕了。
“要不然咱先通知卫执事,你跟她熟,我就是一个帮忙的,负责配合你们。”钱固然试探着说道。
何考想了想,点头道:“好吧,那就先通知卫洛。”
卫洛这回没迷路,来得很快,半个小时后就赶到了观音山公园,穿着一件很宽松的黑色风衣,头发很蓬松似是刚洗过。
她认识钱固然,春节期间刚在彩坪乡见过一面,看见这个场面也很惊讶。
何考解释了事情经过,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希望由老钱出面领功。就算宗法堂问出了任仲清的口供,也希望不要对外公开与自己有关的部分。
卫洛歪着脑袋看着何考道:“既然是你自己这么要求,我也没有意见,毕竟要保护和照顾有功之人。”
何考:“幸亏你及时赶到,那么这个人,暂时就先交给你了?”
卫洛似是受了什么惊吓,后退一步靠在何考的身侧道:“我就是一个在公司上班的小职员,这个月刚租的公寓,难道要我大半夜拎具尸体回去?”
何考:“尸体?”
再看地上躺的任仲清,此刻居然已没有了气息。
钱固然看了看何考又看了看卫洛,有些无奈道:“可能是我刚才下手重了些,也是防止他再暴起发难,没控制好力道……”
卫洛:“那就不用麻烦了,何考也不必再向宗法堂提什么请求。就是钱师兄在栖原遇到了任仲清,出手将其斩杀,并通知我赶来确认。”
卫洛现身之后,何考便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任仲清莫名就没了。没了任仲清的口供,他就没必要再解释什么,让钱固然直接领功就行。
其实老钱已经现场领功,因为卫执事确认了结果。
何考先前留了任仲清的活口,是怕有些事情解释不清,同时也不太想亮明身份杀人,而且杀人容易处理尸体却很麻烦,他又不能动用隐蛾之能。
但更重要的原因,他是想借任仲清之口,引导别人猜测他是谷长老的秘传弟子,同时又向宗法堂提出要求,试图不暴露这个身份。
因为有些话何考不能自己说,只能由任仲清“帮”他说。
此刻任仲清很及时地没命了,何考都有点搞不清,究竟是老钱出手重了,还是因为卫洛已经赶到?
看来老钱和卫洛都已认定,他就是某长老的秘传弟子,主动帮他掩饰。
在他们看来,不暴露何考秘传身份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任仲清没法再开口,何必搞得那么复杂?
这就有点弄拧了,但他们总归是好意。
这样也行吧,就算有高人在暗中试探,也试探出了何考想让其知道的结果,就是没能起到“广而告之”的效果。
天都这么晚了,卫执事大老远赶到观音山公园,于情于理,何考怎么着也得请人家吃顿宵夜,顺便再送她回去,别又迷路了。
那一对狗男女去宵夜了,只留老钱一个人在夜风中凌乱,功劳给了他,尸体也留给了他。但仔细想想,无论是小考还是小卫,还真的没法拎这东西回去。
算了,赶紧摇人来帮着处理吧。
其实何考也不是故意为难老钱,在栖原地界上,这事也只能麻烦老钱。何考由此也发现了自己的一个短板,不仅修为尚浅,而且缺乏团伙势力。
卫洛只是一个外来打工的,没在本地建立势力也很正常。但何考本人也是个光杆术士,假如不便动用隐蛾的能力,很多脏活他也干不了。
钱固然则不然,来到栖原也就一年时间,以他为核心已建立了一个团伙,骨干成员包括姚少兰、还有好几名知缘客,拥有一家事务所和好几家不同业务类型的公司。
钱固然俨然已成为术门在栖原地界的话事人。
所谓话事人的概念,并没有什么公开任命,只是大家默认的。
比如在栖原这个地方,原先的话事人就是顾云腾,他有足够的势力也有一批手下,可以帮忙处理很多不太方便的事情。
术门在栖原有什么事,很多人都会来找他。
顾云腾去世后,不知不觉间这个话事人就变成老钱了。想想老钱也挺牛的,不仅当上了信集团分公司副总裁,更突破了四阶成为高阶术士。
何考忽然感觉自己有点势单力孤了,但转念一想……其实老钱不就是他的人吗?如果说势力,钱固然这伙人,已默认属于何考团伙了。
至少在宗法堂几位长老眼中,钱固然已经打上了这个标签,他想赖都赖不掉。何考的背后还有宗法堂的三位长老,至于外援嘛,林青霜和卫洛都能算上。
何考此时又想起了黄小胖,假如黄泗能够修炼入门,与蒙芽一起都正式拜在林青霜门下,那也算是他的团伙势力啊,而且是核心成员。
期待小胖赶紧修炼有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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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小胖闲愁自行吟
“听说春霖丹能改益根骨,效果究竟怎么样?”
还是那条步行美食街,何考经常经常和小胖撸串的那家烧烤店,何考拿着一串小腰,边吃边问卫洛。
卫洛的吃相就比何考文雅得多,先将串上的肉卸到盘子里,再用筷子夹着蘸料吃,而不是直接拿着串上嘴撸。
她慢条斯理地答道:“据我所知,春霖丹主要是给小孩子服用的,在其尚未修炼术法之前。对于已经入门的术士,已无太大必要。”
何考:“怎么就没必要呢?”
卫洛的问答很严谨:“不能说毫无用处,只是已经没什么必要。”
她吃了一口小腰,接着又解释道,“已修炼入门,就证明没有受到资质所限,而术法修炼的过程,本身就能改益根骨,效果比春霖丹明显多了,修为越高效果越明显。
所以已经入门的术士,与其指望服用春霖丹改益根骨,还不如好生修炼。你已有三阶修为,难道没有感觉到身心的进化?”
何考赶紧点头:“有感觉,当然有感觉!既然修炼就能改益根骨,那最终能达到什么程度呢?”
卫洛抿了一小口扎啤:“这么说吧,传说只要突破的八阶修为,便可脱胎换骨,哪怕缺胳膊断腿,都能重新长出来……
但是我还没亲眼见过这样的高人,就算见到了也未必知道。”
何考诧异道:“还能重新长出来?那么过去皇宫里的太监……”说道这里觉得话题有些不雅,及时打住。
卫洛却不太忌口,微红着脸笑道:“理论上应该也行吧,但太监受天资所限,很难修炼入门,除非是先修炼有成,然后才进的宫……”
说到这里,她也掩口吃吃直笑,感觉不好往下讲了。
宵夜时她将外套脱了放在旁边,桌上还点了一个小炉子,感觉有点热,脸蛋红红的煞是好看,此刻笑得花枝微颤,身材也是相当不错,别有一种动人味道。
何考赶紧转移了跑遍的话题:“如此说来,已经修炼入门,春霖丹就无所谓了吗?”
卫洛:“你要是不怕浪费,服用也没关系,改善体质方面还有些效果的。就像这小串吧,你不吃它也没关系,但也不能说吃了没营养。
我已有五阶修为,曾在洞天中辟谷,但也没必要没事就餐风饮露。
再比如我师父,七阶修为理论上已可以做到真正的辟谷不食,但他老人家也没有戒酒戒肉,嘴不仅馋,而且还很叼……”
话题再度跑偏,居然撸着肉串、喝着小酒聊起了辟谷。
何考以前经常与小胖一起来这里撸串,但是与卫洛宵夜,感觉可比小胖有意思多了。
至于黄小胖,他今晚的经历也很难忘。
其实从春节后小胖一直很闹心,感觉很别扭,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别扭,有时候想找何考聊聊、请他帮忙分析分析,却又感觉开不了口。
真是一番愁绪、两端踌躇。
春节时何考爆了个雷,令其大姑暴跳如雷,其表妹何珊也被父母骂了个狗血喷头,原本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小胖却尴尬了。
还好何考及时反省、止住了事态,将那笔债揽在自己身上,才没有导致黄家与何家的继续冲突。
何考捅了娄子就跑路,自驾游都跑到毛罗国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有些事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何考既无法改变大姑的决定,也不能左右陈妈妈的意愿。
就在春节期间,有中间人在两家之间撮合,谈的就是结亲的事,总之感觉小胖和小珊这两孩子挺合适的。
具体的过程别说何考,就连小胖本人都不清楚,反正后来两家就谈上了。不是小胖和小珊谈上了,而是两家大人直接开始谈条件了。
这其实令小胖很郁闷,因为他跟小珊根本就没搞过对象啊,两人连手都没牵过,根本就没谈过恋爱。
他们又不是相亲认识的,从小就是邻居,在正常情况下,不是得两人先谈恋爱、确定亲密关系,然后两家再谈条件吗?
可是这个过程居然都能被跳过去,两家直接谈起了条件,而他和小珊。还从来没有以情侣的身份单独约会过……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周艳与何常山这两口子,自以为能拿捏住黄家,好像也确实能拿捏。因为黄泗在何珊不知情的情况下,都愿意自掏十五万帮她解决麻烦。
这说明了什么?其一黄泗肯定对何珊有心思,其二是他足够有钱且大方。
从陈妈妈的角度,也通过这件事确定了自己儿子对小珊有想法,她催小胖相亲早就催上火了,如今有现成的对象,当然要尽量试试。
可黄小胖自己是怎么想的?说实话,他感觉挺突然的……假如就是小珊当他女朋友,他当然也是愿意的。
他对小珊确实有好感,很久之前就有好感了,小珊甚至是他青春期朦胧的幻想对象。
别看黄小胖没搞过对象,他却感觉自己挺渣的,总是见一个爱一个,比如他画的那些二次元小姐姐,假如问他真正喜欢的是哪个,他会说都喜欢。
他打游戏的时候还给自己起了一个网名黄海王,听着很霸气,且一语双关。
这位思想上的巨人,在某些方面却是行动上的矮子,虽然对小珊早有好感,却从来没有试着去追,可能是因为太熟了吧。
这段时间总是和蒙芽一起练功,蒙芽在他眼中既漂亮又能干,脾气好还会体贴人,他对蒙芽也是很有好感。
但在他的潜意识里,却不认为蒙芽能看上自己,也没敢动这方面的心思。
如今有人试图撮合他和小珊,也让他有点心潮起伏了,但总感觉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憋了好久,今天下班时终于给小珊发了条消息
“要不,我们先谈个恋爱,处一段时间试试?”
对小胖而言,假如小珊愿意当他的女朋友、与他建立亲密情侣关系,他也不介意当个症状不太严重的舔狗,以享受恋爱的乐趣……只要舔得别太过分就行。
孰料小珊竟发来了一条经典回复“我妈不让!”
小胖当时就郁闷了,郁闷之余还有些愠怒:你妈连恋爱都不让你跟我谈,为什么还跟我妈提那么多结亲条件?
小胖还是没经验,因为小珊说的是她妈不让,而非她自己不让,小胖完全可以顺势说:那么我们先不告诉你妈,然后再想办法让她答应……
可惜小胖只有独自郁闷,心情就像一首诗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
近来怕说当时事,结遍兰襟。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
要说影响,肯定是有的,要是没有这回事还好,偏偏有了这些事,某种感觉莫名被勾起来了,倒不是具体针对谁的感觉,就是他自己的那股劲。
换做以前,他不过是看看动作片、练练手艺活,但如今则愁绪难安。
黄小胖是这天下班后、加班时收到了何珊的回复消息,这时何考已经先走了。他心情郁闷的样子,被办公室里年纪最大的同事老张看出来了,老张便邀他去喝酒。
小胖和老张来到步行街撸串,有的没的说了一堆,然后老张又拉着小胖去洗脚……假如何考与卫洛早来一会儿,说不定就能碰见这两人。
老张拉着小胖去了一家他曾去过的、感觉很满意的洗脚城。若是换作以往,小胖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但是今天,在老张的开导下,点了价格最贵的某款服务套餐……
什么感觉?就像一句歌词所唱:“莫名其妙感到一阵的空虚”。
凌晨时分,小胖从洗脚城出来,总共消费三千六百元,老张的单也是他一起买的。
老张说了谢谢打车先走了。一阵夜风吹过,他忽然很忐忑,也有些羞愧,总觉得自己是犯了什么错误,但同时也莫名舒畅,总归不再那么郁闷了。
第二天快下班的时候,老张又想约他去洗脚,小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但是吃完晚饭回到公寓,他跟家里通了个电话,然后照例打会儿游戏,又突然觉得游戏不香了。
小胖没有再叫老张,自己一个人悄悄出了门,搞得就跟做贼似的,又来到昨天那家洗脚城……他如今也只认识这么一个地方,点的还是昨天的服务号码。